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沉夜青的疑慮，蘇暢也不自覺皺起了眉頭。
貨不對板？
這可太奇怪了。
要知道，幫助雲澄凝找零件化龍，這可不是一般的事情。
放在游戲里是主線，放在現實同樣也是能讓他蘇暢提升修為的主線。
目的是很明確的，並不是之前幫著合歡宗養個女團一類，可以隨隨便便自由發揮。
但現在？
蘇暢眨了眨眼。
他並不否認自從第一個主線被激活之後，世界線大概可能也許差不多出現了少許的偏差。
比如說夏彌夜，本來應該被自己關到長生殿里狠狠拷打。
但是現在一來二去，自己和她之間似乎變成了一種很模湖的師徒關系，關系也很不錯。
姜玉嵐更不用說了，原本困擾她一生的陰陽玨已經被馴服，自己也沒有被她高跟踩頭，反倒是被她奉為了主人。
放到雲澄凝身上也是同理。
如果按照游戲劇情，自己現在肯定是跟個大冤種一樣，被她耍的找不到北。
而不是現在這樣互生情愫，有事沒事還可以讓她叫幾聲爸爸來听。
如此一想，蘇暢還是很欣慰的。
只不過這些東西，怎麼說也不可能影響到一個大副本的性質才對吧？
「柳希？小希？希子姐？解釋一下？」
他實在有點模不到頭腦，索性在神魂中呼喚了一下。
蘇暢心知自己的系統沒那麼簡單，沒準知道些什麼內幕。
【我怎麼會有頭緒哦？】
柳希的語調慵慵懶懶，【不過要我說，沒準這只是游戲和現實中的一些差異罷了，去看看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你還不如直接跳過任務，直接化身深藍給我加加點升升級呢。」
蘇暢吐槽，好歹也是和太初大能相識的玩意，怎麼就如此不堪大用？
【如果可以的話，我或許會這麼做。】
柳希幽怨的叫委屈，【但我只不過是個無情的任務機器罷了，沒有這樣的權限，你讓我怎麼辦呢？】
我只是打工人哎，別對我指望太多。
沒有權限可還行，難道你頭上還有個專門給人使絆子下害的管理員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也太草了，不知道那是怎樣一個王八蛋。
不過她說的也有道理，自從主線激活到現在，現實中的很多的確和游戲有所差異，並不僅限于這一件事情。
所以更多只能作為一個參考，強行按圖索驥不可取。
嗯……
蘇暢在神魂中和柳希交流。
這樣的神情落在沉夜青眼中，就像是在埋頭思索什麼一樣。
是在考慮其中利害麼？
嘖。
他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作為雲澄凝的師尊，對方身負半龍血脈，需要想法激活什麼的他自然也知道。
之前小龍女年齡境界未到，這件事情還不用考慮，但現在的話……的確需要將其提上日程了。
剛好這一次西域發掘出了龍神遺址，沒準契機就存于其中，他也有心讓雲澄凝去歷練一番，沒準就會有很好的收獲。
其實這才是長陵界不少為人師表者的普遍考量，實戰才是真章的道理大家都懂。
保護弟子自然重要，但若是一味護著紙上談兵，那練的再高也沒啥用。
無論如何也得撒手讓他們自己飛一飛才好。
反而是羽憐月那種，恨不得從入門到入土都給徒弟包辦了的類型才是異類。
不過話說回來，若是一般的龍神自然無所謂，可要是條魔龍，那可就不一樣了。
魔龍，顧名思義，修行魔道功法的龍族。
修魔者同樣可以飛升上仙，但與之相對的，其留下來的自然也是有關魔修的傳承。
可小龍女自小修行的就是靈宗神通，屬仙門範疇。
靈宗行事沒那麼多禁忌，也不介意和魔修合作。
但他卻不能容許自家愛徒接受魔修的傳承，更不要說這本身就有很大很大的風險。
這是本質上的問題。
所以他才想著找個人盯一下，免得出事。
而先前就有幫助過徒弟找到龍鱗的蘇暢，自然就是不二之選。
不過看對方的表情，估計也是在糾結權衡？
……也是。
非親非故的最多算個合作伙伴，人憑啥被你使喚賣命？
但要是換成別人他也不放心，蘇暢的實力他見過，試問靈宗內還有誰能出其右？
哪怕是自己呢？這年輕人不可以小覷的。
「龍神遺址對于澄凝來說實在重要，若是蘇師佷肯幫這個忙，事後我必有重謝。」
他想了想便開了口，「就權當是我靈宗……雇佣蘇師佷可好？」
嗯？
蘇暢回過神來，聞言挑了下眉毛。
我也沒說什麼啊，本來就是要幫那小妖精這個忙的嘛。
怎麼突然開始開條件加碼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沉夜青就取出了一方硯台，「素聞蘇師佷畫道精妙，這方松煙飛霞想來會對你有所幫助……就算是定金可好？」
暢子哥眼前一亮。
的確是好東西。
畫道修士一般以靈力為墨，所以有支畫筆就好。
但這【松煙飛霞】卻是很難得的法寶，可以在施展神通時起到催化劑的作用，算是很棒的buff類道具。
「謝過沉宗主，既是如此，晚輩自當盡力。」
基本功不能丟，所以他假裝推月兌了一下就收了起來，像極了過年過節收壓歲錢的做派。
本來就要幫忙這不假，但是東西送上門不要白不要嘛。
「不過遺址情況幾何晚輩也不甚清楚，所以也沒辦法打包票。」
「這一點我明白，但是澄凝跟著你我也放心點。」
二人的想法都差不多。
無論情況如何，最起碼都得去先看看。
不能說情況和預想中不一樣就退卻，那就一點都沒有修真者的瀟灑了。
「那就有勞蘇師佷了，距離遺址開啟還有段時間，就讓澄凝先帶著你在各處走走？」
沉夜青其實對暢子哥還挺滿意，市儈倒是有點但也不虛偽，交流起來不用那麼多彎彎繞。
「只是你這身份……可能暫時還需要隱藏一下？」
「我懂。」
蘇暢點點頭。
合作歸合作，但真不能讓一個魔門真傳在仙門大宗里大搖大擺的，那還了得了？
現在這樣也還行，畢竟他已經做了一小段日子「雲澄凝的近侍」了嘛，可以接受。
又寒暄了幾句，二人便離開了宗主殿，沉夜青則是去核查兩宗之間的合作事宜。
蘇暢還饒了塊靈宗的牌子，這下在這里晃悠就名正言順了。
「說起來，你師尊好像只是擔心遺址中的傳承問題，但卻並不在乎遺址的位置？」
離開大殿，蘇暢突然想起了這一茬，「他對你這麼放心？」
說到底，那是禪宗和血雲宗的地盤哎。
靈宗修士貿然前去，是不是也不太妥當？
但是人家剛才壓根就沒說這個。
「這有什麼呢？西域一直都是這樣的。」
小龍女蠻不在乎的聳聳肩，「寶物的話，有才者得之就好。」
沒有東域或者南域那樣的涇渭分明，好東西大家都要搶一搶。
就算遺址是在血雲宗的飯堂里，人們都會想辦法去打一份菜。
包括四面八方涌來想要分一杯羹的修士也是魚龍混雜，仙門魔道散修甚至邪修都有可能，還不用和月魂劍域那樣，需要找人依附，或者低調偽裝。
這算是這片地域的天然buff，大亂斗，混亂程度更甚一籌。
「而且說到放心，我想師尊他老人家可能放心的也是你吧？」
「會麼？」
蘇暢眨眨眼，沒準。
且不說血雲宗和靈宗之間也有利益往來，就憑他這個無極魔體的身份，魔道之中也是有一定影響力的……更不要說那位真傳齊風也算的上是熟人。
拋開這個不談，就憑他在人們心里的印象，估計也會讓他三分？
道理就是這個道理了。
「但我現在只是聖女殿邊的近侍而已，這種話可不好說的。」
他還挺得意，得了便宜還要賣賣乖，「不知道聖女殿下有什麼吩咐？」
雲澄凝白他一眼，你可拉倒吧。
這話也就說給外人听听，你這壞男人這幾天怎麼對我的你心里沒數？
不過瞅到他手上還沒來的及收起來的硯台，她突然有了個想法。
「說起來，我都沒看過你畫畫哎。」
小龍女思忖了一下，「既然這樣的話，那你畫一幅給我看看？」
「……好啊，想要我畫什麼？」
蘇暢也想試試這松煙飛霞。
「畫我。」
雲澄凝狡黠的眨了眨眼，然後拉著他回了自己的住處。
「如果畫的不好看，我就咬死你。」
靜坐于院內那棵桃樹之下，她還補了一句。
好家伙。
你怎麼知道我打算用抽象手法畫你？
暢子哥被預判到，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
不過相比于這方山水，其實畫畫人像也好。
這也算是前世他的必修課之一了，那時候老師還會專門請模特來，整的他們這些青春期的少年們想入非非，下課了甚至還會因為這樣的事情爭論起來。
現在有個私人模特他就偷著樂吧，而且也不用想入非非，沒準哪天就想入就入了……這種事情不好說的。
蘇暢調整了一下情緒，畫筆染墨，于紙上筆走龍蛇。
不出一會，一副素描便躍然紙上。
「喏，來看看？」
「這麼快啊，你是不是敷衍了事了？」
小龍女還挺驚訝，但是走過來檢查了一下卻發現，這副給她的自畫像還真不錯。
蘇暢的畫功本就不差，加上還有靈力加持，簡簡單單的畫卷卻好似活了過來一樣。
畫中的雲澄凝手執一束桃花把玩欣賞，靈動而美好。
至少在這一刻，世間無人能出其右。
「……我收起來了啊。」
雲澄凝對這副畫作相當滿意，傲嬌的哼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將其烘干，卷起來收入儲物戒中。
嘻嘻，壞男人送我的禮物，嘿嘿嘿……
她笑得開心極了。
「要不要我也畫畫你？」
片刻之後她又抬起了頭，眨眨眼輕聲問道，「我雖然不修畫道，但也學過。」
「可。」
蘇暢點點頭，二人互換了位置，這回他來作麻豆，啊不，模特。
他也取了束桃花作為裝飾，還取了掠星劍出來，卸下偽裝，儼然就是風度翩翩的劍俠。
好，今天我就是桃花劍神蘇太阿！
只是當看到小龍女的人像畫後，他蚌埠住了。
這家伙畫了兩張，一張自然是正常的，算是二人互換的禮物。
另一張則是正兒八經的滑稽抽象畫，頭大身子小，甚至還給他安了張扮相的鬼臉。
「……你故意的是吧？」
暢子哥感覺血壓上來了。
雲澄凝吐吐舌頭，「誰讓你這一路上欺負我的，略略略。」
好家伙，記小賬是吧？
蘇暢才不給她慣著，收了劍就把她夾在腋下，毫不留情的揍了一頓。
「喜歡我安塞腰鼓嗎？」
畫畫？畫錘子畫！
「喂！你這人玩不起的啊？」
小龍女也不反抗，只是象征性的掙扎叫委屈，「救命啊，侍衛造反了！」
「不是你自己找打？」
暢子哥安塞腰鼓敲的啪啪響，泛起漣漪一片。
說實話，他有時候覺得，這家伙是不是被自己欺負上癮了？
這不是純純的找著自己欺負她？
雲澄凝也不好說。
也許……真是這樣？
原來是被他欺負了不忿，想要找補回來卻從沒有成功過。
現在她卻覺得，二人獨處的時候，如果不被他欺負一下，自己反而會有點不適應。
反正這狗男人也不會真下狠手，這樣其實還……挺有趣的？
……好怪哦。
自己真成壞女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