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套甲搓了搓略微凍僵的手率先問道︰「我說,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不見惜月這個狐媚娘?你確定她會走這條路?」
龍套乙斬釘截鐵道︰「當然確定!這個惜月去賢王府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每天都是走這條路的,絕對不會錯的」
龍套甲︰「那為何還不見她來?是不是她今天壓根就沒去賢王府?」
龍套乙︰「不可能!早上我親眼看到她進了賢王府」
龍套甲︰「那為何還見不到她的人影?你是不是看錯了?」
龍套乙︰「惜月的模樣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認得出來,怎麼可能會看錯?再等等吧,也許她今天正好要留在賢王府吃飯呢?」
現在正值冬春交接的季節,此時的長安城還是很冷的,兩個連名字都不配有的龍套,就這樣靜靜的佇立在黑暗潮濕的胡同內,一邊忍受著刺骨夜風的洗禮,一邊繼續等待了起來。
而在另一頭賢王府內,他們苦苦等待的惜月,正舒服的躺在賢王府的浴池內,舒服的泡著熱水澡。
李軒的府邸,那是全屋定制版的豪華地暖房。
除了李軒的主臥以外,還有幾個客房也內置了單獨的室內浴池,而且還都是頂配中的頂配。
惜月雖然是平康坊的頭牌,住的也是南曲最好的閣樓,但她的閣樓卻依舊是老式的普通閣樓。
想要將一棟老式住宅改造成地暖式的新式住宅,其中的花費可是不少,先別說惜月有沒有這筆錢,單說三曲那地方,想要重修就不是簡單的事情。
三曲的住宅有點類似于公寓,都是連在一起的,而且還分了上下樓層,想要單獨改一處閣樓,是完全不現實的。
正因為如此,雖然地暖式的新式住宅已經風靡了整個長安許久,但平康坊的姑娘們,卻從未享受過這種新式住宅所帶來的舒適性和便捷性。
而惜月雖然每天都來李軒的府中,但也是第一次享受到賢王府內的浴池,以前都是傍晚回到南曲後才洗的。
而在某胡同繼續守株待兔的兩位龍套大哥,此時已經快要被凍成傻狗了,半個月亮都爬上來了,別說是惜月了,就連一條狗的影子都沒有見到。
與此同時,皇宮甘露殿內。
內侍太監由外而進,對著李世民恭聲稟報道︰「陛下,李仕郎求見」
「李仕郎?哪個李仕郎?」
大唐的仕郎不止一個兩個,加上最近事情有點多,李世民一時之間完全記不起太監口中的李仕郎到底是誰。
「是李淳風,李仕郎」
「嗯?他不是閉關去研究新的渾天儀去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李淳風目前入職于太史局,官拜將仕郎,按照官餃來算,就是一個從九品下的文散官。
但有的人,你不能用官職和爵位來看待他的地位,就比如李軒,他連個九品官餃都沒有,但誰也不敢說他的地位低。
李淳風在這方面和李軒是一樣的,李世民其實是非常看重李淳風的,但這貨偏偏和李軒有一個差不多的毛病。
除了自己喜歡干的事情以外,其他的事兒,是一點都不想關心。
用李淳風的話來說,官職越大,需要處理的事情就越多,那麼就會耽誤自己去研究天地規律的時間,所以他的官職才會這麼低。
平時李淳風也不會一直呆在宮里,而是會天南地北的雲游,其雲游的目的就是勘察地勢地形,研究各地區氣候環境的區別等等。
去年的時候,李淳風突然說要修改現在的渾天儀,然後直接閉關去了,今天晚上突然出現,怎能不讓李世民驚訝。
「臣,李淳風,拜見陛下」
「免禮,深夜來找朕,可是有什麼急事?」
看李淳風那風塵僕僕的樣子就知道,這貨來的很急,一定是有什麼急事。
李淳風從懷里掏出了一本翻的已經有些破舊的書籍,對著李世民焦急的問道︰「陛下,此書的著作者,真的是賢王李軒?」
李世民看了看李淳風手中拿著的書,封面上赫然寫著︰軒語博論宇宙篇。
李世民頷首道︰「是,這本書是他在牢房里,耗時三個月寫出來的,沒想到淳風也看過這本書,怎麼樣?你覺得這本書寫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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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陛下,這本書所寫的內容十有八九可能是真的……」
李淳風的回答讓李世民既詫異又震驚。
所有人其實都只是拿這本書當成一種怪談來看的,只是把它當成了茶余飯後的談資,但如今大唐第一玄學大師居然說這本書中描述的怪談是真的,怎麼能不讓李世民驚訝?
「淳風,你沒事吧?你怎麼就能確定軒兒寫的是真的?」
李淳風翻開其中一頁,指著上面的星象圖說道︰「陛下,您看,這幅圖,這幅圖的星象和臣觀察到的一模一樣,而臣用了足足五年才觀察出了它們的規律」
說著,李淳風又翻到另外一頁繼續說道︰「還有這個,這個金星,這金星其實就是太白星,賢王描述的運動規律,和臣觀察到的也一樣,
還有賢王描述的大氣和磁場,都是有跡可循的,陛下,臣這次回長安,就是想見見賢王殿下,想當面請教幾個問題」
見李淳風不像是在開玩笑,李世民也開始認真了起來,如果李軒寫的東西都是正確的,那李軒的能耐就已經不是凡人所能及了。
這時,李世民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對著李淳風說道︰「前段時間,軒兒為朕畫了一幅圖,淳風可有興趣看看?」
「圖?什麼圖?」
李世民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然後向著甘露殿的一側走去,李淳風不明就里,連忙跟了上去。
「就是這幅圖,貞觀盛世圖!」
順著李世民所指的方向一看,李淳風頓時就呆住了。
「此圖……此圖……」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李淳風都不會相信,這天底下居然會有人能畫出如此精美的圖。
尤其是那佔據了整整一半面積的地圖,更是看的李淳風如痴如醉。
之前李淳風也是听說過李軒的,但因為本身官職,加上平時很少在長安,所以並未見過面。
李淳風去年倒是回過長安一次,但因為當時李軒不在長安,也就錯過了見面的機會。
加上李淳風的本職和李軒的本職並無交集,所以李淳風對李軒其實關心不大。
但前段時間,他意外獲得了一本軒語博論宇宙篇,本來是用批判的心態去看的,但這一看之下,李淳風直接就被書中的內容給折服住了。
所有自己已知的天文學知識,基本上都能從書中得到驗證,很多之前不懂的問題,看完這本書之後,居然一下子就解釋的通了。
所以,李淳風這才火急火燎的從外地趕了回來,他就是想見見李軒,和他探討一些關于天文學的知識。
在如今這個社會,研究天文歷法的人太少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懂行的,而且看樣子比自己還要厲害,李淳風當然要見一見了。
現在又看到李軒能如此精確的畫出大唐及周邊區域的地圖,李淳風已經可以確定,李軒的腦子里那絕對是有真東西的。
細細的看完整幅地圖之後,李淳風不禁感慨道︰「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啊,臣時常听聞說,賢王殿下的才學曠古爍今,之前只是一笑置之,現在看來,世人所言非虛,賢王殿下之才,的確在臣之上,要走多長的路,才能如此精確的畫出這麼大的一副地圖?」
一听李淳風開始夸起了李軒,李世民作為義父,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心里卻已經開始得意起來了。
李世民超乎常人的自戀性格,和他生長的環境有著極大的關系。
因為在家排行老二,他小時候的第一目標就是超越他大哥,李淵起義之後,這第一目標也就成為他唯一的目標。
所以打仗的時候,他才會那般的勇 ,甚至很多時候都會親自上陣。
登基之時又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所以他非常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
只要有人夸他,不管是用什麼方式夸,李世民都會很高興。
李世民背過手面帶得意道︰「你想見他的話,就得等到明天了,最近長安城出了一些事情……」
說著,李世民就將最近發生在南坪山亂葬崗的事,給說了出來。
隨著李世民的闡述,李淳風也逐漸陷入了沉思之中。
「請鬼……請神將?臣似乎是在哪听說過,嗯!想起來了,這請鬼之法,其實就是通過藥物,麻痹掉自己身體各項感知的方法,然後用毒氣麻痹對手,
此法雖然看似詭譎,但卻非常依賴天氣和環境,如果是大風天,大雨天,這種方法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而且此法也只適合陣地戰或偷襲,加上施術者需要長期吸食藥香,
這請鬼之法弊端太多,限制也太多,搞一些偷雞模狗的勾當還行,如果是正面戰場,只需要弓箭手,進行遠程攻擊,有多少死多少」
李淳風先是對請鬼之法客觀的點評了一番之後,又換了一個認真的表情說道︰「但這請神將之法,臣倒是了解的不多,只是從一些古籍中看到過一些零星的記載,
據說,這請神將的方法,最早出現是在西漢時期,此法是通過一種特殊的祭祀手段,請來冥冥之中的神靈附體,從而讓人獲得強大的力量,
請神將成功之後,人會進入到一種玄妙的狀態之中,這種狀態下的人會擁有無窮盡的力量,再更詳細的,臣就不知道了,
沒想到,賢王殿下,居然懂的這種秘法,真是令人驚訝,請神將……
陛下,明天能否讓臣觀摩一下這傳說中的請神將之法?」
李世民頷首說道︰「當然可以,有你在的話,朕也能安心一些,前段時間軒兒的確是然朕準備了一些東西,說是請神將儀式上需要用到,只是這些東西,都非常的普通,朕實在是看不出有什麼奇特的地方,而且他也只向朕要了六名擅長近戰的士卒,
六個人,算上他自己也就才七人,朕實在是有些不放心,到時候,你最好能跟在他們後面,朕也會派一隊禁軍一起過去」
李軒要再入亂葬崗的事情,李世民進行了非常嚴格的保密,除了當時在場的人和被選中的六名精銳士卒以外,也就是李淳風知道。
畢竟李世民他們的目的是抓住亂葬崗幕後的賊人,如果消息泄露了,這群人跑了,那麼一切的努力也就白費了。
「咦!李軒皇兄?你今天怎麼來了?」
看到李軒突然出現在皇宮里,正巧路過的李麗質是一臉的驚喜,但隨即臉色的驚喜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極為夸張的嗔怒。
似乎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在生氣似的。
見狀,李軒便一臉關切的問道︰「看麗質這模樣,定是有人惹你生氣了,說出來,讓李軒皇兄替你出氣!」
「哼!李軒皇兄,我看你是明知故問!你每天都和那個狐媚子在一起,也不來看麗質!」
說著,李麗質又做出了她那標志性掐腰動作,兩支彎成九十度的胳膊還在不斷的前後擺動著,配合上她那都起的小嘴,就跟個小母雞似的。
冬!
李軒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李麗質的頭頂,惹得小丫頭頓時不滿道︰「你干嘛?為什麼敲我的腦殼?」
李軒沒有說話,而是突然將李麗質抱在了懷里。
李軒的這突然舉動一下子就把李麗質給搞蒙了,整個大腦瞬間宕機,思維瞬間混亂,完全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干什麼,該說什麼。
這麼久了,這還是李軒第一次和她有如此親密的動作。
「丫頭,你還小,再長大一些,到時候,皇兄天天帶你出去玩,天天給你做好吃的,現在你的任務是好好長大」
說完,李軒還不忘在李麗質的小隻果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
小丫頭哪見過這種架勢?
李軒一巴掌落在小隻果上的一瞬間,李麗質感覺自己的魂兒都跟著顫了一下。
本來就混亂的思緒,直接就變成了一片空白,等到她從失神狀態中清醒過來的時候,李軒已經走遠了,看方向,應該是去了甘露殿。
而一直跟在李麗質身後的貼身丫鬟和太監們,卻是忍不住偷偷笑了出來。
李麗質這個小魔頭,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他們何曾見到李麗質露出這般小女兒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