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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被奪走的氣運

袈裟被置于高高的架子上,鏡水只穿著單薄的白色僧袍,安靜翻閱著手底下這本經卷。

期間佛音寺的長老還來尋他說了會兒話,無外乎「在明日的決賽中盡力而為」,「輸了也不要緊」這類勉勵。

說到最後,長老準備告辭離開之際。

鏡水忽然問道︰「長老可知,何人的氣運會如血一般猩紅,還帶著濃濃惡障呢?」

這是困擾了鏡水許多日的事,直到今天他才沒忍住問出了口。

本以為這只是個簡單的問題,而他面前的長老卻是瞬間臉色一變︰「你從何處看見了這種東西?!」

鏡水眼睫一顫,將那句「東西」記在了腦中︰「弟子只是從書中看見過,心中疑惑才有此一問。」

他一邊回答,一邊在心中告罪。修佛的人是不該說謊的,可他就是莫名不想將此事說出來。

因為他總覺得,提前戳破了此事,會給佛音寺引來更大的麻煩。

好在長老並未細究,他從來相信這個弟子︰「這不是什麼氣運,不過是孽障罷了!這是有人用了手段奪走了旁人的氣運,才會讓代表天道賜福的氣運染上孽,變成那般模樣。」

長老嘆了口氣,表情愈發嚴肅︰「鏡水你可要記住,氣運縹緲無常,我等修士只需用心修行即可,切不能沾染那種東西。靠自己得來的,遠比依靠虛無縹緲的氣運來得踏實。」

這無關佛法,只憑本心。

他不想看見這位期盼了許久的佛子被這種東西毀掉,才會這般殷殷叮囑。

而鏡水則壓下了心中的驚疑,認真地應下了長老的話。

等送走了長老之後,鏡水腦中不由地浮現出了當日桑瓔與蘇撫雲對戰時的場景。

當那位帶著面紗的白衣女修被冰困住後,他親眼看見幾縷含著猩紅色的氣運自她腦中鑽了出來,一下下地破開了厚厚的冰,還幫著她從那位女劍修的手中逃月兌。

而那些氣運,無一不是猙獰古怪,甚至還帶著煞氣。

鏡水閉眼,輕輕念了句佛號。

這次的大比,恐怕安寧不得了。他這樣想著。

將一切雜念拋開,鏡水很快進入了修煉之中。畢竟若是不夠強大,恐怕還真沒辦法在此次的大比中全身而退。

與此同時,摩羅門弟子所在的院落里,也生出了一些事端。

因為他們的院子不夠大而這次帶來的弟子人數又多,于是一間房里至少得塞進三四人才行。

不過人一多,便容易生出矛盾。

荊河所在的這間屋子,也是如此。只是這場矛盾不是針對別人的,而是單純針對他。

事情起源于一瓶上品丹藥,這是他娘費了大功夫才從高階丹師手中買來的,據說有治愈靈根的效果。

荊河寶貝不已,成日里都將丹藥揣在身上,晚上睡覺也不肯將其離手。但即便如此,丹藥還是不見了。

他本來也沒懷疑到同屋人的頭上,只是以為自己掉在了什麼地方,結果四下一尋,就在對面的床鋪底下找到了已經空掉的瓶子。

如此一來,荊河自然忍不了脾氣,和同門吵了起來。

這一吵,幾人原本的表面和平瞬間就被撕破了。

「丹藥是我拿的又如何,你一個廢人還吃那麼寶貴的丹藥做什麼?你連個人賽的初賽都沒能打贏,我們幾個可是打進了決賽!」

「與其把上品丹藥留給你這樣的廢物,倒不如給我們這些能為宗門掙來益處的弟子呢。」

「你還想告知長老,你以為長老會幫你不成?一個被萬道生拋棄,險些連仙門都入不了的築基期廢物?」

一聲聲的嘲諷刺耳卻又真實,讓荊河原本的滿腔怒火瞬間熄滅了。

是啊,他怎麼忘了,自己靈根有異,修為早就從金丹掉到了築基,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有進益了。

荊河也不清楚自己的靈根是何時出現的問題,當初他在萬道生出了那樣的大丑,更是將摩羅門的計劃毀于一旦。

家中不知付出了多少,才勉強讓他被收納進去,畢竟出了那檔子事,除了摩羅門,也不可能有別的大宗會收容他了。

原本荊河以為,只要進了摩羅門一切就算過去了。

但很快,門主召見了他,還帶著他去見了宗門的聖女。

他對聖女的感官一般,對方隱隱流露出的那幅高高在上的姿態,令他感到不快。

不過他也沒想到,那位看起來性子高傲的聖女,竟會送給他法器。

但後來荊河仔細回想了一番,自己一切的不幸似乎都是從得到那個法器開始的。

先是在內門的比試中,他的本命法器忽然損壞,他輸了比試不說還受了傷。

而後不久,他就察覺到了靈根的異樣,修為大跌不說,還被診斷出此生都無法月兌離築基期了。

「怎麼,看你的樣子,你還心有不甘?」拿了荊河靈丹的人,高高在上的俯視著他,就像在看一條狗。

荊河擦掉了唇邊溢出的血,忍著身上的傷痛,從地上爬了起來。

看著同門臉上的傲氣,荊河仿佛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我沒有不甘,也不會去找長老。」被對方這麼一提點,荊河也醒悟了過來,對方都是單靈根的英才,前途與曾經的自己沒什麼不同。

他曾經受過多少優待,便能猜出自己如今要受多少委屈。

雖然他不清楚摩羅門的門主是從哪里找來了這批良莠不齊的單靈根,但荊河十分清楚,有了這群資質非凡的年輕修士,未來的仙靈界定然會是摩羅門的天下。

他不能惹惱了摩羅門,哪怕對方拿走的靈丹可能是自己僅剩的希望,哪怕那瓶靈丹或許是他的爹娘用全部積蓄換來的。

見荊河終于服了軟,為首的弟子才熄了火氣。

「這就對了嘛,跟我們鬧什麼?我們混好了,你以後才有好日子過不是?」男修抬手拍了拍荊河的臉,他似乎十分享受將這位曾經的天之驕子踩在腳下的感覺。

荊河閉眼忍住怒火,他仿佛能听見自己的傲骨寸寸斷裂的聲音。

「好了,我們要睡了,你去將床鋪收拾一下,你看看你把屋子弄成什麼樣了?」男修發話道。

荊河抿了抿唇,最後還是俯身撿起了對方的被褥,即便這是他們自己動手打亂的,他還是遵從對方的吩咐去做了。

那一刻,荊河清楚地知道,自己丟失了很重要的東西,而那東西,可能永遠也回不來了。

作者有話說︰

我,每天三更的雀雀又回來啦!

愛你們呦,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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