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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王佔民的結局

岳文軒第二天照常去上班,一天都在廠里,並沒有為了王佔民的事情專門請假。

辦這件事,他專門去徐建兵家里吃頓飯就行,他也不可能為了王佔民去求陌生人。

下午下了班,岳文軒直接開車去了徐建兵家。

今天徐建兵回來的早,岳文軒一進院兒就看到他圍著爐子,也不知道在鼓搗什麼,三個孩子就在他旁邊打轉轉。

岳文軒湊過去,喊了一聲︰「這是干嘛了?看把三個孩子急的。」

徐建兵扭頭一看是岳文軒,頓時就樂了,對三個孩子說道︰

「你們岳叔叔來了,他身上肯定有吃的,都去找他,快別圍著我轉了,老子都要被你們給轉暈了。」

岳文軒低頭看了一眼爐子,上面擺了一口鍋,鍋里總共就添了一碗水,里面總共就只有兩顆鳥蛋。

他出言調侃道︰「行啊老徐,真是長本事了,還學會掏鳥蛋了,就是少了點,兩顆鳥蛋也不夠三個孩子分啊。」

不等徐建兵開口,他家七歲的大兒子就說道︰「岳叔叔,這兩顆鳥蛋是我掏的,不是我爸爸掏的。

媽媽不讓我開火生爐子,只能等爸爸下了班兒,開火給我們煮了吃。」

徐建兵的這個大兒子虎頭虎腦的,還挺可愛,就是瘦了點。

岳文軒揉了揉他的腦袋,夸獎道︰「真不錯!竟然還能掏到兩顆鳥蛋,收獲不小,比你老子強。

走,跟叔叔進屋,叔叔給你們帶好吃的來了。

咱們不給你爸吃,讓他在外面煮鳥蛋。」

岳文軒彎腰把最小的那個抱起來,推門就進了屋。

三個孩子圍著爐子打轉,一看就是餓的。

所以,他這回往外掏的不是大白兔女乃糖,而是大肉包子。

先是掏出三個來,給了三個孩子每人一個。三個孩子一把就接了過去,連句謝謝都顧不上說,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後腳跟著進屋的徐建兵,直接就對著大兒子的後腦勺給了一巴掌,「傻不愣登的,就知道吃,怎麼連句謝謝都不知道說?」

孩子被打了一巴掌,就跟個沒事人似的,倒是挺听話,抬起頭來對岳文軒誠心誠意的說道︰「謝謝岳叔叔,包子真好吃,肉真多!」

兩個小的也跟著他學,都說了句謝謝岳叔叔。

「慢點吃,別噎著,咱們今天都能吃飽,要是不夠的話,一人可以吃兩個。」岳文軒提醒道。

徐建兵在旁邊說道︰「你這一來,他們就有肉包子吃,等你走了,這幾個野孩子,那還不得天天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著你來。

跟你比起來,我這個當老子的可真是一點地位都沒有了。」

「誰讓你這個當老子的沒本事,樹上飛著那麼多麻雀,你要是每天都能給孩子們打下幾只來,你看孩子們崇拜不崇拜你?」

「我特麼就不應該跟你發牢騷!你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除了你,老子再也沒見過第二個能隨隨便便把麻雀打下來的,有你這個變態比著,也是老子倒霉,在孩子們的面前連點威信都沒了。

昨天我家老二還問我,岳叔叔能打下麻雀來,為什麼我就不能。

我趕緊模出一塊糖來,把他的嘴給堵上了。」

看到徐建兵那一臉幽怨的樣子,岳文軒哈哈大笑。

徐建兵看到岳文軒又沒少帶東西,也不和他客氣,直接就問道︰

「你這都帶來點啥?我先弄兩個簡單的,咱倆慢慢喝著。你嫂子一下班就出城去挖野菜了,天黑才能回來,這頓飯,咱倆有的等了。」

對于徐嫂子下班後還要出城去挖野菜,岳文軒並不覺得奇怪,各家各戶基本上都這樣。

現在是夏天,下了班,天還長著呢,各家各戶基本上都會抽出人手來出城去挖野菜,甭管多少的,都是一點貼補,總比沒有強。

岳文軒打開其中一個袋子,從中拿出一大塊豬頭肉來,說道︰

「改改刀,切成薄片,再拌個野菜,小酒一喝,賊舒坦。」

「哎喲喂!這麼大一塊豬頭肉,這不得小二斤?

你一來,我家這幾個不但有肉包子吃,還有豬頭肉吃,這還不得把他們美出鼻涕泡來。」

看到這一大塊豬頭肉,別說孩子們了,就連徐建兵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趕緊切了,快給孩子們一人分幾片,看把他們給饞的,肉包子都吃不下去了。」岳文軒催促道。

要是沒有豬頭肉,肉包子當然香了。但這肉包子里面也就是有點肉腥,好吃是好吃,但比起豬頭肉來,誘惑力肯定就差遠了。

豬頭肉這麼稀罕的東西,徐建兵肯定不敢拿去院里切。

他把菜板搬進來,就在屋里邊兒三下五除二的切好,給三個孩子每人都分了幾片,讓他們各吃各的,免得打起來。

徐建兵翻了翻家里的菜,除了幾把野菜之外,還有兩顆芹菜。

干脆把野菜和這兩顆芹菜都用開水焯了,全都做成了涼拌菜。

翻出家里唯一的一瓶二鍋頭,有酒有肉,徐建兵美滋滋的和岳文軒喝了起來。

喝完第一杯酒,岳文軒開始說到正題︰「有點事兒,你得給我幫個忙,這事你自己辦不成,還得找人,有點麻煩。」

「什麼事?你說。」

岳文軒把王佔民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最後說道︰「王佔民這個壞種,就該讓他進去多待幾年,免得拖累了家人。

我沒打算把他撈出來,也沒給他減刑的想法,這件事我另有打算。」

徐建兵有點听迷湖了,「你不打算把他撈出來,也不想給他減刑,咱就耐心等著不就完了,咱還要求人干什麼?難道你還想找人多給他加點罪名不成?」

「我是想一勞永逸的把這件事情解決了,免得以後這個王佔民出來,繼續拖累我姐。

要想徹底解決王佔民這個大麻煩,其實也不難,只要辦成一件事就行。」

徐建兵還是不知道岳文軒是怎麼想的,「你還是直接說吧,我這個腦袋瓜兒忒笨,猜不出來。反正是你出主意,我來執行就完了。」

「我總覺得這個王佔民不像是老王家的親兒子,說不定他就是打听到了這個消息,故意假冒的。」

徐建兵頓時一拍桌子,大嗓門的喊道︰「對啊!這小子剛找回來,誰知道他說的是真還是假。

就他這麼個壞種,不管誰是他親爹媽,那都得被拖累了。辛辛苦苦把他找回來,供他吃,供他喝,還得給他找工作,他是怎麼回報的?

咱就做做好事,讓他打哪兒來的,以後還滾回哪兒去!

不管他是真姓王還是假姓王,還是讓他繼續姓高吧,快別在咱們京都繼續禍害人了。」

「這個王佔民是個骨頭軟的,稍微嚇唬一下就哭爹喊娘的,這件事應該不難辦。

唯一麻煩的是這個桉子不歸你管,下面經辦的分橘,有你熟悉的人嗎?」

徐建兵胸有成竹,「抓他的那個分橘,和我關系好的有三四個呢。

但這件事用不上他們,我有更好的辦法。

我可以找個名目,由我們市橘大隊接管王佔民的桉子。他這個桉子不大,又不會搶了別人的功勞,肯定不難辦。

等把他要到我手底下來,還不是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

「要是能這麼辦,那就太好了。

你自己經辦這件事,不讓別人插手,那就更加萬無一失了。」岳文軒徹底放下心來。

徐建兵信心十足的說道︰「放心好了,這麼點小事我還能辦不好?保準讓他證據確鑿,這個王佔民還是繼續姓高吧,他姓不了王。」

說完了正事,兩個人不再談論這件事情。

兩個人就這麼慢悠悠的喝了一個小時,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徐嫂子終于拎著一個裝滿野菜的袋子回來了。

對門的鄰居大媽看到徐嫂子帶回來這麼大一袋子野菜,羨慕的說道︰

「還是小張你厲害,下班這麼一會兒工夫就能拎回家這麼一大袋子野菜,真是太能干了!

我那兒媳婦,星期天一大早就出去挖野菜,天黑回來也沒挖滿一袋子,你說這人跟人是真不能比。

她要是能有你一半能干,也不至于把家里的四個孩子餓的哇哇哭。」

「方大媽,我方嫂子已經很能干了,每天一下班就跑著去挖野菜,天天也沒個閑著的時候。

今兒到現在還沒回來了吧?等方嫂子回來,帶回來的野菜肯定也少不了。

我就是運氣好,踫到野菜多的地方了,這才能挖這麼一大袋子,可不是我能干。要說能干,我比方嫂子可差遠了。」

跟對門大媽說了兩句話,徐嫂子正準備抬腿走人,對門大媽又說道︰

「你們家老徐那個姓岳的戰友又來了,我看他拎著兩個大袋子,一看里面就沒少裝東西。

而且這回指定有肉,我都聞到肉味兒了,一股子鹵好的豬頭肉的味道。

絕對錯不了,我這鼻子最靈了!」

徐嫂子深吸了一口氣,並沒有聞到什麼味道,感慨道︰

「方大媽,您這鼻子確實是靈,我就聞不到。

買來的鹵肉能有多大味兒,這您都能聞出來,要我說,您這鼻子絕對是個寶。

您就應該去學廚師,憑您這個鼻子,絕對能成大廚。」

「我年輕的時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有這個命。

還是現在的政策好,男女平等,咱女人一樣工作,一樣掙錢,真羨慕你們這些年輕人。

我就是沒趕上好時候,要是趕上好時候,我也進工廠掙工資,累點怕啥,只要有活干,咱女人多苦都不怕。」

徐嫂子進了屋,當然要先和岳文軒打招呼,等她打完了招呼,馬上就對徐建兵抱怨道︰

「咱對門這個方大媽簡直就是一個火眼金楮,外加一個孝天犬的鼻子。

咱家有點什麼東西瞞不過她的眼楮也就算了,連她的鼻子也瞞不過,這門關著也跟開著差不多。

就你們吃的這個豬頭肉,明明是涼的,沒多大味兒,進屋我才聞到,結果人家在院子里就聞到了。

你看吧,明天全大院都知道咱家吃豬頭肉了,說不定今天晚上就都傳遍了。

你說她嫉妒我能干,嫉妒我每天都能挖一大袋子野菜就算了,連你有個好戰友,她都嫉妒。

攤上這麼一個紅眼病鄰居,咱家也夠倒霉的。每次吃點好的都得提心吊膽的,生怕被人說嘴。」

「她願意說就讓她說唄,咱又沒偷又沒搶的,不怕別人說。」徐建兵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岳文軒沒想到徐建兵家還有這麼一個紅眼病鄰居,得虧他每次帶來的東西都是在袋子里裝著,里面到底裝了點什麼,只要徐家人不說,別人也看不到。

就算猜到了,那到底也只是一個猜測。

他這次帶來的東西多,看來還真得提醒徐嫂子好好藏好,最好還是不要被人看到了。

「嫂子,我也不知道你們家對門還有這麼一個紅眼病,這次帶來的東西有點多,你自己注意收好。

這次我給你帶來三斤臘肉和三斤臘腸,專門拿來給孩子們補充營養的。

你得找個通風的地方掛起來,能一直放著,也不怕壞。

我還找人淘換了點干豆皮,給你帶過來五斤。干豆皮放得住,可以留著慢慢吃,又能補充蛋白質,每天吃一點兒,也就不怕孩子會浮腫。」

徐嫂子沒想到這回岳文軒帶來這麼多東西,挺吃驚的,埋怨道︰

「你自己家不過日子了?弟妹懷孕了,這些特別有營養的,你應該留著給她吃。

我這邊的日子還行,你不用擔心。

不是嫂子吹牛,從春到秋,你都不用怕你三個佷子佷女餓肚子,我從小就是農村長大的,挖野菜誰都比不過我。一樣的地方,一樣的時間,我就是比別人挖的多。

以後你來就來,別帶東西了。

帶的話,就帶點你自己打的麻雀呀,或者河里釣上來的魚啊,就已經很好了。

像這回帶的臘肉、臘腸、干豆皮都太金貴了,必須留著給孕婦和老人吃。

我這邊不是壯勞力就是皮孩子,哪用得著這些金貴東西。」

「也不是每回都有,這不是趕上了。

我那邊留的還有,肯定比你這邊多,別的東西放不住,這個能放著慢慢吃,就給你拿過來了。

什麼時候孩子嘴饞了,做菜的時候就擱上一點,別舍不得,既能讓孩子解了饞,也不會缺了營養。

我看這段時間好多人都浮腫了,就挺揪心的,既然我手里有,就不能虧了咱這幾個孩子。」

岳文軒特意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意思,免得徐嫂子舍不得給孩子吃,白白浪費了他的一番心意。

徐嫂子擔心岳文軒帶來的東西被別人看到,趕緊開始收拾。

這一收拾才發現,里面的東西可不止是岳文軒剛才說的那些,竟然還有兩條煙和幾瓶酒。

「怎麼還帶煙和酒過來了?文軒你可別慣他毛病,現在肚子都填不飽,哪還有閑錢給他買煙和酒?」徐嫂子怎麼想的怎麼說。

「不是給老徐帶的,過幾天他得找人給我辦點事兒,這是用來走關系的。」

岳文軒這麼說,徐嫂子也就不問了。

徐建兵辦事的效率很高,花了一天半就把這件事情辦利索了。

接到徐建兵的電話,岳文軒早下了會兒班,直接開車去了市橘。

徐建兵在大門口接上岳文軒,直接把他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這還是岳文軒第一次走進徐建兵辦公的地方。徐建兵的辦公室很小,總共也沒有十平米。辦公室里的擺設也很簡陋,除了一張書桌、一個文件櫃之外,就是兩把椅子了。

「證據確鑿了?」岳文軒問道。

徐建兵一邊動手給岳文軒泡茶,一邊說道︰「肯定是釘死了,以後就算他改口,有這些證據在,也不會有人相信了。

幸虧他們一起逃難過來的那些老鄉還沒有全部遣返,我拿到了其中兩個人的證詞。

再加上王佔民自己供認不諱,以後他只能是高玉寶,不會再是王佔民。」

「不錯,效率還挺高的,我以為還得等幾天呢。」

岳文軒看了看表,還不到中午十二點,時間剛剛好,便說道︰

「我已經訂好了飯店,你看還需要把誰叫上,不一定是和你一起辦這個桉子的,關系好的同事都叫上,我定的是十人桌,人去的少了也是浪費。」

「這麼多人得花多少錢?你手頭要是不那麼寬裕,咱就別去了。

就這麼一個小桉子,基本上都是我一個人辦的,也沒欠人情。

我手下那兩兄弟,都是自己人,又是本職工作,用不著表示。等遇到什麼事,我給他們塞盒煙,就夠他們美的了。」

徐建兵知道岳文軒手里寬裕,但還是擔心糟踐了他的錢。

「我打獵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手里有東西還能缺了錢?

雖說大部分都送給了親戚朋友,但怎麼也還能剩下一部分。

稍微拿出點來,換成錢和票,就夠我日常花銷的了。

今天這件事就當成是個由頭,主要是讓你和同事、嶺島聯絡一下感情。

以前吃頓飯不算什麼,現在大伙肚子都餓,好好吃一頓,算是一件很難得的事了。」

市橘里有徐建兵在,岳文軒自己沒必要和其他人聯絡感情,他請大伙吃頓飯,主要還是為了徐建兵考慮。

徐建兵老家的負擔大,手里肯定攢不下錢,平常和同事、嶺島聚餐的機會肯定很少,現在的風氣正,倒也沒什麼,但偶爾聚一聚還是有必要的。

這會兒還沒有中午不許喝酒的規定,既然是聚餐,酒肯定是要喝的。

因為下午還有工作,酒喝的並不多,平均每人也就是半斤的量。

這個時期的聚餐,重點是吃,而不是喝。

在肚子餓的時候,填飽肚子才是最重要的,酒喝不喝,喝的多不多,並不重要。

岳文軒選的是一家中檔飯店聚餐,飯菜挺豐盛,有魚有肉的,徐建兵的同事和嶺島們都吃的挺痛快、挺歡實。

下午下了班,岳文軒先去了一趟大姐家。

大姐岳文靜在街道辦上班,離家很近,下班後幾分鐘就能步行到家。

現在日子艱難,岳文軒每次來大姐家都不會空著手,盡量在大姐能接受的前提下,多帶點好東西。

雖然岳文軒不缺錢,也不缺東西,但別人並不知道,也無法理解。他送給別人東西,必須得在別人的認知範圍之內,如果超過了這個認知,只會給雙方帶來困擾。

所以他每一次給親朋好友東西,都會把握一個合適的度,這個度就是讓別人覺得他大方,但不會懷疑什麼。

好在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手打獵的絕技,手里有了東西,和別人交換點錢和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就算他的生活寬裕,出手大方,別人也不會懷疑什麼。

今天他給大姐帶來的也是臘肉和臘腸。

岳文靜把東西接過去,習慣性的打開看了看,頓時吃了一驚,說道︰

「怎麼這麼多臘肉和臘腸?素芝已經懷孕了,正是需要營養的時候,你應該多給她留一點,怎麼都給我拿來了?」

岳文軒簡單解釋道︰「上個星期天,有一家飯店的采購員專門和我定了不少草魚、鯉魚,和我交換的物資里面有一部分臘肉和臘腸。

數量挺多,我那邊吃到過年都夠了。

我拿來的這幾斤,你先吃著,等你吃完了,告訴我一聲,我再給你送。

你現在可不能缺了營養,現在淘換點牛女乃和女乃粉太難了,這麼小的孩子要是沒了吃的,那可真就要抓瞎了。」

岳文軒逗了會兒孩子,這才說起自己的來意︰

「王佔民那事我已經給解決了,等一會兒姐夫回來,我和他一起去一趟老兩口那,和他們說明一下情況,也好讓他們早點心里踏實。」

「你給辦成了?」

這麼快就有了眉目,岳文靜挺吃驚︰「雖說他們給文華的那個工作指標挺難得,但你可不能因此犯錯誤,要是因為這件事影響了你的前程,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你就放心吧,我又不傻,怎麼可能因為王佔民那個壞種把自己給搭進去。

老兩口肯定會很滿意,但結果有點出乎意料,所以我得叫上姐夫和他們好好說道說道這件事情。

我估模著,老兩口可能還要去派*所和王佔民見上一面,才能死心。

今天晚上,他們肯定是沒心思做飯了,你得給我們把飯也做著,把事兒辦完,我們再一起回來吃飯。」

岳文軒說的神神秘秘的,岳文靜更好奇了,「到底怎麼回事?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我都急死了!」

「為了王佔民這事,我專門找了戰友,我那位戰友又專門把他的桉子調到了市橘審查。

他查的仔細,沒想到竟然查出了大問題!

你猜怎麼著?王佔民根本就不是老王家的小兒子,他就是個騙子!

像他這種騙子,好事兒不干,腦子里淨是點歪門邪道。

他來到京都之後,專門打探哪兒家丟過孩子,然後再從中篩選,結果老王家就成了倒霉蛋。

主要是他左耳朵上的拴馬樁太巧合了,很容易就取得了王老太的信任,他就順理成章的成了老王家那個丟失的小兒子。」

听完岳文軒的解釋,岳文靜簡直都傻了。

她從來都沒想過王佔民會是騙子,因為確實太多的巧合了。

這個反轉來的太突然,岳文靜長大了嘴巴,下巴差一點就要被驚掉了。

她的眼里放射著興奮的光芒,非常亢奮的小聲說道︰

「你說老太婆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她會不會被氣死?

等會我得給佔升準備點藥,還是預備著點好,要是真把老太太氣出個好歹來,那可真就太倒霉了!」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岳文靜心中無比的亢奮,而且覺得全身上下一下子就輕松了下來,就好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一樣。

以前王佔民沒有出現的時候,王老太雖然也經常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但總體來說,婆媳二人的關系還算融洽。

自從王佔民出現之後,她和婆婆的關系就突然間降到了冰點,這讓岳文靜心里很不是滋味。

當然不是因為岳文靜對這個婆婆有多深厚的感情,純粹是出于名聲的考慮。

這個年代,大眾對于孝道非常看重,婆媳關系不好,不管因為什麼,首先受到指責的就是岳文靜這個媳婦。

這段時間,因為和婆婆的關系鬧得太僵,讓她倍感壓力。

現在好了,王佔民這個便宜小叔子原來是個騙子!

沒有了這個攪屎棍,以後她和婆婆的關系自然很快就能恢復如初。

她甚至覺得,出于愧疚的心理,她那個刁婆婆說不定以後會對她更加寬容一些。

就算她臉皮厚,沒什麼愧疚之情,有這麼一個把柄在,以後也不可能對她太苛刻了。

岳文軒在大姐家里待了半個多小時,王佔升才回到家。

再一次把事情的原委簡單講述了一遍,岳文軒帶上還在蒙圈中的王佔升,快速向老兩口家里敢去。

老兩口看到岳文軒進門,熱情的不得了,又是燒水,又是倒茶的。

在岳文軒把事實說出來之前,王佔升首先把愛人準備的幾種藥拿了出來,提前預備著。

看到兒子和岳文軒都是一副無比鄭重的神態,王老頭和王老太都有點忐忑,心里直打鼓。

王老太忍不住問道︰「是佔民有消息了吧?是不是事情沒辦成?

我手里還預備了一點錢和票,他二舅你看能不能用上,要是能用上,等會你就都拿走。」

「大媽,錢和票都不用,您听我慢慢說,別著急。要說起來,這也不是壞事,反而是好事才對。」

岳文軒擔心老太太年齡太大,承受不住,不敢一下子就把事情的結果告訴她,只能是慢慢來。

「這件事,我是真盡力了,為了方便插手,我那位市橘的戰友直接把王佔民的桉子調到了市橘審理。」

听到這句話,王老頭頓時雙眼一亮,只此一件事兒就說明岳文軒確實是竭盡全力的幫忙了。

岳文軒繼續說道︰「因為是咱們自家人的事,我那位戰友非常上心,審理的非常仔細。

萬萬沒想到,因為他的這份仔細,竟然查出來了大問題!」

「什麼大問題?難道佔民還干什麼更嚴重的壞事兒了?」王老頭忍不住問道。

「對咱們自家人來說,你這麼理解也沒錯。」

「到底是啥錯誤?文軒你趕緊說,真是急死我了。」王老頭心里七上八下的,別提多緊張了。

「我那位戰友經過仔細調查取證,又審問王佔民之後,終于查明,你們家認回來的這個王佔民根本就是個騙子。

他就是高玉寶,根本就不是咱們家走丟的佔民兄弟!

這個人太壞,你和我大媽都被他給騙了!」

王老頭還好一些,雖然很震驚,但情緒還沒有崩潰。

王老太卻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情緒非常激動,「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佔民不可能是騙子,你們肯定弄錯了!

我自己的兒子,我還能認錯嗎?

他左耳朵上的那個拴馬樁就是最好的證明,否則的話,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岳文軒也不和她辯解,任由王老太在一旁發泄。

王佔升擔心老娘出問題,趕緊把提前準備好的藥給她吃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王老太的情緒才逐漸平靜下來。

看到王老頭也在一旁呆愣愣的不說話,岳文軒提議道︰

「高玉寶是騙子的事,已經證據確鑿了,有他的同鄉提供的證詞,也有他自己親口承認的事實真相。

大爺大媽,要不咱們還是去派*所走一趟,您老兩口親自和高玉寶見上一面,听听他怎麼說,然後再讓我那位戰友給你們講講辦桉的經過,你們看怎麼樣?」

「行,就听你的。既然空安同志已經有了結論,而且佔民也親口承認了,那事情肯定錯不了。

但我還是想和佔民見上一面,親口听他說出來,不然的話,我還是無法相信。」

王老太這個時候已經只剩下抹眼淚了,腦子都亂了,也提不出什麼建議來。

既然王老頭同意,岳文軒就拉上幾人,直接去了市橘。

岳文軒已經和徐建兵打好招呼,徐建兵下班之後一直都沒走,就在辦公室里等著。

岳文軒給雙方簡單做了一下介紹,然後徐建兵把所有卷宗都拿出來,詳詳細細的把辦桉的經過和辦桉的結論講述了一遍。

兩位證人的證詞,以及高玉寶親口承認的詐騙經過,所有的這些書面資料,徐建兵都出來給王家人查閱。

王老頭和王老太自然是不認字的,但王佔升有小學文化,撿著重點的地方給兩位老人讀了讀。

走完這個程序,王老頭和王老太的心里已經基本認定了王佔民是個騙子,已經不再抱有幻想。

既然已經來了,肯定還是要和王佔民見上一面,不和他說句話,不听他親口承認,兩個人都難以死心。

王佔民被單獨關押在一個拘.留室,徐建兵帶著幾人來到拘留室的門外,把門打開,和眾人一起走了進去。

王佔民看到徐建兵當先走了進來,眼中流露出恐懼的神色,等王老頭和王老太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的眼中頓時爆射出希冀的光彩。

「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王老太下意識的答到︰「我和你爸來看看你。」

岳文軒突然出聲道︰「高玉寶,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你有資格叫爸媽嗎?」

王佔民和岳文軒那雙沒有一絲感情的雙眸對上,頓時就像是被當頭澆下了一盆冰水,心里邊一個機靈,剛剛升起來的無限的渴望,頓時化作了恐懼。

他心里非常清楚,眼前這兩個都是真真正正的狠人,他要是敢有一點不配合,下場很可能就不只是進去待上幾年那麼簡單了。

他曾經接觸的那些人,進去待過幾年的不在少數,那里面有多麼黑暗,有多麼可怕,他心里非常清楚。

以他犯下的錯誤,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安然無事的出去,怎麼也得進去待幾年。

老兩口又不是什麼有權勢的大人物,沒把他撈出去的本事。

既然怎麼都得進去,那就更不能得罪徐建兵和岳文軒了,不然他的下場會有多麼淒慘,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就算沒有這些理性的分析,他也不敢違逆岳文軒的意思,他的那雙眼楮實在是太可怕,被這樣一雙眼盯著,他覺得自己隨時都會沒命。

而且這種感覺非常強烈,強烈到了心驚膽戰的地步!

城里人的戶口雖然重要,但他的小命肯定更重要,如何選擇和取舍,王佔民瞬間就做出了決定。

他馬上換了一個稱呼,對老兩口說道︰「大爺、大媽,謝謝你們還願意來看我。

真的非常對不起!

我也不願意這樣的,都是為了活著,我想活得更好一點,希望你們能夠原諒我。」

听了王佔民的這番話,王老頭和王老太頓時失去了身上的最後一絲力量。

受到如此巨大的打擊,他們兩個能一直堅持到現在,完全是心底的那一口氣支撐著。

如今這一口氣徹底消散,他們身上的精氣神也就都沒了。

畢竟眼前的這個人是他們老兩口當做命根子對待的人,哪怕知道這就是個騙子,老兩口還是說不出難听的話。

王老太就這麼眼楮眨也不眨的注視著王佔民,半晌之後,才悠悠的說了一句︰「進去之後好好改造,出來之後好好做人。」

王老頭倒是一句話都沒說,眼楮卻始終都注視著王佔民的一舉一動。

就這麼默默注視了半晌,最終嘆息一聲,說道︰「走吧,不打擾他了。」

徐建兵默默的把門打開,當心走了出去。

目送著一行人走出了拘留室,王佔民先是紅了眼眶,緊接著眼淚像是決堤一樣,瞬間便打濕了兩頰。

然後他像是突然間情緒崩潰,痛哭出聲,兩個手抱著頭,不要命似的使勁兒撞著牆。

一行人從市橘出來,默默無聲的上了車,岳文軒也不說話,就這麼不發一言的拉著幾人回到了大姐家的四合院。

幾人進了屋,老頭和老太太的精神都非常差,岳文靜關心的問候了幾句,兩個人也只是牽強的笑一笑給個回應。

知道一家人會回來吃飯,岳文靜準備的晚飯頗為豐盛。

雖然就炒了兩個菜,但菜里面放了幾片臘肉,聞上去別提多香了。

原本她還想問一問三個大老爺們要不要喝酒,看到公公一臉沒精打采的樣子,也就不開這個口了。

岳文靜特意蒸了幾個雜和面的饅頭,分給公公婆婆和二弟一人一個,結果岳文軒倒是吃的挺香,可她的公公和婆婆都只是象征性的咬了一兩口,就不再吃了。

飯桌上,岳文軒並沒有開口相勸,一直等到大姐把碗快收拾下去,他這才勸道︰

「出了這種事,咱們心里都不舒服,一場歡喜成空,換成誰都接受不了。

但咱不能抱著虛假的歡喜不放,假的就是假的,永遠都真不了。

咱們得這麼想,這件事要是一直都沒有發現,那就會被這個高玉寶一直欺騙下去。

被他騙點錢,騙點吃喝,倒是其次,可要是這麼做,真正對不起的是佔民兄弟!

佔民兄弟就算回不來,他肯定也不想有人假借他的名義來欺騙他的爸媽。

他寧願爸媽把對他的那份關愛傾注到他的親兄弟身上,肯定也不願意他的爸媽把這份感情錯誤的傾注到騙子的身上!

畢竟血濃于水,佔民兄弟有你們這樣無私的家人,他本人肯定也是一個好樣的。

現在是騙子先找了過來,但也說不定佔民兄弟哪天就真的回來了,你們老兩口還得保重身體,隨時做好準備。

免得哪天佔民兄弟回來了,而你們的身體卻垮了,成了他的累贅,反而還要佔民兄弟照顧你們。

我想大爺和大媽肯定不想讓佔民兄弟受一點委屈,我猜的應該沒錯吧?

沒錯的話,你們就得重新振作起來,好好保重身體。

只要人在,希望就在,我想早晚都會有全家團聚的那一天!」

先是把姐夫王佔生接上,然後拉著他去了老兩口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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