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派人來到汶上縣的消息根本瞞不住。
本地的一些與梁山不對付的土豪劣紳立刻便派人把這個消息傳遞到了濟州府衙,也就是高俅的帥府。
府尹現在前面接待了信使。
「你有何話便快些講,本官沒那麼多閑工夫。」
信使道︰「啟稟知府老爺,俺們汶上縣進了梁山賊寇了,他們打進了縣衙,抓住了縣令。現在整個汶上縣都危在旦夕,請大人速速營救。」
府尹一听梁山賊寇進了縣城,還以為梁山大舉下山,攻州奪縣。
「他們來了多少兵馬,打什麼旗號,領軍的是誰?」
信使搖搖頭。
「他們沒派兵馬,只有一行數十個,也沒有報名字。這些賊寇破壞綱常,擾亂法紀,竟然在縣衙大堂之上棒打朝廷七品知縣。
他們還說•••還說•••。」
府尹把臉一沉。
「還說什麼?」
信使添油加醋的說道︰「他們還說汶上縣只是一個開始,下一個就是府尹大人了。」
濟州府尹也不是沒有脾氣。
「你給我說說,領頭的人長什麼樣子。」
信使道︰「領頭的是一個高大的黑胖漢子,身長八尺,腰闊數圍。滿臉的絡腮胡子。他身邊還有一個穿著雲鶴道袍的道士。」
府尹拿出了收藏在桌下通緝令。
照著梁山眾頭領的畫像一一比對,卻沒有發現任何一個符合這種外貌特征的。
「哼!原來只是個小角色。難怪只有數十人。縣衙一群廢物,二百人的土兵竟然對付不了幾十個賊寇。」
信使試探著問道︰「府尹大人,您看此事應該怎麼解決。」
濟州知府甩甩袖子︰「本官自有安排,你回去吧。」
信使喏喏而出。
府尹並沒有將此事報告給高俅,因為他覺得來汶上縣鬧事的只是小股梁山兵馬,派一都,最多一營馬軍前去驅離便是,沒必要驚動太尉。
于是寫了一封公文,交給了衙門的公差,讓他送到十節度的軍營里,叫十節度派一批人馬前去便是。
徐京得知以後也沒有過多調查,只派了一只五百人的馬軍,由本營指揮使率領,飛速支援汶上縣。
另一邊,王押司被當場判死,先押到下面的耳房里關押,因為此案還沒有完結。
不一會,外面又來了一群人,這次眾人都穿著百姓衣服。
正是郭盛還有他去江樓請來的江家村民。
眾人上到堂上。
由江家族長帶頭,紛紛下拜。
「草民江杰、江小郎、江猛。參見大人。」
陸陽連忙讓眾人起來︰「大家快快請起,我不是什麼大人,你們也不必跪我。」
江小郎和江猛這才扶著江杰站起身來。
陸陽來到堂下。
「三位,今天請你們前來,不為別的,只為了還原劉家滅門慘案的真相。我有些問題,希望你們可以如實回答。」
三人連連點頭︰「大王有話只管問,我等三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陸陽道了聲好︰「請三位詳說一下,當時劉家慘案的現場情況。」
江猛道︰「我是第一個到現場的,還是我來說吧。」
他轉過身來,面對著外面成群的百姓。
百姓們的消息大多也是從官府得來,其中還混雜著各種謠言。
真實性十分值得懷疑。
眼前這個第一發現者的證言,卻是最可信的。
江猛來到大堂中間靠近門口的位置,確保自己的聲音不管是堂上還是堂下都能清楚的听到。
「諸位,事情是這樣的。
因為劉家有將近七天沒有下崗,所以族長心中擔憂,就派小官人,我還有另一個同村伙伴上去看一看。
我們來到崗上,發現劉家幾戶房門大開。
所有人都已經被殺。
現場有幾個很明顯的問題。
第一襲擊者人數很多,看腳印有十幾個。
他們沒有走大門,而是從籬笆處翻越,進到院子里,然後來到門前。」
朱武此時起身附和道︰「不走正門,反而翻牆。
只是典型的賊寇心理。」
堂外的百姓也紛紛點頭︰「嗯,這位道長說的不錯,只有賊才會下意識的翻牆進別人家。」
江猛道︰「第二個可疑的地方就在這里。
按理來說賊寇翻牆來到劉家門前,就應該想辦法把門撬開,或者直接砸開。
這樣一來,房門上必然會留下強行破拆的痕跡。
但我們到現場以後,房門卻是完好無損的,根本沒有任何暴力損壞的跡象。」
一個百姓不解的問道︰「那是怎麼回事。不破門,他們怎麼進去?難道屋主會自己把門打開,迎接賊寇進自己家里嗎?」
陸陽一拍手︰「對!就是屋主自己打開的門,把這群畜生放進了自己家里。」
那百姓撓撓頭道︰「我就是隨口一說,怎麼可能有人這麼笨。把賊寇往家里引呢?」
陸陽點頭︰「沒錯,一般百姓看到賊寇,避之而不及。怎麼會把人往家里引。但如果他看到的這群人不是賊寇呢?」
百姓們迷惑的問道︰「好漢這是什麼意思。」
江猛從腰間掏出了一枚腰帶扣。
「這是我在現場發現的,它掉落在了柴堆後面,犯人走時匆忙,沒來得及找。
或者他壓根就沒感覺到自己掉了東西。」
一個老漢皺眉道︰「這玩意好像是官軍軍服上的腰帶扣啊。我兒子被官軍強抓壯丁的時候,我就跪下來求那位軍爺別把他帶走,當時拉扯的時候也從他身上拽下來了一枚腰帶扣,就長這個樣子!」
這一句話出來,現場頓時炸了︰「官軍的東西,難道殺害劉家的凶手竟然是官軍。」
「不會吧!」
「濟州官軍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畢竟還是咱們自己的鄉里鄉親。那高太尉的大軍雖然軍紀很差,但大多是貪婪成性,索要錢物。有那王老將軍管著,現在還沒有出過殺害良民的事情。」
一人道︰「你們別忘了,現在濟州可不是只有這幾路人馬,還有那高太尉請旨找來的賊寇們!」
听他這麼一說,眾人豁然開朗︰「哎,肯定是這幫孫子干的。」
江猛道︰「現場三間房子,雖然都被翻得很亂,但卻沒有打斗的痕跡。
足以證明這些被害人是覺得對方不會傷害自己,才會把房門打開,讓人進來。
然後在毫無防備之下,被對方突然出手殺死。
現在看來,嫌疑最重的,肯定是那些剛剛招安來的匪軍。」
這一下,頓時群情激憤。
堂外已經有人張羅著招集百姓,去濟州官府堵州衙大門,要個說法了。
陸陽此事喊道︰「大家先別急,先別急。此案的真凶,已經在昨天晚上落網。
他們在外出準備作案的時候,被我梁山的小隊抓了個正著。現在已經押到了縣衙之中。」
百姓們聞言,紛紛喊道︰「那幾個畜生在哪?」
陸陽擺手︰「將人犯押上堂來。」
一隊梁山軍士押著十余個灰頭土臉的官軍上到堂上。
陸陽問道︰「江樓劉家的案子,你們是如何做的,還不一五一十,從實招來!」
劉二跪下,沒有感情的說道︰「小人是石門山鬼面王麾下的頭領,名叫劉二。
當晚,我們幾個受不了官軍軍營的軍紀,所以白天在自己值守的區域死角挖了一個地道。晚上就悄悄潛出營地••••••」
劉二完全沒有說謊,所以他們所講的一切細節都完全值得推敲。
百姓們一听怒不可遏︰「殺人害命的畜生!打死他們!」
梁山軍士立刻上前,攔在這些暴怒的百姓和劉二等人之間。
劉二現在也沒辦法。
他只能盼望著陸陽會說話算數,只要他老老實實將案情和盤托出,陸陽就會給他一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