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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公主?

轟——

紅光席卷天穹,半條山脈被赤焰籠罩,峽谷夾道的高溫燒化了幾頭呆滯的妖化人。

「咳咳……咳咳……」

佘爭身上的布衫幾乎化為了焦炭,滿面發黑,連嗆了好幾口,身體包裹著黑霧,好不容易才從滔天火海中爬了出來。

他才剛剛站起,就看到了妖群中扛著仇傷雲就要離去的黑袍公子,黑乎乎的臉龐一陣扭曲,怒喝道︰

「許守靖,你別走!」

許守靖遠遠地听到了這句挽留之詞,心中略感鄙夷,腳下的步伐加快了幾分。

你讓我不走就不走,你當我傻?

「……」

佘爭眼睜睜看著許守靖越來越遠,也等不下去了,十指交叉在胸前,兩團黑霧凝聚為了一只角龍,對準了黑袍公子疾走的背影。

「許守——嗚啊!」

佘爭還沒來得及發射黑霧,又是一道熾熱將他吞噬,身體宛如墜落的隕石,轟進了山脈的峭壁之中。

仇璇璣臨空而立,身邊懸浮著一枚綻放的紅蓮,目光冷漠地瞥了眼被自己擊飛的佘爭,臻首輕轉,視線停在了下方的黑袍公子身上。

許守靖在狂奔中似是感知到了什麼,腳步一頓,轉身仰首,就與天空中那雙帶著幾絲溫柔的美眸對上了視線。

你知道我要來?

不知道,但朕覺得你會來。

一切盡在不言中。微微對視了片刻,許守靖收起了心思,不在管背後再次響起的炸響,一手扛著仇傷雲,一手提著重槍,腳步便如同奔雷逐兔,在妖化人之間穿梭。

佘爭從碎岩中爬起身,眼看仇璇璣的火焰又席卷了過來,咬牙怒吼︰

「給我把許守靖撕碎!」

這一聲回蕩在峽谷,那些似醒似睡的紅眼妖化人,宛如被喚醒的古樸石像,身軀微微一動,接著便一齊向許守靖涌去。

許守靖心中暗罵不已,見到仇璇璣與南宮瀟瀟也沒空搭理自己,深吸了口氣,準備強行突破。

他把仇傷雲往肩頭上震了震,扣緊了他的,翻轉神淨罰天挑了個花槍。

「唔……」仇傷雲臉蛋兒一紅,連忙捂住嘴,不敢說話。

許守靖沒有察覺到他的怪異,眼看已經有一頭妖化人嘶吼著朝這邊沖來,膝蓋微彎,槍尖點第——下一刻,黑色衣袍袖口呼呼炸響,身軀化為了殘影,與妖化人雙向奔赴,繼而貫穿而過。

噗嗤——

黑光一閃,槍尖軌跡橫掃半圓,在半空拉出一圈黑色血珠。

「呃啊……」

妖化人喉頭冒血,申吟不斷,似乎是因為血液倒流感到窒息,連咆哮都做不到,猩紅的眼瞳失去焦距,‘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許守靖一擊得手沒有半點停留,扛著仇傷雲開始了連番橫掃,妖化人不停暴斃,好好一桿重槍在他手里被完成了單手輕劍,在不斷飛出的血肉斷肢中,能夠清楚的看到劍罡劍氣的痕跡。

「救……救命啊!別……別過來呃——」

飆到眼前的紅血讓許守靖腳步一頓,他微偏過頭,看到了相隔十丈遠的一名不斷呼救的半妖。

半妖流著血淚,趴在地上扒著塵土,兩條腿已經被妖化人啃食的只剩斷茬,白骨在外與塵土為伴。

他的呼救聲引起了旁邊的妖化人的注意,妖化人猩紅的獸瞳鎖在了半妖的身上,猙獰著爪牙撲了過去。

半妖見狀眼神更加驚恐,兩只手緊緊地捏著被血液黏在一起的土塊,望著許守靖的眼神中透露著一絲懇求。

然而,許守靖的腳步也只有最初的時候為他略微停了一瞬,隨後便繼續扛著仇傷雲,在大量妖化人的追逐下離去。

許守靖緊咬著牙關,听著背後肢體被撕裂的響動,以及響徹耳畔的絕望哀嚎,俊秀的臉龐麻木,表情卻有些自嘲。

我從來都成為不了什麼弒龍人。

我能救的人……真的很少。

——

嗖嗖嗖——

漫天銀劍傾瀉而下,劍刃深入岩石表面,碎石飛散,煙塵飄然。

有著一張魅到骨子里俏臉的白裙女子,巧笑嫣然地站在劍雨之後,手指挑著懸停在四周的飛劍,向前一指——

呼呼呼——

銀光落刃,劍雨瀟湘。

佘爭看著這奢侈的御劍能力,滿臉懷疑人生。

還有這麼玩飛劍的?你劍壞了不心疼的嗎?

因為衣袖被釘在峭壁上的緣故,佘爭剛抽空換上的新霓裳,在他掙月兌後再次變成了戰損裝。

佘爭懸浮在半空,手握黑霧爆射而出,直至半空中的南宮瀟瀟。

「哦呀。」

南宮瀟瀟蔥指輕點下唇,嬉笑道︰「我可不擅長對付這種無形的東西。」

話音落下,像是為了回應她這句話似的,熾熱的火光沖散了雲霄,黑與紅兩道靈力對撞在了一起。

一黑一紅,黑的在左,紅的在右,兩種截然不同的靈力掀起的風浪融化了高山冰雪。

仇璇璣身前紅蓮憑空旋轉,火焰沖散了黑霧,再次吞噬了一臉懵逼的佘爭。

「嘻嘻,小丫頭你不錯嘛,五行術法能玩到這個地步,以你的年齡已經很妖孽了。」南宮瀟瀟一副過來人的老成語氣說著,狹長的狐媚眼在仇璇璣身上掃了掃,微是一怔︰「就是你這修煉問題有點大……」

仇璇璣不認識南宮瀟瀟,也對她頗為冒犯的語氣沒有任何反應,在第三次把佘爭打進山崖後,視線瞥到妖化大軍中浴血前行的許守靖。

許守靖對付妖化人算是很有經驗了,每一槍……以槍帶劍,輕松砍斷了妖化人的脖子。可就算再有經驗,也耐不住人多,盡管腳步不曾減緩,但從他不斷起伏的胸膛也能看出,體力的消耗是相當的高。

嘩啦——

傷痕累累的道服老頭又一次從石堆里爬了出來,面目獰猙,開始凝聚黑霧。

一招鮮吃遍天了屬于是。

南宮瀟瀟秀眉一條,嫌棄道︰「這家伙怎麼比天宮那群老不死的還難死,真是服了」

她不耐煩的手中結印,萬千飛劍由豎改橫,就要再來一次‘萬劍齊發’,可卻被仇璇璣擋了下來。

南宮瀟瀟眼神疑惑地看著她。

仇璇璣淡聲道︰「你去幫靖兒。」說完,也不管南宮瀟瀟是否同意,紅蓮浮動,手臂纏上燃燒的火線,便向佘爭飛去。

「???」

南宮瀟瀟在原地愣了下,氣得在虛空跺了跺腳︰「小丫頭片子怎麼敢這麼傲!你又不是我姐姐!本姑娘做你祖宗都夠了!」

她看了眼妖群中逐漸開始吃力的許守靖,翻了個白眼,腳尖點著一柄銀劍飛了過去。

——

黑槍浴血揮舞,黑血遍地成河。

許守靖深感自己的衣服不能要了,這可是楚姨送他的……嗯,姜容月那件縫了頭發的他沒敢穿。

隨著妖化人越來越多,在這種容易引發雪崩的地形他又不敢用‘地形破壞’,化水境的靈氣根本跟不上消耗的速度,連帶著揮槍動作都慢了許多。

許守靖拔出重槍,把一頭停止呼吸的妖化人踩在腳下,正打算喘口氣,忽然听到背後再次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獸嚎。

「嗷嗚……」

「嚎——」

你擱著惡龍咆哮呢……

許守靖仰天嘆息,這也來得太快了吧。

嗖嗖嗖——

銀光如雨,落刃只在彈指一瞬。千刃如箭矢釘入地面,蜂擁而至的妖化人潮頃刻間倒下了七七八八。

南宮瀟瀟坐在飛劍上,兩條小腿在半空來回晃蕩,望著許守靖的目光滿是促狹︰

「嘿,小靖子,你這回可是被我救了,你要怎麼謝我?」

許守靖面無表情地抬頭看了一眼,默默移開了視線。

白的……

南宮瀟瀟蹙了下眉,語氣很是不滿︰「你倒是說句話呀?兔子被救了還知道自我獻身做成兔頭呢。」

那是被你吃了吧……

許守靖嘆息了一聲,無奈道︰「你又走光了。」

南宮瀟瀟俏臉一紅,連忙並攏美腿,腦海中浮現出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不由得嗔怒道︰

「滾滾滾,趕緊滾,本姑娘還要收拾妖化人,沒空搭理你。」

許守靖這會兒倒沒像之前那樣再挖苦她,星眸平淡地注視著南宮瀟瀟,輕聲道︰

「謝謝,回頭請你吃魷魚串。」

南宮瀟瀟抱臂托著胸脯,身邊銀劍飛舞,沒有對這句話做出任何反應,也不知道听到沒听到。

許守靖注意到肩頭上的仇傷雲在剛才的浴血殺妖中昏了過去,也沒時間繼續待下去了,甩了下神淨罰天上的黑血,收回瓊玉閣,便要離去。

他剛抬起步伐,卻听到空中的白裙女子忽然出聲︰

「三十串。」

許守靖腳步一頓,微轉過頭,發現南宮瀟瀟身邊銀劍如雨,有條不紊地射向那些妖化人。

但她依舊沒有轉身,看不到她的表情,說這句話的語氣也很平淡,搞不明白其中用意。

許守靖沉吟了片刻,笑著回道︰「五十串也答應你。」

話音落下,這回許守靖沒有再停頓半分,扛著仇傷雲幾步穿過城門,不見其蹤影。

南宮瀟瀟坐在飛劍上,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輕哼了一聲︰

「就這還想騎我呢,五十串就把我打發了?」

城樓上,留京的朝臣與身披甲冑的老將軍扒著城牆的垛口,望著戰場上幾乎一面倒的形式,很沒形象地連連叫好。

「好!不愧是聖上,這火力!」

「真好啊!那個白裙女子到底是誰?同時操控那麼多飛劍的御劍之法,某還從未見過!」

劉公公看著許守靖離去的背影,視線停留在暈厥過去的仇傷雲身上,略微琢磨了下,悄聲無息的退了下去。

腳步十分輕微,在那加油助威的朝臣與將軍完全沒有察覺。

……

……

紫陌城北門烽火連天,時不時傳出的炸響,都在提醒城內為數不多的百姓,這是戰爭。

嗯,雖然攻打方被碾壓了,但它依然具有戰爭的特性。

許守靖抱著仇傷雲在樓宇飛檐上疾走,好久沒玩跑酷有些生疏,不過仇傷雲因為年齡關系,體型甚至比余嬌霜還要嬌小,即便抱在懷里,也只是覺得捧了份棉花糖,絲毫感受不到重量。

與北門城外不同,皇城內部甚至看不出一點硝煙的痕跡,平靜的就和一成不變的日常一般。

許守靖久違的來到了夢江池,白雪覆蓋著岸邊,湖面平靜無波瀾,邊緣結上了一層薄薄的薄冰。

許守靖略微掃了下,便踏著木橋走到了跟水榭亭子中。

他讓仇傷雲躺在木板上,伸手沾了些水,用靈氣洗滌掉冰冷,確認水溫適宜後,幫仇傷雲洗淨了臉上的血污,猶豫了下,伸手開始解被血浸染的雲袍。

「嗯……」

仇傷雲夢囈般的嘟了嘟嘴,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身體本能一顫,猛地睜開眼楮,在許守靖詫異的目光中,捂著衣領連連後退。

他看了看自己被半解開的衣袍,白淨的小臉陡然一紅,不知所措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小︰

「你……我……你……」

「呃……你醒了。」許守靖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腮,看到仇傷雲還在混亂,心中暗嘆「小孩子居然還知道害羞」,想了下張口想要道個歉。

「抱歉,我不……嗯?」

許守靖正在心中措辭,話到嘴邊都說出了口,忽然眉頭一皺停了下來。

他微眯著眼楮,眼眸在仇傷雲緊緊捂著的衣領處掃過。

白色雲袍之中露出來的是一層薄薄的布料,微鼓的小荷包印著一朵綻放的波斯菊,花蕊順著絲滑線條而下,勾勒出尚顯青澀的軀體。這分明是——

「你個大男人怎麼穿肚兜啊?」許守靖一臉詫異。

「啊……我……」仇傷雲小臉紅得像是被蒸過了一樣,頭頂冒著白煙,面對許守靖這過于直白的話,他腦海中靈光一閃,慌不擇言道︰

「興趣……對,我的興趣是穿肚兜……」

「……」許守靖。

你姐知道你的興趣嗎?

話說出口,仇傷雲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不得了,紅暈的小臉變得煞白,急得眼淚都下來了。

「我……我不是興趣……我是興趣……」

仇傷雲凌亂了。

就在許守靖打算上前一探究竟時,一個略顯沉重的腳步伴隨著嘆息走了過來︰

「許公子,還是由我來解釋吧。」

听到這個聲音,仇傷雲如獲大赦,整理好被許守靖弄亂的衣袍,羞答答地沖著他一笑,連忙跑開了。

「……」

你臉紅個泡泡茶壺……

許守靖心感莫名其妙,轉身看著連著嘆息五六聲前來的劉公公,輕蹙了下眉頭︰

「劉公公,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劉公公眼神詭異地看著他,低聲道︰「許公子,我以為你知道了……」

許守靖也回給了一個詭異地眼神︰「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但是上回你明明就跟殿下……」

「我跟他怎麼了?」

「算了……還是听咱家慢慢跟您說吧。」

許守靖撇了撇嘴,拉了張旁邊的石凳坐了下來︰

「早這樣不就完了嗎……快點說。」

劉公公看著許守靖恨不得抓一把瓜子听故事的表情,被噎得不輕,微頓了下,出聲道︰

「說來有點話長……」

「沒事兒,你長話短說,反正璇……聖上一時半會兒還打不完。」許守靖很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

劉公公抬頭望著湖泊,眼神有些迷蒙,似是在回憶,他低聲道︰

「這事兒要從趙王殿下出生時說起……許公子,您應該知道,先帝獨寵陳皇後一人的事情吧?」

許守靖從瓊玉閣掏出一把瓜子,一邊磕著,想起初入京城時,荊銘給自己科普的那一堆事情,點了點頭。

劉公公看了眼那把瓜子,默默移開視線,繼續說道︰

「本朝在聖上之前,其實是沒有女子當政的先例……而先帝又一直想要傳位給陳皇後的子嗣,所以一直期望生下的是一個兒子。」

「這跟仇傷雲女扮男裝有什麼關系呢?總不能他扮成女的,就真成女的了吧。」許守靖分了一半瓜子向劉公公遞去,回想著剛才仇傷雲拼了命掩飾的樣子,差點沒笑出聲。

劉公公抬手婉拒,嘆聲道︰「其實這都是無心之舉,將錯就錯……先帝直到仙去前,都一直想要一個與陳皇後的兒子,奈何老來得子,等到陳皇後生產那日,先帝提著最後一口氣也要看看是不是兒子。」

「可等到陳皇後生產完,先帝已經抬不動手,看不清東西了,只能問身邊的人,究竟是皇子還是公主。產婆還沒來及回答,陳皇後便哭著大喊‘陛下,是皇子!’,結果先帝仙去時,便給了趙王的封號。」

「……」

許守靖嗑瓜子的動作僵在半空,眼中滿是怪異,他忍不住問道︰

「在那之後呢?」

「在那之後……」劉公公嘆息了一聲,「便是遵循遺詔,讓聖上回來繼位,暗地里還有著等趙王殿下及冠,傳位于他的聖旨。

陳皇後也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聖上,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一直讓趙王殿下以男裝示人,直到聖上繼位三年後,才隨著先帝逝世。直到最後,聖上也沒發現趙王殿下是女身。」

許守靖聞言,一時間沒繃住笑了出來。

也是,璇璣有些地方是挺蠢萌的。

比如楚姨明明是讓自己來給她找不痛快,她偏偏以為是讓來幫她的。

……

……

火光漫天,沙塵掩灰。

在不知道多少次被超高溫的赤焰焚燒後,佘爭干枯的身體倒下,化為了一灘粉末。

仇璇璣光潔的額頭流出細汗,她抬手抹去,轉身打算離去。

轟——

忽然間,仇璇璣身子一頓,細膩白皙的皮膚肉眼可見地鋪上一層紅暈,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業火,因為過度爆發靈力,半息不到的時間就席卷了全身。

「喂,小丫頭你剛剛還讓我去幫小靖子,看來你自己也不怎麼行嘛……」

南宮瀟瀟坐在劍上,悠閑地飛了過來,正打算再多陰陽怪氣幾句,忽然發現仇璇璣體內的靈力十分紊亂,似乎已經處于爆發的臨界點。

她眼神微愣,蹙眉道︰「我本來還以為你只是修煉出了岔子,現在看來是道心的問題……」

仇璇璣粉面潮紅,嬌軀周圍蒸騰著熱氣,青絲被汗水黏在了臉上,鳳眸再不見之前的清冷,只剩下最原始的渴望與需求。

她抿了下唇,急促的呼吸帶動了鼓囊囊的衣襟,紅裙飄然轉身,腳踩熾火而去,看方向似乎是皇宮。

南宮瀟瀟坐在銀劍上重疊美腿,看好戲一般地嘻嘻笑道︰「小靖子,可有你好受的咯……」

話音落下,她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抬頭望著天際雲端的巨大浮舟,臉色一僵︰

「……等下,不會讓我去接她吧,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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