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帶來大片的寂靜。
宿太尉一行人被陸陽安排在山寨客房休息。
過了幾天,依舊是好酒好飯招待,提起招安一事,陸陽要麼推病不出,要麼就派軍師過來搪塞。
宿元景等了三天都沒有見到陸陽的面。
此時,陳文昭等三人聯袂前來。
宿元景在自己的小院里接待了他們三人。
「你們來此,太過敏感。」
陳文昭道︰「太尉放心,沒什麼敏感的。我們只要不下山,不去軍工重地。梁山軍士就不會限制我們的自由。」
宿元景點了點頭。
「好,幾位一同前來,必是有要事相告。
宿某願聞其詳。」
陳文昭見宿元景如此爽快,便也開門見山的說道︰「宿太尉,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多廢話了。
有一件事我得告訴你,陸陽雖然表現的很客氣,但他絕對沒有招安的意思。
我曾經跟他談過很多次,他對于大宋朝廷已經完全失去了信心。
現在滿腦子想著的都是依靠自己,還有麾下的兄弟們打出一片天地。
庇護天下萬民。」
宿元景額頭的汗珠滾滾而落。
「這麼說,他是要自立為王。」
陳文昭道︰「他到底要怎麼做,我們也不清楚。但是他故意拖延時間,一定是另有目的。
太尉一定要千萬小心。」
三人離開了宿元景的小院。
宿太尉越想越覺得三人所言有理。
于是連忙帶人去找陸陽試探。
如果陸陽願意跟他談,他就再試一試。
若陸陽還是避而不見,那他就得找個機會,趕緊下山了。
不出所料。
當他帶著人來到聚義廳的時候,門口值守的焦挺還是一樣的說辭。
「寨主抱恙在身,不能見客,請宿太尉先回去,等寨主病好之後,自會和您商議招安大事。」
宿元景沒有再廢話。
看來陳文昭所言不錯。
宿元景剛上山的時候,陸陽血氣充盈,面色紅潤。
怎麼可能沒兩天就病的不能見客了。
他絕對是另有打算。
「既然陸寨主不便見客,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請轉告陸寨主,朝廷還急等著我們的回報,老夫得先趕回朝堂。
他若是願意招安,便將一應物件全部搬走,帶著兵馬去東京城外陳橋驛駐扎。
到時候皇上自有重用。」
焦挺問道︰「宿太尉這就要走?」
「對啊,時間不等人。老夫還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
他正要回頭下山。
卻不想一群身著黑甲的軍士徑直圍了上來。
宿元景驚道︰「怎麼,我要下山也不許嗎?」
焦挺道︰「太尉是客人,要走,我們自不敢留。
但是客人要走之前,總得給主人打聲招呼。
等寨主病好之後。
宿太尉再來辭行,也不晚吧。
你們幾個,送宿太尉回房歇息。」
幾個軍士口中成是。
攜著宿太尉等幾人回到房間。
自此之後,宿元景的小院,還有欽差一行人的居所外面就多了很多兵馬看守。
聞煥章听說了以後也是嘆息不已,但他也沒有辦法。
只能來到小院找到宿元景,給他吃個定心丸。
宿元景見聞煥章前來,連忙相映︰「煥章兄,你到是給我說說,梁山陸寨主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聞煥章想了想,反正自己告不告訴宿元景,他都沒辦法改變情況。
干脆還是跟他說了吧。
省得他整天疑神疑鬼。
「元景兄。
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
我就實話告訴你了。
梁山沒有招安的打算。
而且陸寨主已經決定,朝廷大軍一旦南下征討方臘,他就馬上在山東起事,以作呼應。
到時候你就能回去了。
不過到那個時候,什麼都晚了。」
宿元景大驚︰「煥章兄,梁山要起事可是事關京東兩路百姓安危的大事啊!到時候會死多少人你知不知道?你為何不阻止!」
聞煥章道︰「這是梁山早就定好的計劃。我如何阻止。再說了,山東各地,落到梁山手里,還真不一定比在朝廷手里差,至少底層百姓能輕松不少。
至于死多少人,這就不勞元景兄費神了。
梁山兵馬,軍紀森嚴。
絕不會對百姓造成危害。
反而是要擔心那些官軍的亂兵。」
宿元景長嘆一聲。
「哎,算了,你要還當我是朋友,那就幫我和陸寨主搭個橋,傳個話。我想親自和他談談。算我求你了。」
聞煥章搖了搖頭。
「元景兄,不是我不願意幫你,而是陸寨主現在並不在山寨。」
「那他在哪?」
昨天夜里。
陸陽招來朱貴,詢問了南方的戰況。
戰報上寫的明白。
方臘已經攻陷兩浙,拿下了六州五十多縣,現在正親自率兵南下取處州。
又派了三大王方貌帶兵攻打秀州。
朝廷嚴令江南東路周邊各州府派兵攔截。
池州、宣州、太平軍、江寧府等四地分別派出兵馬。
現在戰況如何還不知道。
陸陽看著戰報,總覺的自己忘了什麼。
忽地,他暗叫一聲不好。
幾年前他去江州,北反之時,路過池州。
曾翻牆頭,見到了一個紅衣女子。
便是梁紅玉。
陸陽記得梁紅玉之所以會家道中落,就是因為方臘起義,他的父兄被方臘所敗,遭到朝廷追責。
兩人都被處斬。
抄家之後,男的為奴,女的為妓。
梁紅玉因此淪落風塵。
這種事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就不能任由其再次發生。
「朱貴兄弟,這是什麼時候的消息。
官軍有沒有動作。」
朱貴不假思索的說道︰「這消息是昨天傳到的梁山,中間路程最多花費兩天。
也就是三天前的事了。」
「三天前,嗯,完全來得及。」
陸陽第二天一大早,就帶著呼延灼和史進麾下的馬軍下了山,直奔南方而去。
所以今天宿元景是不可能見到陸陽的。
梁山大寨。
蕭讓的秘書房內。
眾人在坐在桌旁對著一張紙在進行反復的斟酌。
有的人說,有的人听,還時不時的點點頭。
「聞軍師,這就是最終稿了吧。不再動?」
聞煥章給了個肯定的回答。
「不再動了,就這麼寫。」
蕭讓便將那張紙拿起來,然後到書案之後。
提筆在一本紅錦封裝的文牒上抄寫。
聞煥章圍在旁邊一看,頓時夸贊道︰「蕭先生真是好本領,這字至少有元景兄九成相似,連我不仔細看都看不出差別來。」
蕭讓就是靠這個吃飯的。
「不是蕭某吹噓,只要給我一個月,我模仿出的字,連宿太尉的親兒子都看不出來真假。」
蕭讓筆走龍蛇,行雲流水,將折子寫完。
再用金大堅雕刻好的圖章一蓋。
一份假的奏報就完成了。
上面用宿元景的口吻,寫著梁山願意招安的假消息。
而且還說陸陽知道要打方臘以後十分上心。
請朝廷不必等他,直接派大軍前往南方。
他收拾好以後一定第一時間趕去前線和大軍匯合。
眾人看完了折子,都感覺天衣無縫。
便叫來了王定六,讓他派一個手下穿著阮小七幫他搞到的禁軍衣甲,將此信送到濟州城。
再讓濟州城的官差連夜送達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