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便是趙良嗣。
「啟稟聖上,據臣所查,金國並未接受遼國冊封,河北奏報不屬實。還請聖上再發使臣,聯金攻遼!」
童貫此時適時地說道︰「陛下,恢復漢家河山乃是我大宋百年大計,成先祖未竟之功,足以媲美太祖武皇帝的功績,萬萬不可因為一條謠言便半途而廢。」
徽宗問道︰「那誰可以前去?」
趙良嗣毛遂自薦道︰「下官願往。另外武義大夫馬政,能言善辯,可為副使,其子馬擴與登州王太守之子,忠翊郎王瑰可為隨行。」
徽宗頷首。
朝堂之上並無反對之聲。
因為這件事情早就討論過了,要不是半途傳來了遼國冊封金國的消息,現在使團都已經到了金國境內了。
朝堂眾臣都知道了趙佶現在被童貫給忽悠瘸了,一心想著建立不世之功。
自己卻也勸不住,反而會被趙佶記在黑名單上。
于是就沒人願意干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徽宗又問道︰「登州可曾把金使送回?」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後還是童貫站出來。
「啟稟聖上,梁山賊寇與前些天打下了登州城與平海軍。負責護送的平海軍指揮使呼延慶與金使均下落不明。不止于此,梁山于二月起兵,至今已連陷三城。府庫倉廩,盡掠而去。若不早日剿滅,他日蓄養成勢,甚于北邊強虜。微臣不勝惶恐,伏乞吾皇聖斷。」
「哼!」
眾臣把腦袋埋得很低。
趙佶修養很高,一般不會生氣。
他能做出此等表現,就說明他已經在爆發的邊緣了。
「難道我泱泱大宋,就沒人能治的了一群草寇嗎?」
此時負責練兵調兵的高俅和童貫立刻站出來背鍋。
「臣有罪!」
「那還不趕緊給朕討平梁山。」
高俅早已準備多時。
「啟稟聖上,梁山不過烏賊草寇,不足為懼。何必興大軍剿討,臣保舉一人,定能將梁山踏破,擒來賊首,獻于尊前。」
徽宗聞此言,面色稍有緩和。
「即使卿之舉用,必無差錯,即此令起,飛捷報功,朕自會給他加官進爵,升遷高用。只是不知此人是誰?」
高俅道︰「此人乃是開國之初,河東名將,鐵鞭靠山王呼延贊嫡派子孫,單名一個灼字。使兩條銅鞭,有萬夫不擋之勇。現受汝寧郡都統制,手下精兵良將頗多。有此人出馬必能征剿梁山泊。陛下可授其為兵馬指揮使,領馬步精銳軍士,克日掃清水寨,還捷于朝!」
徽宗準奏,立刻下旨︰著樞密院即便差人齎敕前往汝寧郡,星夜宣詔。
當日下朝,高俅便于帥府著樞密院撥一員軍官,齎擎聖旨,前去宣取。當日起行,限時定日,要呼延灼赴京听命。
卻說陸陽回到梁山泊後便吩咐山寨休養生息。
他又派楊林帶人在宋遼邊境上蹲守,將因為遼國戰爭南逃的流民偷渡接引到梁山。
雖然不多,但也還算是有了比較固定的人口來源。
湊活算算,現在梁山也有將近三萬人了。
陸陽又將每一營的兵馬由八百人擴張到了一千人。
這樣山寨就有上軍四騎四步兩弓兩水共一萬兩千人。
下軍各一千一共三千人。
在外的還有登雲山分寨五百人,和外派出去的海軍一千人。
全寨共有兵馬一萬六千五百人。
陸陽已經明顯感覺出山寨地方不夠用了。
梁山大島能用的地方都已經利用的差不多了。
島上為了開出養馬的場地,訓練的校場,還有一部分必須的耕地和養殖農用地。
剩下的土地全部蓋成二層小樓,也最多只能住十萬多人。
要再擴張,除非把山坡鏟平。
然後填湖造陸。
沒辦法,梁山泊是天險,但發展到一定程度也會收到這種天險的制約。
挖山平地,填湖造陸的工作已經在展開了。
但恐怕短期之內難見成效。
今天有一個公人打扮的人來到了西山酒店。
山寨的探子立刻就盯上了他。
正在此處視察的曹正知道之後也過來查看。
他在後廚往這邊看了一眼,頓時覺得此人有些眼熟。
「哎呀,這不是雷都頭嗎?」
雷橫剛喝了一碗酒,卻見眼前出現了一個屠夫打扮的人。
「你是?」
他有些吃不準,眼前這人是有些眼熟,但他想不起來是誰。
那人笑道︰「雷都頭貴人多忘事,小弟曹正,人號操刀鬼,是這山寨上的頭領,接替了朱貴哥哥的酒店。」
雷橫連忙制止︰「小心隔牆有耳。」
曹正說道︰「雷都頭放心,這是自家產業。」
雷橫這才松了口氣。
「那就好,曹正兄弟現在還親自在酒店里做事啊?」
曹正道︰「也不是,我剛好路過這家,就過來看看,不想遇到了雷都頭,真是好運。」
他見雷橫風塵僕僕,于是問道︰「都頭出去公干了?」
雷橫嗨了一聲。
「你有所不知,朱仝兄弟前些日子轉為了本縣的押院節級,現在縣里的事務都壓在我一個人身上,忙的我好幾個月都得不了空。」
曹正又叫人上了一盤羊肉︰「那縣令為何不再找兩個都頭呢?也好給雷都頭分憂。」
雷橫憤憤的說道︰「知縣相公哪沒找,趙德趙能你們知道嗎?前兩個月他們還跟著濟州官軍攻打過梁山。」
曹正說︰「這我倒是略有耳聞,這兩人有什麼本事,能做得了都頭之位。」
雷橫道︰「咱們鄆城縣新來的這位知縣相公是從東京來的。人家不願意用時知縣留下的老人,自己又招了兩個。朱仝兄弟被分去看管刑獄,我也被他使喚的煩不勝煩。什麼髒活累活都讓我干。」
曹正听此言,便出言相邀︰「既然雷都頭過的如此不得志,不如上山聚義,以都頭的武藝,坐一把交椅不是難事。」
雷橫面色一滯︰「哎,按理來說,當初陸大官人放了我和朱仝,對我們都有大恩。上山聚義,也不失為一條出路。但我畢竟還有老母,她老人家年紀大了,我豈能讓她為我擔驚受怕。還是等我給老娘養老送終,再上山與諸位頭領相會。」
曹正聞此言,也不再強留,親自送雷橫出二里地,這才回去。
雷橫離了西山酒店,用樸刀挑起行囊,抗在背上往鄆城縣走去。
先回到家里見過老母,洗漱一番,換了衣服,拿上回帖文書往縣衙交差。
知縣看了文書,回了話,便讓雷橫回家歇著了。
過了兩天。
雷橫走在街上。
背面有一人叫道︰「都頭幾時回來的?」
雷橫一扭頭,原來是本縣的幫閑李小二。
「我才剛到家沒兩天。」
李小二說道︰「對了,雷都頭這次公干出去的時間太長,不知道本縣新來了一個東京走江湖的行院。那妮子色藝雙絕,喚作白秀英,前些日子去參見都頭,卻正值都頭外出不在縣中。如今她正在勾欄里,說唱諸般品調。每日吹拉彈唱,歌舞曼妙。都頭何不去瞧一瞧,那女子可不一般啊!」
雷橫正好得空,便跟著李小二一起到了勾欄。
只見那門口掛著許多金字帳額,旗桿上吊著等身靠背。
進到里面,雷橫便自顧自的去最前面坐下。
李小二見雷橫坐下,他並沒有跟雷橫一起進去,而是去街上買了碗頭腦湯吃了起來。
本院下來了一個頭戴磕腦頭巾的老漢。
上來便喊道︰「老漢是東京人氏白玉喬,如今年邁,只憑女兒秀英歌舞吹彈,普天下服侍看官。」
銅鑼聲響,那白秀英早上戲台,參拜四方,點起了銅鑼,如撒豆一般點動,拍一聲界方。(鎮書紙用的文具)
口中唱道︰「今天秀英招牌上寫著這場話本,是一段風流醞藉的各範,喚作‘豫章城雙浙趕蘇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