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李孝恭和李道宗,齊齊在風中凌亂。
諸皇子的所為,竟然和秦王殿下猜測的一模一樣。
這絕對不可能是巧合。
李根看著自己的弟弟們。
臉上盡顯為難之色。
轉頭頭去,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深吸一口氣,李根轉過頭來。
「既然如此,那就都留下來吧,父皇和母後若是問責,此事就由大哥擔著……」
李根話音落地,諸皇子齊齊歡呼雀躍起來。
李孝恭和李道宗,帶著諸位公主返回長安城而去,一同帶走的還有諸皇子,給陛下和皇後娘娘的親筆信。
魏王李泰,更是直接將大哥給自己的五本《括地志》,統統交給了李孝恭。
讓其代呈父皇和母後,言稱自己的《括地志》已經完成了,要留在輪台城,繼續接受大哥教導。
皇子執意要留下,他們兩位郡王,有能有什麼辦法呢?
「皇兄,秦王殿下真是不可思議的大才。」
听了李道宗的話,李孝恭微笑著點點頭,開口說道。
「承範啊,從他初入長安城那時起,皇兄便已經看出來了。」
「若無意外,我們終將會等到最好的結果。」
返回的車隊,出天門關以後,李孝恭和李道宗驚訝的發現。
鐵路已經修到天門關之外了。
鐵路這個名字,自然是他倆從李根口中听說的。
「皇兄,按照這個速度,那里用的了五年時間?最多還有一年有余,便可以修築到長安城了。」
听了李道宗的話,李孝恭微笑著搖搖頭開口說道。
「承範,越往後,越來越慢啊!」
「秦王殿下說的對,鐵軌的運送,隨著距離輪台城越來越遠,耗時也會越來越慢。」
「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因為只有輪台城的工廠,可以生產和制造此等鐵軌!」
「殿下讓我們帶回去一台蒸汽機,你看就這一台機器,四匹駿馬,拉著都吃力。」
「這還是水泥路面,若是以往的官道,它們根本就拉不動。」
李道宗聞言,點點頭。
確實如此,僅僅是鐵軌的運送,真是太費時費力了。
「皇兄,為了修築這條鐵路,秦王殿下真是費盡了心血。」
李孝恭和李道宗,頑疾已經盡除,二人一路上心情大好,聊起天來,也是心情愉悅。
而留在輪台城的李泰,李恪,李佑等人,日子也過的非常滋潤。
如今他們每天,都跟在大哥後面,輪台城學院的實驗室里。
成了他們最為喜歡的地方。
在實驗室里,諸皇子,親眼目睹了,一件件不可思議的奇跡誕生。
許多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竟然在大哥的操作下,變為現實。
李泰,李恪,李佑等人發現,越跟著大哥學。
他們越感覺到,自己所欠缺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大哥的隨便一件發明,都能讓他們驚嘆不已,然後開啟孜孜不倦的,在大哥的指導下,反復進行學習和操作。
此時此刻!
所有人都忘記了,自己皇子的身份。
所有人都拋下了,曾經有過,或者夢想過,渴望過的,奪嫡之路。
奪嫡?
有大哥這樣的存在,足以讓他們仰望的存在。
他們以後,還是好好的跟著混吧。
其實,學知識,真是一件讓人非常愉悅的事情。
知識使人快樂!
此言甚有道理!
諸皇子腦海里,人人都有了一個完整的所處星球。
他們也知道自己所處何地,學會看地圖的他們,也知道了長安城位居何處。
大哥,標注的那些物產豐富之地。
特別是那片神奇的土地。
成了眾人,茶飯不忘,夜不能寐的所在。
之所以眾人都強烈要求留下來。
爭取前往那片神奇的大陸,便是其中原因之一。
因為李孝恭一行,有蒸汽機的緣故,返回的速度,大大不如來的時候的速度。
這也讓他們,未能追上柴令武和武曌的車隊。
長安城外,北風呼嘯,雪花飄飄。
柴令武和武曌,攜手從馬車上下來。
長安城近在眼前,近鄉情怯的心理,人人有之。
更何況,此次返回長安城,柴令武不但帶回來一位美嬌妻,而且還帶回來一雙兒女。
「父親,母親,這里就是長安城嗎?」
兩個小家伙,齊齊從馬車里探出腦袋。
好奇的打量著,遠處巍峨壯觀的城牆。
「嗯,這里就是長安城,等下你們倆就可以見到爺爺了。」
柴令武回頭看向兩個孩子,滿臉都是父愛如山的表情。
「夫君,抽個時間,武曌想去城南的莊園看一看。」
「嗯,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說心里話,我也非常想念那個地方。」
武士和夫人,也攜手從馬車里下來。
至于為何突然帶著全家返回長安城,武士堅稱自己感覺到大限將至。
真正的原因,他連夫人都沒有告訴。
皇宮,甘露殿里。
柴紹正在陪李世民打麻將,早在兩個多月前,柴紹已經從魏征口中得知,自己的兒子攜兒媳,還有一雙兒女,從輪台城返回長安城了。
柴紹每日都在計算在,他們返回長安城的日子,奈何最近被李世民抓來當牌友。
令武返回長安城的事情,柴紹還不能提前告訴李世民。
否則的話,豈不是把人家魏征給出賣了。
「陛下,屬下得到消息,霍國公的公子,已經到了長安城外。」
「哦……」
李世民一激動,麻將也不打了。
霍國公的公子,那就是他李世民的外甥啊,姐姐的親兒子。
「君羨,你是說令武他從輪台城回來了?」
李世民竟然比柴紹還激動。
因為李世民覺得,令武都回來了,青雀他們可能就在後面。
「姐夫,你趕緊回去,讓令武立即來皇宮,朕和皇後在立政殿等他。」
「好……」
柴紹巴不得趕緊離開呢。
柴紹坐上馬車,離開皇宮,趕緊回霍國公府邸,告訴管家,準備好迎接,自己兒子和兒媳,以及孫子的到來。
給兒媳和孩子們的禮物,柴紹早就準備好了。
兒子和兒媳大婚,他這個做父親的不在現場,屬實是人生一大憾事。
準備一份貴重的禮物,也算是多少能彌補,這一遺憾。
柴紹離開後,李世民立即安排李君羨,繼續往城外查勘,若是有河間郡王和江夏郡王的車隊,立即返回奏報。
李君羨恭敬的領命而去,李世民則直奔立政殿而去。
此時此刻,長孫皇後正坐在火爐旁,雙手托腮,思念著自己的孩子們。
現如今,只有承乾每日里來立政殿請安。
往日里,立政殿熱鬧歡快的場景,已經好久不見了。
兒行千里母擔憂,更何況,輪台城距離長安城不止千里。
「觀音婢,回來了……」
李世民自然知道,自己的皇後,有多麼思念孩子們。
「二郎,是不是青雀他們回來了?」
火爐旁的長孫皇後,立即站起身來,臉上掛滿了母性的光輝。
「觀音婢,剛剛得到消息,令武攜家卷回來了,朕以為,咱們的青雀,應該就在後面不遠處……」
「君羨已經被我派出去,很快便會有消息傳來!」
長孫皇後聞言,立即微笑著點點頭。
李世民握緊長孫皇後的手,二人坐在火爐旁,心里則是在焦急的等待著,等待著李君羨能夠帶來,他們想要的消息。
「陛下,皇後娘娘,柴公子來了。」
立政殿門口,響起宮女玉芝的聲音。
「快,快讓令武進來!」
李世民聲音里,盡是喜悅之色。
柴令武踏足立政殿內,武曌原本也要跟隨前來的,被武士給勸阻了。
言稱,陛下只是詔見令武,勸阻武曌莫要與令武一同進宮,等陛下和皇後娘娘詔見,在進宮也不遲。
「令武,參見舅舅,參見舅母!」
「令武,快快免禮,快快免禮!」
李世民站起身來,仔細打量著自己的外甥。
「不錯,不錯,比上次舅舅見你時,精氣神有好了許多。」
「來,舅舅和舅母身邊坐下,舅舅和舅母有話問你。」
「嗯……」
柴令武也不客氣,直接坐到了李世民和長孫皇後對面。
「令武,為何只有你攜家卷回來?青雀他們可好?」
柴令武聞言微笑著點點頭,果然,一切和師長猜測的一樣。
返回長安城的前夜,師長對自己的叮囑,沒有白費心思。
「舅舅,舅母。令武只是先行了一步而已!」
「諸位表哥和表弟,都非常好,他們身上的頑疾,已經治愈的差不多了,而且這段時間,諸位表哥和表弟,跟隨師長刻苦訓練,青雀表哥的身體變化最為明顯。」
「現在即便是舅舅和舅母看到青雀表哥,也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柴令武的話,讓李世民和長孫皇後,齊齊瞪大了眼楮。
這是什麼話?
他們自己的兒子,他們怎麼可能會不認識?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因為河間郡王和江夏郡王,帶回了一台蒸汽機,所以車隊行進的速度有些慢……」
「令武的岳父,身體頗為不適,無奈之下,令武只能加快速度,先行返回長安城了……」
李世民聞言,高興啊,真是太高興了。
「令武,你是說,兩位郡王,將那蒸汽機給朕帶回來了?」
「嗯,帶回來了,而且現在修築的鐵路,已經修到了天門關內,照這個進度,或許用不了三年,鐵路便可修到長安城!」
柴令武的話,讓李世民和長孫皇後有點頭暈,激動的頭暈。
「令武,你慢慢說,那鐵路?到底是何路?」
李世民說話都有點哆嗦了。
「舅舅,您和舅母上次去輪台城,師長不是說過新型交通工具的事情嗎?」
「這鐵路,便是為這新型交通工具修築的,師長坦言,那新型交通工具,稱之為火車,非鐵路的鐵軌之上,這火車根本無法運行……」
「…………」
通過柴令武的介紹,李世民和長孫皇後,終于算是明白了。
火車不僅僅要在鐵軌上跑,而且耗費的鋼鐵,簡直是難以想象。
得虧有輪台城的鋼鐵廠,否則,就長安城那點鋼鐵產量,根本不夠看的。
「令武,稚奴和兕子,可有一同跟隨返回長安城?」
長孫皇後問出了,李世民也想要問的問題。
「舅舅,舅母……」
「稚奴表弟和兕子表妹,此次並未隨同返回長安城,表弟的身體已無大恙,可是,師長坦言兕子的頑疾依然不容樂觀……」
「師長權衡利弊,決定還是讓兕子繼續留下治療,若是留下兕子一人的話,兕子難免會有所傷心,稚奴陪她一起留下,應該是最好的選擇,畢竟他倆自幼便一起玩耍長大……」
「而且稚奴和兕子學業非常之好,每次考試都是各自班級的第一名,師長坦言,他倆若是參加科舉,都會金榜題名,甚至是高中狀元……」
李世民和長孫皇後聞言,微笑著點點頭。
只要能讓兕子身上頑疾盡除,即便是再多留幾年也無妨。
至于讓他們參加科舉?
李世民和長孫皇後,還真沒有考慮過。
「舅舅,您不是說,西域之地一切事務,都由師長一人自主處理嗎?」
李世民聞言點點頭,開口詢問道。
「令武,此次返回長安城,還打算返回輪台城嗎?」
「回舅舅的話,此次回來,令武不打算再回去了,父親大人身邊,也需要令武好生照顧。」
「這些年,令武遠在輪台城,不能到母親墳墓前祭奠,令武感覺非常愧對與母親……」
「雖然,現如今,令武事業有成,家庭圓滿,可也難以掩蓋,內心的那份愧疚……」
柴令武眼角含淚,讓李世民也瞬間紅了眼眶。
畢竟令武提及的母親,就是李世民的家姐,他李世民的親姐姐。
「善,大善……」
「真是個好孩子,姐姐在天之靈,一定會非常欣慰的……」
「舅舅,雖然已經不理國事政務了,可是令武回來,舅舅不能不管不顧。」
「舅舅會跟你表哥承乾交代好,妥善安置你的官位。」
李世民難得的,伸手握緊了柴令武的手。
眼前的青年才俊,誰能想象得到。
十幾年前,還是一位不學無術,不務正業的紈褲子弟。
正是因為在福根酒樓鬧事,被打斷了腿。
從那時起,這孩子算是徹底變了,自願去狀元學院讀書,徹底改變了他。
算來算去,這小子,也算是因禍得福啊。
如今令武的成就,足以讓姐姐在天之靈,感動欣慰!
就在此時,李君羨出現在立政殿門口。
「陛下,皇後娘娘。河間郡王和江夏郡王的車隊,已經出現在長安城外……」
「哦……」
李世民和長孫皇後,齊齊站起身來。
「舅舅,舅母。令武暫且退下了,擇日令武再來探望舅舅和舅母。」
「好……」
李世民拍拍柴令武的肩膀,微笑著點點頭。
目送柴令武離開立政殿,李世民立即命令李君羨,準備天子座駕。
自己的孩子們,都回來了。
做為父親和母親,李世民覺得應該和長孫皇後,去迎接一下孩子們。
今日瑞雪喜降,真是一個不錯的好日子啊!
「陛下,皇後娘娘,諸皇子殿下,好像並未隨同兩位郡王,一同返回長安城……」
李君羨話音落地,原本龍顏大悅的李世民,和面帶微笑的長孫皇後,齊齊都愣住了。
李世民慌了!
「怎麼可能?青雀他們怎麼可能沒有回來?」
「剛剛朕和皇後,可是問過令武的。」
「令武坦言,他們都已經回來了……」
李世民真是翻臉比翻書都快,臉色鐵青的注視著李君羨。
「你親自去一趟,看看朕的皇子們,到底回來沒有?」
「若是沒有回來的話,讓兩位郡王,給朕和皇後一個交代……」
李君羨恭敬的領命而去,很快消失在皇宮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