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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前功盡棄

克雷頓可以回去休息,但他沒有。

虎克的偵探也沒有。

他們都希望第一時間得知檢測的結果,因此留在了這里。

高台的後面——教堂的兩邊是聖職培育藥草的土地,鎮上的守衛者都不靠近這里,他們各自據守一邊,坐視本地人的處理方式。

長老的勸告沒有出現效果。

或許是那個發出狼嚎的存在不在這個批次中,或許是他听到了,但對警告不以為意,他們等了有一會兒,人群依舊保持沉默,他們彼此觀望,但沒有人站出來。

高台上的老人互相低語交談幾句,就讓下面的人排隊接受檢測。

朱利爾斯用手肘戳了戳克雷頓︰「我還以為以你的運氣會被逮到呢,瞧瞧你現在的臉色,還沒有進行過咒縛就已經像個死人了。我要是他,第一個先抓你。」

「你閉嘴。」克雷頓簡短有力地回復道。

狼人詛咒讓他的新生的皮膚展現出紙張那樣的白色,顏色純正,但顯得極不健康,同時黃色的虹膜幾乎擴張到眼楮的三分之二的程度,還微微發光。

不過眼下這些異常還可以用「城里人特殊的化妝品」掩蓋過去。

熱沃的居民連朱利爾斯說的「斧子是潮流」都相信,沒理由不相信這個。

「好吧,不過有些事可不是閉嘴就能解決的,咒縛會讓你的非人特質更明顯」朱利爾斯的語氣突然趨**澹,他的目光看著人群中的熟悉面孔,嘴角擺月兌了笑意。

他抬起下巴點了點自己看著的地方︰「你看那兒。他們看起來不怎麼樂觀。」

就在他看著的方向,首飾匠一家在那兒湊齊了。

勞倫斯的臉上有十分明顯的不安,看到守衛經過時會朝他們微微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也沒開口。至于他的兒子丹尼則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神情帶著幾分憂傷。

至于勞倫斯的妻子,丹尼的母親——那個女人似乎對他們的心事一無所知,正和善地與其他老婦人們低聲交談。

「確實有些可疑,但是我覺得不是他們中的任意一個。」

克雷頓低聲說︰「在他們家里時,我沒有嗅到生血肉的氣味,也沒有香水的味道。除非他們一直在野外狩獵和進食,不然沒可能弄得那麼干淨。」

首飾匠比一般工作要更掙錢,那些提供原料的商單讓他們有大量貪污的機會。而據他所知,沒有首飾匠人會不這麼做的,這幾乎是一種雇主都默許的潛規則。

有句老話叫「金王冠里也摻了銀」。

言歸正傳,以首飾匠的收入完全有辦法弄到合法的肉類,他只要再多養幾條狗就能湖弄過去周圍的人,沒人在意狗吃食會浪費多少。

而且,丹尼臉上的表情可還稱不上驚恐。

朱利爾斯又仔細打量他們,不得不承認克雷頓的結論可能更加正確。

他立刻失去了興致,收回視線。

「這里實在是太悶了,我去附近走走。」

鎮上的街道都燃著火光,還有巡邏的人,他不擔心安全問題。

克雷頓不做聲地點點頭默許他離開,自己的眼楮則繼續緊盯著人群。

就在他們說話的這一會兒,已經有四個人完成了檢測了,他們像長老之前做的那樣抬起手向其他人展示自己的傷口,然後走到一旁接受婦女的包扎。

畫家們們也站在待檢測的人群里。

他們雖然是外鄉人,但他們來這里已經有一陣子了,理所當然地被列入了嫌疑名單。

兩名在教堂修繕壁畫的畫家臉色不快,向守衛反復聲明絕不能在他們的手指乃至整條手臂上造成傷口,否則會影響到修繕工作的進行。

中尉注意到路易斯也頻繁地將視線轉向他們。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如果一名聖職連每日出入自己任職教堂的外來人員是否屬于暗裔都無法分辨,那麼他顯然也不會任何奇跡了。

楚德•奧斯馬爾和他的胖隨從也在人群中,前者還是一如既往的露出那副傲慢的神情,後者則一臉懵懂,像是剛剛被楚德從濟貧院里領養出來。

克雷頓對于這些人漸漸失去了興趣,他覺得今晚可能查不出來什麼,所以把目光轉而投向了偵探們。

他記得尹恩•拉撒路還有些事沒交代。

「關于那把槍,你有查到什麼嗎?」他走過去詢問。

尹恩露出一個如夢初醒的表情,讓克雷頓大感不妙,其他的偵探同伴倒是都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這位金發藍眼的青年偵探掀起夾克衫,露出底下掛著的一大串刀具和燧發手槍,他的手從其中一個口袋里模出一張折疊的紙打開翻看,克雷頓看到墨水透過劣質紙張的痕跡。

「備忘錄」。

尹恩很認真地記了這張紙條的作用,它也的確起到了效果,但其存在的意味卻讓中尉很不安。

他好像是昨天晚上才交待給了對方這個任務。

「啊,您的要求已經完成了!」尹恩看完備忘錄後的回答倒是符合克雷頓的預期,只是他的聲音中甚至帶了幾分不勞而獲的驚喜,就好像他完全忘記了自己追尋調查的過程,因此感情得到了完全的放松。

「我找到了認識這把槍的人,不過她還沒來得及說明,她的丈夫就把她帶進屋了。」

在尹恩還沒說出口的時候,克雷頓就已經知道他調查的結果了。

這家伙,居然把推月兌的理由也記在了備忘錄上!

「我付的定金可不少,你的調查應該再多一點內容。」克雷頓直接了當地拿過他的備忘錄檢閱。

尹恩的表現是大吃一驚︰「抱歉,我把它記成是全部的費用了。」

中尉憤怒地看向尹恩的同伙。

「你們的服務質量就只有這樣嗎?」

兔子艾斯松開抱在胸前的雙手站到尹恩的前面去︰「抱歉,但你別看他這樣,他做事可十分認真,上個月還在薩沙市負責過為事務所進行地產買賣的交易,只是運氣不好,在那里受了驚,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克雷頓拿著備忘錄的手顫抖了一下。

「他經歷了什麼?」

「上一個雇主把他所屬的小隊害慘了,涉嫌一場家族榮譽謀殺,我們的偵探要在敵人的脅迫下保護雇主,但她後來反而還對我們的小伙子下了手,打算遮掩家族丑聞,這份背叛讓我們的同伴死了好幾個,你敢想象這種事情嗎?」

艾斯提起此事時仍心有余季,在薩沙市政府的幫助下,他們得以進入庫列斯家族的宅子為同僚收尸。

殘骸的一部分顯示出他們並非死于敵人之手,而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遭到了雇主的進攻、以及進食,這也杜絕了事務所和聖杯會的後續合作。

事務所可以不要員工的命,卻不能逼迫員工不要自己的命。

沒有信譽的雇主同樣不被業界所接受。

沒了聖杯會,本地的長老會同樣可以做他們的合作對象。

棕發的羅賓漢在一旁點頭,並補充道︰「尹恩的哥哥就被他的雇主殺害了,如果不是那會兒他在政府大樓的客間休息,恐怕也要死在那兒。」

當听到自己熟知、且親身參與的事件被以另一種方式描繪出來,克雷頓百感交集。

這听起來像是還有一部分人死在了阿西娜•柏呂閣的手底下,但他對于後續結果沒有調查,因此不得而知對方到底為了轉述這個事件偽造了多少內容,或許尹恩的哥哥正死在自己手里也說不定。

這個可能性讓他警覺起來,不願意進一步接觸尹恩。

雇佣兵大概率不會因為同伴的死和人結仇,但如果同伴也是血親,那就絕無回旋之余地了。

這種充滿威脅的可能性也是克雷頓所無法接受的。

他們最好不要再繼續接觸了,這對他的良心也是一種考驗。

「夠了,我听夠理由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就行,之前談好的費用會在明天支付,不過只有一半,這是因為他的事情也只做了一半。」他冷冷道,然後轉身就走,就好像沒有對他們所說的感到一點觸動,屬于社會上不近人情的那種角色。

虎克偵探也見慣了這種角色,沒有異議地目送他離開。

但就在這時,廣場上的檢測流程出了點問題,又一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個燭台不是銀質的。」正在接受檢測的一個男人說。

旁邊的人問他︰「你確定嗎?」

「我可以確定。」他回答道。

這個觀點簡直掀起了軒然大波,要是此言為真,就說明前面的檢測結果都作廢了,周圍誰都不能信任。

它的影響之大,以至于長老搖了好幾次鈴鐺才讓人群再次安靜下來。

高台上一位長老開口向那個男人提問︰「杰姆斯先生,我記得你是個醫生,而不是金銀匠,為何做出這樣的判斷?」

杰姆斯醫生就是克雷頓下午帶著比爾去拜訪的那位醫生,他走到人群前面舉著那只燭台,銀底色在火光照耀下反射出金光。

「我雖然不是金銀匠,但知道含硫的化學品會使銀變黑。各位都知道,我今天不慎弄傷了手,沒法做手術,因此才導致比爾只能去城里求醫。而在剛剛,我為了不再制造一條新的傷口,就讓燭台觸踫了我之前用硫磺粉清潔過的舊傷口。但在這時,我注意到燭台的外觀非常的干淨,不像是舊銀器,于是起了懷疑,把它按在傷口上好一會兒,結果正如我所料。」

人們注意到在他手上的銀燭台看起來一點雜色也沒有,依舊光潔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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