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經的路人，見他一路沖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都嚇得趕緊為這個氣勢洶洶的腿傷患者讓路。「
爺！」看見秦天拄著拐杖，一路跌跌撞撞過來了，張澤驚愕不已，趕緊上前扶住他。「
如何，情況如何？」秦天顧不得喘一口，一把抓住了張澤的手只顧問喬佳瑜的情況，只是他自己沒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帶著顫抖，抓住張澤的手，都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指甲直接劃破了他的皮膚。「
爺，少女乃女乃在里面，醫生正在里面搶救……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張澤也太過擔心喬佳瑜，手上的刺痛都完全被忽略了。「
哦……」秦天哦了一聲，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心里很慌，慌得他有些坐不住，剛剛喬佳瑜帶著恨意的那番話，他現在都不敢再回憶一遍。現
在他急需要什麼來發泄情緒，上下口袋模了一遍，什麼都沒有。
「爺，你找什麼？」張澤把秦天所有的慌亂都看進了眼里，跟了秦天那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慌亂狼狽成這個樣子。「
煙，給我一支煙……」
秦天從來沒有吸煙的習慣，倒是張澤偶爾抽一下。
張澤什麼都沒問，直接從口袋里模出煙遞了一支給秦天，將他扶到了專門的吸煙房里去，再給他點燃。
秦天狠狠地吸了一口，不太習慣煙味，他劇烈的嗆咳起來。「
爺，沒抽過煙，慢慢來。」張澤此刻覺得他家爺看起來就像一個處于驚慌失措中的孩子，怪可憐。想
安慰，也無從安慰，畢竟喬佳瑜在里面情況如何還是未知。
「再來一支。」張
澤默默給秦天遞上第二支煙。
當第三支煙剛點燃時，婦產科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了，秦天反射性地摁滅煙頭，等不及張澤扶他撐著牆就過去了。見
小護士出來，他劈頭就問，「我老婆現在怎樣了？」他
的長相雖然不差，可此刻的他看上去挺嚇人，小護士驚了驚，有些抖索地搖頭，「對，對不起，孩子，孩子沒保住了……」隨即紙和筆遞了過來，「家屬需要簽字，醫生，才能，才能給孕婦做清宮手術。」
秦天一個趔趄。「
爺。」張澤嚇得驚呼出聲，快速伸手要扶他，他卻奇跡地自己撐著牆穩住了身形。護
士的話就像魔音，無限放大在秦天的耳際， 孩子沒保住……孩子沒保住……他眼楮一紅，有什麼東西似乎就要奪眶而出。猛
地閉上眼仰起頭，身側的拳頭捏的 作響，努力將心里的痛意壓下。
好幾秒鐘，他的情緒終于舒緩過來，「我簽。」再睜開眼楮時，他的聲音沉穩了許多，連帶著剛才就要噴發出來的情緒，也全都消失無蹤。
接過護士手上的手術同意書，捏著筆的手簽下秦天的大名，每一筆，全變成鋒利的尖刀，狠狠地刺進他的心窩，痛得無以復加。孩
子沒有了。
是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護
士拿著秦天簽了字的手術同意書重新進了手術室，秦天靠在牆上，閉上了眼楮。
張澤看了他好幾眼，雖然秦天竭力地隱忍，但是，他知道，自家爺的心此刻一定在滴血。
他很想問一句，「爺你還好吧？」只是，他家爺才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就連他這個下屬都心痛不已，作為孩子的親身父親，他怎麼可能好？他這麼問不是白痴嗎？到
嘴邊的話咽下去，張澤默默地陪著秦天，感受著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極度悲傷。
孩子沒有了，等少女乃女乃醒過來，還不知道會傷心成什麼樣子。忽
地想到剛才喬佳瑜對秦天說的話，那種仇恨的語氣，張澤一時間不淡定了，他家爺和少女乃女乃會不會因為孩子不保而……呸
呸呸！張
澤連呸了三口，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那扇冰冷的大門終于再次打開，喬佳瑜被推了出來，秦天一眼看見她巴掌大的小臉蒼白得如同紙片，說不心痛是假的。不
管他愛不愛喬佳瑜，她都是他的妻子睡在他枕邊的那個人，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能比她和他的關系更親密。
她懷了他的孩子，悄悄瞞著不說，一邊孕育著他們的孩子，一邊還要照顧他，一個人忍受了所有的辛苦。
而他呢？絲
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妻子的異樣，反而無休止地發泄著自己的脾氣。三個多月，她一直無限隱忍，直到，他不小心推倒她的那一刻。眼
皮狠狠跳了兩下，秦天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他
想喊她，想問問她痛不痛，可惜聲音哽在喉頭出不來，只能拄著拐杖，和張澤一起跟在護士的身後送喬佳瑜回病房。護
士和醫生交代好家屬要如何照顧好小產的喬佳瑜離開，秦天便僵坐在沙發上盯著喬佳瑜的小臉不吭一聲。屋
子里氣壓很低，秦天不開口，張澤也不敢說話，把自己當了隱形人，侯在一邊。
僵坐了好幾個小時，喬佳瑜腦袋動了動睜開了眼楮。對
上一雙泛紅的眼眸，喬佳瑜神經突突了兩下，眼珠子轉了轉，看到白白的天花板，鼻尖嗅到了醫院的消毒水味道，她忽地想起什麼，她驚恐地坐起身來，「孩子，我的孩子！」
感覺到肚子里空落落的，隱隱還有些痛，「哇嗚……我的孩子……」她雙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失聲痛哭。喬
佳瑜本來就偏瘦，再經歷這麼一場手術和失去孩子的打擊，人瞬間就像薄紙片，仿佛一陣風都會將她吹跑。
「少女乃女乃，你擔心身子。」張澤見喬佳瑜悲痛欲絕的樣子，跟著紅了眼楮。
秦天看著喬佳瑜哭得肝腸寸斷，仿佛有一把把鈍刀在割據著他的心，放在身側的手猛地捏握成拳，眼楮使勁兒瞪著，卻是猩紅得有些嚇人。曾
經，他想過，既然他們倆結婚了成了一家人，他就會照顧好她這個妻子。如果他們有了孩子，他會照顧好她們母子。
然而……
孩子沒了。喬
佳瑜也被他照顧得沒有一點鮮活氣息。
秦天，你特麼到底算什麼男人！你不配做人家的丈夫！
張澤不知道他家爺到底怎麼回事，眼睜睜看著少女乃女乃哭成了個淚人，卻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