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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監守自盜

克雷頓眯起眼楮,路易斯教士的反應顯然不正常。

「怎麼,您覺得我們見不到野獸?」

教士的目光搖晃了一下,他也察覺到自己失言︰「我是指,我們做了很多測試,但這兩天都沒能揪出那頭狼人,所以我覺的它現在應該不在鎮上,而是逃到了鎮子外的區域,不應該出現在這兒。」

他並不清楚克雷頓這兩天的行程,不然不會用這個借口搪塞。

克雷頓哦了一聲,不置可否。

「那我們看到的不是狼人。」

「什麼?」教士終于真正緊張起來︰「那你們看到了什麼?」

「我只看到了一截腿,像是狼人,但一點毛發沒有,看著有點像被打折的人腿,腳看起來是兔子那樣的,趾頭很長。」

「它在哪兒出現的?」路易斯的肩膀肌肉緊繃起來。

「在旅店後面的房子屋頂上。」

得到如此確切的答桉,教士立刻要求他們帶自己去現場查看。他們一起返回旅店,找裴倫借了一把梯子,因為教士要爬到克雷頓目擊怪物的屋頂上去做檢查。

前幾天下過雪,而今雪水融化,天然地為雙斜面屋頂沖洗去了一層積灰,露出下方深棕色的材質。

路易斯教士一個人上去屋頂,將其他人都留在下面。

過了一會兒,他才從屋頂上探頭看向下方,他的臉色比之前還要難看十倍。

「幫過忙,我需要個跑得快的去教堂把聖水帶來」他突然意識到他們都是外鄉人,于是補充道︰「聖水存放在天使之前,也就是壁龕的下方,要是找不到,那就從門口的洗手缽里裝一點帶過來。」

沒一個人想辦這差事,所以克雷頓稍微走遠了點,花了點小錢請了個本地人去幫忙。

他自己很快回來了,正看到巫師們則纏著教士要說法。

朱利爾斯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可憐無助的藥劑師,而唐娜則是古董商弱不禁風的女兒,兩個人裝出恐慌的模樣,在梯子下面七嘴八舌地套問著路易斯教士的想法。

屋頂上的神職者縮了回去,沒有再露臉,但聲音顯得很疲憊。

「確實有邪物經過此處,但你們無須擔心,主一直注視著我們,臨近危難之時,一定會為我等降下庇佑,令惡者退散,邪物報應。」

他的安慰落入空處。

要是下面這幾位真的是信徒,或許這一番說辭還能有點用。

因為全部的听眾都是異端,教士被毫無尊敬的方式纏問著,而他也充滿耐心地一遍遍回復以異端們並不想听的內容。

克雷頓比他更早受不了這個情況。

毫無邏輯的對話讓狼人打心底感到怪異,他沒法縱容同伴繼續下去了。

他出言打斷他們︰「我看咱們還是再等等吧,你們別纏著路易斯先生問東問西的了,我已托人去教堂取聖水,等聖水來了,想必路易斯先生也該有主意了,畢竟驅魔總不能叫我們這些外行人來辦。」

屋頂和梯子下方同時沉默了一小會兒。

教士又開口了,他似乎是才從克雷頓的暗示中了解到他們的憂慮,這會兒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你們看得到的怪物或許是,而不同的情緒和會造成不同的異化。」

盡管這麼說有損威信,但路易斯教士還是承認了自己的不足。

「至于你們遇到的這一只,我尚且無法確定它的種類。不過,無論如何,這種邪惡的存在也不敢踏入聖地,如果你們感到懼怕,可以躲入教堂尋求庇護。」

孽物比尋常暗裔更加懼怕奇跡的威能,因為它們正是人類美好品質的反面

克雷頓和朱利爾斯都心里沉甸甸的。

他們對于孽物也有一定的了解,因為誕生的方式相對苛刻,這種扭曲的生物常常與惡魔的誘導扯上關系,但絕對和克里斯托弗教授所說的‘野獸’無關。

也就是說,他們的敵人又多了一個。

「除了我,你們還告訴過誰這件事?」教士突然問。

克雷頓回答他︰「誰也沒有,我想鎮上也沒有別的比您更可靠的驅魔人。」

路易斯再次從屋頂上探出來和他對視。

「那我想請諸位在今天夜晚來臨前都暫時保留這個秘密」

聖水很快送到了路易斯教士的手里。

盡管福音教士不擅長戰斗,他也沒有召集其他人保護自己,而是自己一個人在屋頂上檢查。

克雷頓和其他人回到旅店,從二樓的窗戶觀察教士的舉動。

但這沒什麼用處,有些訣竅僅靠看一眼是無法理解的,何況他們之間隔著一條街,還有斜坡遮擋視野,根本看不清細節。

唐娜很快感到無聊,坐到一邊的床上嘆氣。

「叔叔,您還沒有解決自己的霉運呢,我們是不是也該去別的地方走走?你們現在查到什麼了?」

克雷頓收回視線,從窗前的明亮里退下,坐到她對面的椅子上去。

「見過厄運珠寶原主人的珠寶匠之子丹尼對于這位雇主的去向一無所知,只知道是個外鄉人。路易斯教士的兒子塞萬疑似同這位雇主在河邊發生沖突,如今不知所蹤,他的父親似乎對此有一定了解,但不願多提——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至今還在這里‘走迷宮’。」

「而河邊有個能消除人記憶的巫師,似乎也在觀察此事。除此之外,鎮上也有人對我們充滿惡意,但身份不明,鎮上的狼人傳聞發源于一枚留聲海螺,但不知道是哪一位的作品,或許正是前兩位中的某一位。」

「而在城外的林中,還有貪求不幸的野獸伺機而動,昨晚又有一頭孽物也把我們當成了目標」

听到叔叔毫無感情的長端敘述,唐娜的眼楮越睜越大。

「我們的麻煩好像有點多。」

「他現在還沒擺月兌霉運呢,事事不順才正常。」朱利爾斯回答她。

唐娜受不了了︰「我們還是去河邊走走吧,就當散步也好。」

她其實至今仍沒有放下對叔叔的懷疑,孽物是受到惡魔誘惑的人的最終形態,而克雷頓自己就在書房藏了一個惡魔。

她不希望克雷頓叔叔再牽扯進類似的事里。

「你有信心對付那個能修改記憶的巫師嗎?」克雷頓問︰「他水平很高,甚至能精細地刪除人的記憶,我不知道他是否對我們抱有敵意,但考慮到我正霉運纏身,這事說不準,總不能等他要成為我們的敵人再做防備。」

唐娜比他想象得還要再可靠些。

少女伸出手,掌心向上在克雷頓面前攥拳,隨著她的用力,一些若隱若現的古老文字從手腕上浮現,環成一個圈。

「法緹亞校長贈予我一個祝福,能夠抵擋這種類型的攻擊。而我們命運相連,只要有一個人沒有中招,另一個也不會丟失記憶。」

這個消息來得很及時,但朱利爾斯並沒有因此感到放松。

「你別小瞧了那個施法者,他既然有這個本事,那就很可能是個銅環,甚至是鉛也說不定,而你和我最多都只是鐵指的水平。」

他知道布拉科拉並不講究這一套學界公認的等級體系,那些散漫的游巫更崇尚古典的混沌分類法,但這不代表巫師之間的差距不存在。

這件事似乎還有爭議,但克雷頓冷靜地下了決定︰「那就去河邊走走吧,我們確實也沒有別的出路了。」

朱利爾斯張了張嘴,卻發現事實正是這樣。

只要他們繼續在河邊探索,遲早會遇到那個能夠修改他人記憶的巫師。他的父親因為背負同聖杯會毀約的代價,至今仍在沉睡,無法出手相助。而克雷頓的厄運一直在加劇,即使有唐娜分擔,恐怕也撐不到新年的到來。

不過巫師也不都是殺人狂,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的人在超凡者里也是少數派。

如果他們小心謹慎,未必不能和對方友好溝通。

男巫這麼想,這是最好的可能,但他不知道克雷頓的厄運能否讓他們如願。

他嘆了口氣︰「我陪你們一起去。」

砰砰砰!

忽然的敲門聲響起。

兩個巫師都嚇得跳起來——他們剛剛討論得可是秘密話題。

克雷頓走過去開門,見到的卻又是不想多打交道的家伙。

尹恩•拉撒路。

這位青年虎克偵探站在門口,神色如常,看來已經忘記了克雷頓和自己的小小不快。

「抱歉在這個時候打擾你們,但我听說您是個治安官?我們在偵探所的私人土地上發現了一具尸體,希望您能協助調查。」

在熱沃可沒什麼人知道克雷頓治安官的身份,他一下子就斷定這是芭芭拉告訴這個青年的,只是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問題,讓那個女吸血鬼向偵探透露出了自己的另一個身份。

他回答尹恩︰「是這樣沒錯,不過熱沃可不屬于我的轄區。」

薩沙市治安署有時候會為治安官切換轄區,但他們來熱沃就算騎快馬也要一天時間,這已經月兌離了城市的範疇。

偵探也不習慣強人所難,他摘下帽子按在胸口。

「我還是希望您能夠去看看情況,我們已經把尸體帶回來了,有人認出那是一個巡回馬戲團的馴獸師,嗯他好像是被狼人殺死的。您在薩沙市有遇到這種狀況嗎?」

克雷頓回頭看了一眼,但朱利爾斯也露出驚愕的表情。

「你帶路吧。」他無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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