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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兄弟

回去的路途快多了,原本走了半個月的路途只用了一半的時間他們就來到鐵山嶺。

不過這次他們沒在走大道,而是由小路進發,躲過了馬賊的活動的關口。

翻越了山嶺之後,眾人一路馳到野龍鎮,歷經月許的時間,幾人都是疲憊不堪。

客棧掌櫃的看見這伙人竟然全須全尾的回來了,真是驚得不輕。

「據說那邊已經成了人間煉獄了,幾位少俠還能回來,真是命大!」

盧野等人都沒跟他多說,封不易倒是跟他隨意談了幾句,幾人聊了一下,確定波岩城絕撐不過一個月。

但那些跟他們已經沒關系了。

眾人在包廂里大吃大喝,一洗之前的疲憊。

次日,他們輕裝出發,沿著原路返回,一路趟過荒地,景色與來時別無二致。

再往前走一會兒,就是浩瀚的蘆葦澤。

沒有任何理由的,每個人都感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連風吹在臉上的感覺都不對。

封不易比以往更加沉默。

他們乘馬翻上矮山,風吹得更加 烈。

兩側的山嶺上不斷的傳來陣陣的松濤。

殘陽如血。

一叢人影在嶺上出現。

為首者,是封不易的長兄封不懼。

「不易,你們下午吃得好嗎?」封不懼看著封不易,面無表情的問道。

看著眼前的弟弟,封不懼臉上一片冷酷,他身旁站著商獻、左漢以及一眾練髒大成級別的高手。

但是,最讓他感到安全的,是矮山上默然佇立的四個高瘦的身影。

四位練髓境界強者,三位是封家的人,還有一個是封不懼道場中的老人。

正像看死人一樣俯視著大路上的人群。

封不易看向兄長,輕聲道︰「我吃得很好,大哥吃得好嗎?」

封不懼冷笑一聲,道︰「吃得好就行,上路吧!!」

言罷排眾而出,道︰「給我殺!一個不留!」

矮山上,四個練髓卻一直未動。

後方,大路上,遠遠走來兩個拉長的人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高的人背插兩桿短矛,矮的腰間挎著兩柄長劍。

「諸位,我劉真在魚莊等候諸位多時!」

「我宋光也是!」

封不懼冷冷笑道︰「不易你就只能叫到這麼點人嗎?什麼得道多助,看來你平時苦心孤詣,虛偽的靠近那麼多人,到頭來沒有一個能幫你!」

話音剛落,後方,一叢人馬飛來,煙塵蔽天。

「再加上我楚天河夠不夠?」當先那個男人說道。

此人身形不高不矮,身材勻稱適中,臉型稱得上是清秀,雖人到中年,仍有一股子活力在,頗給人一種天真的感受。

不過,他不必自報家門,也不必拿出漁幫幫主、蘆葦澤的主人之類的稱號,人們也能第一眼認出他是誰,就憑他背上掛著的丈八紅槍,誰人不識。

落魂槍,

是此槍的名號,

與葦幫幫主聶真的雙拐齊名。

封不懼一方的人見到楚天河,無不是臉色難看。

「楚幫主干涉我封家內部的事,這不合規矩吧?我臨葦城內的規矩你不是不懂。」封不懼不卑不亢說道。

楚天河笑道︰「我無意于干涉貴府的事情,我今天來此只是為了保證一件事。」

「什麼事??」

「只為了保證我楚某人的賢婿的生命安全。」

盧野驚訝的側頭看向封不易,好小子,竟然賣身求財。

封不懼一臉不解,他不知道封不易透過孔家的關系與漁幫早就搭上線,這是很久以前的事。

盧野混到這麼長的時間,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蘆葦澤是其下游的葦河、瀟水和渺河的發端,有勢居上游之便。

漁幫在蘆葦澤有自己的基地,甚至有造船的廠子,卻不能一伸其志,在葦河下游,他們受到葦幫的掣肘,在瀟水下游他們同樣遭到當地水濱城池的抵制。

這都是因為他們勢單力孤,與葦幫這等常年走江湖,坐擁數萬名馬仔的本地大幫會根本比不了,可以說臨葦城當地沒有營生的年輕人基本都有葦幫的幫會背景,靠著葦幫混一口飯吃。

窮人常說的在街頭討生活,都是葦幫手下的潑皮無賴。

他們原本只是一幫漁民的結社,雖然吸收了不少幫眾,通過在河口等地建立塢堡,在可資停船的水灣設立碼頭基地等手法控制該地,一旦敵人靠近大湖,他們就利用塢堡,把控登岸碼頭的方式,屢次擊退來敵。

然而,離開了大湖,即使有順流的優勢,在水面上的力量仍然有限。

近年來,漁幫正苦心孤詣的尋求在城內插足的機會,與孔家接觸,進而遇上了封不易,兩者一拍即合,遂成今日局面。

楚天河是人的名樹的影,他的落魂槍真有赫赫的威名,有常人難以測度之機,這等成名的高人一旦出手,誰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封不懼這邊的六大練髓強手心里都突突,他們有的人是見過楚天河出手的。

像楚天河這等高手,只有城內的武館館主,少數家主能敵得上,封不懼雖然爭得兩位館主的點頭,但是要像楚天河這樣,願意親自下場的一個也沒有。

該如何是好?封不懼等人感到進退維谷,這是勢成騎虎。

就在這時,封不易拍馬上前,直到現在,一切的事情都變得簡單起來,再也不需要動腦子苦苦算計,眼前的形勢無比明朗。

江湖規矩︰刀下見真章。

其實,封不易苦求的,只是這樣的局面。

一個公平的擂台。

「諸位長輩,我封氏家門不幸,兄弟鬩牆,為利爭命,我封不易竊為所恥。然則男兒身處此世,有所為有所不為,不懼一室殘害我的母親,欺壓我旁支的兄弟姐妹,什麼所謂兄弟,什麼兄長,實則豬狗不如,你以為我不知道三弟是怎麼死的嗎?我今日所求,就是以我手中之刀,公平的,割下你的狗頭。」

「不懼,你敢不敢下馬一戰?」

矮山上,幾個練髓都是一時無言,在這等情形下,如果封不易要決死,他們也不能幫封不懼說什麼,這就是江湖規矩。

封不懼的諸多作為,的確是令人不齒。

這邊廂,封不懼面皮一陣發緊,封不易這是在戳他的 梁骨,指著他的鼻子罵,抽他的耳光,自家事自家知,尤其是他的幼弟封不畏的死,的確與他月兌不了干系。

最要緊的是,像今天這樣的局面,他要是臨陣龜縮,以後在道場上,在家里,再也不要再充什麼大哥的風度了。

想到這里,封不懼掣出佩劍,遙指封不易,兩個兄弟的死斗看來是無可避免了。

「怕你怎地??」

封不易翻身下馬,快步踏來,道︰「今日你我只有一個人可以生離此地!」

「殺!」

封不易不等他有任何動作,長刀當即離鞘,照著封不懼的腦袋砍去。

封不懼也不簡單,他是松雲劍館的當代大徒弟,一手松雲劍法端的是精妙,當下佩劍‘錚’得一聲出鞘,架著封不易的長刀,發出一聲清脆的鳴響。

同出一家的兄弟,此時兩對目光在空中交擊,差點爆發出火花。

「當!」

兩人從角力的狀態退開,封不懼連退三步,但封不易卻只退兩步。

明眼人都看出封不懼遜一籌,但這落在封不懼的眼中,就形成一種巨大的危機。

他就是那一類人,要麼高估自己的優勢,要麼夸大自己劣勢。

封不易卻是有千錘百煉的意志,當下刀斬百轉千回,將狂雷刀招施展的淋灕盡致。

封不懼當仁不讓,寸步不移,長劍直接迎上去,與其展開慘烈的廝殺,兩個人影在平地上急速移動,迅快無比,普通人只能看見空氣中不斷的有踫撞的火花閃滅。

真斗了個旗鼓相當。

封不懼心底卻叫苦,感覺頗不公平,有楚天河這等高手在一旁虎視眈眈,他怎麼能好好發揮??

他自問如果在平時,肯定能使出松雲劍法中精妙的招式,來個連消帶打,佔著上風,將對手迫退,但現在卻是靈思枯竭,只懂硬架硬打,漸漸感覺不支起來,氣勢上開始此消彼長。

「當!!」

長刀 在劍鋒上,火星子閃滅。

封不懼不得不後退一步,正要全力將自己平生所學展示出來,豈知生死決斗,棋差一著,回天乏術。

「刷!」

封不易長刀一揮而下,正 在他起勢的劍招上,將所有的招數都憋了回去,旋即長刀猶如大江大河一般接踵 來。

封不懼只好使盡壓箱底的手法全力苦斗,身上大汗淋灕,感到對手正在不斷的消磨他的體力,他對此毫無良策,卻只能拼命應付。

封不易這是將生平的仇恨全部融入刀上,每一刀都帶著個人恩怨,力求斃敵,不求傷敵。

「當!」

眼看對手被一刀架開,封不易狂喝一聲,旋身一刀,疾斬封不懼的咽喉。

封不易悶哼一聲,以劍為刀,硬撼一記,虎口出當即裂開,流出鮮血。

封不易運刀一絞,迫得封不懼長劍月兌手飛遠,就在其驚駭間步步後退的剎那,寒芒一閃,徑直捅進封不懼的心髒。

「下地獄吧。」

封不懼兩眼瞪著後退連連,兩手不斷捂著胸口,那里正不斷的噴出新鮮的血液。

「不懼!!」

商獻大吼一聲,卻只見到封不懼那高大的身影轟然倒塌,就此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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