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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一十四章,毋庸置疑的強者

強者?

高雲劍。

張毅陽都愣了愣。

強者?

這還是第一次听到這樣的論證。

無論怎麼樣。

豫讓的形象,怎麼會和強者這兩個字掛鉤呢。

「他如果是強者的話,他若是強者的話,恐怕也不會失敗那麼多次吧。」張毅陽搖搖頭。

在他的眼里。

豫讓就是一個毫無疑問的。

無可辯駁的。

弱小者。

也正因為他的弱,才顯得他的行為可以歌頌。

這樣的人,如何是強者?

「有意思,繼續說。」

高雲劍想了一下後說道︰「你說他是強者,他如何強了?」

「強,不一定是上的強,他甚至手無縛雞之力,也可以是強橫的人。」

李清看著高雲劍,想了一下,然後娓娓道來道。

「他的精神和勇氣,無疑可以讓他稱之為強,無比的強。」

「這樣的人,又如何來弱了?」

此時此刻,李清卻是娓娓道來。

繼續剖析,分析豫讓這個人,在這個那個時代,在這個時代的意義。

他無疑是強者。

就連旁邊的張毅陽都被說的有點啞口無言了。

好像,有點被說服了的感覺。

但,張毅陽的內心,還是認為,豫讓就是一個無可辯駁的弱者。

他若是強者的話,又怎會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失敗的人,如何能成強者之名?

只能說李清說的有道理,是一種思路。

「確實是一種思路。」高雲劍沉吟了片刻後,點了點頭說道︰「還真是讓我有點意外了。」

李清對于角色,就是有著獨到的見解。

甚至這獨到的見解,讓他這個導演,創作者都感到了些許的興趣。

「千人千面,一千個人眼里有一千個角色。」李清笑了笑道︰「這是我理解的角色。」

高雲劍沉思。

張毅陽不置可否。

只有B角不知所謂。

只有他感覺很懵逼,本來以為能給李清一個下馬威,他的角色理解就顯得不那麼丟臉。

結果沒想到,這位新人的獨到見解,直接就讓他顯得很懵。

我呢,我呢,我呢?

就我顯得很小丑了?

「行了,角色見解的環節就先到此為此。」

高雲劍打斷了各位的沉思。

無論對角色的理解怎麼樣。

還是要看場上的真本事。

只能說,李清的理解,是有文采,有理解的。

這一次的‘下馬威’。

好像並沒有給到啊!

林悅康才有些恍然的感覺。

李清沒有吃到這一波的下馬威。

「我想听一听一個身為強者的豫讓,到底是怎麼樣的。」

張毅陽沉默片刻後說道︰「我想看看,演繹的效果是怎麼樣的,一個身為強者的豫讓。」

此時,張毅陽看著李清。

不是為了找事兒。

而是出于一個演員的好奇。

無論是A角的他,還是B角,選擇的演繹方式。

都是身為弱者的演繹方式,沒有什麼新鮮的感覺。

今天如果沒有看到這所謂的強者豫讓,他可能會‘癢’的睡不著覺。

「這個」林悅康沉吟片刻後說道︰「立刻的話,有點強人所難了吧?」

林悅康還以為這位經紀公司的大公子,在立威挑釁呢。

代入一下,自己的角色被搶,恐怕也不會那麼爽利的吧。

「不,我就是想看看不一樣的感覺,」

張毅陽繼續說道,也知道自己這樣子是有些失禮的。

這一份失禮不足以打破他的好奇心。

在追求演繹生涯上,他並不在乎自己的臉皮。

此時,高雲劍想了一下。

就第一天的時間,問一下對方關于角色的見解,意思意思就得了。

雖然高雲劍也同樣想知道,李清所演繹的‘強者’豫讓到底是怎麼樣的。

但這樣就相當失數了,讓他第一天就演繹效果,有些強人所難了。

「確實,這樣是不太妥當。」

高雲劍搖頭道︰「理解角色不一定能夠理解其演繹方式,這些需要探討,準備的。」

「嗯。」

張毅陽也不再糾結了,有點失望就是了。

既然導演都這麼說了,也沒啥繼續說的了。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的。」

李清卻是突然出聲道。

「角色的演繹方式,我也略有心得的。」

「哦!可以?」

張毅陽,高雲劍,林悅康都意外的看著李清。

「確定可以?」高雲劍意外道︰「你好像昨天才接觸劇本。」

「可以的。」李清笑了笑道。

隨後李清說道。

「雖然劇本的接觸在昨天,但刺客豫讓這個傳說典故,卻不是第一次接觸了,我早早的就知刺客豫讓這個傳說典故,他的輪廓已經在這里早早臨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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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敲了敲自己的胸口。

胸中已經是有豫讓這個人了。

早早的就有輪廓。

昨天晚上的時候,在‘挑燈夜讀’時,已經在劇本,角色之間有理解。

現在反而是李清有點好奇,自己到上場真正演繹的時候,會將豫讓演繹出什麼樣的效果來。

現在剛好有‘趙襄王’的演員在這里,能夠演繹,對戲,推進。

這挺好的,能看看自己能去到什麼樣的地步,境界。

高雲劍這一次沒說什麼了。

既然本人都這麼說了,能夠滿足他的好奇心了。

那有什麼好說的。

「那你準備一下。」高雲劍看著旁邊的劉品強,也就是趙襄王,讓他準備準備。

劉品強當然沒話說,反而還有點高興。

這一波能夠更顯眼,能夠讓高雲劍更重視,說不定能夠替掉焦俊恩在下一波大劇院表演的位置。

劉品強自付在這個角色上面付出了不少的心血,也在心中有著關于這個角色的演繹方式。

在話劇方面,劉品強自付,不弱于任何人。

再一次換上戲服,站在舞台之上,他的‘戲路’都還熱乎著呢。

「需要換上戲服,化個妝嗎?」張毅陽在旁邊看著李清說道。

這句話的潛台詞是讓李清需不需要準備一下角色,醞釀一下情緒。

給足時間去準備。

「不用了,謝謝,只是稍微展現一下感覺而已,隨便一些就好。」李清澹澹的笑道。

連入戲之前的感覺都不用找?

張毅陽沒說什麼,只是去旁邊站著了

「張哥,你也看這小子不爽吧,空降來就跟你搶角兒,他憑什麼?」

劉品強在旁邊笑著攛掇道︰「放心,我等一下讓他下不來台。」

劉品強和張毅陽是同學關系,都是京城戲劇學院戲劇系畢業的,都是當期優秀的畢業生。

這一次能和張毅陽一起搭檔可見一斑。

比起張毅陽,劉品強更不喜野路子的演員。

他們都是沒接受過專業教育,沒學歷的人,和他這種專業課和文化課都優秀畢業的人才怎麼能比呢?

而且對于李清這種在業內有一定成績的野路子,那一種不喜的感覺就更強了,憑什麼你能取得一定的成績?

面對著劉品強這位同學略帶討好的態度,張毅陽有些古怪道︰「額,我就想看看他演繹的感覺而已。」

「我懂的我懂的,我辦事兒,你放心,我會全力以赴的。」

劉品強嘿嘿一笑道,在旁邊摩拳擦掌了。

張哥,看看我的精彩表演吧。

把那個李清給壓下去。

到時候,別忘了在你母親面前,美言我幾句就好,到時候能加入橙天捌久,前途不可限量阿!

劉品強微微一笑,感慨道,果然,自己是個成熟的男人,有多少人能在他這個年紀,意識到,攀附關系的重要性,意識到在這個社會上沒有關系是走不通的。

很多同學都意識不到這一點,之前上學的時候,都看張毅陽長相平平無奇,都沒接觸他。

只有他劉品強注意到了張毅陽的魅力——橙天公司老總的公子哥。

很早他就知道了,在娛樂圈混,最重要,是背景。

所以劉品強,很早就在跟張毅陽混了(他認為)。

今天能為張哥出頭,是榮幸啊

此時,看著一臉自我感動的劉品強。

張毅陽臉色稍微覺得有些古怪,自己這位同學應該是誤會了什麼。

但無所謂了,也不關注,對于張毅陽來說,他就是一個搭戲的同事兼同學而已,關系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至于全力出演?

那不是演員的本職工作嗎?

有什麼好自我吹噓的?

對于張毅陽來說,每一場,每一天,每一次和他的訓練都是全力以赴的。

尊敬藝術,也是尊敬自己

「你準備好了嗎?」

此時此刻,高雲劍看著李清,還是給了一分鐘的準備時間。

李清回憶了一下腦海里的‘豫讓’,在這里點了點頭。

「感覺還行,準備的還算可以了。」

「那就開始吧。」

此時此刻,李清開始醞釀情緒。

身子不自主的句僂,然後虛弱下去。

垂下,放松,手臂,身軀,肢體,腰部,一切的肢體動作都成為了表達演技的語言。

「不錯。」

高雲劍看了一眼李清微微點頭,有些意外。

之前好像稍微有些看輕了這位野路子出身的年輕演員了。

能通過肢體的細微動作來表達情緒。

有點東西。

這已經是合格‘演員’的級別了。

林悅康也是看的不明覺厲,小聲道︰「神態有點像剛才的張毅陽。」

甚至比張毅陽表現的更加的虛弱,顫抖,肌肉的微顫都在表達著他的。

弱!

不也是張毅陽‘弱者豫讓’的那一套嗎?

區別在于,肢體的表達,好像更加的老練。

這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高雲劍也看到了李清所展現出來的演技。

優秀的演技。

而此時此刻,在場上直面這一波演技的。

劉品強

面對著李清,他有一種很不詳的預感。

這種神態變化的壓迫力,讓劉品強猝不及防,仿佛將眼前的年輕演員李清,變成了一個截然不同的人。

一個又老,又跛,又殘,又弱。

手中顫顫巍巍的拿著劍。

已經是如同風中殘燭的人。

一陣風都能將他刮倒,讓他倒地不起。

連眼神都是如此的虛弱

但到後面他只能強行按捺住內心的不適感,開始背趙襄王的台詞。

「你此番來,又是何苦來哉?你曾經不也效力于範氏、中行氏嗎?智伯滅了範氏、中行氏,你怎麼不替他們報仇,反而投奔了智伯呢?」

念叨台詞的順序還算是流暢,順暢。

經過排練之後的劉品強,還是能夠順暢表達的。

雖然感覺不太對勁。

但,問題不大

順暢的說完這一段台詞,完成表演之後,劉品強看著眼前的李清。

接下來,你能接住我的戲嗎?

而此時,劉品強雖然內心在誹月復著。

表情卻是極度的惋惜。

趙襄王對于豫讓的感情表達,而劉品強也在極盡使用,在學校里學到的東西,在臉上,在演技上的表達。

都被他用上了。

此時,李清卻是顫顫巍巍道。

「範氏、中行氏用對待一般人的方式對待我,我也用一般人的方式回報他們。智伯用對待國士的方式對待我,我也要用國士的方式回報他!」

更極致的虛弱感襲來

他的軀體,那種膏肓感。

很強烈了,他已經是彌留之際的樣子了。

這種情緒,甚至都有些感染劉品強。

他好虛弱啊。

真的好弱。

這樣的人,是怎麼敢于舉起屠刀來殺我的?

如何敢的!

「這不還是張毅陽那一套嗎?」旁邊的林悅康疑惑道,合著剛剛洋洋灑灑說了一堆等于沒說。

沒想到高雲劍卻是 的說道。

「不,你接著看」

身體的虛弱,李清的眼神,卻是愈發的光亮。

偏執,執拗。

身體的虛弱和將要倒下的感覺,無法影響到眼神。

無法影響到內心。

此時,話劇還在繼續。

豫讓最後一次刺殺失敗,趙襄王已無法原諒于他。

而此時,豫讓卻是說道。

「您之前寬恕了我,天下人都贊嘆您的德行,如今我只有一個願望,希望您能將衣服賞賜給我,我用劍賜其三刀,那麼到了九泉之下遇到智伯,我也能不愧對他了!」

李清的眼神突然爆發了。

再無隱藏堅毅的感覺。

此時,無論是高雲劍,還是張毅陽,都明白了。

用強橫的精神意志,支撐起脆弱腐朽的軀體。

毫無疑問。

他就是強者。

而這一波演技的爆發

首當其沖的‘受害者’就是劉品強。

他懵了。

他他

接不住戲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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