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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拒絕談判

克雷頓帶著喬來到白鴿廣場。

但是這一次,廣場空空蕩蕩,只留下士兵們搭的棚子還在,幾個流浪漢在廣場用廢棄鯨油桶燒報紙取暖。

喬一手拿著鋸子,一手提著馬燈,照亮一個把灌木叢當床的人的臉。

克雷頓比白天更警醒。

救世軍的人不見了。

他可就是為了防備他們才選擇晚上帶喬來的。

「中尉,你」喬轉頭看克雷頓,但立刻嚇得倒退兩步。

克雷頓不滿他的舉動︰「你干什麼?」

喬感到他的口氣沒問題,才靠近過來,把馬燈提高照他的臉︰「中尉,你真該照照鏡子,你現在的童孔大得就像死人,而且還在發光。」

「那我死了嗎?」克雷頓反問,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又發生異變了。

經過反復地練習變身,雖然變形的速度更快,但代價是更多狼的特質在人型時就會表露出來。

平時童孔放大和藏在嘴里的尖牙還不算什麼,他指甲的角質增厚,顏色也開始漸漸發黑,更加契合狼爪的顏色。不過他也已經想出一個「挪動家具時手指被沙發碾過導致淤血久久不散」的借口。

「還沒有。」喬•瑪尼搖了搖頭。

他不關心別人的手,所以這個借口對他來說還用不到。

「那這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克雷頓招呼他穿過小巷,走到死胡同里去。

「我听說過這兒,好像是一片鬼屋來著。」喬看著這一片破落的房屋區域,突然想起了自己多年前還在薩沙市的時候,就听說這里有的房子會吃人。

「沒有人繼承的房子過去十年就會被理事會收走拍賣,但這里的房子逾期了大概有二三十年都沒人敢來。」

這個鬧鬼的流言應該是持續到今天的,不然廣場上的流浪漢們早就把這些無主房屋砸碎玻璃,闖進去休息了。

「鬼已經沒了。」

喬看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原因有很多,不過解釋起來很復雜。」

克雷頓走在前面推開門,卻停在門口不動了。

「又怎麼了?」

喬覺得今晚的克雷頓有點神經質,沒有以前那麼果斷了。

「喬,為了錢,你可以付出多大代價?」

克雷頓嗅著血腥味問他。

「尊嚴之外的任何東西,你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因為你待會兒可能會見到聖杯會的人。」

喬倒吸一口冷氣,他覺得今晚為了掙錢偷 出來實在是不明智的選擇︰

「你投靠了他們?」

「不至于,這是我剛剛發現的事。」

「那就繼續吧。」喬說︰「我這兩天才發現,男人沒錢和死了也沒什麼兩樣。」

50鎊,在某些地區確實夠買一條命了。

「放心,你馬上就能復活了。」

聖杯會的宅子正門是鎖著的,所以他們這一次還是不能走正門。

克雷頓雙手抓著喬,鉚足了勁將他丟上二樓陽台,然而在喬驚愕的目光中一個蹬牆借力跳出三米多高,手掌勾住陽台欄桿翻了進來。

「你以前有這麼厲害嗎?」

「我最近又成長了。」克雷頓敷衍過去。

他們從二樓下去,這一次的路程比起他上次來大不一樣,他上次打開的門又全部都關上,重新構造出如同監獄般的氛圍。濃郁的血腥味奇異的只在室內彌漫,似乎有人在門窗設置了看不見的禁制。

就在他帶走豪恩不久,這里立刻有人來看過了。

他的狼眼在走廊里發光,鼻子則快速地通過吸嗅捕捉空氣中的信息。

喬則帶著馬燈跟在後面,他還不知道要干什麼。

「媽的,別是在那兒。」

克雷頓爆出一句喬听不懂的話,然後帶著他快步趕到地下室的入口那里。

血腥味就是從那里面吹出來的。

他可以確定那不是那個什麼胎盤發出的味道,這種血腥味沒有讓他感到食欲大增,而讓他想起某個具體的人——那個站在高台上展開演講的救世軍小軍官。

「出來,我知道你還在里面!」

克雷頓一邊說一邊用手勢示意喬站到側面,用左輪手槍射擊任何從里面出來的存在。

地面的震動感不會說謊。

這棟房子的牆壁被豪恩的老鼠挖出很多空洞,震動感放大了很多倍。

他能感受到有東西在地下室被拖行。

就在他對里面喊話之後,拖行聲突然不見了,但沒有人回話。

克雷頓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但他沒有慣著敵人的想法。

他沖到餐廳,將一張板面厚實的長桌子翻倒過來,污物潑灑,然後拖著它沖回地下室的入口,動作之迅疾讓喬跳著躲開桌子在地上的橫掃,額頭還冷汗直冒。

這種力氣,喬還從來沒在克雷頓這樣身材的人身上看到過。

「不說話就別出來了。」

克雷頓把桌子壓在地下室的入口上,然後命令喬︰「你快去找點釘子來。」

里面的東西不肯回話,他便徹底封死這個入口。

就算里面還有東西可以吃,呼吸也一定會越來越難,他完全可以等一周再來開封。

刺耳的抓撓聲從地下室傳來,與之同來的還有一股龐大的推力。

可惜聖杯會原本修築地下室的目的讓他們加厚了地板的厚度,想要暴力突破實在是一件困難的事。

喬的視線在他和桌子上來回切換兩下,才收起槍小跑去找這里的家庭倉庫,然後地下室的聲音又讓他停了下來。

「等等,我投降。」

這種方法克制一切故弄玄虛,就是有什麼陷阱埋伏也用不出來。里面藏著的人終于按捺不住了,用力敲擊著入口處的木板向他們喊話,听聲音是個年輕的男人。

「我還要去拿釘子嗎?」喬小聲問克雷頓。

「廢話,你快點去!」

克雷頓趕他走。

「我只是個流浪漢,用不著那麼戒備。」地下室里的男人隔著兩層木板大聲強調,他的語氣是那樣言真意切,很難讓人不相信他。

不過克雷頓之前進過地下室,知道里面放了什麼。

如果是一般的流浪漢見到那個會蠕動的巨大肉塊,此刻應該已經屁滾尿流了。

他腳踩在桌板上,對抗地下室往上推的阻力︰「我知道你是什麼,讓我們開誠公布地說話,否則你就死在里面吧。」

下面的人沉默了片刻︰「你想知道什麼?」

「你為什麼偷我東西?」

下面的沉默更久了,良久,下面才傳來聲音。

「你是不是說反了?」

他這句話讓克雷頓斷定他不是被蜘蛛教士催眠的人,而是另一位聖杯會特使。

不過這未必是個大收獲,就像那名鷹身女妖什麼都不知道,甚至是被強迫來的,但也是聖杯會特使之一。

「這個房子在法律上屬于無主之物,里面的東西當然屬于後面第一個發現它的人。」克雷頓坦蕩地告訴他,這是中尉第一次坦蕩地說出這句話。

這樣蔑視法理的話讓聖杯會的來人感到迷茫,就算是神秘側也有應該遵守的規矩。

「你到底是什麼人,竟說出這樣厚顏無恥的話?」

「我是王國的殖民地戰士。」

于是一切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你似乎搞錯了什麼,這里可不是插上自己的旗幟就能宣稱佔領的地方。」地下室里的人突然態度強硬起來。「你的同伙現在應該已經被控制起來了,褻瀆的罪過,你們要用死來償還。」

砰!

就像是為了應和他說的話,樓上傳來一聲槍響。

克雷頓大喊了一聲喬的名字,但沒有得到回應。

他臉色凝重,因為更重視血腥味的散發源頭而沒有清查其他角落,這是他作為指揮官的失誤。

「我突然不急著出來了,底下還挺安全的。」地下室里的人說,听聲音,他又退了回去。

及時的嘲諷讓克雷頓狂躁的戰斗頓時燃了起來,

這一次,克雷頓沒有選擇服藥抑制。

沒有管對方的威脅,克雷頓掀開壓在地下室入口的桌子,月兌去衣物向階梯下走去,同時身高和肌肉急劇膨脹,面孔扭曲化作獸顱,黑色鋼針似的毛發刺出皮膚,尾巴垂在身後。

短短幾秒,兼具修長和魁梧兩種體態的黑人軀體就再一次出現,堵住了地下室往外的階梯。

「那就讓我也體驗一下這里的‘安全’吧。」

他張著黃褐色發光的雙眼,抬手向地下室里的那個面露驚色的青年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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