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前排的傅淼道︰「在地牢。」
沈清秋點了點頭,隨後偏眸看向傅庭深,「阿黎告訴我,被綁架期間曾听到傅恆之和傅懷柔聯系,傅恆之他的行動不便,再加上制作炸彈需要充足的材料,這背後說不定與傅懷柔有一定的關系。」
「傅垚當初帶人抄家的時候,真的沒有造成任何的傷亡?」
如果僅僅只是因為被抄家,應該不至于讓傅恆之心理產生這麼大的仇恨,甚至做好了與傅庭深共歸于盡的打算。
顯然他沒打算繼續活在這個世上。
傅庭深掀起眼簾,看了她一眼,口吻淡漠薄涼,「旁支八系的家主和當家主母在關押審訊期間服毒自殺,根據警方的尸檢報告,他們死于氰、化鉀中毒。」
氰、化鉀毒性發作快,吃掉0.1克,九死一生。
這種毒藥無疑是最致命的。
若他們死于關押途中尚且可以認為是畏罪自殺,可偏偏死在了關押審訊期間,這不禁讓人懷疑,他們究竟是畏罪自殺,還是有人蓄謀的殺人滅口!
沈清秋唇瓣微抿,杏眸深處閃爍著明明滅滅的寒意。
「關押審訊期間怎麼會給他們留下畏罪自殺的機會?」
「根據警方內部的調查,主因兩名執法人員不作為。」
聞言,沈清秋的唇角掀起一抹譏嘲的弧度。
這個理由還真是夠敷衍。
倒也讓她更加確定,恐怕傅恆之的父母死因另有隱情!
不多時,車子駛入了老宅的範圍。
車門打開,兩人一前一後走下車。
沈清秋自然的伸出手臂勾著了傅庭深的胳膊,眸底閃爍著意味不明的暗芒,「今天各大家族的家主都會趕到?」
傅庭深眉梢微微上挑,「怎麼,你想搭戲台唱戲?」
「可以嗎?」沈清秋望著他。
傅庭深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問,微微側頭朝傅垚吩咐,「去把傅恆之送到老宅!」
傅垚道︰「是。」
兩人繼續朝著老宅內部走去,傅庭深的手臂環著她不堪一握的細腰,俯身,在她的耳邊低聲道︰「臂上戴著袖章都是自己人。」
「未婚夫想得夠周到。」沈清秋眉梢微微上挑,眼底閃爍著盈盈笑意。
傅庭深薄唇上翹,勾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眼底彌漫著不自知的迷戀,「怎舍得讓未婚妻失望呢?」
他的口吻滿是寵溺和縱容,「本家人坐在靜悟堂休息。」
顯然這其中包括傅懷柔。
——
兩人跨進內宅的門檻,管家適時地迎了上來,朝著傅庭深微微頷首,恭敬出聲,「大少爺,沈小姐。」
傅庭深微微頷首。
管家繼續道︰「各大家族的家主以及長老會的三位長老已經在聚賢閣的等候多時,老爺讓您先過去。」
傅庭深眉頭微不可察地皺起,落在沈清秋腰肢上的手不由得收緊了些,「記住我說的話。」
沈清秋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快走吧。」
目送著傅庭深離開,她準備去其他地方溜達溜達,順便熟悉一下靜悟堂的環境。
誰知管家的突然出聲喊住了她,「沈小姐請留步。」
沈清秋身形一頓,偏眸看向管家。
只見管家笑盈盈地走上前,「老爺吩咐,請沈小姐過去一敘。」
聞言,沈清秋的眼底飛快地掠過一抹沉思。
傅老爺子邀請她過去許久的確有些出乎她的預料。
秉承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原則,她還是點頭答應,「勞煩您前面帶路。」
她的態度以及姿態讓管家有些微微訝異。
以傅家在獨立州的地位和勢力,任憑誰都要禮讓三分。
而他作為傅家的管家,身份自然也跟著受抬舉。
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
他深知,那些人表面對他客氣,無外乎因為傅家和傅老爺子這兩個原因罷了。
但沈清秋對他的客氣卻並非如此,只是處于對人最起碼的尊敬。
管家整理好情緒,淡淡道︰「沈小姐,請!」
兩人穿過幽靜的小路,最後來到了藏在竹林的拙璞堂。
管家為她推開了眼前的精致的鏤空雕花木門。
沈清秋一眼看到了端坐在桌前的傅老爺子。
他穿了一件銀灰色的唐裝,白色的發絲被打理的一絲不苟,一只手執著棋子,另一只手端詳著棋譜。
听到腳步聲,他緩緩地抬眸,「進來吧。」
「是。」沈清秋應了一聲,邁步走了進去。
在傅老爺子的示意下,她坐在了老爺子對面的位置。
「再陪我下局棋。」說著,傅老爺子將手邊的黑棋推到了沈清秋的手邊。
沈清秋接過棋子,在自己的右上角落下了第一顆棋子。
兩人棋子廝殺之間,傅老爺子的目光頻頻落在沈清秋的身上,像是探究打量,又像是透過沈清秋看向另外一個人。
「你的棋路倒是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傅老爺子的視線緩緩地落在眼前的棋盤上,眼神里似乎透著幾分回憶,忽地,緩緩道︰「說來也巧,這副棋盤也是當初那位故人送我的。」
聞言,沈清秋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起。
又是故人……
從她來到獨立州後,好像所有人都在變相的提醒她與獨立州之間存在一定的淵源。
見沈清秋沉默不語,傅老爺子問道︰「你相信冥冥之中天注定嗎?」
沈清秋不卑不亢道︰「很小的時候覺得我命由我不由天,後來覺得,所經歷的劫難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雲淡風輕的語調,倒有幾分隨遇而安的意味。
話落間,沈清秋在棋盤上落下了一顆黑子,導致棋盤右側一大片白子「全死」。
如此凌厲的攻勢讓傅老爺子措手不及,當他縱觀全局,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的疏忽大意。
傅老爺子喉間溢出一聲低笑,意味深長道︰「沈小姐,實在是讓人出乎意料。」
沈清秋緩緩地掀起眼簾看向傅老爺子,「不知您指的是哪方面?」
「自然是一切表現。」傅老爺子端起手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能夠隨意差遣赤炎軍團的人必然不是等閑之輩。」
沈清秋稍稍一怔,眼底都得驚訝轉瞬即逝。
「這兒可是獨立州,我若是想知道,沒什麼能瞞得了我。」傅老爺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