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離開汴京,實話說李皓是滿心不願的,但皇命難為。
而且對于未來局勢,李皓心中預感也沒有太好。
所以在離京之前,李皓便準備來做些布置。
于是特意把顧廷燁和楊文遠一起約了出來,一同商議。
尤其是皇宮里面的變動,是最為重要的,需要特別注意。
不過因為顧廷燁這些時日一直在家丁憂,所以曾朝生的事,李皓也就沒有和他提起過。
本來李皓準備等顧廷燁重新上任之後,再和他說的。
但這次李皓突然離京,楊文遠自己則多少有些孤立無援,還是需要有一個幫手。
而顧廷燁就是絕好的人選,正好他的丁憂期也就剩下二十多天了,很快就能出來任職。
只是禁衛軍顧廷燁肯定是回不去了,所以李皓便拜托歐陽修幫忙。
再加上顧家在軍中的人脈,想來把顧廷燁安置到天武軍應該是不難的,借此來加重對殿前司的控制力。
而顧廷燁听完了李皓說的,還真是一臉驚訝。
不過他接受能力還是很高,很快反應過來,意識到李皓這個時候說,肯定是有原因。
便問道︰「那接下來是需要我來做什麼?」
見顧廷燁這麼說,李皓直接道︰「因為我之後要去蜀地,對于汴京城的消息,只怕是鞭長莫及。
所以京城這邊,就需要你和文遠商量處理了。
不過宮里面畢竟更為重要,所以文遠接下來需要把精力更多的放在宮中。
宮外的事情就要你來處理,尤其是咱們在殿前司各軍的人,最近你得跑得勤快些。」
對于李皓的話,兩人也是同意的,不過關于具體的細節,還需要三人一同商議。
所以三人接下來一同演練了各種情況,做好計劃。
一番商議之後,三人便要各自散去,只是在走時,李皓單獨拉住了顧廷燁。
叮囑道︰「如今我要離京了,我那老丈人也不在汴京,到時京中要真出了變故,我實在放心不下。
所以得麻煩你,幫著我好好看顧一下,不要讓兩家受到什麼傷害。」
听到這話,顧廷燁直接拍著胸脯說道︰「這點你放心便是,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不讓你們兩家出事的。」
對于顧廷燁的承諾,李皓還是比較相信的。
但安全無小事,這事總不能光靠別人。
李皓于是便打起了老丈人家的主意,畢竟英國公府可還有一批家將可以用。
這些人都是跟隨過英國公上陣殺敵的,忠心和武力都有保證。
不過要真的調用這些人,還得經過自家岳母大人的同意。
所以李皓便特意趕去了英國公府,私下見了一下自家岳母。
而李皓臨近晚上的突然到訪,也讓英國公夫人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家女兒出了什麼事呢。
連忙問道︰「你這急匆匆的過來,是不是芬兒出了什麼問題。」
听了這話,李皓連忙說道︰「沒有沒有,大娘子那里一切都好,岳母放心。」
這從讓英國公夫人松了口氣,才接著問道︰「不是家里的事,那就是公事了,可是要我將那些張家子弟喊來。
不過你這次前往蜀地,其實還是該用那些舊部的,不用看在我家的面上用這些張家子弟。」
看自家岳母這麼想,李皓倒是也放心了,這本來也是李皓的目的,用以掩護自己將殿前司人馬留在汴京。
于是接著說起來意︰「岳母大人放心,其實這次前往蜀地,無非是對付一些匪亂而已,調誰過去其實都是一樣的。
何況這些也都是自家親戚,相互扶持幫助也是應該的,今日我來是有件私事想要與您說。」
說完之後還環視了下四周,這行為英國公夫人一看就明白了意思。
雖然有些疑惑是要說些什麼,弄得這麼慎重,但行為上還是按李皓意思辦了。
立刻命下人都退了出去,並讓護衛把守住院子,不讓人進來。
等一切安排妥當之後,才望向李皓,等著李皓解釋。
李皓先是表達了歉意︰「因為要說的事牽扯甚大,所以才如此謹慎,還請岳母大人莫怪。」
說完之後,便將曹皇後和曾朝生的事有選擇的說了,並附帶了自己的一些猜想。
听完一切之後,英國公夫人頗有些駭然。
說道︰「這麼說的話,皇後娘娘是屬意讓小皇子繼位了,那官家也會是這個意思嘛。」
李皓答道︰「這事我就真不知道,不過我認為官家應該沒有這個想法。
否則官家就應該趁著現在,趕緊下旨幫趙宗漢確定身份,只有這樣才能穩定局面。」
英國公夫人點點頭,同意道︰「確實如此,這位小皇子終究還是年紀太小了。
所以你這次來,是擔心在你離京的這段時間,官家身體出現問題,汴京會出現變故,想讓我看顧兩家。」
李皓回道︰「岳母大人明鑒,小婿確實是想要拜托此事。
畢竟岳父大人和我在禁軍中多少都有些影響力,一旦事情有變,我擔心有人會趁亂做什麼。」
听了這話,英國公夫人答應道︰「你放心,等你離開汴京之後,我會想辦法派些護衛去你府上。
只要不是大兵進犯,肯定出不了什麼問題。」
李皓回道︰「那就太感謝岳母大人了,另外這件事顧廷燁和楊文遠也是知道的。
若是真有什麼事情不好處理,岳母不妨派人去找他們,他們會來幫忙的。」
听到這兩個名字,英國公夫人並不意外,但還是問道︰「哦,那這件事除了他們兩個以外,可還有其他人知道。」
李皓答道︰「除了他們兩人,應該就歐陽大相公知道此事,其他應該就沒有了。
除此之外,我就只和您說過了,連我父母和桂芬都沒有說過。
至于顧廷燁他們,想來也都是知道分寸的,也不會把消息傳出去。」
听到這個回答,英國公夫人說道︰「你做的很對,這事確實不需要告訴芬兒他們,免得他們擔驚受怕的。
你放心吧,汴京這邊的事情我會主意的,不會讓芬兒和親家出問題。」
听到自家岳母的話,李皓也算是放心了些。
而到了這里,基本上李皓的私事就已經都辦好了,剩下就是要處理的公事了。
因為李皓沒有被撤去鹽鐵使的職務,所以他還得去安排下,自己走後鹽鐵司要辦的事物。
這次自己這個鹽鐵使和鹽鐵副使都不在,所以有些事情就只好讓陳升之來直接負責。
不過這其中就不包括火器研發這塊,基于一些私心,李皓不想把這些暴露給陳升之。
所以便單獨把這些人給安置了,獨立在胃桉現有的各作坊之外。
而陳升之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事關鹽稅和現有軍器制造的事情上,也沒有在意這件事。
所以才讓李皓能從容的給工匠們布置任務,命他們繼續展開研發。
到了這里,一切準備就緒,再和挑選出來的人馬磨合了幾天之後,李皓便帶著大軍便踏上了前往蜀地的道路。
蜀地地形復雜,大軍能入蜀的通道本就不多,所以一番選擇之後。
李皓決定帶著人馬,先由西經西京洛陽,直通永興軍路的京兆府,再轉向西北到達秦鳳路的秦州,而轉向西南方向,從利州路入屬,也就是走的漢中這條路。
等李皓這邊長途跋涉趕到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趙抃此時都已經上任一段時間了。
所以為了了解情況,在成都府外將人馬安置好後,李皓便獨自帶著護衛進城。
這一進來,李皓的第一感受就是熱鬧繁華,單以李皓親眼所見的這些。
成都府繁盛比之汴京或許稍有不足,但相對于其他地方,就比如揚州來說,那是勝過太多太多了,
就以很簡單一點來證明,成都府是李皓除了汴京之外,第二個看到城里的路都是磚石鋪成的,從這一點就能看出這座城池的特殊。
而且在看城中百姓的衣著狀態,也能看出這里的百姓確實生活頗為富庶,很難相信這里面會有著想要造反的人。
畢竟自古以來,這起來造反的多是日子過不下去的窮人,極少有衣食無憂的能拋開一切投身進去。
所以李皓很有些詫異,于是帶著疑問,李皓登上了趙抃的四川置制使衙門。
而趙抃對于李皓的到來,也很是高興,親自到了正門迎接。
趙抃說道︰「李大人之名,當初我在河北任職之時便已听過,只是無緣一見。
今日能與李大人一同合作,本官很是高興。」
看著趙抃笑臉相迎,李皓連忙說道︰「趙大人客氣了,要說名聲,趙大人當初鐵面御史的名頭。
那可是在汴京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與趙大人相比還是欠缺了不少。」
而後兩人又你來我往的進行了一番商業互吹,然後才一同進了府里。
等到了正堂坐下之後,李皓問起了正事︰「大人來成都府也有一段時間了,不知道可有什麼收獲。」
趙抃說道︰「其實我在多年以前便在成都府和梓州路任職過,當時這里便有很多的婬媒邪祀,我還為此專門派人給清理過。
但沒想到這次回來之後,卻發現這種情況已經死灰復燃。
而白蓮教的亂匪,也都是隱藏在這其中進行傳教,十分隱蔽。
這些時日雖然我已經派人去調察了,但實際上效果不大。
另外當地禁軍和廂軍也確實有與這些人聯系,所以本官也就沒有輕舉妄動,想等著你們到了再來處理。」
听到這里,李皓立馬說道︰「下官此次率部前來,就是協助大人清除亂匪的。
只要大人有需要,可盡管與下官說,由下官派人協助。」
看李皓積極性挺高,趙抃卻說道︰「這事不急,先等我有了眉目,然後在行動吧。」
看趙抃的態度確實不急,李皓就自然的答應下來。
這里聊完了正事之後,趙抃便于李皓介紹了成都府,說道︰「李大人這是第一次來成都府吧,趁著如今空閑,不妨在城里逛逛。
要知道成都園林之盛,可謂冠于全國,只可惜如今不是百花盛開的季節,否則滿城花香,引人入勝。
不過即使現在,這園林之景依然是值得一觀的,李大人不妨也去看看。」
李皓听後笑道︰「既然趙大人如此夸贊,想必此景定然是不會讓人失望的。
不過下官一人去逛,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哪天大人有空,你我結伴前往如何。」
趙抃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所以很快兩人便約起了時間。
之後李皓便離開了,在回營的路上,李皓臨時甩開護衛,進了一家客棧。
此時房間里面正有幾個人坐著,似乎在等著什麼人。
這時只見門外想起了敲門聲,並說道︰「地振高岡,一派溪山千古秀。」
然後房間里面的人,趕緊答道︰「門朝大海,三河合水萬年流。」
一邊答著還一邊起身,打開了房門。
這時門外的李皓便走了進來,並說道︰「這急匆匆的讓你們趕來成都府,倒是辛苦你們了。
不知道這些天,你們在這里可有查出些什麼。」
原來李皓在汴京之時,就派出了漕幫的人,提前趕來了成都府。
由于他們是輕車簡從,所以要比李皓他們早上十多天到。
听到李皓問話,其中一人回道︰「這些時日,我們在成都府周圍都轉了轉,發現這里祭祀之事十分盛行。
而且祭祀的也都是一些不知名的鬼神,甚至還有不少大戶參與。」
這些話和趙抃的話倒是對上了,可李皓想知道的是白蓮教的消息。
于是便追問道︰「那關于白蓮教呢,你們可有打听到什麼?」
然後那人又說道︰「關于白蓮教的事,我們暫時還不清楚。
不過我們已經和他們的人有過接觸,但他們似乎非常謹慎,並不願意和我們多談。
再加上他們的組織非常嚴密,不似尋常教派,所以我們暫時沒有打听到什麼。
我們接下來會再和他們接觸,想辦法打入進去的。」
听到這話,李皓說道︰「好,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們了,我這段時間會在城外的軍營,所有什麼消息,直接送到那里去就好。」
見眾人紛紛答應,李皓又重新安撫了眾人,隨後便出了客棧,與護衛匯合,然後才出城回營。
隨後幾天,李皓就真的帶著手下將領逛起了成都來,只留下幾個指揮使守營。
而且對此,李皓是毫不遮掩,所以很快成都府上下的官員百姓,基本上都知道李皓不務正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