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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無處不在

「何肅,是不是該算一算我們的帳了?」

黑袍劍仙走在翡翠地板中央的紅毯上,如閑庭信步般隨意。

何肅單手搭在身旁王座扶手精致的浮雕上,眯起了眼楮︰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

黑袍劍仙攤了攤手︰「你不用裝傻,在來這里之前,我就已經想明白了事情經過,如果沒有天淵宗的人橫插一腳,估計葬身小紅月復中的就是我們了。」

「咿呀?」小紅蓮歪了歪腦袋。

何肅陰沉著臉,琢磨了半晌,許是覺得事到如今已經沒有矢口否認的必要,竟是譏笑了起來︰

「許守靖,你說得不錯,如果不是天淵宗的蠢貨橫插一腳,我確實打算犧牲你們,來幫我開啟進入大殿的通道……」

話到此處,何肅來回踱步了片刻,再次看向許守靖時,很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不過你要明白,那終歸只是一個想法。實際上,你我都沒有說受到侵害,與其在此處交戰傷了和氣,不如彼此商談,怎麼瓜分這些遺跡秘寶來的妥當。」

「……」

這一番有理有據的分析都把左零軒听懵了,他分明記得,在許守靖出現之前,這家伙還信誓旦旦的說「不會開月兌自己」。

典型的欺軟怕硬,覺得能打過姬向劍是一套說辭,對付許守靖又是另一套說辭了。

想到這人,左零軒瞪大了眼楮。

等會兒……不對啊。

雖然只是剛剛突破,但姬向劍好歹還是龍門境選手;許守靖再怎麼厲害,也只是滄海境選手啊。

何肅為什麼會怕許守靖?

左零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另一方面,許守靖對何肅這番話的反應也很單薄,只是隨意打量著手中佩劍,嘴里回復著「嗯嗯,對對,你說得對。」

「——」何肅像是連吃了十幾個檸檬,整張臉都扭曲了。他強壓下心頭涌起的火苗,沉聲道︰「這麼說,我們是沒有和解的可能了?」

許守靖放下了手中的劍,瞥了眼大殿角落中,那個摔得四分五裂的三頭龍食尾的鍍金浮雕,他低聲道︰

「其實原先也不是沒有和解的可能……畢竟就像你說的,我們之間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你想利用我卻失敗了,最多就是我揍你一頓而已。」

何肅蹙了蹙眉,沒有說話,想要看看許守靖打的是什麼算盤。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許守靖的笑容消失,眼神漸漸冷了下來︰「既然你對這個遺跡如此了解……那我想請問一下,你跟終焉教,是什麼關系?」

此言一出,本就空曠冷清的大殿,現在更是落針可聞。

左零軒撓了撓腮,有些模不著頭腦。

終焉教?

听名字應該是某個仙法道門組織……不過這個名字他從來沒有听過,所以大概率也不是什麼有名的教團。

難道是這個教團得罪許守靖了?

這麼想著,左零軒搖晃著腦袋,看向大殿前端的何肅,卻發現他緊縮著瞳孔,嘴巴微微分開,滿臉震驚,就好像听到了恐怖的事情。

左零軒頓時被整懵了,這是什麼反應?難不成終焉教其實很有名?是自己孤陋寡聞了?

「你是從哪里得知這個名字的……」何肅瞳孔地震,聲音近乎嘶啞地說道。

「這就說來話長了……我就是想忘也忘不掉,誰讓他們那麼看重我呢。」許守靖慢條斯理地將畫舫煙淺收回劍鞘。

何肅背後冒出一陣冷汗,許守靖的動作讓他隱隱有了些不好的預感;何肅一手背在身後,悄默默施了個法訣,確定‘龜殼’生效後,這才松了口氣。

「許守靖,雖然我不知道你從哪里听來的這個名字。但我勸你還是不要過多深究,你我之間的沖突終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若是驚動了那位大人,你連全尸都留不下來。」

你是沒听到我被你們老大很看重嗎……許守靖有些無語,這位又是個听話只听一半的重量級選手。

「而且……」

何肅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釋然地笑了笑︰

「許守靖,我承認你很出乎我的意料,竟然只身一人砍翻了天淵宗的外門弟子。但說到底,那只是外門弟子,與內門和核心弟子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話音落下,水藍色的靈力便在何肅身前凝聚為了一個半透明的龜殼。

下一刻,颶風涌動,大殿內四處散落的書頁紛飛,碎石飛濺,宛如一場激情四射的石頭雨。

許守靖眨了眨眼楮,只覺得何肅前後變化太大,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前一秒還唯唯諾諾,怎麼突然就豪言壯語了?

很快,那場石頭雨停歇,飛卷而起的書頁被撕成了碎片。

何肅的面孔再次出現在了視野當中,原本由半透明水線組成的符文龜殼,此時竟然完全幻化成了一只巨大的水龜。

這只巨龜的形態,並沒有之前遇見的那只凶龜一樣清晰分明,整體的輪廓模模糊糊,從龜背到頭,全身都是由靈力幻化成的水元素組成。

何肅站在水龜的龜殼之中,嘴角勾著一抹笑意,張了張嘴,看表情的樣子,應該是想說出什麼嘲諷之言。

可惜他卻沒發出任何聲音,只有幾個泡泡從嘴邊冒了出來,旋轉著上浮到了水龜的頂端,炸裂成了點點漣漪。

「……」許守靖。

你這法術還挺科學。

「咳咳。」何肅一腳走出了水龜的身體,露出了一張嘴,厲聲道︰「我這招‘龜甲縛’至今為止同境之內尚未有人突破,許守靖,你可敢來一試?」

這話還真沒有吹的成分,何肅從出道開始,他引以為傲的防御術法就沒有用出過全力,哪怕是在面對以破壞力見長的姬向劍,何肅只要認真起來,也不會讓對方抓到半點破綻。

喏,姬向劍現在還在地上躺著呢,天南洲遠近聞名的劍莽子,現在都淪為戰力單位了。

說到底,面對一個不到龍門境的修士,何肅壓根就沒有使出全力的必要。

許守靖一個人挑翻天淵宗弟子固然戰績驚人,但就像何肅說的那樣,鯊魚打贏一群臭魚爛蝦,真沒什麼可吹的。

何肅不擅長攻擊術法,這也是他不想跟許守靖起爭端的原因。

但他要真狠下心來,開個護罩站個兩天兩夜,累也能把進攻者給類似。

說到底,讓何肅感到如此警惕的原因,還是因為那條紅蓮煌嘯龍。

何肅就算對自己的防御矩陣再自信,也不敢去硬抗紅蓮煌嘯龍的一道龍息。

而許守靖竟然馴服了紅蓮煌嘯龍,他還知道哪位大人的事情……種種理由堆砌,最終成為了何肅忌憚的理由。

如果不是必要,何肅真不想跟許守靖一決生死。

不過,那也只是幾刻鐘之前的事情了。

對于現在的何肅來說,在他成功開啟‘龜甲縛’的那一瞬間,就已經立于了不敗之地。

想到這兒,何肅長舒了一口氣,安心之余,為了趕緊離開這里,他再次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許守靖,這不是忠告,這是警告,你沒辦法打破我的護罩……如果不想太難堪的話,我們就此別過,誰也不干涉誰。

當然,如果你非要來硬踫硬,那我也不再跟你客氣了,只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任何人都不可能打破我的‘龜甲縛’。」

話音落下,何肅便不再言語,靜靜地等待許守靖做出決斷。

一息、兩息、三息……

過了許久也沒等來回答,何肅不耐煩地蹙了蹙眉,偏頭一看,卻是發現許守靖現在表情相當精彩,就連左零軒也以一種怪異的視線看著自己。

許守靖把畫舫煙淺連同劍鞘一同收入腰帶,遲疑了片刻,試探道︰

「你……確定?」

何肅微是一愣,還以為他說的是「就此別過」的事情,皺著眉點頭道︰

「我當然確定。」

許守靖若有所思,偏頭看著左零軒,攤手道︰

「你看到了啊,是他自己說的。」

左零軒強忍著沒笑出聲,憋得一張臉通紅,擺了擺手︰

「嗯,我作證……」

話還沒說完,左零軒忍不住捧月復笑了起來。

高台上的何肅滿頭黑線,他不明白這倆人在謎語什麼,但也能看出自己似乎被當成了傻子。

「你們什麼意思?」何肅冷聲道。

許守靖臉上帶著幾分輕松的笑意,輕拍腰間瓊玉,墨黑色的靈光粒子凝聚為了一桿漆黑重槍。

 ——

漆黑重槍的槍纂在翡翠地板上砸出了一個深坑,許守靖笑容不改,聲音卻不帶有一絲溫度︰

「何肅,輪到我給你機會了……把長河蘇氏跟終焉教的消息交出來,我饒你一命。」

「???」

何肅腦袋上冒出了一排問號,明明是他在跟許守靖談條件,怎麼說著說著又反過來了……

他想都沒想,便出聲拒絕︰「不可能——」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何肅的瞳孔猛然一縮,只覺得眼前許守靖的氛圍發生了天差地別的改變,仿佛換了個人一樣。

何肅五行親水,對于靈力的細微變化尤為敏感,只靠著第一印象基本就能夠大概了解對方的路數。

在見到許守靖的瞬間,源自五行之靈的排斥感、以及那股鋒芒在背的感覺,讓何肅第一時間斷定許守靖是一名劍修。

也只有劍修,才會擁有如此銳利的靈力。

可你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

為什麼許守靖的身體跟個凡人一樣,連一絲靈力的波動都沒有。

除非他高我兩個大境界,不然,我不可能一丁點氣息都探查不到啊……

難道……他其實在扮豬吃虎?

念及此處,何肅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直到把自己徹底包裹在‘龜甲縛’中,才稍稍安心。

嗖——

一道黑色的閃光破開了層層風浪,彈指頃刻間便沖到了巨大水龜的面前。

何肅才剛轉過頭,就看到了那柄漆黑重槍的槍鋒扎進了水龜體內,情急之下,他憑借著本能連忙朝著一旁閃開。

 ——

幾乎是在他閃開的同時,那只被何肅號稱絕對無法突破的水龜,就像是被牙簽扎碎的泡泡一般,在空中炸開,化為了綿綿細雨。

雨滴沖刷著大殿里里外外,浸濕了無數功法寶典。

何肅僵硬地轉過腦袋,順著漆黑重槍的槍身往前投去視線,槍尖沒入王座,在精美的浮雕上留下了一個龜裂數道縫隙的口子。

只看這場景,倒也沒有仙人斗法時那般震撼人心,但對于何肅來說,‘龜甲縛’被打碎的事實,讓他的大腦幾乎陷入了一片空白。

發生了什麼……

鏘——

耳邊再次傳來兵械出鞘的長鳴,何肅剛想轉身防御,只覺得脖頸處一涼,似有白光閃過,那名黑袍劍仙的身影便已經出現在了面前。

黑袍劍仙背身而立,手上的那柄泛著月白光輝的長劍,正在一寸一寸的收入劍鞘,劍刃反光之處,隱隱還能看到滴落的血珠。

血……怎麼會有血?

何肅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卻不曾想,自己的視線如同高空墜落般下滑,映入眼眶的卻是碧色青衫的無頭尸體。

刺啦——

濃稠的鮮血染紅了王座,黑發飄繞的頭顱順著階梯一路向下,最終停下的時候,何肅那張還算清秀的臉龐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楮,死不瞑目。

遠處的左零軒攤了攤手,表情無奈,也有些唏噓。

連真正的前年凶獸的術法,都會被那桿奇怪的槍給破掉,你一個龍門境怎麼可能會是對手呢?

不過……

左零軒腦海思緒不定,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正在翻找何肅衣服的許守靖身邊,稍作遲疑,出聲道︰

「你就這麼把他殺了?不再問問那什麼終焉教的事情?」

許守靖打量著搜刮出來的瓊玉戒指,搖了搖頭︰

「殺與不殺都是一樣,那個組織很奇怪,如果是有地位的成員,無論什麼境界,到死都不會透露半點消息。

如果是外圍成員,雖然經不住拷問,但在此之前,他們知道的東西說不定還不如我多,浪費時間罷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殺掉一了百了,我自己慢慢找。」

說著,許守靖拔出神淨罰天,在瓊玉戒指上敲了下,半空中響起了‘叮鈴’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小靖,結束了?」姜容月抱著小紅蓮來到了身邊,微微欠身,柔聲問道。

「嗯,我翻一翻戰利品,容月姐你先下去看看那些秘寶吧,等會兒我們都帶著……咦?」

許守靖正回答著姜容月的問題,忽然發現何肅的瓊玉戒指中……居然還有一個瓊玉戒指。

怎麼這貨也喜歡套娃?

許守靖撇了撇嘴,跟第一次打開戒指一樣,用神淨罰天在瓊玉戒指上敲了下。

叮鈴——

待到禁制解除,許守靖繼續探出神識在戒指中搜尋。

三秒後。

許守靖看著手中的三枚瓊玉戒指,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是生怕我不知道重要的東西裝在這里面嗎?

好在何肅也只套了三層,最里面的那枚戒指中,只有一顆通體黝黑的水晶球。

水晶球只有巴掌大,輕到讓人懷疑這是棉花糖材質。

許守靖盯著水晶球細細打量;姜容月把小紅蓮放在地上,玉手撐著膝蓋,身子前傾,詢問道︰

「這是什麼?」

「不知道……但這家伙藏這麼深,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許守靖斟酌了片刻,突然舉起了神淨罰天,對準了這枚水晶球。

「小靖?」姜容月一愣。

許守靖看了姜容月一眼,沉吟道︰「這東西在我手里沒用,估計在他們手里才會發揮價值……與其擔心哪一天會不會被搶走,干脆直接毀掉來得痛快。」

話音落下,許守靖毫不猶豫地砸了上去。

 ——

結果沒有任何意外,那枚輕飄飄的水晶輕而易舉的被破開了外甲,‘ 嚓’一聲,四分五裂。

與此同時……

轟!

腳下傳來了地動山搖的震顫,許守靖臉色一怔,連忙用重槍支撐住身體,伸手扶住了姜容月。

「小靖……這是怎麼回事……」姜容月輕蹙著蛾眉,看了眼震顫不止的大殿。

「……」許守靖默默咽了口口水,暗道︰不會這麼背吧?

他連忙踢了下腳邊的小紫龍,在對方一臉幽怨地注視下,沒好氣道︰

「你不是說這里能出去嗎?趕緊帶路啊。」

小紅蓮一臉委屈地捂著龍臀,扇動著翅膀來到大殿中心,小龍爪朝著地面敲擊了幾下。

唰——

以小紅蓮為圓心,一個巨大的圓形法陣出現在了地面,周圍的空氣開始攀升,散落的碎石好似失去重力一般,懸浮在了空中。

「咿呀!咿呀!」小紅蓮朝著許守靖揮舞著龍爪,大抵是在讓他趕緊過來。

許守靖松了口氣,能出去就好,攬著姜容月去往大陣之前,順帶著在何肅的尸體上又捅了一槍,補刀防止復活。

左零軒也連忙拖著像死豬一樣沉睡的姬向劍來到了大陣中央,他看著那些因為大殿倒塌而被掩埋的秘寶,眼底盡是心疼,忍不住道︰

「這些東西怎麼辦?」

許守靖瞥了他一眼︰「命重要還是寶貝重要?」

左零軒認真地想了想,心痛道︰「都很重要,我們隕生峰是真的窮……」

「……」

轟隆隆——

周圍堆積的岩石越來越多,眼看就要危機到大陣。

許守靖拉住了想要去‘能拿多少是多少’的左零軒,偏頭看了眼小紫龍,開口道︰

「走吧。」

小紅蓮「咿呀」了一聲,立正站好,再次用小爪爪敲了下地面。

巨大的圓形法陣驟然縮減,變得只能容納幾個人的大小,停頓了片刻,白光一閃,許守靖等人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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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水平寫的很爛,不求月票、推薦票了;

前一半是我在醫院寫的,太熱了碼不下去,我偷跑回家把剩下一半給碼完了,抱歉……

為了補償你們,我計劃年假的時候,試試看能不能日萬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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