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太太手中端著茶杯,听到門口傳來的聲響,順勢抬眸望去。
當她的視線觸及到沈清秋的身影時,瞳孔緊縮,手有些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不同以往颯爽利落的裝扮,沈清秋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滾銀邊的旗袍,剪裁得體的設計包裹著她縴合度的身姿。
既顯現出了女人身上特有的嫵媚,又襯出了她身上的高貴優雅的氣場。
墨色的發絲在腦後完成了一個簡單的發髻,斜插了一支碧玉簪,溫婉優雅的裝扮並沒有掩蓋她身上那股特有的清冷氣質。
猶如午夜下一朵綻放到荼蘼的白玫瑰,以冷傲的姿態享受著孤寂,讓人只可遠觀不敢輕易上前褻瀆。
走進包廂的一瞬間,映入眼簾的是傅老太太晦暗復雜的雙眸。
她的眼神包含了太多的情緒,有驚艷,有恍惚,甚至讓沈清秋感覺到……
傅老太太像是在透過她看另外一個人。
總之,傅老太太的眼神中包含了太多,讓沈清秋完全讀不懂。
察覺到她失神,旁邊的珮姨連忙出聲提醒,「老夫人,茶涼了,我為您換上。」
听到她的聲音,傅老太太這才猛地回過神。
她垂下眼簾,遮住眼底泛起的波瀾,斂起情緒,再次抬眸時,恢復了往日的慈愛,「大家都坐吧。」
等眾人落座後少不了一陣寒暄,只是秦老爺子和大舅秦淮遇的冷場,反倒顯得氣氛有些詭異。
舅媽裴望晴臉上的笑意不減,卻忍不住出聲提醒,「今天可是清清大喜的日子,你好歹笑一笑吧。」
從昨晚得知傅老太太要登門提親,秦淮遇的情緒就不對勁。
好像沈清秋嫁的不是什麼好人家,而是龍潭虎穴似的。
雖然很早之前,裴望晴就察覺到秦淮遇不贊成這門親事。
但現在一切明顯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板著一張臉也不會改變結果,倒不如笑臉相迎,也算是給足了對方面子。
這樣將來發生了什麼不愉快,夫家也不至于拿著這件事情當把柄拿捏清清。
男人的想法沒有女人那樣心細,自然也想不到這一層。
見氣氛有些冷場,傅老太太也不慎在意。
畢竟秦家對于這門親事的態度,她很早之前就清楚了。
她抬眸看向傅老爺子,視線又從沈清秋的身上掠過,眼底閃爍著意味深長的暗芒,「緣分天注定用在這兩個孩子身上再合適不過了,你瞧這兩個孩子的緣分相識上輩子注定了似的,無論經歷多少磨難,終究還是要在一起的。」
這話乍一听沒什麼,但仔細回味,倒不乏藏著幾分深意。
像在敲打秦老爺子,無論你怎麼插手,有些事情是命中早有注定的。
甚至言語中還透露出了那麼一絲絲的……得意。
秦老爺子淡笑,眼底卻是一片冷意,「說什麼緣分天注定,不過是事在人為罷了。」
言下之意,今天這種結果,並不是所謂的命中注定,不過是傅庭深蓄謀已久罷了。
傅老太太聞言,端起茶杯輕呷一口,視線落在沈清秋的身上,「清清,女乃女乃給你準備了一樣禮物,就放在擺台上。」
說著,她又偏眸看向傅庭深,「庭深,你陪清清過去瞧瞧。」
傅庭深輕微頷首,起身走到沈清秋的身邊,拉開椅子,牽著她的手朝著擺台走去。
擺台的位置在包廂與月台連接的位置,用一扇屏風隔開,為了方便客人在月台喝茶聊天的隱私區域。
這個舉動明擺著是要將傅庭深和沈清秋給支開,亦或者說是將他們這些年紀的人給支開。
索性秦釗找了一個借口跟著起身離開。
他跟出來讓沈清秋有些意外,「你怎麼也出來了?」
「我在場難免有些話不好開口。」秦釗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你們聊,我去後面抽根煙。」
等他離開後,傅庭深的手臂圈著她縴細的腰肢,將她攬入懷中,「怎麼穿了旗袍?」
這不是沈清秋第一次穿旗袍。
以往代表秦家的公眾場合,她也多以旗袍為主。
只是後來傅庭深幫她挑選的禮服多是現代風格,如今再次穿上旗袍,她反倒不如從前自信,尤其听到傅庭深的話。
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旗袍,「不好看嗎?」
這件衣服是舅媽裴望晴為她挑選的。
男人的手臂緊緊地環著她的腰肢,薄唇貼在她的鬢邊,低沉的聲線夾雜著一絲莫名的慍惱,「不是早就說過不要穿旗袍嗎?」
「那你總要給個理由吧?」沈清秋眉頭微皺了皺,明顯帶了些許小情緒。
之前傅庭深的確交代過她,不讓她穿旗袍,但她覺得這又不是什麼奇裝異服,自己穿上也沒有衣不蔽體,為什麼好端端的就不讓穿了?
而且今天這件旗袍她覺得很好看。
既襯出了自己縴合度的身姿,也彰顯出了女性特有的柔美。
本以為傅庭深見到會被驚艷,好歹也會夸上一句,沒想到開口就是質問為什麼穿旗袍。
這個男人還真是會煞風景。
她伸手推開眼前的男人,背過身去看擺在桌子上的錦盒。
盒子里是一樣樣華光璀璨的珠寶。
只是不等她看真切,傅庭深的手臂扣著她不堪一握的細腰,再次將她牢牢地箍在懷中。
男人身上清冷的木質香氣撲面而來,猶如一張網將她緊緊包裹。
他垂眸看著懷中嬌俏的佳人,喉結上下一滾,漆黑的眸底壓著深處蠢蠢欲動的情動,「穿的太漂亮了容易遭人覬覦。」
聞言,沈清秋掀起眼簾看向他,「遭人覬覦?」
傅庭深點了點頭,俊臉一點點的壓過來,漆黑的眼眸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讓我沒有安全感。」
「那你可得好好保護我。」沈清秋伸出指尖,順著他流暢利落的面部輪廓一點點下滑,虎口扼住他的下巴,「這麼多人覬覦我,我還挺害怕的。」
話落,她的唇在他的唇上落下一枚輕柔的吻。
蜻蜓點水般的吻卻在傅庭深的心底掀起了一陣難以平復的漣漪。
他的眸色越發的幽沉深邃,圈著她腰肢的手不由得收緊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