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媽戴著氧氣罩,呼哧呼哧地喘息著,一聲不接一聲,似乎下一秒就會一口氣上不來。連接在她身上的儀器也發出滴滴的叫聲。
「吳媽,你別激動。」夏小玖嚇壞了,眼淚撲簌簌往下滾著,想替她撫胸口順氣,可是吳媽渾身是燒傷,體無完膚,慘不忍睹,讓她根本無從下手,想握住她的雙手也不行,手上也是燒傷,哪里都踫不得,只能湊近她的耳朵說話,「吳媽,有我在你什麼都別怕,來,跟著我深呼吸,吸氣,呼氣……」在
夏小玖的安撫下,吳媽的情緒果然慢慢緩和了下來。只
是因為渾身都是燒傷,疼痛使得她不停地顫抖抽搐,看得夏小玖一陣心酸,捂住嘴里,努力壓抑自己的哭聲。
「吳媽,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你,讓你遭受這樣的罪,對不起,對不起……」想到吳媽從小到大對自己的好,再看吳媽現在這生不如死的慘狀,夏小玖愧疚自責,泣不成聲。吳
媽的眼楮也受傷了,但她還是忍著錐心的疼痛,微微睜開一條縫,看著夏小玖淚如泉涌,灼燒壞了的唇角顫抖著,微微搖頭,表示她不怪小玖,不干她的事。
吳媽努力彎曲手臂伸向氧氣罩。
夏小玖趕緊問她,「吳媽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吳
媽點頭,夏小玖忙替她拿下了氧氣罩,湊近了她的嘴邊,一直默默在一旁看著宋妍玲彎下腰,湊近去聲音帶著哭腔說,「吳媽,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們當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啊?請你一定說清楚,否則我們老夏怎麼死的都沒有人知道,嗚嗚……」
吳媽剛才一直沒有注意到宋妍玲也在這房間里,听到她的聲音,她看到了宋妍玲盈滿淚水的雙眼和染滿悲傷的臉,立即睜圓了眼楮,唇角顫抖的愈加厲害,胸口劇烈起伏著,嘴不停地翕合,卻是只能發出一些嗚嗚的聲音,眼淚順著眼角無聲滾落。各
種儀器設備又一次滴滴地發出聲音。
「宋妍玲,你給我閉嘴。」剛剛才把吳媽安撫好,宋妍玲一說話,又讓她情緒激動起來,夏小玖無比憤怒,扭頭狠狠地瞪向宋妍玲,「吳媽不喜歡听到你的聲音,你一邊待著。」「
對不起,小玖,是我太激動了。」宋妍玲擦了把眼楮,站到了一旁,心里卻格外緊張,她不知道吳媽究竟能不能說出話來,如果她真的說出來真相,一切都完蛋了。
不,她絕對不能讓這老東西,說出一句話來。
眯了一雙眼楮,宋妍玲腦子里快速想著對策。
夏小玖不停地安撫吳媽,醫生查看了下儀器上的各種數據,對夏小玖說,「夏小姐,你們抓緊時間吧,病人隨時都有去世的可能。」
宋妍玲一听這話,瞬間眼楮一亮,只要能氣死這老東西,讓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行了。
「好。」夏小玖哽咽著抹了把淚水,湊近吳媽,「吳媽,你別著急,有什麼話慢慢告訴我……」「
我,我……」吳媽胸口起伏著,說半天,只是發出了一個單音節詞,聲音微弱得幾乎听不見,想要說一句完整的話簡直不可能,她急得眼淚泉水一般奔涌而出,喉頭發出了呼哧呼哧的回響聲。
「吳媽,你還是別說話了,我來問話,你就只管搖頭點頭吧。」「
……」吳媽點點頭。「
吳媽,你和我爸……你們是清白的,並沒有私情對不對?」吳
媽倏地睜大了眼楮,顯然被夏小玖的問話震驚了。她
不明白,夏小玖何出此言,但卻沒有力氣讓她問個明白,眼淚撲簌簌往下滾,渾身可勁兒顫抖抽搐。宋
妍玲雙手緊緊交握,她眯了眯眼楮,醫生在她後背的方向,而夏小玖也是背對著她,她走近前,居高臨下地盯著吳媽的眼楮,用唇形說︰「如果你敢亂說一句話,我就把你和夏宏德那老東西通奸的照片發布到網上!」
吳媽的嘴里立時嗚嗚地發出悲鳴聲,開始拼命亂掙扎,撲騰,恨不得撲過去掐死宋妍玲。
滴滴,滴滴。各
種儀器報警聲不斷,夏小玖嚇得「哇」地嚎哭出聲,「吳媽,你怎麼了?醫生,醫生……」
醫生趕緊跑過來,什麼都來不及做,吳媽瞪著眼楮撲騰了幾下,倏地跌回床上,再也不動彈。「
吳媽,你怎麼了?吳媽……」夏小玖哭得稀里嘩啦。醫
生很無奈地說,「夏小姐,病人已經去了,你節哀……」
「不,吳媽——吳媽——你不能丟下我……」撕心裂肺的哭聲,在重癥監護室里回蕩,只有宋妍玲一邊假意掉著眼淚,嘴角卻勾起了一個弧度。在
宋妍玲和護士的幫助下,夏小玖被強制帶出了重癥監護室,門外候著的霍子棟趕緊扶住了她。
不用問,他也知道,吳媽定然是已經去世了。這
個時候,說什麼話都是多余,只有將她護在懷里,讓她趴在他的胸前哭泣。
一邊的宋妍玲看著霍子棟護著夏小玖這畫面,心里咯 了一下,難道夏小玖和霍翌銘這小佷子還有一腿?如今霍翌銘不在家他正好替了他的位置?
哈,夏小玖啊夏小玖,想不到你真是一只騷狐狸。睡著二叔,勾著佷子,你有什麼資格罵我?大家彼此彼此啊。
如果把這照片拍下來發給霍翌銘,不知道大總裁會作何感想。只可惜,她心有余而力不足,走廊上有攝像頭,還有來來往往的護士,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最終,夏小玖還是讓法醫對她父親的尸體進行了解剖,吳媽去世時,睜著眼楮,分明就是死不瞑目,宋妍玲的說辭她始終不肯相信,她一定要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這一天法醫的鑒定結果出來了︰夏宏德是在火災前就已經斷氣,致死的原因頭部被鈍器擊打,導致顱腔內大量出血,顱腔內積血過多死亡。因
為火太大,別墅被燒得只剩下個空架子,警察到現場吳媽的房間角落里找到了一只燒黑了的煙灰缸,判定夏宏德頭部的傷是被煙灰缸擊打所致,只是煙灰缸上面根本就沒有指紋可以提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