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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100)清溪竹林會

差不多十年後,他曾經見過一次五彩巨雕,巨雕悲傷地俯視了它一眼後就徑直飛走了,而金甲如何,它既懶得問,也絕不會去過那個寬闊無邊的大河,都沒啥意義了,金城完了。

十八年前已經在北昌原北區廣袤無垠的山林中稱王稱霸的墨玉蜥蜴又突然感受到了震動,那個極度礙眼的高塔倒塌了,而……金城之主出來了!而之後,金城之王穿過它的山林領地的時候,它曾經有沖出去相認的沖動,只是它還是停了下來,因為它感受到金城之王還並不特別強大,再者它臣服但並不和金城之王有多麼親近的感情,那前些時日那個掛著金城之子牌子的人就不同了,他牌子的味道和血脈的味道是深刻在它記憶深處的,雖然只是抱著自己長大之人的傳承,他仍關心著自己,比如不讓自己去惹那四個氣勢洶洶的年輕人。

因為沒有等同智力的同伴,它漫長歲月的大多數時間里都在自我反省自我交流,比如經過幾十年的自我辯論後,它評價自己其實是膽怯的一個生物,如果那天金城之王從東邊離開,老雕恐怕會義無反顧地跟著主人而去,而自己則選擇了悄悄地查看,不親近當然是借口,那是主人,創造了自己這個物種的主人,媽媽雖然沒時間跟它交代,它也是知道自己有義務為主人奉獻一切的,某天的自我評價中,它發出了‘你就是膽小’的結論,‘我還小’又辯駁道,最後以‘就是膽小’做了最後結論。

膽小也可以說成是慎重,比如金城之子警示他後,他遠遠地好奇地觀察了一番從南向北來的四個人,那個精心照顧喂養自己長大的金城之子的血脈傳入果然是愛惜它的,這四個年輕人英姿勃發修為高,而且隊中還有兩個殺氣沖天的主,山谷之戰如果換做這四個人,他們不會躲避,會化作一把利劍直沖自己,非死即殘啊,而且,當他偷偷觀察的時候,一人突然轉頭望向自己所在的位置,這讓墨玉蜥蜴打了個冷顫,悄悄地往後退了退,太嚇人了。

南宮玉他們又走了兩天多到了那個激戰過的山谷,成百上千的巨型蜥蜴的尸體仍然堆積在那里,至于人類的尸骨,應該被蜥蜴們分食了,只剩下一些殘骨、衣物和血跡,何嬸見此又是一番淚流滿面,冷月跟著她一起找尋著九異人的遺物遺骨,延空為死者超度,虎爺依照多年戰場習慣撿拾遺留的給養裝備,南宮玉則仔細查看了戰斗的遺跡,他們在此停留了一個多時辰,才最終離開。

這天晚間圍著篝火吃飯的時候,看著拿著食物無法下咽的何嬸,冷月勸道「何嬸,你的心情我理解,去年在南荒和我一起去的所有師兄師弟都陣亡了,當時我也是悲痛萬分吃不下睡不著,後來我琢磨清楚了,這樣沒有用,只有盡快讓自己強大起來,給他們報了仇,那才算對情誼的最好回報」,何嬸對冷月笑了笑「冷妹子,大姐比不了你這樣的精英人物,哎,想強大也不可能強大多少了,不過妹子放心,這兩天堵得慌,吃不下正常,大姐歲數不是白活的,見得多了,這個坎兒能過去,唉,只是不知道公子他們其他人現在情況如何?」,听她問這方面,常虎本想把金城那些痕跡推測出的結果告訴她,但南宮玉用眼神制止住了他,由南宮玉回答道「何嬸,別的我們不知道」,他很強調了這句話,延空冷月常虎明白了他的意思,「從痕跡上看,有兩個人應該是向西南方向跑下去了」,「哦,是嘛?唉,現在我是什麼都無能為力了,只能請玄祖保佑公子平安吧」。

沉了一會她又自語道「唉,這回公子的幫手都沒了」,順著她的話南宮玉問道「何嬸,不是吧,我听說紫總捕頭手下除了你們九異人外不是還有個十二連環嗎」,何嬸搖了搖頭說道「十二連環的兄弟早在南荒的時候就都死了」,「啊,是嘛?」,「嗯,先隊伍中的兩兄弟得了一種古老的疫病,後來都傳上了,公子怕我們被傳染上讓我們分開,由他照顧那十二個兄弟,只是……後來公子告訴我們都死在南荒了」,是有意為之還是廢物利用,南宮玉現在不好判斷,說實話,南宮玉並不願意從這個經歷了大悲之人身上了解紫玉方面的信息,所以就此打住,他岔開話題道「我今天查看了相關痕跡,應該除了往西南跑的兩人外,還有五人逃進了東邊那個林子里,不過那個林子里應該也有埋伏,不知道能有幾人逃出去」,何嬸回答道「那些人應該是包秀遠長老他們了,也但願他們平安吧」。

說到這個問題,南宮玉很是奇異他們非常平順的行程,那個龐大的巨型蜥蜴軍團為啥消失了?轉戰他方?還是接到了什麼命令,反正以其超長的敏感性可以確認起碼二十里方圓沒有這些危險生物存在,小心還得小心,安排好值班,眾人就休息了。

同一時間,在戈壁上燃起一蓬篝火,紫玉和秋鳴依偎著坐在篝火旁,因為想到了九異人的失去,紫玉面顯悲傷情緒,倚在他懷里的秋鳴很快感覺到了他的情緒,「玉哥哥,你是為九異人悲傷嗎?」,紫玉點了點頭「九異人十二連環都是跟我十年的老弟兄了,唉,現在都沒了」,秋鳴同情地看著他有意岔開話題道「玉哥哥,這些人都是你培養的嗎?」,紫玉搖了搖頭「不是,是在我當了刑部四捕頭之一後,組織提供給我的」,「組織?玉哥哥我知道我父親和你師傅都是這個組織的人,只是我能知道這是個什麼組織嗎?」,紫玉愛憐地緊了緊抱著秋鳴的手「當然,其實我師傅說過你可以隨時加入組織的,不過,我在組織的地位不高並不特別了解大部分情況,只是知道我們的組織叫同心會,我們最大的敵人是天道盟」。

又沉默了一會,紫玉繼續說道「剛才想了想,我發現對于組織的歷史和構成我還真的是一無所知,只是,鳴鳴,我已經發過誓對你無所保留,所以僅限于我做的事是可以告訴你的」,秋鳴急忙捂住他的嘴「玉哥,你對我好我明白,我不打听你的事了」,紫玉輕輕拿開她的手說道「沒事,我曾經跟師傅提到過要告訴你實情,師傅是默許的,其實你也早猜到了,我現在擔負的工作就是從鎮魔塔中解救魔魂」,這確實不令秋鳴有多大情緒變化,只是證實後她仍有些不解地問道「玉哥,魔不是危害人類的嗎?我們為什麼要解救它」,「一開始我也有這方面的疑問,只是兩處城市廢墟和鎮魔塔看過後,我現在的意見已經改變了,鳴鳴你相信我這個改變絕不是因為什麼金城之子的那個牌子和我可能和玄門有關的身世,而是一些事實,鳴鳴,魔危害人類,你能舉出實例嗎?而這兩個城市廢墟和那天我告訴你萬人尸坑則充分展示了那些所謂除魔之人的所作所為,巫門的人就不是人類嗎?」說到這一點,秋鳴確實無話可說,她點點頭「玉哥哥,我現在還搞不清這些事,但有一點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這話紫玉當然很感動,兩人卿卿我我了一會。

兩人仍沒有睡意,秋鳴繼續說道「玉哥哥,听說現在的總捕頭歐陽春秋曾經是你的小兄弟,你不會覺得別扭吧?如果別扭干脆到七星學院來吧」,紫玉擺擺手說道「沒事,沒事,其實當這個自由度很高的副總捕頭最好了,總捕頭可就完全栓到永安了,另外歐陽春秋算不上我的小兄弟,我們在此之前的接觸也就是在他哥舉辦的清溪竹林會上,說起來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小孩子,另外以他立下的功勞完全夠格當這個總捕頭,我不會有任何負面情緒的」,「清溪竹林會?」,「哦,咳,沒給你提過,那是十幾年前了,上屆武道大會結束後,歐陽春秋召集正榜的上榜人員到他家聚一聚,後來在他家後山的一片竹林里那時候年輕的我們暢談了三四天,當時可沒有什麼名字,後來不知怎麼地的就被稱作清溪竹林會了」。

「其實,這個竹林會是當年武道大會正榜人員藏經總閣封閉閱書之後的一個延續活動,只是又擴大了一下參與人員範圍,按歐陽飛雪的說法是匯聚天下有為年輕人討論天下之事」,秋鳴向往地說道「我要有機會參加就好了,對了,玉哥你是那界武道大會的俗家第一名,應該是這個會的領袖了吧」,秋鳴說到這個紫玉臉上顯出了玩味的笑容「確實,表面上人人都說我是一個豪爽的漢子,敬重我恭維我,其實……」,秋鳴詫異「其實?」,紫玉點點頭「其實我是被孤立的」,「為什麼?」,「我當時年輕,起碼那個年齡確實有一說一總顧忌別人的情緒利益,算豪爽吧,其實從年齡上來說我當時二十三歲可不算這些人中年齡大的,只是」,他模了模自己的胡須「年輕時也是這個糙漢子形象」,他說這個秋鳴充滿愛意地伸手撫模著他的胡須和臉堂,「嗯,確實應該算一個豪爽之人,所以從武道大會封閉期觀經期到竹林會,幾乎每一個人都稱呼我大哥,都表示崇拜我什麼的,說實話,當時我自己也感覺不錯,真覺得自己一呼百應,領袖群雄,後來經的事多了,我才明白,其實當年我是被人硬架到那個位置的,人家真正形成了一個團體,那個團體甚至都沒有我的位置的」。

「是因為世家子弟的排外嗎?」,「不完全,更關鍵的是我和他們的理念不同,我記得那個時間段剛剛算金榜題名志得意滿的我表達了要阻止玄門和豪門權貴無節制的擴張,要消除這些巨鱷的特權和對國家百姓利益的猖狂侵佔,現在看很虛,充斥著口號一類的話語,表面看那些人又是歡呼又是激動地發言支持,其實那些在爭權奪利的大家族長大或很小就接觸到真實權力斗爭的同榜人員估計內心深處很是鄙視我的幼稚,而他們真正追求的是什麼呢?其實是顛覆各大體系中被老人們把持的權力,他們要盡快奪權,盡快掌控權力」,「所以我說的是推翻那些特權,而他們的則是要掌握這些特權,算背道而馳了」。

「現在看我講的那些確實虛幻,不切實際,不過他們不同,可是在一步步實施呢」,「是嘛?」,紫玉點點頭「後來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我才知道表面上竹林會滿打滿算進行了四天,其實真實的情況是進行了十天,那六天可就沒有我這個理想主義的愣頭青什麼事了」,秋鳴驚奇地望著紫玉,紫玉點點頭說道「這是我覺得自己在年輕一輩有些影響力的時候,老師給我潑冷水說的,而且那個竹林會可不是後來成熟以後的我以為的空談會,那隨後的六天會議中還誕生了一個由當年年輕人組成的秘密團體-竹林會」,充滿了好奇的秋鳴繼續問道「玉哥,你了解這個竹林會嗎?」,「咳,既然是秘密團體那那麼容易了解呢,被老師刺激後,我倒是曾試圖調查這方面的情況,並沒有什麼收獲,不過,仔細回想武道大會中的點點滴滴,我起碼可以確認當年那幫人中有兩個人應該擔負重要職責,一個是竹林會的組織者歐陽飛雪,另一個就是墨紅雨」,「墨紅雨,弒君的那個墨紅雨」,紫玉點點頭。

突然想到了什麼,秋鳴紅著臉問道「玉哥哥,都說墨紅雨是一個絕色美人,你……你當年動心嗎?」,真是多麼聰慧的女子都是會嫉妒的,紫玉豪爽地哈哈大笑了幾聲說道「鳴鳴,這可不是我的軟肋,想起來也算奇怪,我們那榜人員中,可能只有我一個人沒有對她動心吧,為此我都懷疑過自己是否有什麼毛病」,秋鳴明顯舒了口氣,不過她追問道「為什麼呢?」,「我從小就被培養去鑒別讀懂人的眼神,這其實是一個讓我痛苦一生的技能,因為總去鑒別別人的內心會使你用懷疑一切的心思去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那些夸我顧忌別人情緒利益,其實也是這方面的事」,「而說道墨紅雨,我第一眼就明白這是一個有著巨大的女子,她干的每一件事都是計劃好了的,所以我即刻就望而卻步了,怎麼會動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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