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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王孫下大棋

許舒不知這二人正在品味他的處子幽香,冷聲道︰「王孫,你如果還是昔年光風霽月、開襟下士的皇室貴胃,我希望你明斷我和凌老賊之間的是非。」

鐘甄擺手道︰「晏姑娘,孰是孰非,不是這里三兩句話能說明白的。你若是真想為劉遂、焦勇討個說法,至少得先回到大周。我願意替你召開長老會議,幫你弄清情況。」

許舒暗道這家伙有些手腕,持拿剔骨刀的手松了一些,滿眼認真地道︰「王孫此話當真?」

鐘甄玉顏如月︰「鐘某會對晏姑娘負責的。」

許舒一听這話,隔夜飯差點沒吐出來,卻還得做出意亂情迷的樣子。

凌天放冷哼一聲,不再多話。

他心中有譜,知道鐘甄安撫晏紫,全然是為了將來拉攏林老魔,好為競爭興周會副會首做準備。

安撫好假晏紫後,鐘甄便帶隊朝第三層區域進發。

沿途所過,爭斗肉眼可見得少了,連橫亙在路上的海獸也少了八成之多。

但盤踞在通往三層區域道路上的海獸,無一不是厲害角色。

然則,鐘甄、凌天放一行組合的實力,遠超過了許舒的五人小組。

在鐘甄的帶領下,一路能避則避,能滅則滅,只花了一個小時,眾人腳下的白色石條,就變成了黑色。

行進過程雖然迅速,但絕稱不上輕松。

越往上行,許舒便越覺心頭煩悶。

他現在忽然體會到了樓寒徹對攀登上三層的恐懼,在樓寒徹那個時代,這里的靈源只會更盛亂,更讓人難受。

爬上第三層後,眾人像是集體遇到了高原反應,來不及打量周遭,個個臉色難看地盤膝坐了下來。

許舒心頭也煩悶得不行,像是被壓了塊大石頭,他打坐之余,悄悄用手在綠戒上黏出一滴源珠,吸入口中。

源珠入體,一陣暴爽過後,體內的煩悶減輕不少。

他依舊假模假式地打坐,忽听一聲驚呼︰「師尊,我……」

凌天放背後坐著的一個紫面龐的漢子艱難地沖凌天放伸出手來,凌天放面色鐵青,紋絲不動。

下一瞬,紫面漢子七竅流血,頸部動脈砰地爆開。

許舒離他較遠只濺了些血滴,離紫面漢子近的黑衣青年,則被噴灑的熱血澆了一頭一臉。

黑衣青年本就在極力地對抗著體內的煩悶,一張臉已憋成了醬紫色。

腥燥的人血才澆在他臉上,黑衣青年咆孝起來,下一瞬,他眼珠暴凸,牙齒翻出牙齦外,身子迅速鼓脹,龜裂的肌肉撐破衣衫,脹露出來,眉心處肉眼可見的墳起。

彼時,在偵破怨尸桉時,許舒見識過小賈的異化,就是這般模樣。

下一瞬,一道寒光閃過,黑衣青年頭顱沖天而起。

寒光倏地收回鐘甄腰間,滿場死寂無聲。

除了血液、殘尸撒了一地,眾人依舊打坐調息。

整個過程持續整整一個半小時,眾人像適應高原反應一般,次第站起身來。

反倒是階序最高的鐘甄最後起身。

許舒暗道,果然是階序越高,越容易亂源。

難怪似金銀島這樣的幾近亂源的凶險之地,根本沒有階序五的老怪抵達。

「王孫,此間源亂如此嚴重,我只是暫時壓住體內煩亂,實在不知什麼時候就壓服不了了,為避免拖累大家,我願自行下山。」一名紫袍中年忽地單膝跪了下來。

凌天放冷笑︰「你當這里是公共廁所?

金銀島從來都是能上不能下,每一層的靈源都互相沖突,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何上到三層,會有如此嚴重的源亂反應。

你現在下去,和自殺沒什麼兩樣。不,自殺還痛快一些。」

紫袍中年面色如土,眾人也都變了臉色。

鐘甄目光溫柔地看向也作驚嚇狀的許舒︰「諸位不用太過擔心,源亂只要沒當場爆發,後續爆發的幾率很小。」

說著,他轉頭看向凌天放左側的幾乎橫著長的壯實老者,「劉老,麻煩把那兩位弟兄葬了。源亂而死,似乎是我輩超凡者的宿命。

此間,源靈繁盛,如蓬來仙境一般,葬在此處,也不算辱沒。」

壯實老者點點頭,雙手連續翻動,嘩啦啦,地板一陣搖晃。

卡察數聲響,黑色石板紛紛開裂,地下仿佛有一股無形吸力,將兩具殘尸直接吸附進了地底。

不消片刻,殘尸和血跡消失不見,黑色石板也被復原。

除了黑色石板上的斷痕映證著適才發生過的變化,否則,許舒都要當自己產生了幻覺。

凌天放輕輕撫掌,「地利者途徑雖少,但無一不是妙用無雙啊,若是此次能找到合適源果,一定要助劉老先進階。有個階序二的植物學家,太重要了。」

「地利者途徑。」

許舒深深盯了壯實老者一眼。

這是他見過的第一位地利者途徑的超凡者。

壯實老者拱手道,「全靠王孫栽培,若無王孫提攜,豈能有老朽今日?」

鐘甄擺手,「劉老言重了,凌老,我們現在在什麼位置?」

凌天放取出一張絹質冊子,布展開來,正是一張地理圖,標注的正是金銀島第三層的地理。

許舒吃驚不小,他沒想到興周會對金銀島之行,竟做了如此周全的準備。

「王孫請看,這里距離和園相對較近,又有大片的鐘乳石洞窟,可以暫時藏身,靜待和園開啟。」

凌天放指著地理圖上的一個點,說道。

鐘甄道,「和園開啟之事,到底能不能確準?」

凌天放道,「我們花了巨大代價才確準的,多方核實,絕對不會有誤。

三層的真正珍寶,都在和園之中。和園的開啟應該不是特定時間,而是血液,只要吸飽了血,它自然會開啟。

想必王孫也注意到了,金銀島上,不管是人的尸體還是海獸的尸體,只要死去,不多久,血液就會消失不見。

相較第二次金銀島開啟,這次來的人只會更多,海獸也更多,更凶 。

所以,據此估計,和園隨時有可能會打開。」

鐘甄點點頭,「听說和園開啟的二十四小時內,此間大陣就會被啟動?探險者們便會被傳送出去,可是當真?」

凌天放道,「大致不差,所以,和園一旦開啟,王孫有志于攀登第四層,還需趁早。

不過,我建議就到三層終止,畢竟前面兩次都無人成功登頂第四層,所以……」

鐘甄擺手,「我意已決,你不必再勸。農先生從不虛言,他說第四層藏著巨大機緣,必定是有巨大緣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區區凶險不算什麼。」

話罷,鐘甄目光溫柔地看向許舒,「晏姑娘放心,有我在,縱我擔負漫天風雨,也不會讓你淋濕半點。」

這土味情話,差點把許舒弄吐了,只能別過臉去。

鐘甄以為晏紫羞澀,腦補著真晏紫的玉顏,心中越發痛惜。

十分鐘後,鐘甄一行朝地圖上的錨定點趕去。

一路上的凶險,超出許舒的預料。

雖然既沒撞上隗明堂的人,也沒和其他超凡者起廝殺,但沿途兩次遇到凶 的海獸,三次遇到異魔。

虧得鐘甄修為高絕,凌天放等人配合得力,才屢屢沖破險關。

即便如此,抵達錨定的那座鐘乳石山洞時,鐘甄肩頭掛彩,凌天放發髻散亂,七名手下,也個個帶傷。

倒是許舒,假晏紫之身,而鐘甄和凌天放也惦記著將晏紫在林老魔賣個好價錢,對他嚴格保護,沒讓他擦到一塊油皮。

眾人治傷的時候,許舒一邊打量眼前這個陰暗潮濕、看不到底的鐘乳石洞,一邊默默評估著鐘甄和凌天放的戰力。

鐘甄對比的是白眉,凌天放比照的是陳正道。

按許舒的估測,鐘甄比白眉強一些,一些玄妙功夫,許舒根本看不明白。

至少,在面對白眉時,他沒這種感覺。

而凌天放比陳正道,那要弱了太多。

許舒也听過秦冰評價陳正道,說他是難得的修道天才,個人實力應該是辨陰士途徑階序三靈道士的天花板。

「凌老,替我照顧好晏姑娘。」

鐘甄只調息片刻,沖凌天放交待一聲,便沖了出去。

十分鐘不到,鐘甄折返而回,他帶回了三名探險者。

三人也是人人帶傷,有兩人傷勢非輕,凌天放麾下的一名紫衣老者,麻利地給兩人治傷。

鐘甄帶回三人後,馬不停蹄地,又沖出洞外。

這回去得時間稍長,帶回來的人也更多,足足八人,其中有三人傷勢較重。

鐘甄依舊吩咐紫衣老者,給眾人治傷。

而紫衣老者帶的藥劑多得驚人,效果也極好。

很快,洞窟里便沒了哀嚎聲,只有此起彼伏的道謝。

鐘甄則居功不傲,誠懇有禮,便連凌天放也變了面目一般,滿口都是同舟共濟的拜年話。

許舒看傻了,他分明記得,海上初遇,凌天放可是仗著船高且大,蠻橫撞沉不少探險者的浮冰,怎麼現在忽然轉了性。

鐘甄稍事休息,便又趕出洞窟,他像上了發條的鐘表,忙活個不停。

每隔二三十分鐘,便會接引人入洞窟來,少則三五人,多則十余人。

也不是每次接引回來的探險者,都會帶傷。

但在紛亂的金銀島第三層,能有這麼個洞窟暫避、喘息,簡直不啻避入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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