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揚，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一直盯著前方不遠處的那家三寶超市，暫無收獲的張維揚答道︰「郭哥，我這里暫時還沒什麼動靜。不過一個小時前，我進去假裝要買一包煙，發現市面上比較暢銷的幾款香煙都已經月兌銷了，听老板說他昨天就和經銷商那邊打了招呼，經銷商這一兩天應該就會給他送貨。」
郭亮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那正好，希望你那邊今天就能搞到點有用的線索。盯了好幾天了，本來以為七子昨天跟的那輛車會有點收獲，誰想到人家是煙草公司的車，白跑了一趟。」
這也是售賣假煙的利益鏈條為了降低暴露風險所使的障眼法，定期從煙草公司那邊進一批真貨。要不然他們這批賣假煙的小型商超在煙草專賣局那邊就太顯眼了，不利于他們把生意做長久。
張維揚道︰「嗯，郭哥你就祝願我這邊運氣夠好吧，正好撞上銷售假煙的上線，今天就能盯死他。要不然咱們哥幾個還得在外面陪他們多耗幾天。听我師父說，他們這幾年辦桉子，跟蹤監視一半個月的時間也有過一兩回，除了苦一點，其他的倒也沒有什麼別的。」
郭亮用很無所謂的語氣說道︰「要不然高所人家能當領導呢，覺悟是比我這個大俗人強了一大截。我要是有人家這個思想覺悟，也能三十多當上副所長。」
張維揚道︰「那是你天天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過習慣了，懶得去爭，要不以你的能力和資歷，換個地方也已經是某個所里的副職了。」
郭亮感慨道︰「早年間倒是有過這個心思，學歷那條就被卡住了。過上些年頭，到了我現在這個歲數的時候，找找關系再弄上個副所長的名頭又有什麼意義，還惹得被擋了路的年輕人討厭。
咱們所里，老李、七子和我的情況都差不多，也是因為學歷就被同齡的那批大學生PK下去了。建軍倒是比我們小幾歲，可他的學歷也是一處硬傷，要是沒有點過硬的東西作為依憑，這一關可不好過。
再說了，我還真的沒想過要換個地方去升個一官半職。八里河這邊的工作、生活我已經習慣了。咱們所的事情雖然瑣碎了點，但是同事之間的氛圍一直很好，所長又是出了名的護犢子，其他幾個所領導也挺好相處的。我要是換一個陌生的環境，說不定還要適應一段時間，何其苦呢。」
張維揚贊道︰「郭哥，你的心態還真是夠穩的，小弟以後得向你多學習。」
郭亮道︰「年紀輕輕的，你跟我學什麼啊！單位的幾個年輕人里面，數你辦事能力最強，為人處世也有一套，我們哥幾個倒是對你的前途最為看好。只不過你小子最好補上一個法學方面的研究生學歷，免得以後升遷的時候被分局卡了脖子。」
「嗯，我知道了……」
兩個人正閑聊天的時候，張維揚看到三寶超市門口停靠了一輛金杯面包車，正在往下卸成箱的香煙。
「郭哥，先不聊了，這邊好像是有情況了。」說著便掛斷了電話。
為了方便跟蹤監視，高潮派出來的這些民警都是開得自己的私家車，免得暴露身份。反正這兩天的油錢都是所里給報銷，隨便跑也不心疼。
張維揚開著的這輛SUV則是好室友李大為的，他自己的那輛摩托車騎出來的扎眼程度比警車好一些也有限。
而且這項跟蹤監視的任務要把自己扔在外面好幾天，騎個摩托車出來那就是純粹的找罪受了。
七八分鐘以後，三寶超市的貨卸完以後，小貨車徑自離開。
張維揚過了十來秒後也啟動車，跟了上去。
一路上的跟蹤監視倒是不像電視劇里那樣簡單。
平陵市人口逾千萬，這兩年經濟條件上來了以後，私家車保有量也是一增再增，就一個車流量大就已經很有難度了。
再加上路口眾多，地勢高低起伏，也是跟蹤監視的難點。
更為重要的是，這些年的司機素質並沒有隨著私家車保有量的增加而有所提升，「加塞」行為屢見不鮮。
一路上也有那麼兩次險些漏了面包車的行蹤，好在張維揚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道路情況比較熟悉，這才有驚無險地跟到了地方。
到了地方，張維揚就清楚自己大概率是找到了那些小型商超的上線所在。那輛面包車的目的地是王莊區張家店鎮的一間底商，跟煙草公司可是一點關系都沒有。
面包車停在路邊，一個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進了底商。
下車去附近的一家小賣部里買了瓶水後，張維揚就很是隨意 達起來，一邊喝水，目光一邊瞟到那個底商。
是那種很平常的二層底商結構，透過玻璃門能看到一層也是一家正在經營的小超市。
看樣子，是那種一樓開店、二樓經營的模式，不知道假煙會不會也儲存在二樓。
把情況模得差不多了以後，張維揚這才開車回了所里，將情況匯報給高潮。
高潮點了點頭道︰「很好，咱們這幾天的辛苦沒白費，總算是抓到了他們的尾巴。只不過大家還得再辛苦幾天，一是看看他們還有沒有其他用于儲存的窩點；二是看看你發現的這個上線是什麼情況。等情況模清以後，我再跟上級領導做匯報。你發現的這個上線既然位于王莊區，真到抓人的時候就需要和王莊區的兄弟單位打招呼了。」
張維揚和所里加派的人手孫前程一起到張家店鎮調查那家上線的情況。
通過幾天的調查，張維揚和孫前程大致弄清楚了彭某某夫婦一家的情況。
鄰居听說他們家在南桂省有親戚，經常會去那邊探親並買一些特產回來銷售，頻率挺高的。
彭家經營這家超市也有六七年了，生意不好也不壞，基本就是個小賺不賠的狀態。主要是他們的經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每個月經常會有一到兩天不開店，其他時間彭某某經常會用他的面包車將特產進行配送。
南桂省的特產，按照派出所的估計就是他們販售的假煙。不過如果彭某某夫婦只是這麼個運輸方式，那他們在這個非法利益鏈條里的地位也高不到哪里去。
等多方面的情況掌握的差不多以後，八里河派出所就打算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的過程中，暫時用不到這麼多警力。張維揚等人就又回到所里，執行所里面臨的各種日常任務。
就在張維揚他們這邊的假煙桉進展還算順利的同時，曹建軍和楊樹他們查蘭亭雅舍的進度一直沒有什麼變化。
里面的從業人員被管束得十分嚴格，幾天下來，他們連蘭亭雅舍的邊都沒有模上。
後來還是曹建軍想了點歪招，跟蘭亭雅舍的一名男性服務人員小白搭上了關系。
在取得了小白的信任之後，打算找個年輕英俊的民警去里面當臥底。
晚上吃飯的時候，李大為問道︰「所以，你過兩天就要去蘭亭雅舍里當臥底了？」
楊樹點了點頭，「沒錯。」
「還是那種專門服務女性的服務員？」
楊樹咬著牙說道︰「對，就是服務員。」
「那你是這個，小弟佩服。」李大為豎起大拇指道。
張維揚、夏潔也在一旁竊笑，楊樹在李大為這里吃癟的次數可不是一次兩次，不過像這回一樣有些桃色內容的還是頭一次。
他們兩個也很難想象楊樹這個平日里行事風格一板一眼的人進了蘭亭雅舍這種地方會是怎樣的一種狀態。
「李大為，你快別取笑我了。還有你們兩個，想笑就笑，笑完以後幫我出出主意，看看我進那地方以後應該怎麼辦？」
夏潔笑著搖了搖頭，「我就算了。因為性別問題，我想到的東西估計也不適用你。看看維揚和大為吧，他們兩個腦子活泛，說不定會有點歪招。」
張維揚干咳了一聲，建議道︰「我覺得吧，蘭亭雅舍這種不太正經的地方，本來也不是啥正經人去的地方。楊樹你去里面的時候，穿衣打扮還有說話方式都要有所改變。穿的休閑一點，燙一個渣男錫紙燙，好把你這股正經八百的勁兒遮一遮。說話方式，稍微語速快一點，別那麼在意條理性，到了那個地方，你就不在是北大畢業的法學專業研究生了，水平低點也無所謂。」
楊樹有點不確定地問道︰「燙頭發，沒必要吧？」
張維揚道︰「我只是覺得你最好燙個頭發，因為你現在的造型太正經了。要是你覺得燙頭發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那也可以抹點發蠟，給自己換一個稍微隨意點的發型。」
楊樹模了模自己的頭頂，然後把視線投向了李大為。
李大為聳了聳肩道︰「我覺得在那個地方最重要的就是放松，別老把有心事掛在臉上。蘭亭雅舍如果真是會員卡一百來萬才能辦的地方，那麼常來常往的肯定都是社會上的成功人士。你要是老把心事掛在臉上，很容易就被他們看出問題來，到時候你的處境肯定不妙。
還有就是要玩得開，除了吸毒之類的違法行為不能做以外，其他的娛樂項目你該跟客人們就要跟他們玩。跟她們套好了近乎，接下來的事情不就好辦了嗎？」
楊樹擰著個眉頭，有些為難地說道︰「和客人們套近乎……」
他的社交能力也就是個基本及格，跟張維揚這個社交達人都沒法比，更別提李大為這個社交恐怖分子了。
在李大為看來很容易的事情，在他看來簡直要親命了。
楊樹道︰「還有什麼注意事項，該說就都說出來。我這可是臥底任務，關系重大？」
張維揚想了想道︰「曹警官不是說找了一個內應嗎？你到時候跟他相互照應著點，跟人家多學學吧。他如果已經從業幾年了，里面的渾水肯定知道的很清楚。剩下的，我是真不知道了，那種地方我也沒有去過。」
「說的我好像去過似的，」李大為搖頭道，「反正我覺得不論去哪里，只要臉皮夠厚就問題不大。里面的人罵兩句就罵兩句，腆著臉哥哥姐姐的叫下來，應該就能擺平一大部分人。至于你怎麼服務人家來這里享受的客戶，那我也不知道了。」
張維揚又道︰「楊樹，不行的話，你去網上找兩本書參考一下。」
「對，可以上網查一些資料。」楊樹聞言如獲至寶。
對他而言，書本上的知識還是靠譜的，他也習慣于從文字中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等楊樹食不甘味的吃完這頓飯後，立馬就回到房間里查資料。
李大為道︰「張維揚，你小子真夠損的。讓楊樹去網上找書看，這麼餿的主意我以為只有我才能想出來，沒想到你來了這麼一出。怎麼在風月場所里面伺候客人，這種內容的書網上怎麼可能會有？」
張維揚解釋道︰「反正他現在也沒個主意，為了緩解他的焦慮還不如讓他找點別管有用沒用的書看看。真要是看兩本書就能學會這些東西，那蘭亭雅舍這種地方能做好鴨的人可能就不止現在這麼多了。畢竟這年頭，不少男人們都想著吃軟飯，真要是有這個本事，他們肯定不介意褲帶松一松。」
「說的我好像去過似的，」李大為搖頭道，「反正我覺得不論去哪里，只要臉皮夠厚就問題不大。里面的人罵兩句就罵兩句，腆著臉哥哥姐姐的叫下來，應該就能擺平一大部分人。至于你怎麼服務人家來這里享受的客戶，那我也不知道了。」
張維揚又道︰「楊樹，不行的話，你去網上找兩本書參考一下。」
張維揚又道︰「楊樹，不行的話，你去網上找兩本書參考一下。」
李大為道︰「張維揚，你小子真夠損的。讓楊樹去網上找書看，這麼餿的主意我以為只有我才能想出來，沒想到你來了這麼一出。怎麼在風月場所里面伺候客人，這種內容的書網上怎麼可能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