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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金玨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的事情了。

追兵最後那支箭,因為河水的阻隔幸而並未射中兄弟二人,可是,當他們跳入到河水一瞬間,他這個倒霉蛋又一次受了傷。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呢?

巨大的沖力加上水中的冰層,讓他還算嬌女敕的皮膚被破碎的冰面劃得到處都是冰口子,而且,多集中在他的背部。

這不,因為背上的傷雖然不重,但比較密集,因此,金玨醒來的時候,是躺在潮濕冰涼的木板上的。

這里似乎是個船倉的底部,四周圍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不停激蕩的水聲,加上四周圍時隱時現的喊殺聲,都讓金玨沒由來的感到一陣害怕。

「大哥,大哥,你在嗎?外面是不是在打仗?」醒過來之後,金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急忙呼喚他的便宜大哥。

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身邊的親人才是能夠協助他在這個亂世里活命的支柱。

听到弟弟的聲音,對方第一時間跑到了弟弟的身邊,一只手舉著一根火把,一只手緊緊抓住弟弟的手,輕聲回應道︰「玨弟,大哥在,大哥一直都在這里。外面很安靜,除了這艘船,周邊根本就沒有替他人。你就放心吧,你我兄弟已經徹底擺月兌了那個奸賊派來的追兵!」

這個時候,接著閃動的火光,金玨才真正第一次看清楚他這個便宜哥哥究竟長什麼樣子,面容有些稚女敕,消瘦,可雙眼隱含著灼人的光芒,他能夠看得出,對方心里面隱含著怒火。

那個奸賊,

說得就是

袁術啊!

金玨分明記得,在他入水昏迷之前,這個便宜哥哥讓他要牢牢記住兩個人的名字,仇人的名字。

其中一個就是袁術。

可是,袁術敗局已定,即便他們兄弟不做任何事情,這個冢中枯骨還是免不了窮困而死的下場。可另外一個仇人又是誰呢?

「大哥,我入水的時候被冰擊打到了後腦,現在對以前的事情,很多都記不起來了。你能給我說說嘛!啊,對了,我身上的箭傷治好了嗎?」金玨找了個合適的借口,剛想從對方口中套套話,可他猛然想起昏迷前,他的昏迷之前,左小腿後部中了一箭。

那個地方到現在還是很疼,因為他現在趴在木板上,看不到腿部的傷勢。

「玨弟,天無絕人之路,你我落入水中,沒過多長時間,就幸運地遇到了華方技。至于你所受的傷勢,那支箭已經取下來了,可具體的情況,華方技並未向我詳細說明。」便宜哥哥非常感恩地回答道。

到現在,他都感到自己很幸運,若是沒有華方技駕著船及時出現的話,別說是為弟弟治傷了,就連他們兄弟倆的小命也會葬送到這冰冷的河水中。

金玨听了這個解釋,心里暗自嘀咕道︰華方技,這是什麼稱呼呢?會不會是那個傳說中的人呢?

「大哥,華方技他人呢?」

便宜大哥剛想回答,他身後突然傳來了聲音,道︰「玨小弟,華某在此。你是不是想問自己的傷勢呢?」

金玨听完,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听這話的意思,難道還有別的問題嗎?

罷罷罷!別人在他們兄弟二人十死無生的情況下救下了他們,而且,還為自己治了傷,不管有沒有後遺癥,咱都不能醫鬧,何況,在這個亂世,就算是踫上一個庸醫,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想到這里,金玨咬著牙關問道︰「小子,先在這里多謝華先生了。先生,小子的傷勢究竟如何,不管有什麼後遺癥,這都是小子的命,您但說無妨!」

「怎麼,華方技,玨弟的傷勢真有那麼嚴重嗎?」便宜大哥聞言,立即激動地失聲問道。

「瑋小弟,你弟弟問的話並沒有錯。他的傷勢雖然不至于致命,但是,那支箭剛好傷到了他左小腿後部的腿筋,在加上你們兄弟入水時,冰面的阻隔加劇了傷勢,使得你弟弟的腿筋可以說已經徹底斷了。華某雖然替你弟弟接續上了腿筋,可他以後行動時會有些不便。」那位華方技逐字逐句地盡可能向他們兄弟清楚地解釋道。

這個時候,金玨才看清楚這位華方技的容貌,三十多歲的年紀,清瘦的面龐,有些發黑,稜角分明,頭上戴著一頂樣式有些古怪的草帽,和便宜哥哥一樣,兩人給人最深刻的還是那雙眼楮。

便宜哥哥眼神中顯露出來的是憤怒和真誠,而華方技顯露出來的似乎是看透了生死。

因為這個時空人吃得都不怎麼樣,更不要提皮膚保養,因此,便宜哥哥和這位華方技的面相也許比他們的實際年齡要大一些。

也不知道便宜哥哥是否听懂了華方技的解釋,他立刻趴在金玨的身上,緊緊抱著弟弟放聲痛哭起來。

「啊!好疼啊!好了,大哥!你我兄弟在絕地都能活下來,既然死不了,你也就不要太傷心了。還有,我的好大哥,我背上的傷都被你抱裂了。你快點松開!」金玨听完之後,倒是沒有劇烈的反應,他先是拍了拍大哥的背部,開解道。

他背部的傷勢都是擦傷,可被便宜哥哥這麼抱著,也同樣疼得要命。

「啊!玨弟,實在是對不起,哥哥疏忽了。」便宜哥哥听到弟弟喊疼,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冒失了,急忙松開了弟弟,扭頭看向了華方技。

華方技知機地說道︰「無礙,你弟弟背上只是輕傷,不要再像剛才那麼觸踫,問題就不大。」

「呼……」這個時候,金玨才長長地舒了口氣,他非常八卦,滿眼小星星地問道︰「這麼說,華先生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沛國譙縣華佗嘍?」

「玨弟,不得無禮,你怎麼能直呼華方技的名諱呢?」便宜哥哥急忙呵斥道。

在漢代,直接叫人名諱,是件非常犯忌諱的事情,不熟悉的人見面,只會稱呼對方的姓加職業,而相熟的人,則會稱其字。

金玨剛才若是要問這位華方技的姓名,應該問︰華先生的名諱是不是單字一個‘佗’。這樣問,才是正確的詢問方式。

「呵呵呵,無妨,瑋小弟,你弟弟年紀還小,腦袋又受了傷,言語自然難免會有不當之處,華某並不在意。不過,賢昆仲需注意,華某只是個小小的方技,當不得先生這個稱呼。」華佗笑呵呵地搖了搖頭,並沒有因此而生氣,他接著向金玨回答道︰「玨小弟,沒錯,某就是華佗,至于什麼大名鼎鼎,實在是擔當不起。

對了,你小小年紀,又是從何听到華某的名字和來歷的呢?」

這是華佗心中最大的一個疑問,眼前這個十三四歲的孩子,居然能一口道破他的名諱和來歷,不得不讓人心中產生疑惑。

金玨一听就知道自己剛才的問話,有些唐突和賣弄了,問名字就好,干嘛要道破他的出處呢?

眼珠轉了轉,金玨立刻想到了說辭,他立刻回答道︰「華方技,在下不想我哥哥,一直跟在父親的身邊,喜歡跟江淮那些有名的士人來往。小子平日里一直都喜歡和底下的百姓聊天,我是從一位譙縣的難民口中知道您的來歷的。」

「沒錯,華方技,先父在世的時候,就因為此事屢次教訓過玨弟,可是,他屢教不改。現在看來,玨弟的作為未必有錯。江淮那些所謂的名士,大多名不副實!」幸好,金玨身邊這次跟著的是個神隊友,他剛一說完,便宜哥哥就替他解釋道。

可是,當便宜哥哥說道江淮名士時,他的神情明顯跟他們談到袁術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唉,江淮多名士,這是不爭的事實,賢昆仲見到的只不過是些沽名釣譽之輩耳!」同樣是江淮人,華佗很明白對方為什麼會這麼說,現在聚集在九江,依附于袁術的那些所謂名士,大多名不副實,也難怪對方會看不起他們。

不過,那些真正出名的江淮名士絕大多數都在袁術進入淮南的時候,躲了起來。不是南渡長江,投奔劉繇,就是隱居在山中。

「華方技,依照您的說法,小子傷愈之後,會不良于行,說得直白點,就是個長短腳了吧!」說回到自己的傷勢,金玨平靜地詢問道。

「不錯!」華佗又一次用奇怪地眼神看著面前這個半大小子。

這樣的傷者,這樣的傷勢,華佗已經踫到過不止一次,可是,像金玨這麼平靜地接受現實,平靜地詢問自己情況和將來的人,卻是頭一個。

「華方技,大哥,今年是建安幾年,這條河是不是淮河,你們駕船這是準備駛往何方呢?」既然得到了肯定的回答,金玨也就不準備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了,他向二人接連問了三個問題。

金玨很清楚,他即便以後變成長短腳,那也不是華佗醫術的問題,這次,他能夠在受傷之後踫到華佗,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一件事了。

若是踫到其他的醫生,有很大的可能,他的腳筋根本無法再接續起來,那麼,到時候,他就不是長短腳,而是個只能用一條腿走路真正的殘障人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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