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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盜媳案爆發

可實際上皇宮里面的宮女太監,大多是跟隨趙禎與曹皇後的老人了。

這些人或許不一定能為趙禎效死,但在忠誠這方面多少都有些保證,絕不是簡簡單單就能收買的。

要真突然冒出個投誠過來的,曾朝生估計也不敢用。

至于自己的手下,曾朝生就更沒信心了。

拖李皓的福,禁衛軍里面可是摻雜了不少的勛貴子弟。

雖然他們之中不少人是已經投靠了自己,可他們心底里是怎麼想的,誰又能知道呢。

而且就算他們真心投靠,可勛貴之中人情復雜,這種秘密曾朝生也不敢交給他們去辦啊。

當然,曾朝生也沒想著要幫趙宗全辦事,只是曹皇後讓自己假意投靠,打入他們內部。

那自己也需要做的真些,要不然只怕騙不過這幫人精。

于是說道︰「如今官家一直在病榻之中,根本就不出福寧殿。

而殿內伺候的宮女、太監又都是皇後娘娘的心月復,我的人連殿內都進不去,這也沒有機會啊。」

听到這話,趙策英一時之間也陷入了沉思。

畢竟曾朝生身後站著魏國公,自己又掌管著宮中防務,不論基于什麼目的,都不是現在可以隨意舍棄的棋子。

那麼怎麼樣既能達成目的,又能把曾朝生給置身事外呢。

一時間兩人都想不出有什麼好的辦法,所以只能暫時把這事給擱置。

隨後曾朝生悄悄離開,卻沒有發現在自己身後,有著一雙眼楮在緊緊的注視著。

不過那人卻沒有跟著離開,而是繼續蹲在府門之外,等看到與曾朝生密會的是趙策英之後。

這人便徑直離開,去往了小甜水巷,將消息上報,當晚楊文遠和顧廷燁就知道了這事。

楊文遠不由對顧廷燁說道︰「看來咱們這位皇後娘娘,還是懂得些兵法,你覺得趙宗全父子會上當嗎?」

顧廷燁搖了搖頭,說道︰「我看這事有點懸,其他人不說,韓琦大相公心思深沉的很,要想瞞過他只怕不容易啊。

不過這事和我們也沒關系,只要局勢沒有失控,我們就在外冷眼旁觀,我想這也是令國公給你的交代吧。」

楊文遠聞言一笑,沒有去做反駁,顯然這話沒有說錯。

不過這樣也對,插手皇權更替,成功了收益確實很大,但失敗了代價卻也很是慘痛。

當初宮變之時,這些人還是初入官場,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

而且當時事起突然,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便加入了進去。

可這次就不一樣,這場風波醞釀到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一場大風暴近在眼前。

除了本就打算站隊的人,其他各家勛貴里面都有長輩出面,教導自家子佷不要插手其中。

當然子佷會不會听話,那就得看情況了,畢竟這年頭坑爹的人不在少數。

而顧廷燁和楊文遠很明顯不在此列,楊文遠要顧忌令國公全府老小的性命。

至于顧廷燁雖然對寧遠侯府里面的人感官沒有多好,但這次因為沒有後期的一系列事情,所以多少還有這情面在。

何況現在的顧廷燁,還需要為明蘭和自己的一雙兒女考慮,自然也更不願意去為這事而去冒險。

不過說道這里,兩人倒是想起了李皓,畢竟若是他在汴京,那麼就能把自己和歐陽修給串聯起來。

到時文武結合,很多事情也就容易辦了。

而不至于像現在一樣,因為和歐陽修那邊沒有根本上的信任,所以連消息都互通不起來,從而失去了在文官階層的助力。

想到這里,楊文遠不由說道︰「不知道李皓那邊差事辦的怎麼樣了,能不能及時趕回汴京來。」

顧廷燁回道︰「他要回京還得經過樞密院的同意呢,雖然歐陽大相公不會阻攔。

但光是兩邊傳遞消息,就得花不少時間,他恐怕是沒那麼快能回來,現在只希望官家的身體能支撐長些,讓朝廷接下來能有一段平穩的時間。」

只不過顧廷燁此時還不知道,李皓如今已經在騎馬趕來的路上。

而且事情的變化,顯然也沒有像顧廷燁預料的那麼好。

在那天歐陽修和韓琦談崩之後,韓琦回去便開始準備,要拿歐陽修開刀。

正好原先歐陽修本就有個盜甥桉的黑歷史在,要說這事當時在官場和民間可都是流傳甚廣。

畢竟是舅舅與外甥女通奸的故事,而且當事人又是朝中重臣,自然也就格外的引人關注。

而這樣的事,自然也就引起了趙禎的注意,還特意命王昭明、蘇安世兩人徹查此桉。

最後這兩人也確實沒查出什麼證據,可以證明歐陽修干了這種違背綱常之事。

但也沒證據說他就一定沒干啊,再加上歐陽修當初為這個外甥女寫了首詞︰

「江南柳葉,小未成蔭。人為絲輕那忍折,鶯憐枝女敕不勝吟,留取待春深。十四五間,抱琵琶尋。堂上簸錢堂下走,任時相見己留心,何況到如今!」

這里面那句「留取待春深」,被有心之人解釋說,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要等女孩長大了再搞事!」

最終歐陽修也沒能把自己從這件桉子中干淨的摘出來,所以之後便有了歐陽修的除州之行。

這次韓琦干脆故技重施,直接又給歐陽修冠了頂與兒媳婦有染的帽子,把幾年之後的盜媳桉給提前造了出來。

由言官當眾在朝堂之上直接開炮,將故事編的活靈活現,听得朝堂上的眾人想入非非。

並借此說歐陽修私德不修,不足以位列朝堂,要他立即停止待審。

不過這次薛宗孺並沒有因事被彈劾,自然這個薛大娘子的堂弟也就沒有與歐陽修反目。

沒有了薛宗孺這個重要人證,所以這個提前編織出的罪名,其可信度大打折扣,至少在朝堂上沒有形成一邊倒的態勢。

還是有不少大臣站在歐陽修這邊,其中就以此次事件的女主角,歐陽修的親家公。

也就是歐陽發的嫡妻李氏之父,現任太中大夫、審官院知院李翱言辭最為激烈,畢竟這事把自家女兒都給牽連了進來。

這是在壞自家女卷的名聲性命啊,對此李翱哪能容忍。

于是便直接怒斥言官胡言亂語,污蔑朝中重臣。

言辭之激烈,再加上李翱這些年也算官員亨通,執掌審官院以來,掌管著中低級京朝官考課、磨勘、銓選的重任。

這也養成了李翱自帶了一股盛氣凌人的氣勢,一時間倒是把那位言官給逼的說不出話來。

而站在言官身邊的一眾同僚,也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想宰輔開炮,自然也不會去接話。

只有寥寥幾人是事先通過氣的,在此時站在他身後開始幫腔。

但顯然成效不大,眼看這氣勢就要被對方狠狠壓制下去了。

不過韓琦這邊既然已經讓人舉報了,自然就不會讓這事輕易結束。

所以很快,陸陸續續便有其他官員開始發聲,幫著那位言官指責歐陽修,與一眾支持歐陽修的官員對噴。

當然參與的基本都是文官,一眾武將都躲在後面看著熱鬧呢。

不過事態發展到這里,就是再遲鈍的人也都明白了,這哪里是想說歐陽修私德不修,這明明就是黨爭。

歐陽修自然也明白這點,更明白這是出自誰的手筆。

于是轉頭望向了身前的韓琦,目光中透露出絲絲冷意。

而韓琦則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目光直視前方,似乎前面有什麼有趣的事情,所以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後面百官的爭論。

直到散朝,這場爭論仍然沒有任何結果,而韓琦則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默默的就離開了。

至于歐陽修,這位事件的主角,此時也被一眾官員圍著,想商議下該如何應對這事。

但歐陽修能有什麼辦法,雖然他自己知道沒有做過這種事。

可架不住百姓們不會這麼想,畢竟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情況,從古至今一向如是。

這件事過不了多久便會成為汴京百姓的談資,就像當年的盜甥桉一樣。

一想到這些,歐陽修便也沒了心情來應付這些官員,便與眾人告辭。

等出了皇宮,便能看見一路上,有不少百姓都在對著歐陽修的馬車指指點點。

直到歐陽修回府時,他這一家子人,包括長子歐陽發和這次事件的女主角李氏,還有薛大娘子都已經在正廳等著了。

這時歐陽發先行表明了態度︰「父親,您與大娘子的為人我是知道的,絕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可為何外面突然有了這般言語,而且流傳的竟如此之快,是誰在針對父親嗎?。」

听見兒子的話,歐陽修還是有些欣慰的,至少家里人都還是靠得住的。

嘆了口氣,歐陽修正準備回答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那自然是有人心懷不軌,想借著這種污糟事打壓你父親了。」

眾人紛紛向外看去,只見李翱此時正從院外進來。

原來在歐陽修走後,李翱便也架了馬車,直接跟來了,身後還跟著幾個家丁,一臉為難的樣子。

不過見沒人通報,歐陽修也能猜出這個親家估計是一時著急,所以直接闖進來了,于是便揮手讓家丁都先給退下了。

等進了正廳之後,李翱先說道︰「我剛剛一時著急,等不及通傳便闖了進來,還請見諒。」

歐陽修說道︰「親家公說的哪里話,而且今日我還得感謝親家公在朝上的仗義執言呢。」

李翱听後回道︰「這件事本就無中生有,親家的人品德行我還能不知道嗎?哪能容那群小人胡說八道。」

見這倆倒是寒暄起來了,歐陽發和其他人都有些著急,尤其是想知道李翱口中的心懷不軌之人是誰。

于是歐陽發出聲問道︰「岳父大人,不知您剛剛說的是誰要害我父親?」

听見歐陽發的話,李翱轉頭說道︰「還能有誰,不就是那位韓大相公嘛。

自從當初他令富弼大相公丁憂時,我就覺得此人居心不良,但也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能如此無恥。」

突然听見韓琦的名字,歐陽發他們還真是不敢相信。

畢竟往日里,歐陽修與韓琦關系一直不錯,甚至還經常邀他來府中說話。

不過回想到最近一段時間,確實很少見到韓琦的身影,歐陽發不免有些相信了。

而薛大娘子對這人名倒是沒有多少驚訝,因為這中間發生的種種事情,歐陽修都曾與她講過。

但對于他會使用這種手段,卻多少有些出乎意料。

不過隨後歐陽修的話,也直接確認了這事︰「是啊,我也沒有想到,他會想出這個主意來,還真是處心積慮啊。」

說完,歐陽修長嘆一口氣,似乎是對這段幾十年的交情,做了個了斷。

李翱此時可顧不上惋惜,直接又問道︰「既然韓琦已經出招了,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洗清冤屈,有想好嗎?」

歐陽修听後搖了搖頭,說道︰「這事情到了現今的地步,縱使我長了千百張嘴,只怕也是說不清的。

百姓只會听到自己想听的事情,又哪里會去管事情的真相如何。

至于百官那里,也不需要多說,他們心里都是有數的。」

听見這話,李翱當即說道︰「難道就這麼放任不管,任由韓琦那個小人興風作浪,萬一他真借此把你趕出汴京了呢。」

歐陽修解釋道︰「這種情況是不會發生的,韓琦自己也明白他是做不到的。

所以韓琦的目的也不在此,他真正想要的,是借此機會把官家重新拉到台前來。」

李翱不是個笨人,一听這話,當即便反應了過來,說道︰

「他是想讓官家敲定立儲之事,要借這次機會把官家從福寧殿中逼出來,他的心可真狠啊。」

歐陽修說道︰「是啊,韓琦明白,官家是不願意讓朝堂動蕩的,更不會讓我在這個時候離朝。

可要如何平息這場風波呢,最好的方式就是官家親自出面,給這件事蓋棺定論。

而韓琦就能趁著這個機會,讓人重提立儲之事,讓官家按著他們的心思來辦。

這是陽謀,縱使你看出來了,也沒有其他好的辦法破局。」

這下李翱也有些沉默了,不知該說些什麼。

至于歐陽發和薛大娘子,這時早就退到了一邊,因為他們知道這種事情,不是他們該摻和的。

商談無果之後,李翱離開了這里,回去了自家府上。

在路上,李翱也是頗為苦惱,不知道該怎麼和家中之人解釋這件事。

在接下來的朝堂之上,正事基本已經沒人再提,都是關于這場盜媳桉的爭論。

這場風波就這麼在百官的眼皮子底下,慢慢發酵,所有人都在等著完全爆發的那天。

而就在這場風暴愈演愈烈的時候,李皓依然在騎馬趕來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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