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中的沈清秋潛意識的游蕩在夢境之中。
說是夢境,卻又是真實發生的。
她回到了五年前在費城那個漫長的黑夜。
空氣中充斥著血腥味和硝煙味,不幸中彈的人躺在地上痛苦的掙扎著。
可不論她手上的速度有多快,始終無法超越死神的速度。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自己怎麼拼命努力,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條生命消失的事情而讓人備受打擊。
就在她質疑的瞬間,一顆子彈朝自己打了過來。
不等她回過頭,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將她撲倒在地。
在慣性的使然下,兩人沖破了地下室的玻璃,滾到了一處破舊昏暗的地下室。
那里面沒有一絲光亮,一眼望不到邊,如同墮落的深淵。
空氣中夾雜著一股奇特的氣息,淅淅索索的聲音變得尤為清晰。
沈清秋看不清里面的狀況,卻敏感地察覺到危險正一點點靠近。
她渾身控制不住的緊繃,手下意識的在身上摩挲,卻發現隨身攜帶的匕首不知什麼時候丟了。
察覺到她的緊張,身邊的男人低聲道︰「別怕。」
他的聲音又低又沉,似破冰的泉水,透著一股冷冽。
「華國人?」听到熟悉的語言,沈清秋的心底多了一絲踏實。
男人淡淡的應了一聲。
在那個漫長的黑夜中,男人如同降臨的保護神,默默地守護著她,幫她撐起了一片屬于她的天地。
直到黎明破曉,她慢慢醒過來時,看到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跡才知道原來他也受了傷。
可那個男人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有留下任何的東西和線索。
她隱約記得男人身上似乎有一股淡淡地烏木沉香的味道。
那股清冷的木質香氣漸漸清晰,真實。
沈清秋猛地睜開眼楮,看到傅庭深那張近在咫尺的臉時,不由得怔住了神。
「睡吧。」傅庭深伸出手臂,動作輕柔的將她摟入懷中。
沈清秋順勢鑽進了他的懷里,嗅著那股清冷的氣息,莫名的心安。
可無論她怎麼閉上眼楮都睡不著了。
兩人擁抱著彼此,心跳漸漸地整齊劃一。
傅庭深的薄唇貼在她的鬢邊,溫熱的唇若即若離的吻著她的鬢邊。
他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一下下的掃動著她鬢邊的碎發。
「癢。」沈清秋忍不住向後縮了縮。
她的唇邊漾開一抹淺笑,但眼楮卻沒有睜開,始終閉著眼楮,搭在他胸口的手掌緩緩下移,落在他的腰上,動作緩慢,像是在回憶。
但她的動作對傅庭深來說無異于撩撥點火。
他的喉結上下一滾,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勾引我?」
「難道不是你定力不夠?」沈清秋反問。
傅庭深眉梢上挑,倒打一耙的功力倒是見漲!
「今晚要去看看女乃女乃嗎?」傅庭深握著她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
沈清秋點了點頭,「好啊。」
——
兩人在落日余暉下,攜手走進了傅老太太所在的沁園。
看到他們的到來,老夫人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朝著沈清秋招了招手,「清清,快過來,讓女乃女乃好好瞧瞧。」
「女乃女乃。」沈清秋乖順的走上前。
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拉著沈清秋的手,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視線最終落在她的肚子上。
察覺到老太太灼熱的視線,沈清秋有些尷尬的不知所措。
這時,傅庭深走上前,伸出手臂順勢將人落在了懷里,「我們好不容易來一趟,不讓我們進去坐坐?」
「你也知道自己來一趟不容易。」傅老太太嗔怒的瞪了他一眼,隨後笑盈盈的看著沈清秋,「走,清清,跟女乃女乃進去,嘗嘗我這兒剛送來的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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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清秋任由老太太牽著自己的手走了進去。
傅庭深無奈淺笑著,等兩人走遠後,他臉上的笑意斂去幾分,偏眸看向珮姨,漫不經心地問︰「這段時間沒人來打擾老太太的清淨?」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珮姨不難猜出是誰。
「前些日子倒是來鬧了一場。」珮姨道︰「老夫人的脾氣少爺您是清楚的,向來幫理不幫親,何況她是真心疼愛沈小姐,大小姐覺得老夫人偏心,最後兩人不歡而散。」
說到這里,珮姨忍不住幽幽地嘆了口氣,「老夫人嘴上說著不在乎,可到底是自己的親骨肉啊。」
自從傅懷柔胡鬧一通離開後,老夫人這段時間睡眠一直不安穩,卻叮囑她不準到處說。
傅庭深眉頭微蹙,周身散發出一股駭人的低氣壓。
「傳我命令下去,以後誰敢放傅懷柔進來,一律滾出去!」他沉冷的聲線帶著震懾人心的威懾力。
周圍的佣人聞言,心神微凜,戰戰兢兢道︰「是!」
客廳里,傅老太太聞言,眉頭稍稍皺了一下。
「這是……」沈清秋看著茶葉罐里一張白色的紙條,小心翼翼地取了出來。
老太太猛地回過神,看到沈清秋取出的白色紙條,像是猛地想起什麼,站起身,一把奪了過來。
展開紙條,快速的一目十行。
上面寫道「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尤其看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老夫人把紙條撕成了碎片,沒好氣的罵道︰「我呸!這個沒臉沒皮的老不羞!」
還相思相見知何日!
這麼著,自己是把來海城的路給封了,還是讓人把他的腿打斷了。
都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不來找自己,就知道寫這麼一句酸掉牙的詩?!
這就是他的誠意?!
老太太只覺得一股怒火盤算在胸口無處發泄,視線的余光瞥見那桶茶葉,快步走上前,沒好氣的把東西摔在了地上。
伴隨著瓷器碎裂的聲音,門外的傅庭深和珮姨不約而同的沖了進來。
「老夫人。」珮姨匆匆走進來,看到地上破碎的茶葉罐,以及被撕碎的紙張,心中隱隱猜到了幾分。
她朝佣人遞了個眼神,示意把地上收拾干淨。
珮姨攙扶著老夫人重新坐回太師椅上,輕嘆一聲,有些惋惜道︰「這可是您最愛喝的雀舌,就這麼打碎了,真是怪可惜的。」
老夫人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我是愛喝,卻也不是非它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