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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要命的密詔

此時的朱內監是真的挺緊張的,尤其是在趙禎說要瞞著曹皇後的時候。

正當朱內官等著趙禎吩咐時,結果趙禎自己卻說著說著就停住了。

本來趙禎是打算讓朱內監直接傳話的,只是轉念一想,自己沒幾天日子的事,最好還是不能告訴朱內監。

否則朱內監心里必然會有顧慮,畢竟太監不同于宮外的朝臣,是會要一輩子生活在皇宮里面的。

一個沒幾天好活的皇帝,另一個是活的長久的皇後乃至太後,這兩相比較之下,他選擇曹皇後的概率很大啊。

所以在中間,趙禎停頓了一會,又重新說道︰「朕有事要吩咐李皓,所以想讓你幫朕傳封信給他。

另外這件事頗為隱秘,而且這件事朕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包括皇後。」

朱內監听完之後,回道︰「官家有令,奴才自當遵從。

只是皇後娘娘前日便下了令,說是官家龍體有恙,受不得外邪入體。

所以福寧殿中的所有人,在這段時間都必須待在福寧殿,絕不許離宮,以免在外面沾染邪氣,沖撞官家。

所以奴才這幾天也無法離宮,要不等過幾天,宮中禁令送了,奴才在幫您傳。」

听見這話,趙禎心里真不知是什麼滋味。

曹皇後既不讓外朝臣子來殿內參拜,又不讓福寧殿的人離開,這是在隔絕內外,要將自己困死在這里。

心里是頗為淒涼,但該要做的事情卻還得做,而且趙禎也不相信,朱內監在宮中當差這麼多年,會一點辦法都沒有。

便繼續問道︰「此事緊急,事關軍機要務,一定要趕在這兩日傳出去,不能耽誤的。

而且皇後娘娘也只是說人不能隨意進出,但我相信朱內監肯定有辦法能傳樣東西出去,對吧。」

這困難沒有辦法多,真想要私下傳點東西出宮,朱內監自然也是有辦法能做到的。

只是朱內監心中實在不想插在皇帝與皇後之間辦事,因為無論得罪哪邊,他都吃罪不起。

正當朱內監鼓起勇氣打算拒絕的時候,趙禎又打起了感情牌。

一番情真意切的話語之後,朱內監終究還是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答應道。

「奴才在宮中有個義子程河,是在內侍省任職,專責采買之事,每天都能出宮。

官家可以先將書信交予奴才,然後奴才想辦法將書信給他,讓他帶出去給李大人。」

見朱內監提出了解決辦法,趙禎就只剩下一個問題︰

「哦,你那個義子辦事是否穩妥,此事可決不能出岔子。」

朱內監當然明白,趙禎其實只是想問這人的忠心程度,便回道︰

「官家放心,我那義子是個忠心于官家的人,素來辦事也沒出現過差池。」

趙禎雖然還是有些擔憂,但確實也沒其他辦法了,只能是答應下來。

當然為了要朱內監他們能忠心的辦好這個差事,之後封官許願的話,還是照例要說一說的,雖然也未必能辦得到了。

等一切安撫好後,趙禎便讓朱內監將紙筆拿到床前,並點了一盞油燈過來。

隨後趙禎便把朱內監支開,讓他去找了些東西,把窗戶給檔上,不要讓外面的人發現里面的異常。

寫完了這封信後,趙禎將信件放入信封,並有蠟油封了信口。

隨後吹熄了蠟燭之後,又讓朱內監將一切還原,然後將這封書信交給了他。

忙完這一切後,趙禎感覺無比的疲憊,似乎早先那股精氣神已經散了。

見趙禎的狀態不對,朱內監趕緊扶著趙禎躺下,說道︰「官家放心,這封信一定會安全的交到李大人手里,您還是早點休息吧。」

趙禎此時已經是累的閉上了眼楮,只有腦袋是微微點了點,也不知道是听到了還是沒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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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第二天趙禎醒來,已經是午時時分,睜開眼時曹皇後已然在床邊坐著了。

對于趙禎睡了這麼久,曹皇後倒也沒有懷疑,畢竟是重病之人嘛。

只是關心道︰「官家,您從昨晚睡到現在,想來應該也已經餓了吧。

臣妾命御膳房準備了些吃食,如今還是熱著的,就給您端上來吧。」

趙禎現在最關心的事情,是自己的那封信有沒有送出去。

所以趙禎醒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掃視殿內,想看看朱內監人到哪里去了。

听到曹皇後的話,只下意識的說道︰「那就送上來吧,辛苦皇後了。」

結果掃視一圈,都沒發現朱內監的身影,當即心中就有了些波動,不會是出了什麼問題吧。

可又不好直接來問,否則萬一引起曹皇後的注意就不好了。

只能是強壓下心思,先在宮女的伺候下在床上洗漱了一番,然後又用過了一頓食而無味的吃食。

正當趙禎心中不安越演越強的時候,朱內監終于出現了。

看朱內監的表情反應,應該是沒有出什麼問題,這時趙禎的心才終于安定些。

不過直到晚上,趙禎從朱內監那得到了準確消息,那封信已經被送了出去,才真的能安心睡個好覺。

可事實真如趙禎想的那麼好嘛,這可就未必了,事實上那封信最後也沒有到李皓手上,而是跑到了趙宗全的皇子府。

原來趙宗全不是讓畢仲游想辦法,在宮中拉攏些宮女太監,方便打探消息的嘛。

當時趙宗全的主要目標是侍奉在福寧殿的人,可幾番思慮過後,終究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一來是福寧殿中都是老人,他們對趙禎和曹皇後的忠心程度更高。

二來也是因為他們的位置更為敏感,又經常出現在趙禎與曹皇後身邊,容易露出破綻。

到時要是自己收買趙禎身邊人的事被發覺,只怕會被直接打發出京的。

所以到最後,趙宗全還是把目標移開了,也就在這時,程河就進入了趙宗全的視線。

首先他負責采買,經常出入皇宮,到了宮外這接觸起來自然也是不難的。

再者經過調查,程河這家伙頗為,在宮外竟然還養了三個小妾,時不時的就會去住上一晚,也不知道能干什麼。

再加上這家伙在宮外還有父母兄弟,並且還頗為孝順。

這樣的人牽掛太多,在趙宗全看來自然是最好擺布的。

所以趙宗全讓人設計,給程河的弟弟按上了一門官司,並且囑咐延津縣縣衙嚴加審訊。

那他家自然會去找程河求助,讓程河來解救自家弟弟。

要是平日里,縣衙自然是不會為了一家小桉子得罪宮里內監的,可有了趙宗全發話那就不一樣了。

程河見縣衙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時間還真有些束手無策。

雖然程河可以回宮找朱內監幫忙,以自家義父的人脈,直接和開封府說上一聲,延津縣哪里敢不放人。

但這遠水救不了近火,看延津縣這架勢,只怕自家弟弟扛不住啊。

正當程河不知怎麼辦的時候,趙策英就出現了。

到這里,程河要是還猜不出這事是被人設計了,那就真對不起這麼多年在宮中的經歷了。

所以初見趙策英時,程河是滿心憤怒,說道︰「不知我是在何處得罪了大皇子,竟勞動大皇子如此陷害。」

趙策英听後卻說道︰「程內監這是說的哪里話,我父親只是想與您結個善緣,但一直沒有機會,便只能出此下策,還請程內監見諒。」

程河當即回道︰「你們讓延津縣縣令如今對待我弟弟,還說是與我結善緣,你們父子還真是霸道。」

對于程河的指責,趙策英不置可否,只是說道︰「令兄傷的只是皮肉而已,在家休息個幾天便能痊愈。

為此我父親願賠上八千兩白銀,給領兄賠罪,不知程內監可否消氣。」

程河听到這麼多銀子,臉上多少有些變化,但想到當初听過自家義父說起過,宮里面的太子之爭。

這里面的危機太重,程河也不想就這麼踏進去。

便還是回道︰「大皇子倒真是大方,不過好意我就心領了,銀子就算了。

只希望大皇子和延津縣說聲,讓我今天能把我家弟弟接出來,便已是心滿意足。」

趙策英听後說道︰「程內監想接自家弟弟,那自然隨時都可以,請。」

說完便側身繞開了道路,示意程河可以往縣衙而去。

這行為倒真把程河給弄湖涂了,不明白趙策英這是要干嘛,難道辛苦弄這一圈就是為了說這一句話。

不過湖涂歸湖涂,救人的事還是不能拖,于是程河再次回到縣衙,這次就很順利的把人接了回來。

再出了縣衙之後,程河本以為趙策英肯定還在的,結果卻是連影都沒看到。

見趙策英走的這般果斷,程河真是弄不明白他們的心思。

直到程河將弟弟帶回家中之後,卻突然听母親說,有人給自家送了八千兩白銀。

說是弄錯了情況,誤將人告進縣衙受罪,所以給出的賠償。

這下程河終于明白趙策英為什麼不堵著自己了,原來是早就把銀子送過來了。

當即程河便要自己父母把銀子給還回去,可卻遭到了全家的一致反對。

為此程河只能是苦口婆心的勸解,說這銀子會給全家帶來災禍的。

可這話實在收效甚微,畢竟程家自小就是窮怕了,否則也不會讓程河進宮去做太監。

直到後來程河在宮中站穩了腳跟,時不時的能補貼一下家中,這才慢慢攢下了一些家當。

可程河這些年撈的銀子加在一起也沒八千兩這麼多,就更別提程家人了。

所以程家全家一口咬死,這就是賠償程河兄弟受罪的錢,絕對是不能還回去的。

苦勸無果,程河又不能一直在外待著,也只能先回宮再想辦法。

本來這事程河是想告訴朱內監的,想讓他幫著拿個主意。

但都走到福寧殿門口了,結果程河最終還是放棄了,畢竟只要銀子沒還,自己就撇不清這個關系。

之後程河回家時又勸了勸,可始終沒有勸動。

而另外一邊,趙宗全給程河安排的第二份禮也送到了。

這次就是徹徹底底的投其所好,直接給程河送了個精挑細選的美人。

對于程河而言,這溫柔鄉可比銀子難推卻多了。

這有一就有二,慢慢的程河落到趙宗全手里的把柄越來越多,也就只能听命行事了。

所以這次朱內監讓程河幫著給李皓傳信,程河第一時間是拿給了趙宗全看。

結果這一看,趙宗全當時就傻了眼,原來在信里面趙禎對李皓說了實話。

告訴了李皓,自己壽命就剩最後幾天了,並說出了曹皇後刻意隱瞞病情,意圖推趙宗漢登基的事。

另外還告訴了李皓,宮中曾朝生和畢仲游都是曹皇後的人,要李皓拿著兵符前往西郊大營統兵,協同歐陽修一同入宮,撥亂反正。

看完了整封信的內容之後,趙宗全渾身顫抖。

好一會後,才平靜下來,但腦子里面終究還是亂的。

直到面前的程河說道︰「大皇子,這封書信有什麼問題,我還要交到李皓那邊去嗎?」

趙宗全此時才意識到身邊還有個人,當即將信折起,並開始想該如何處置程河。

本來趙宗全是真打算把程河的命給留下的,要不是這封信上有蠟印,證明沒有被開啟過。

而且這封信的筆跡,也是趙禎親筆,想來可能連朱內監自己都不知道這里面的內容。

所以把程河放回去,讓他去告訴傳個假消息,這樣至少能在拖延些時間,免得趙禎萬一換人傳信就麻煩了。

程河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剛剛差點就要過鬼門關了,還再次問道︰「大皇子,這封信我還要交給李皓?」

趙宗全回道︰「不用了,這封信就留在我這,回宮之後你就告訴朱內監,說信已經送到了,其他的事情我來處理。」

程河听後,也沒有多想,便離開了皇子府。

隨後采買了一些宮中需要的東西,便回宮去了,並給朱內監傳遞去了假消息。

而當夜,趙宗全的大皇子府燈火通明,趙策英、畢仲游等一眾趙宗全陣營的人齊聚一堂。

只是眾人此時還不知道今日前來的具體原因,還在互相揣測之中。

很快趙宗全過來,眾人紛紛見面行禮。

隨後趙宗全從袖口拿出了那封信,交給趙策英先看,並進行傳閱,這下可真是炸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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