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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鷹揚

「你確定是你封不易與我決斗,而不是盧野??」聶真狐疑道。

封不易哈哈大笑道︰「盧師弟不稀罕斬你的狗頭,只好由我代勞,你敢不敢?咱們江湖中人,說到底還是得用江湖規矩來解決,這樣吧,只要你能贏我,我封某人就讓你自瀟河下去,任由你跑上一天,如何?」

江湖規矩。

這一刻,聶真恍忽記起當時楚天河的戰船備受圍困,他也是以江湖規矩來引誘楚天河與他決斗,最後以攻心之法令其命喪拐下。

今天卻反被對方要求以江湖規矩決個生死。

何等相像?

都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這他媽的才幾個月?就河了西了。

我他媽我了!

聶真何嘗不知對方這是激他親自下場,最後將他陣斬,對葦幫的戰士形成沉重打擊。

但他何嘗不是騎虎難下?

葦幫說到底還是江湖門派,江湖之中對面同等層次的人馬叫陣,幾方如果慫了,氣勢上就會立即弱下去。

他們現在幾乎已經是接近土崩瓦解的狀態,這是唯一爭回一點顏面和氣勢的方式,倘若對面真來個龜縮到底,後方又已經失守,他們的下場真的只有一個。

聶真道︰「好!你我就在這蘆葦洲一戰,但我有一個條件。」

封不易失笑道︰「聶真你真讓我失望,身為一幫之主,竟然像個廢物一樣畏畏縮縮,我封不易殺你都嫌髒。」

聶真冷哼道︰「誰人不知盧野的可怕,我聶真自認不如又如何?我的條件只有一個,盧野必須只能在岸上,不得靠近水面一步。」

慫就慫!

盧野看了一眼封不易一眼,後者點了點頭,于是說道︰「我有必要提醒一句,就算聶真你贏了,我軍不會追擊你,但不意味著我盧野會放過你,你的頭被掛在臨葦城的樓上只是時間問題。」

「你……」聶真欲言又止,他知道以盧野的手段,做到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就算他舉全幫之力守在身邊也沒有安全感啊。

「所有蘆葦洲上的人給我退出來!」聶真大吼,小洲上的葦幫人手全部退出,清理處一個戰場。

兩邊的船隊圍在蘆葦洲之旁,這座小洲徹底成為戰場的中央。

聶真吐出一口氣,飛身落在沙洲之上,道︰「來!!」

封不易長笑一聲,手提長刀,騰起身子,來到沙洲之上。

此子最大的能耐,就是在任何挑戰之下,也不會有一絲驚惶,就算馬上要被砍頭,也不會露出沮喪。

聶真將雙拐握在手中,頓感到一陣自信。

他是久經沙場,歷經考驗的,手上的雙拐,是誰都不能否認的絕活。

那邊廂,封不易長刀遙指手持雙拐的聶真,慘烈的氣息驟然彌漫開來。

「殺!!!」

封不易是個極積的人,永遠都是主動出擊,當下一刀迎頭砍去。

只要斬了眼前這個大敵,在老一輩已經凋零的當今,他又已經迎娶了漁莊的女兒,可謂是在陸上和水上都取得了絕對的領導權,屆時他的個人地位將迅速膨脹,成為真正的一城之主,勢力將延伸至蘆葦澤水網的任何一處。

只要斬了眼前的聶真即可。

想到這里,封不易氣勢迅速增長。

長刀眨眼間便要斬來,刀氣激起的狂流似暴潮怒卷而來,只是這一刀,已經足以令聶真清醒的意識到一個問題︰眼前這個年輕絕對是個可怕的高手。

難道他們的時代真的已經遠去了嗎?

不。

聶真踏前一步,雙拐飛運,正面硬撼在那一刀之上。

「當!」

封不易早知這一刀不可能真個砍了聶真,是以留了三分力道,當下虛步收刀格開聶真的左拐,旋即立即前突  ,長刀在空中顫動, 然間爆開漫天寒芒,當頭罩腦射去。

——狂雷刀法第五式︰雨點如麻。

以尋常的戰斗而言,封不易往往一定會有所保留。

但今天,他要全力施展,真正成為臨葦城的另一個英雄,打下受益一生的赫赫威名。

面對此等攻勢,聶真也不能不先退兩步,避其鋒芒,再揮拐相迎。

就是聶真這一退,血戰盟立即爆發出山呼海嘯的歡呼,就好像封不易已經贏了一樣。

反觀葦幫這一方面,則是一片沉寂,簡直是霜打了的茄子,沒有一絲生氣可言。

這種歡呼給了聶真心頭重壓,當下只好沉聲揮拐,與封不易的漫天刀鋒對個正著,清脆的踫撞之聲四散開來。

封不易和聶真各自後退半步。

「殺!」

封不易再度席卷殺來,一招天地變色,每一刀都是充滿變化,刀勢在空中不斷加速,發出破空的急速嗡鳴,呼嘯聲來回激蕩,將其多年來苦修的刀工展露無遺。

沙洲之上,當即殺氣嚴霜,狂流疾奔。

聶真大吼一聲,雙拐齊飛,一步搶進,橫 側打,每一拐都將自身累年的苦修發揮到極致,卷起狂暴的氣勁,激揚不絕。

這等強手的拼殺,每一招都不會多余,稍不注意,便有粉身碎骨之虞。

兩人的戰斗很快來到白熱化的階段。

從沙灘打到矮坡,不知道過了多少招,聶真漸漸露出敗象,但仍在穩扎穩打,全力施展,明眼人都知道他還在積攢自己的勢頭。

盧野知道是時候了,乃飛身直上高處,大吼道︰「聶真!

你敗了!!」

湖面上,眾人一臉懵逼,不是還在打嗎??什麼玩意兒就敗了??

但臨葦之鷹都說了他敗了,難不成還有假,山呼海嘯般的歡呼立即爆發出來。

聶真節節後退,心底苦水大冒,對方是越戰越勇,氣勢上已經贏了,他本人積攢的勢頭幾乎是被迎頭打斷。

他媽的,一輩子打鷹今天是被鷹給啄了眼楮了啊。

要知道他是最懂攻心之道啊,今天卻被人攻心,不能不說是一種諷刺。

那邊廂,盧野還在輸出。

「聶真,你知不知罪!!你引狼入室,致使本城慘遭蹂躪!」

「你殘害百姓!害了多少人家??」

「你流毒江河,自把自為,禍害千里,罪行累累,罄竹難書,你該死!」

「聶真!跪下!!」

盧野的話立即引起了反應,多少人對葦幫恨之入骨,現在情緒是徹底爆發,怒吼聲似浪潮卷起。

「聶真!

跪下!」

「聶真!

跪下!!」

聶真心頭驚惶,沉重的精神壓力幾乎將他壓垮,反映在動作上,就是拐法的滯後,就是這一下的滯澀,足以令他死無葬身之地。

但見封不易的長刀就在這一剎那之間毒龍一般趁虛而入,一刀扎進聶真的心窩,旋即飛起一腳,將其踹飛至河面上,在空中,這位葦幫幫主就咽氣了。

封不易舉刀振臂狂呼。

「我們贏了!!!!」

「我們贏了!」

身後葦幫的船隊無聲放下武器。

*

*

*

慶功宴在蘆葦洲舉辦。

魚兒都是漁民們在湖里撈的。

肉都是城里運來的。

人都是歷經大難活過來的幸存者。

情緒是高漲。

每個人都是那般快樂。

以後怎樣不重要,他們又回到了魂牽夢繞的城池。

盧野站在遠處,負手看著這一切,由衷的流露出一個暢快爽朗的笑容,歡樂的情緒也感染著他,說到底,他也只是他們中的一員啊。

看了一會兒,他轉身走回自己的屋子,將宋老頭贈送的長刀掛回背上,拿起已經準備好的包裹。

里面有銀票,刀譜,還有宋老頭的面具和信件,雖然不一定用得上,姑且帶著吧。

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呢?

還有年輕,希望,野望,以及勇氣。

未來很長,

那就輕裝簡行吧。

回首過去,他取得過一些成就。

但那都不值一提,

重要的是未來,

只有天空才是他的極限,

一定要將猶疑和彷徨捏成紙團丟掉!

剩下的,就是一些簡單的身後事。

盧野將厲洪叫了過來,厲洪也是高興得不談,此時喜笑顏開,當時在道場中決定斷後時,他已經做好死的打算,不料卻活了過來,親眼看到了勝利。

這時忽然看見盧野這副即將遠行的打扮,直接驚了一臉,一種不好的感覺涌上心頭。

「館主……你這是……」

盧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接下來,武館由你做主,這是我收好的東西,有我謄抄的刀譜,練刀和練功心得。當然還有宋師留下的銀票,我拿了兩萬,留給你們兩萬,沒意見吧。」

「沒意見……可是……」

他想說我們還等著你繼續帶著我們走下去,將道場發揚光大,讓我們都邁向榮耀呢,但是一切都說不出口,他知道沒有辦法阻止盧野。

盧野笑道︰「沒有可是,記得跟好封師兄的步伐,但也別喪失咱們道場的獨立性,照顧好楚師娘,你也是有天賦的,好好努力吧!」

他說著翻身上馬。

厲洪麻木地接過包裹,仰頭艱難的道︰「館主你就這麼走嗎?慶功酒都不喝嗎??」

盧野灑然笑道︰「不要這副樣子,我剛才已經一個人喝過了,好了,我要走哩,再會!」

言罷不理呆在原地的厲洪,策馬絕塵而去。

*

*

*

封不易在忙碌的準備著宴會的活動,在細心的準備一切,務求讓大家都開心。

他是大英雄,有功績,有能力,有人脈,接下來即將接掌本城的重要事務,因此頗有點躊躇滿志,胸中滿是抱負,對未來充滿想法。

楚蛟忽然走過來道︰「姐夫,咱們的大英雄盧野呢?」

封不易有點發愁的說道︰「小妹好像很喜歡盧師弟,這叫老孔怎麼辦好呢?」

楚蛟一向是那種知道自己要什麼,然後就會不顧一切的女子,聞言立即不悅道︰「跟孔岳有什麼關系,我問你的是盧野!」

封不易啞然失笑,無奈的道︰「好吧,我給你去找找。」

當即四處尋模,哪里找得到盧野的身影啊。

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在他心頭涌現。

「厲洪!給我滾出來!」

厲洪還在那邊一臉懵逼,不知道接下來怎麼說才好,忽然听見封不易召喚連忙滾了過來,道︰「封師兄怎麼了……」

封不易道︰「我問你盧師弟去哪里了??」

厲洪沉默片刻,長嘆一聲,道︰「館主已經騎馬走了。」

封不易手中的東西掉在地上,立即把腿奔出門外,兩眼茫然的望向眼前蒼茫的大地,地平線上一個人也沒有。

「哪個方向??」

「府城方向。」

封不易一邊走一邊道︰「你,說你呢,快點去給老子把最快的馬牽過來!!」

那人還在懵逼之中,連忙去把馬牽了過來。

封不易翻身上馬,朝著南邊全力馳去。

*

*

*

過了前面這條河,就出了臨葦城的地界。

盧野沒有任何的猶豫,一夾馬月復,胯下精悍的動物立即竄出去,正要朝著南面飛奔而去。

忽然間,身後傳來一聲呼喚。

盧野勒馬回頭,一人拖著煙塵策馬飛來。

「盧師弟。」

「封師兄。」

兩個肝膽相照的男人翻身下馬,走向彼此。

「何去何從?」

「長空城。」

「好。」

「你有什麼計劃?」

「我沒有盧師弟這等高遠的志向,我只願緊緊把握這這座城池,利用水流,與周遭的城池緊緊聯合在一起,共抗一切的風暴,守著這一方百姓。」

「好!」

「真想與你一起守著這一方土地,可惜,咱們臨葦的鷹兒要飛走啦!」

「別說的那麼悲情,有時間來府城找我玩兒。」

「好!」

「再會。」

「再會。」

兩人都沒再多說,盧野翻身上馬,在封不易的注視之下揚鞭遠去,將臨葦城遠遠拋在身後,朝著沒有邊際的遠方全力奔馳而去。

這一路無人相伴。

孤身。

單刀。

借此以為生存的依憑。

武道,以之作為超凡入聖的道路。

刀道,以之作為破除萬難的手段。

記得時常自我磨礪。

追逐至高無上的境界。

將那些高高在上的強者都踩在腳下。

PS:不好意思,最近寫得很感性,俗稱自嗨。不過好像沒有哪一張我寫得不感性,希望等到我發這一張的時候還有人看吧!

回首過去這一卷,我的評價是︰稀碎,沒有寫出心中的效果,很多情節都砍掉了,把焦點牢牢的放在了主角身上。

最後,這一兩天很忙,今天就只發這一張4000字的,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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