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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蟹殼黃和條頭糕,三姐又給每個室友都分了兩塊大白兔女乃糖,岳文軒到來的喜悅,算是正式分享完畢。

嘴里含著一塊糖,齊大姐看了看表說道︰

「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去打飯吧。也不知道今天有沒有葷菜?要是有一道葷菜就好了,正好可以打來招待文軒。」

五姐說道︰「估計夠嗆,現在正是苦春寒的時候,想吃點兒好的,一個字兒——難。」

然後她又對岳文軒說道︰「阿弟,這兩天恐怕要委屈你了,這段時間,食堂里就只有酸菜和蘿卜,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而且蘿卜放了一冬天,已經糠了,不好吃,這段時間,我們每天都打酸菜吃。」

岳文軒可沒有前身那麼嬌氣,無所謂的說道︰

「沒事,正好體驗體驗你們的生活,就算苦一點也不怕。

這樣的苦,你們天天吃,我不過就是體驗兩天,有什麼好委屈的。」

岳文軒喊上司機,一行人說說笑笑的去了食堂。

送岳文軒過來的這位司機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很少說話,吃完這頓飯之後,他馬上就得走。

走在路上,路過的人都免不了要盯著岳文軒看上幾眼,當然不是因為他帥,而是因為他的穿著打扮和兵團的知青們格格不入。

兵團的知青來這里的目的是開荒種地,而不是訓練軍事技能。

實在沒活干的時候,才會抽出一點時間來進行軍事訓練。

岳文軒發現,兵團的知青們穿衣服很雜亂,並不統一。

問了問才知道,原來並不是所有的知青都有軍裝穿,而且就算有,因為比較愛惜,日常勞動的時候,一般也不會穿。

大城市的知青們一般都給下發了軍裝,但這些軍裝是當地的知青辦置辦的,各地的服裝並不統一,不但款式略有差別,顏色也不一樣。

小城市來的知青就未必有了,三姐他們宿舍就有一位來自于小城市的姐妹沒有拿到知青辦下發的軍裝。

兵團也考慮過統一下發軍裝這件事,但並不是免費,而是要收錢,一套軍裝要三十多接近四十塊錢。

這個價格太高了,大部分知青都難以接受,非常抵制這件事。

這就是兵團知青和職業軍人之間的差別,軍人的軍裝都是免費下發的,下發給兵團知青的軍裝,那是要收費的。

關鍵是收費太高,人們難以接受,如果是正常價格,知青們肯定巴不得有新衣服穿。

雖說很多知青都抵制這件事,但據齊大姐判斷,抵制肯定是徒勞的,最多也就能爭取到這筆錢多分幾個月扣除。

知青們剛來兵團的時候,或許都是衣衫整齊,但經過幾個月的集體勞動,每天筋疲力盡的,早就沒有精力顧及到儀容儀表了。

路上的這些知青們,基本上都是穿的舊衣服,看上去皺皺巴巴的,甚至有不少人的衣服上都打著補丁。

講衛生的知青,回宿舍之後還會洗把臉,不講衛生的,連臉都不洗,就這麼蓬頭垢面的來食堂吃飯。

岳文軒的這身衣服板板正正,就算在大城市里,都挺引人矚目,走在兵團的路上,當然更加的吸引眼球。

再加上他本來長的就很帥氣,如今的精神面貌比以前也強出了無數倍,通身的氣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就像是丹頂鶴闖進了鴨群里,當然引人矚目。

一行人來的算是比較早的,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空桌子坐下。

今天有客人在,齊大姐沒讓三姐和五姐去排隊,她自己也留下來陪著岳文軒說話。

看了看窗口,齊大姐唉聲嘆氣的說道︰

「還是老樣子,又是炒蘿卜和炖酸菜,想要破費破費,好好招待一下文軒都沒有機會。」

然後她歉意的對岳文軒說道︰「文軒,真是對不起了,你是第一個來宿舍探親的,本來想好好招待招待你,可什麼都沒有,只能讓你跟著我們湊合著吃一口了。」

「齊阿姐,你真不用這麼客氣,想要招待我也不是只有這一次機會,以後我會常來,總會有機會的。」

飯菜打回來,清一色的都是炖酸菜,因為今天多了岳文軒這個客人,特意多打了一份炒蘿卜,如果岳文軒愛吃,也可以嘗一嘗。

炒菜雖然挺單一,但食堂的主食還不錯,有白面饅頭、雜面饅頭、窩頭以及白米飯、高粱米飯。

岳文軒先是嘗了一口米飯,還不錯,選用的是本地產的東北大米。

他又夾了一口炖酸菜嘗了嘗,挺咸的,屬于正常的食堂飯菜口味,偶爾吃一頓還行,經常吃能讓人吃到吐。

雖然不怎麼好吃,但他還是說道︰「我覺得炖酸菜還可以,比炖白菜好多了,至少口感上挺清爽。

偶爾吃一頓,感覺還行。

當然了,天天吃肯定就覺得難吃了。不要說吃的是炖酸菜,就算吃的是炖香孤,天天這麼吃也能吃膩了。」

雖然大伙兒都覺得食堂的飯菜難吃,但要是岳文軒這個客人也當面這麼說,她們心里肯定不舒服。

岳文軒的評價雖然不高,但一句還行,馬上獲得了眾人的認可。

來自北方小城市的一個姑娘說道︰「還真是這麼回事。

其實我第一次在食堂吃炖酸菜,覺得挺好吃,我還想著以後要是經常能這麼吃,還不錯。

我們老家那邊儲存大白菜,直接就是放到菜窖里,沒人積酸菜。

吃到春節之後,大白菜放了這麼長時間,剩下的那一點就都蔫了,怎麼做都不好吃。

我們那邊要是也會積酸菜就好了,放的時間又長,味道又好。

明明積酸菜不麻煩,挺簡單的一件事兒,但我們那邊竟然沒人會做,你說也挺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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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再好吃的酸菜吃的時間一長,也讓人難以下咽。」

齊大姐深有同感的說道︰「這人也是奇怪,口味總是這麼喜新厭舊,不能長久。

每天總吃一樣東西,吃不了幾頓就吃夠了,就想換別的吃。」

岳文軒嘗了一口炒蘿卜,說道︰「這個蘿卜糠的太厲害了,炒著吃也一樣難吃。

要是能提前腌起來,腌蘿卜還是不難吃。」

齊大姐說道︰「你是不知道,我們兵團可沒少腌蘿卜,但腌咸菜的大缸有數。

主要是吃飯的人太多了,當時腌了那麼多缸咸菜,總覺得吃不完,結果還沒到春節,所有咸菜就都吃光了。」

另一位女知青說道︰「其實咱們這的條件已經很不錯了,至少還有酸菜吃,饅頭、窩頭也能管飽。

前幾天,我一個下鄉插隊的同學來信說,他們那兒的條件太艱苦了,每天就只能吃個半飽,冬天燒的柴也不夠,每天又凍又餓的,日子實在是難熬。

她現在挺悲觀,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什麼情況都怕對比,這麼一對比,兵團的知青確實挺幸福。

一位京都的女知青說道︰「剛來兵團肯定不習慣,等把身體鍛煉好了,有勁兒了,日子也就好過了。

至少咱們在兵團能吃飽,每個月還有工資發,比起那些下鄉插隊的同學來,已經好了無數倍。

看了那些插隊同學的來信,就算心里有委屈,也不敢再有任何埋怨了。」

另一位來自京都的女知青小聲說道︰

「對于咱們女知青來說,吃苦受累、挨餓受凍,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被當地人給盯上。

我有一個同學,就特別擔心會出現這種情況,每天都擔驚受怕的。

主要是她周圍就有一個這樣的例子,也就難免會有這樣的擔憂。

她去的是南方,說話都听不懂,同當地人沒法交流。

她插隊的那個村子不算大,總共就只有三名知青,人太少,抱不成團。而且環境又很封閉,去一趟鎮上都得走將近一天時間。

去了這樣的村子插隊,確實讓人擔心。」

這樣的情況,在座的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听說過,心里都挺不是滋味。

有這些例子對比著,她們更加覺得,能分到兵團已經是很幸運的一件事。

吃完飯,司機沒有馬上走,他還肩負著一個任務沒有辦。

他還要負責把岳文軒送到場部,對接一下,由專人來接待。

這是出發之前,大嶺島特意叮囑的,已經開好了介紹信,這件事不能馬虎。

如果沒有他協助岳文軒辦理這個手續,那岳文軒過來就是私人探親,不要說專人接待了,就連晚上住宿都得自己想辦法解決。

但有他出面幫助協調解決,情況就不一樣了。

盡管他手里拿的是地方單位的介紹信和協助接待公文,他們單位和農場並不是隸屬于同一系統,但畢竟是公家單位,幫忙接待一下還是沒問題的。

這位老司機姓趙,類似的工作,他已經做過很多次了,辦起來輕車熟路。

他直接拉著岳文軒來到場部,出示介紹信之後,場部宣傳科的一位干事出面接待他們二人。

這位干事走進接待室之後,首先自我介紹︰

「兩位同志,歡迎你們來我們農場采風,我叫盧勇軍,場部宣傳科的普通干事。」

趙司機的單位開出的介紹信,當然要給岳文軒找出一個正當的足以獲得公務接待的理由,這個理由就是藝術采風。

岳文軒畢竟是受約來演出,不要說演出效果非常好,就算演出效果一般,約請單位也有責任做好接待工作。

雖然演出任務已經結束,但畢竟人還在本省,力所能及的做好招待也是應有之義。

岳文軒一邊和盧干事握手,一邊說道︰

「給盧干事添麻煩了,我這次過來采風,可能要待上三五天時間。」

「我們場部有專門的招待所,住宿很方便,場部的食堂飯菜也還可以,真誠的希望岳同志能夠多住幾天。

如果岳同志有什麼困難或者需要我們出面協調的地方,盡管提出來,我們一定盡量解決。」

盧勇軍應該是專門做接待工作的,說話很熱情。

趙司機在一旁適時說道︰「岳同志是魔都著名歌唱家,這一次受約來我們單位演出,效果非常轟動,我們單位的幾個領導一致認為岳同志已經是國內最頂尖的歌唱家之一。

作為曾經看過岳同志多場演出的一名普通觀眾,我沒資格去評價,但我覺得岳同志的演唱是我听過的最能打動人心的歌聲。

要不是我們嶺島今天要參加一個柿里的重要會議,他肯定會親自把岳同志送過來。

我們嶺島來不了,非常遺憾,他特意叮囑我務必請求貴場接待好岳同志,以後貴場如果有人去哈市出差,我們單位也一定會出面接待好。」

話說的這麼淺白,可見趙司機的單位確實對接待岳文軒這件事很重視,原本盧勇軍還有一些應付差事的心態,听了這番話之後,開始重視起來。

他神情鄭重的對趙司機說道︰「趙同志放心,岳同志這樣的著名歌唱家來我們農場采風,這是我們農場的榮幸,做好接待工作,本就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

該說的話說清楚之後,趙司機就告辭離開了。

送走趙司機,盧勇軍對岳文軒說道︰「岳同志,你看咱們是不是先去招待所住下?」

「那就麻煩盧干事了。」

岳文軒的行李不多,只有一個行李箱和一個提包,他自己提著行李箱,盧干事幫他拿著提包,兩人一起向招待所走去。

盧干事給岳文軒安排了一個單間,房間里的暖氣很熱,出門在外能有這樣的住宿條件已經很不錯了。

「岳同志,你下午有什麼安排?有什麼需要我協助的地方盡管說。」

「我兩個姐姐在咱們農場,她們已經請了一下午假,今天下午我去她們宿舍坐一坐,就不麻煩盧同志了。」

盧勇軍又問了問岳文軒兩個姐姐的情況,關心和關懷做到位之後,盧干事就告辭離開了。

兩個姐姐的宿舍,中午還有其她舍友,也不方便說話,岳文軒準備在招待所休息一會兒,等到其她人上工之後,再回宿舍和兩個姐姐見面。

岳文軒的體力和精神都很好,並不覺得累,拿出一本書來慢慢翻閱。

時間大約過去半個小時,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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