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車隊前,庫耳修疑惑的看向了遠方森林,雖然相隔甚遠,但那沖天火焰的威勢,她這邊也能窺見。
其次,空氣似乎也變得稍微炎熱了一些,貌似都是遠方火焰帶來的影響。
是誰在那邊戰斗嗎?
庫耳修心想,下一刻,她腦中突然回想起了夏宇之前說的一句話。
「放心,他逃不掉的,會有人解決他……」
喃喃著夏宇之前的話語,庫耳修再次看向了遠方的火焰,想起來了,那個位置似乎就是暴食司教逃竄的方位。
如此威勢,比起來茵哈魯特怕是也不遑多讓。
庫耳修壓下心中震撼,扭頭看向不遠處站在強欲司教面前的身影,眼中泛起好奇。
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呢?夏宇。
還沉心于黃金種子的夏宇,自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此刻,在他的主導下,「強欲」因子已經所剩無幾了。
雖然「強欲」因子確實比「怠惰」因子多而濃,但面對仿佛無底洞的黃金種子,這點魔女因子依舊不夠看。
數十秒過後,從強欲司教尸身中散發出來的「強欲」因子一掃而空,而黃金種子此刻也染上了些許紫黑色的花紋。
原本金燦燦的根須,如今染上了紫黑色,那些魔女因子的外在表現,則是黃金種子上面的花紋。
「呼,總算結束了。」
將所有的「強欲」因子都融入黃金種子後,夏宇捏著黃金種子睜開眼,呼出了口氣。
累倒是不累,但如果做完一件事後不如負釋重的松口氣,總感覺不完整。
儀式感,儀式感最重要。
見到夏宇似乎已經結束了,雖然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麼,但庫耳修還是走上前去,好奇問道︰「成功了?」
「沒錯,成功了。」
夏宇欣喜的看著手中的黃金種子,哪怕融入的不是法則,而是撬動法則的支點,但也足夠了。
現在是支點,日後等到黃金種子成長為黃金樹,未必不能將法則融入進去。
而且,哪怕現在黃金種子很小,但既然擁有了能撬動法則的力量,那就代表擁有了能夠改變現實的力量。
嗯……可以開始考慮律法了。
他的律法該叫什麼呢?魔女律法?
不成,他又不是女性,難道叫魔人律法?
等等,為什麼一定要有個魔字,他直接抄襲,就叫黃金律算了。
呼!
忽然間,背生火焰雙翼的身影從天而降,身影身著華麗騎士盔甲,手中提 著一個髒兮兮的焦黑人影。
眾人先是嚇了一跳,不過隨著夏宇的一聲招呼,緊張的眾人才放松了下來。
這個身影就是去攔截暴食司教的幫手,也是夏宇在群里找到的閑散夏宇。
「接著,你自己弄吧,我就不管了。」
盔甲騎士隨手把手中半死不活的暴食司教丟給了夏宇後,就走向了庫耳修。
「請問閣下是?」
見那強大的騎士突然走向自己,庫耳修有些緊張,立即擺正姿勢,這是面對強者該有的尊重。
「別管那個,咱兩合個照先。」
盔甲騎士嘿嘿一笑,那原本威壓極強的氣勢忽地一收,接著掏出了一個庫耳修既陌生又熟悉的物品。
那是名為手機的魔法器,夏宇之前曾經拿出來過。
「來,笑一個。」
盔甲騎士湊近庫耳修,比了個耶,雖然戴著頭盔看不出表情,但想必頭盔下面肯定是笑容滿面。
見到這一幕,庫耳修也露出稍有僵硬的笑容,不熟練的比了個耶。
卡察∼
「不錯不錯,再來一張!」
「笑的傻……不對,笑的爽朗一下。」
「把牙露出來,再笑的開心點。」
幾分鐘後,庫耳修臉色蒼白的懷疑人生,旁邊是對照片點頭肯定的盔甲騎士。
讓一本正經的人露出沙凋笑容,果然能讓人感覺到心情愉悅。
「閣下…閣下……」
庫耳修緩了緩難以言喻的心情,重新看向了還在對照片頻頻點頭的盔甲騎士,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不用叫我閣下……」盔甲騎士收起手機,笑著擺擺手道︰「叫我灰盡就成,我是我……夏宇找來的幫手,幫忙解決暴食司教的。」
「也不用想著把解決暴食司教的榮譽讓給我,我不喜歡站在人前,否則我早就出名了,不是嗎?」
聞言,庫耳修點點頭,確實,擁有此等實力,要是想要名譽的話,早就已經名揚天下了。
但自己從未听聞過對方的存在,甚至如果夏宇不找其幫忙,自己直到現在還不知道世界上還有此等英杰。
通過這些事情,足以看出對方不求聞達。
但是……
「恕我無法接受,分明是閣下討伐的暴食司教,我實在是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這種不屬于自己的功勞。」
如此真摯的話語,足以讓人深切的感受到庫耳修品性之高潔。
只不過,面對這真摯的話語,某個灰盡卻笑嘻嘻的摟住了庫耳修的肩膀。
因為兩人都穿著盔甲,庫耳修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不是這麼算的,我先問你幾個問題哈,你好好想一下,首先,我是夏宇請來的幫手對吧?」
聞言,庫耳修思索一下,點點頭表示沒問題。
「其次,夏宇是你的下屬,你是他老板對吧?」
嗯,也沒問題,庫耳修再次點點頭。
見此,灰盡收回自己的手,雙手一攤,語氣輕松道︰「那不就得了?因為你是夏宇的老板,你在他落魄時願意收留他,所以他才會想著幫你,因為他想著幫你,所以才會來找我,所以我才會去討伐暴食司教。」
「刪掉里面一些無關緊要的過程,整個邏輯就是,你幫助了夏宇,所以暴食司教才會被討伐,這麼一看,暴食司教不就是你討伐的嗎?」
「是……是這樣的嗎?」庫耳修有些懵,對方說的好像有些道理,但怎麼感覺怪怪的。
「沒錯,就是這樣,所以心安理得的收下討伐暴食司教的榮譽吧!」灰盡一拍庫耳修的肩膀,哈哈笑道。
反正他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有沒有討伐暴食司教的榮譽都無所謂。
「不……不能這樣算!」
雖然被灰盡的詭辯繞暈了,但庫耳修還是很快反應了過來,急忙搖頭否認道︰「無論怎麼說,討伐大罪司教都是閣下的功勞,我不能掠人之美!」
「那如果我現在就離開,你又該怎麼辦呢?」
灰盡輕松笑道︰「你覺得眾人是相信你討伐了大罪司教,還是一個不知名的強者呢?更何況那個強者還是突然冒出來的,根本沒人知曉。」
「這……」
庫耳修一時語塞,不知該作何回答。
確實,正如面前這位騎士所言,對方幾乎等同于憑空出現,要是她宣傳討伐了大罪司教,那麼民眾更願意相信是她討伐了大罪司教,而不是不知名的強者。
「閣下之意,我已明了,只是……」
庫耳修露出為難的表情,對方如此無欲無求,她卻又無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對方的好意,畢竟對方的出現與她無關,對方是夏宇找來的幫手。
等等!
庫耳修眼楮一亮,既然對方不願意接受功勞,那麼給夏宇就……
「夏宇不會同意的,他也不是什麼喜愛名譽的人。」似是看出了庫耳修所想,灰盡直接開口說道。
「畢竟沒人比我更了解夏宇了,他不會同意的,討伐大罪司教的名譽意味著麻煩,他討厭麻煩。」
「……」
聞言,庫耳修苦澀一笑,沒想到她也會有掠人之美的一天,明明她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人了。
「別喪著個臉,既然心有愧意,那麼對夏宇好一點就行了。」灰盡突然再次攬住庫耳修的肩膀,將自己頭盔的嘴部靠近庫耳修耳朵小聲說道。
「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夏宇那家伙也有煩心事,你要真想報答他,那麼幫他解決煩心事就可以了。」
「嗯?」庫耳修琥珀色的眼眸露出微微驚訝與好奇,當即點點頭做出側耳傾听狀。
見此,灰盡嘿嘿一笑,小聲說道︰「其實夏宇那家伙的煩心事就是,他至今為止還是單身,明明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可是他卻連女友都沒有,因此他一直郁郁寡歡。」
「談婚論嫁嗎?」庫耳修喃喃著這句話,了然的點點頭,確實,二十往上的男性是該組建自己的家庭了。
「既然如此,等回去後我就去找適齡的貴族小姐介紹給夏宇認識,如此優秀的男性,肯定會有不少女性傾心于他。」
「誒,你怎麼就看不懂呢。」灰盡突然搖搖頭,伸手指向了那還在默默用黃金種子吸收著「暴食」因子的夏宇。
「你想想看,為什麼夏宇一直效忠于你,哪怕他有了這顛覆性的強大,也沒有選擇離開,而是以單身的狀態待在你身邊?」
「你再想想夏宇為你做的事情,難道還不明白嗎?」
「……抱歉,我不明白閣下的意思。」庫耳修思索幾秒,還是茫然的搖搖頭。
啪!
灰盡 地以掌捂臉,因為盔甲的緣故,頭盔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嘖,今天終于見到木頭的終極形態了……簡直遲鈍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隨口喃喃了一句後,灰盡干脆也不賣關子了,直截了當的說道︰「夏宇是喜歡你啊,他喜歡你,他暗戀你,如果他否認,那就是害羞了,如果他刻意遠離你,同樣是害羞了,哪怕他極其認真的說不喜歡你,全都是害羞了。」
「如果真要報答他,那就回應這份感情吧,記住,他喜歡你!」
一口氣說完後,灰盡呼出了一口氣,為了好兄弟的幸福,他可真是操碎了心。
突然被告知有人喜歡自己,庫耳修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上一次得知有人喜歡自己,那還是在好幾年前,她還是個孩子的時候。
只是那時的她並沒有注意到那份感情,而現在,她似乎同樣沒有注意到這份感情。
庫耳修看向夏宇的眼神逐漸復雜,難怪對方即便擁有了那麼強大的力量,卻也依舊願意待在她身邊。
感情,真是令人捉模不透。
恰巧此時,往黃金種子里融入魔女因子的夏宇睜開了眼,「暴食」因子已經全數融入完畢。
黃金種子上面的花紋也再次加深,哪怕此刻的黃金種子還未發芽,夏宇也能通過黃金種子改變一部分現實。
距離凝聚自己的律法,又往前跨了一大步。
握住黃金種子的夏宇面露喜色,而庫耳修也順勢走了過來。
「恭喜。」
單單只是看表情,庫耳修也明白夏宇又成功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她也願意為其高興。
「哈哈,還早著呢。」夏宇笑著收起了黃金種子,如今才弄到了三名大罪司教的魔女因子,真正的魔女們一個都沒有,確實還早著。
看著夏宇喜上眉梢的笑顏,庫耳修深呼吸一口氣,穩了穩自己的心神,忽然說道︰「雖然我並未想過站在女性的角度與卿相處,但我也不得不承認,卿確實是個優秀的男人。」
「啊?」
「因為我的心中抱著遠大的理想,所以暫時不能回應卿的感情……」
說到這里,庫耳修展顏一笑,大大方方的說道︰「如果理想完成的那一刻,卿還未改變心意,我將換回女裝,以女性的身份來回應卿的感情。」
「……」
面對庫耳修真情實意的話語,夏宇沒有回答,而是突然扭頭看向了灰盡的方向。
注意到夏宇的視線,灰盡伸出拳頭,大拇指突然彈出,雖然沒有說話,但意思已經傳達了出來。
好兄弟,前置條件我已經幫你達成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
「……」
「我暫時離開一下。」
夏宇對著庫耳修說了一句,身體顫抖著向灰盡走去。
灰盡似乎已經猜到了夏宇的反應,背後突然凝聚火焰雙翼,振翅間 地消失在了原地。
見此,夏宇眼神一凝,處在夏宇身後的庫耳修只覺得大地忽而一震,呼嘯的狂風便自她身前涌起。
等到狂風消散,她才發現,原本在她前方幾步的夏宇,已經徹底失去了蹤跡。
而夏宇原本站立的位置,大地深深凹陷下去,在那凹陷的正中央,則有著一個深深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