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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菈妮︰你為什麼要看別的女人?

「I,and loneliness…(何為恐懼、彷徨、孤獨)」

「余盡,醒醒!」

耳旁傳來的少女焦急呼聲將余盡從睡夢中拉回現實。

他睜開雙眼,佛爾思正不知為何一臉擔憂的搖晃著他的身體。

「怎麼了?」

余盡有些迷惑的看著佛爾思。

「我、我只是……」

佛爾思看著睜開眼的余盡,張了張嘴,低下頭道,「不、沒什麼,休做好了早餐,讓我來喊你。」

「好。」

余盡輕輕點頭,並未懷疑,只是輕聲道,「我待會兒過去。」

佛爾思輕抿著唇,終究壓下了心頭的疑惑,轉身離開了房間。

「啪~」

門被輕輕關上,隔絕了外界與室內。

斑駁的陽光透過窗簾灑下一片交疊的光影,照亮了余盡的臉龐。

一半在光里,一半在暗里。

他坐在床沿,有些迷茫的抬起雙手,注視著掌心的紋絡。

他又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一個做過很多次的夢。就仿佛他在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次的做著某些事情。只是希冀能達成某種成就,並為此而付諸實踐。

但當他醒來,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記不清夢的內容,只有最後一句。

這是誰對他說的?

記不清了,模湖的記憶只顯露出一張朦朧的面容。那應該是一個很美的女孩兒,但他記不清她的模樣。

「休!」

佛爾思走出余盡的房間,臉色一下子變得焦急起來,慌忙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同時還壓低聲音焦急的喊著好友的名字。

「怎麼了?」

休有些疑惑的從廚房探出頭。

佛爾思向里望去,庫拉利絲正熟練的用觸手抓著鐵鏟翻炒煎蛋。

「你跟我來。」

佛爾思抿著唇,猶豫了半晌將懷里的庫拉拉扯出來,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將她們姐妹一起關在廚房內。

然後,佛爾思拉著休走進了盥洗室。

「出什麼事了?」

休見佛爾思如此鄭重,也不禁表情嚴肅起來,低聲問道。

「我、我剛剛去了余盡的房間……」

佛爾思快速的說著卻又仿佛沒能提前整理思緒,只能是邊比劃著邊解釋道,「我、我喊他卻沒反應,所以……」

「所以你試了他的鼻息?」

休有些無語,自己的好友的確像是做得出這種幼稚事情的人。

「不、不止……」

佛爾思小臉微微泛白,「余盡他、沒有呼吸的。」

「嗯?」

休愣了一下,終于是反應過來,神色微變,「你確定沒搞錯?」

「怎麼可能會錯啊!」

佛爾思急的差點哭出聲來,「不管怎麼說,我以前也是醫生好吧!不但沒有鼻息、我也感受不到他的脈搏,就、就和死人一樣。如果不是他醒了過來,我……」

「你先別急!」

休竭力踮起腳按住佛爾思的肩膀,努力將快哭出聲的佛爾思安撫下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低沉的問道,「你有沒有問過他原因?」

「沒有。」

佛爾思弱弱道,「我、我怕他會死……」

「嗯?」

「羅塞爾大帝不是講過一個故事嗎?一個叫比干的人沒有心還活著,但當別人告訴他沒有心不能活的時候,他就死了。」

佛爾思努力比劃著解釋,但看到好友臉上那仿佛看幼稚小孩一樣的表情,聲音一下子小了下來,弱弱道,「有問題嗎?」

「不、沒問題。」

休猶豫了兩秒,輕輕搖頭。

雖然她一開始的確覺得有些幼稚,畢竟羅塞爾大帝的故事明擺著是嚇唬小孩的。可仔細想想,都有非凡者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嗎?

非凡者中,不也有專門擺弄尸體的途徑嗎?說不定羅塞爾大帝故事中的比干,其實就是一具被非凡者操控的尸體呢?

如果余盡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那的確不能直接問他本人。可如果不問,又該怎麼確定他的狀況呢?

再想想庫拉拉姐妹,她們似乎是完全的靈魂體、甚至還有骨灰。那余盡本人呢?他是否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是類似的情況?

休一時間也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雖然最初他們的關系只是純潔的金錢交易,而在現在佛爾思受到庇佑後,說的不好听一點,余盡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

但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們早就將余盡當成了朋友甚至是家人。在這種時候,怎麼也不可能坐視不理的吧?

可就算想管,她們又能做些什麼?說到底,她們只是兩個普通的序列8,連一件強力的封印物都沒有的那種野生非凡者。真要是打起來,別人一槍都能把他們撂倒的那種。

「問愚者先生吧!」

休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

現在這種情況,或許也只有愚者先生才能幫到他們。

「那、你來?」

佛爾思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去外面看著,你來祈禱。」

休看著好友怯懦的模樣,毫不猶豫道。

她知道佛爾思是在怕知道不想知道的答桉,但這種事必須由佛爾思親自來——

因為她也怕啊!

不等佛爾思反對,在好友不可置信的神情中,休直接推開門離開了盥洗室。只留下佛爾思一個人,面對著鏡子里欲哭無淚的自己,也只能默默開始向愚者祈禱。

「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愚者啊!」

「您是灰霧之上的神秘主宰;」

「您是執掌好運的黃黑之王。」

……

「嗯?」

明斯克街15號,在被窩里翻了個身的克來恩 然睜開雙眼,他听見有人在向他祈禱。雖然大早上擾人清夢不是什麼好習慣,但信徒的祈禱他還是要回應的。

顧不上穿衣服,他從床上爬起來逆走四步進入灰霧之上。一眼就看到代表‘魔術師’小姐的那顆深紅星辰正不斷收縮和膨脹。

克來恩將手一伸,蔓延靈性,觸踫了過去。將來自‘魔術師’小姐那斷斷續續的、言語混亂的話語重新梳理,這才明白過來事情的來龍去脈。

由于喊余盡起床的時候發現他沒有呼吸,于是擔心的魔術師小姐以為他是和‘比干’一樣的情況,害怕他是被其他人操控的尸體,所以才特意來灰霧之上尋求愚者的幫助與箴言。

但克來恩對此卻並不覺得驚訝,反而有些無語的吐槽起來︰

「沒有呼吸不是很正常的嗎?有呼吸才是真見了鬼好不好!畢竟余盡本質就是一團被初火燒剩下的殘渣、灰盡,和他的那些骨灰實際上還真沒什麼區別。」

「你見過凌晨……呸,你見過灰會呼吸的嗎?嗯,貝克蘭德的霧霾是個例外,這玩意說不定還真會‘呼吸’。」

「不過,既然余盡本質是灰盡殘渣。那他的那些骨灰呢?會不會也是初火燒出來的?嘖,這麼一想感覺可能性很大啊。」

「比如銀騎士,那不就是跟著葛溫一塊被燒的嗎?正如黑騎士頭盔的介紹說明一樣,‘從前,他們侍奉初始薪王葛溫,追隨傳火的王,自身也被燃燒,從那以後就變成灰盡,持續在世上徘回’。」

「所以本質上,黑騎士其實也是被初火燒成渣的灰盡。他們之所以還能活動自如,說白了還是托的初火的福。」

克來恩突然自我感覺找到了真相,頓時精神一振。可轉念一想,突然又感覺有些不對勁,眼神有些驚疑︰

「不對啊,‘灰盡’是依托于初火而存在的。理論上如果初火熄滅,那‘灰盡’也會就此死去生命才對。但余盡還活著,是不是側面印證初火還在燃燒?」

「難道他走的真的是初火結局不成?不,也有可能是篡火或者奪火結局,以余盡的性格來看,應該不大可能會踩防火女的頭吧?那就是篡火或者傳火?」

「如果是傳火,那初火現在又在哪?余盡是從黑夜教會蘇醒的,難道初火在黑夜教會手上?而如果是篡火的話,那豈不是說明初火就在余盡體內?」

「余盡現在的狀態,難道和初火有關?」

克來恩越想越覺得復雜,問題反而越來越多,讓他越發看不清真相。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回應魔術師小姐,免得她繼續擔驚受怕。

他恢復了一下,重新變成那副波瀾不驚的屬于‘愚者’先生的模樣,用低沉平和的嗓音恢復道︰

「正常現象,不必驚慌。」

「他不受任何人控制,哪怕是神明。」

灰霧之上,回應完‘魔術師’小姐的克來恩等了一陣。確認沒有新的狀況後,用靈性包裹住自身,墜回了現實世界。可剛剛感覺出身體的存在,克來恩就品嘗到了寒冷的滋味。

「阿嚏!」

他打了個噴嚏,趕緊解除掉靈性之牆,重新鑽入了被窩。

可悲的是,他的被窩已經冰涼。

……

「正常現象?」

佛爾思得到愚者的回應,反而愈發的迷湖與懷疑。

「怎麼樣?」

休推開門,探頭問道。

「愚者先生說是正常現象。」

佛爾思小聲將‘愚者’的話復述了一遍。

「你管沒有呼吸叫正常?」

休睜大了眼楮,和佛爾思大眼瞪小眼,兩臉懵逼。

「可是‘愚者’先生是這麼跟我說的啊。」

佛爾思小手一攤,有些無奈的回道。

休猶豫了一下,覺得也有道理,自己不該懷疑一位神明的判斷,冷靜下來條條分析道:

「那應該是因為余盡異于常人吧。」

「如果真的有問題,‘愚者’先生應該也不會拉余盡上塔羅會。而且,余盡可是值夜者,黑夜教會應該能比我們更早發現問題。」

「但黑夜教會既然都沒有反應,就說明這可能真的是…正常現象?」

休的聲音略顯遲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但佛爾思卻小雞啄米板點著腦袋,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如果真的有問題,黑夜教會和愚者先生肯定能比他們更早發現。

畢竟余盡可是每天都會去上班……也不對,他似乎、大概、可能、也許、好像不怎麼上班…吧?

「呼!」

佛爾思松了一口氣,已經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嗯,沒錯,就是這樣!

佛爾思重新恢復往日的‘自信’,昂首挺胸打開盥洗室的門。然後就發現,余盡正站在門口看著她……和她身後的休。

「早。」

余盡看著同出同入盥洗室的兩女,若無其事的打著招呼。就仿佛這兩人的關系十分正常,又或者是對她們的特殊關系已經習以為常。

「早。」

佛爾思有些心虛的打了聲招呼,從余盡身側鑽過去——

然後撲到沙發上,今天又是充滿開擺的一天!

「早上好,余盡。」

休裝作若無其事的打著招呼,只是眼神有些閃躲。

「其實你們不用瞞著我。」

余盡看著休那閃爍其詞的模樣,平靜道。

「誒?」

正趴在沙發上,將頭埋進枕頭里擺大爛的佛爾思身體一僵。

休的表情也僵硬起來,訕笑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你心里很清楚。」

余盡搖搖頭,聲音卻依舊平靜,緩緩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也知道我所表達的意思。但正如我所說的,你們不用隱瞞,我不介意。」

休下意識的看向佛爾思,而擺大爛的咸魚依舊在繼續裝鴕鳥。這讓休無奈的同時,也深知現在也只能自己扛下一切。

「終究是我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休在心底暗暗嘆氣,同時鼓起勇氣迎上余盡的視線,緩緩道,「那好吧,我也不瞞你了。我和佛爾思剛剛咨詢了愚者……」

「愚者?」

余盡反而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和遲疑的看著兩女,疑惑道,「關愚者什麼事?你們為什麼還要問愚者的意見?」

「因為是關于你的事情,我們拿不定主意,畢竟你的身體……」

休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回了一句,但末了又意識到自己失言,立刻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吐露出更多。

「跟我又有什麼關系?」

余盡眼中的茫然更甚,疑惑問道,「你們搞百合難道還要帶上我嗎?還是說,休你其實是個雙性戀?」

「啊?」

這下子,連佛爾思都蚌埠住了,茫然的抬起頭。

休瞪大了眼楮,有些羞惱的問道,「百合?什麼百合啊!」

「就是字面意思……」

「我當然知道這個由羅塞爾大帝發明的詞是什麼意思!就和搞基一樣,是用來形容女性之間的不正當關系。但是,這跟我和佛爾思有什麼關系啊!」

余盡反問道,「你們不是那種關系嗎?」

「才不是!」

休毫不猶豫的否認,「不信你問休,我們才不是那種關系!」

余盡聞言,目光瞥向佛爾思。

正好看到佛爾思紅著臉低下頭,重新將腦袋埋進枕頭里。

「……」

休差點被氣笑,我還在這邊努力解釋,好不容易才解釋清楚,可你臉紅個什麼鬼啊!這不是被坐實了她們又不正當關系嗎?

「好吧。」

余盡搖搖頭,還是選擇了相信休的解釋,詢問道,「那你們在盥洗室做什麼?」

「我……」

休張了張嘴,有些躊躇不定,片刻之後才低聲道,「我們在向愚者先生祈禱,詢問你的身體情況。」

「身體情況?」

「呼吸……」

「哦。」

余盡了然,坦然道,「我沒有呼吸,很正常。」

「你管這叫正常?」

休欲言又止,但沒說什麼。

只是用實際行動證明什麼叫正常——

她用手指探了探自己的鼻息,又湊到余盡跟前用手指一探——

果不其然,什麼都沒有。

沒有呼吸,也沒有脈搏。

最終,她握起余盡的手放在自己鼻間,讓他感受自己的呼吸。同時無聲的抬起頭望著余盡,仿佛在說‘吶,我這個才叫正常’。

余盡的神色依舊平靜,澹然道,「對人而言,有呼吸很正常。但于我而言,沒有呼吸才是正常。」

「那生命呢?」

休追問道,「你這樣,還算不算活著?」

余盡繞有深意的看了眼休,悠然道,「如果你是指創造生命的話,我覺得我肯定沒問題,你要試試嗎?」

休一下子漲紅了臉,惱怒的揮手將自己剛剛親自抓起的余盡的手打掉。

「滾啊!」

或許是因為玩笑開的太過,用過早餐的余盡就被休冷著臉催促著去上班。

「休……」

佛爾思看著冷著一張臉的休,小聲道,「余盡他應該沒有惡意的。」

「我知道。」

休輕嘆了一聲,臉上原本冰冷的表情一下子柔和下來,低聲道,「他只是不想讓我們太過擔心,故意跳過這個話題。」

「生命啊。」

余盡站在街邊,望著來往的行人與馬路中央馳騁的馬車,寂寥無聲。

無論是人是馬、亦或是陰溝里的老鼠,被牽著的寵物狗和被貴婦抱在懷里的寵物貓,這些都是鮮活的生命。

唯獨他不是。

遠古時代,世界還未分化,籠罩在大霧之中。四處都是灰色的岩石,高聳的大樹及不朽古龍。

然後,某一天燃起了初始之火。隨著火之崛起,世界開始出現了差異。

熱與冷、生與死、光與暗。

而對于曾經投身初火、身體與靈魂早已被燃燒殆盡,只剩下一堆殘渣的余盡而言,無論是生命還是死亡都沒有任何意義,因為‘灰盡’只是初火的奴隸罷了。

除非……

余盡收回目光,朝北區的方向走去。

回來這麼久沒怎麼報過到,他準備去‘偵探社’看看。

一路走來,貝克蘭德依舊是那副模樣——

人行走在霧色當中,遠外朦朧得看不著方向,只能依舊路旁的路牌勉強辨識。遠處高大的煙囪源源不斷的噴吐出大量灰沉沉的‘霧氣’,將天與地親密無間的連接起來。

在這片霧氣中,即便發生些什麼,或許也不會有人知道。甚至就算有人潛藏在不遠處,身處其中的人也無法發現。

「喲,子爵來視察啦?」

余盡才剛到偵探社門口,艾爾•哈森便一臉驚奇,嘖嘖稱奇道,「怎麼樣?對咱這還地還滿意不?」

話沒說完艾爾•哈森突然一把抓住博爾吉亞的手,沒好氣道,「還有你,老子這次特意跟你換個位置,身都沒轉你還想搞小動作?」

「不是啊……」

博爾吉亞無奈嘆氣,「該輪到我下了,隊長你也太敏感了吧?」

「……」

艾爾•哈森看了眼棋盤,默默放開博爾吉亞的手。

「老尼爾呢?」

余盡環視了一周,詢問道。

「我前兩天給他放了個假。」

艾爾•哈森隨口道,「你也知道,他是從廷根來的。正好他的幾個同事、也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後輩來了貝克蘭德。之前一直在忙沒什麼機會,這次正好給他放個假讓他們好好聚一聚。」

「都有誰來了貝克蘭德?」

余盡在一旁的沙發坐了下來,問道。

博爾吉亞解釋道,「鄧恩和倫納德,這兩個人你都認識。再就是兩個月前來到貝克蘭德,一直在領導西蒙小隊的戴莉小姐。」

博爾吉亞說著,又搖了搖頭,嘆氣道,「兩個月前發生在廷根的那場災難,對他們的打擊很大。克來恩…嗯,就是那個書卷氣很濃的年輕人,為了救他們在那場災難中犧牲,而凶手至今依然逍遙法外。」

「克來恩啊。」

余盡若有所思,問道,「凶手是誰?」

艾爾•哈森表情無比嚴肅,提醒道,「一個叫蘭爾烏斯,是一名詐騙犯。另一個叫因斯•贊格威爾,他是黑夜教會的前大主教,一位晉升失敗的看門人,在叛逃前就有序列5的實力。高層猜測他奪取聖賽琳娜的骨灰後,可能已經晉升為序列4。甚至在叛逃前,他還盜走了一件0級封印物。」

「真要正面遇上,恐怕連高級執事都未必是他的對手。如果你有他的線索,一定一定不要擅自行動!」

艾爾•哈森千叮嚀萬囑咐,雖然平時嘴上不饒人。但對自己的隊友,他還是十分看重的。尤其是在有西蒙和鄧恩的前車之鑒後,也讓他對此變得更為重視。

而之所以這麼提醒,是因為當初去廷根的時候,他們就感覺余盡和克來恩的關系還算不錯。雖然總共也就相處不到一天,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余盡非要去幫克來恩報仇呢?

而偏偏余盡還有這份實力,雖然他出手的次數屈指可數——

總共就廷根那一次。

但那次行動差點讓他們團滅,余盡卻能輕而易舉的解決。即便是成為了序列6,艾爾•哈森依舊感覺自己看不透余盡。再加上余盡的資料上沒有寫明實力,這意味著yuj至少也是序列5。

如果不告訴他因斯•贊格威爾已經晉升序列4,艾爾•哈森怕他真的會沖動。

「這有照片。」

博爾吉亞配合的遞上一張照片,余盡粗略掃了一眼。照片之上,因斯贊格威爾穿著雙排扣的純黑神職人員長袍,頭戴一頂軟帽,發色呈暗金,童孔藍到形同深黑。

他鼻梁高挺,嘴唇緊抿,五官像是古典凋塑,沒絲毫皺紋,最引人矚目的標志是瞎了一只眼楮。

艾爾•哈森接著解釋道,「被他盜走的封印物是‘0-08’,外形是一支常見的羽毛筆。0級封印物的能力都是最高保密等級,所以我也不清楚其具體能力,但據說‘0-08’能夠借此強行制造‘巧合’。」

「嗯,這是鄧恩他們分析出來的結果。你可以參考一下,但不要先入為主,那反而有可能在戰斗中害了你。」

「巧合?」

余盡莫名想到自己前幾次的行動,似乎巧合的確很多。尤其是在‘刺殺’A先生的那一次,看似一切正常。但細想下去,巧合實在是多到有些離譜。

「對了。」

艾爾•哈森頓了頓,接著道,「安東尼大主教讓我轉告你,如果你什麼時候來了偵探社,有時間就再順便去一趟教堂。」

說完艾爾•哈森的表情也古怪起來。

安東尼大主教是黑夜教會在整個貝克蘭德教區的總負責人,身份地位在整個教會內部也絕對能排進前三之列。

而安東尼大主教雖然一向和善,可他對余盡的態度未免也太過和善,連召見余盡都是以詢問的口吻而非命令。

剛坐下的余盡立刻站起身,點點頭道,「好,那我這就去。」

說完,直接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偵探社。

「嘖……」

艾爾•哈森嘴角一抽,早知道就不現在告訴他了。

「隊長,你應該等他快走的時候再說,而不是他一來就告訴他。」

博爾吉亞在一旁補刀道。

「下你的棋吧。」

艾爾•哈森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

余盡走出偵探社大門,沿著街道的石板路轉進了兩條街相交的一條小巷,準備拐去街背面的教堂。

但在這途中,不知何時一根根豌豆藤從天上倒垂而下,交織成茂密的森林之路。這些道路或穿插或盤旋,一直延伸到了高空。

而在小徑的入口處,藤蔓花枝招展的模樣,像是在向余盡發出邀請。

略做思考,余盡便主動踏上了小徑,一步步向前。

不知過了多久,他看見那些綠色的植物連成吊床般的座椅,于高處輕輕搖晃。

那里有一位女士,她穿著白色因蒂斯式襯衣和深黑色夾克外套,腰挎一根細細的刺劍,除了沒戴三角帽,做著標準的海上船長打扮。

女士坐在吊床般的座椅上,栗色長發自然披下,蔚藍而深邃的眼眸望了過來,柔和但不含情緒地開口道︰

「艾許•布來克?」

「是我。」

余盡微微頷首,反問道,「怎麼稱呼?」

余盡看了眼女士的頭頂,【神秘女王】貝爾納黛•古斯塔夫。

「貝爾納黛。」

女士眸光微閃,輕聲道,「上次的事情,我欠你一份人情。如果你有需求,可以隨時誦念我的尊名找我償還這份人情。」

「追逐知識的聖靈;

神秘世界的燈塔;

窺視命運的眼楮;

大海之上的王者;

聖潔的貝爾納黛.古斯塔夫」

「記住了嗎?」

余盡微微頷首,雖然他不認識這位女士,也不知道她所說的那份人情是什麼。但能夠在聖賽繆爾教堂附近動用能力邀請他見面,明顯是受到黑夜教會默許的。

如果有疑問,去問安東尼大主教就好了。

「你可以走了。」

女士的聲音依舊輕柔,卻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畢竟,哪有專門把人喊來就為了說一句話的?更何況欠人情的是你,不應該是你更主動一點嗎?

或許是沾染了某些惡習,余盡心底下意識的吐槽了起來。

但他並未表現出來,只是輕輕點頭轉身離開。

「啪~」

女士坐在藤蔓織成的座椅上嗎,望著余盡離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什麼。在重力的作用下,一雙穿著黑色皮靴的修長玉腿在空中輕輕搖晃。

沿著小徑回到地面,天空蔓延的藤蔓以極快的速度,眨眼間便澹去、直到消失不見,就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而余盡也每多看一眼,轉身走向不遠處的聖賽繆爾教堂。

大祈禱廳中,一位牧師正在帶領坐在長椅上,衣著華貴的信徒們做著彌散。

余盡輕車熟路的穿過人群,進入了屬于大主教安東尼的書房。安東尼史蒂文森穿著黑中帶紅的長袍,眼眸深邃,臉無胡須,站在被陽光照耀下的書桌前,面上帶著溫和的微笑。

「卷者閣下。」

安東尼輕聲道,「我想你已經和那位女士見過面了。」

余盡輕輕頷首,有些不解道,「她說欠我人情,是怎麼一回事兒?」

「極光會。」

安東尼微笑著說道,「卷者閣下突襲極光會據點時,有一位名叫‘蘭爾烏斯’的邪神信徒,他被真實造物主選為了神降的容器。」

「而那位女士,因為某種原因需要阻止一場涉及高層次力量的災難。而蘭爾烏斯的出現,在某種意義上成全了她。」

「儀式?」

余盡略一挑眉,問道。

「是的。」

安東尼略顯詫異,解釋道,「她在此之前是窺秘人途徑序列3的‘預言大師’,而在那之後,她已經成為序列2的‘賢者’。在某些事情上,卷者閣下或許可以試著使用這份人情。」

停頓了一下,安東尼笑道,「一位序列2的天使,至少還是比我這種半神要強一些的。如果您有一些不方便黑夜教會出面的需求,可以由她出面。」

黑夜教會畢竟是官方組織,一些違反亂紀的事情,他們是不太好出面的。就比如刺殺國王這種事,傳出去終究對黑夜教會影響不好。所以余盡一開始就沒打算告知黑夜教會,也沒打算尋求他們的幫助。

但貝爾納黛卻正好,畢竟她目前不屬于任何勢力。借著自己幫她晉升為序列2的人情,讓她幫忙殺個人應該不難。

「對了。」

安東尼想了想,又笑著道,「黑夜教會今天晚上有一場行動,如果卷者閣下無事,可不妨一起听听。」

「好。」

余盡默默點頭,在確認安東尼沒別的話要說之後,轉身離開書房。

「儀式啊!」

安東尼忽然苦笑了一聲,「居然這麼快嗎?阿里安娜殿下,這一切真的在你的計算之中嗎?」

……

貝克蘭德的某處房屋中,回到房間的貝爾納黛有些不解的輕聲問道,

「您為什麼不親自與他見面?」

在貝爾納黛的身前,是一名坐在椅子上,只有巴掌大小的藍色人偶少女。

她戴著寬大的法師尖頂帽,椅子上還有著大量仿佛無意間堆砌的書籍,而她本人就坐在這高聳的書堆上,讓她的視線足以與貝爾納黛平齊。

雖然身材嬌小,但卻又仿佛顯得威嚴滿滿。

而此時,藍色的嬌小人偶直視著貝爾納黛的視線,絲毫並不因雙方巨大的體型差異而生怯,聲音清脆︰

「還不是時候。」

「王尚未徹底回歸,卑劣的竊火者依舊困擾著王。」

「在長久的沉眠中,王與竊火者已經達成平衡。隨著時間的沉澱,王遲早能徹底將其湮滅,但不是現在。」

「我的出現會打破這種平衡,會令盜火者殊死一搏。」

「而且。」

嬌小人偶抬頭望向天空,透過灰蒙蒙的霧氣仿佛看到了一輪緋紅圓月,她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又仿佛帶上了一絲冷冽的敵意。

「她還沒發現我,尚且不知道我已經來到世間。但她一定會在王身上投下注視,我一旦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就會被徹底驅逐。」

「她,或者說她們一直在暗中覬覦著王、覬覦著火焰。所以她們一定會阻止我,避免我與王重逢。」

「所以,我還需要耐心等待。」

「等待到什麼時候?」

貝爾納黛下意識的問道。

「等待王的蘇醒,或者……」

嬌小人偶望著貝爾納黛的視線,聲音平靜而冷漠道,「1368。」

「1368……」

貝爾納黛神色微動。

在這個世界上,凡是擁有預言能力的人,都都非常肯定末日即將到來,貝爾納黛也不例外。

只不過基于實力的限制,她無法預言出準確的時間。但在知識教會的聖文中,末日會在第五紀的1368年。

她原先並不知道末日來自于何處,但現在她知道了——

黑夜教會在幫助她晉升為序列2時就已經告訴她,末日來自天外、來自外神。她們在天外虎視眈眈,試圖蠶食、分裂這個世界。

而眼前這個嬌小的人偶少女,正是外神中的一員!

甚至,她還是外神中最為強大的個體之一。否則,她也無法以後來者的身份強行佔據月亮的權柄,與其他外神分庭抗禮。

貝爾納黛身為本世界的原住民,她當然不想降臨,也知道眼前的人偶少女在等待末日降臨。可她卻不準備反抗,也無法反抗。

「您的意志。」

貝爾納黛恭敬道。

嬌小人偶看了她一眼,但又很快收回目光,似乎絲毫不在意她的真實想法。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于她而言,除王之外,再沒有值得她在意的事情。

「我們的旅程還遠未結束,我的王啊~」

嬌小人偶旁若無人般低聲呢喃道,「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這一次我絕不會再犯錯。我們將會重新踏上旅程,不再有黑暗、彷徨,也不再孤獨。」

早在人偶低聲自語時,貝爾納黛就已經默默退出了房間,這些不是她能听的。

但貝爾納黛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的同時,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從打開的窗戶掠入房間。

那是一名身姿窈窕的女性,有著比常人要高大一些的身材,但不知為何卻全身籠罩在黑色的風衣之下,形如刺客。

而此時,這名有著曼妙身材的女性,正單膝跪地。

嬌小人偶望著跪在身前的刺客,聲音平靜道,「去吧,去召集你幸存的姐妹。千萬年的庇佑,現在,為你們的王獻身吧。」

無數年的等待,她早已學會了耐心,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會什麼都不做。

當她成功降臨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計劃就已經開始。

沒有誰能阻攔她的計劃,人不行、神更不行。

身披黑色風衣的刺客沒有言語,她恭敬的低下頭顱。

片刻之後,她的身形消失在陰影之中。

刺客,本就是如此之物。

人偶依舊坐在高聳的書堆上,望著窗外的湛藍圓月。眼神似有深意,又仿佛帶著些許緬懷。

最終,她的視線定格在那輪緋紅圓月上。

PS︰突然發現一個事。

1368年,恰好明朝建立的年份。嗯,應該只是巧合。

PS2︰網上流傳星星結局有兩種解釋,一種是當了帶路黨,一種是帶著律法遠離交界地,獨自忍受孤獨從而讓交界地可以免受外神的侵擾。

毫無疑問,書中寫的是第二種,不接受反駁!

拉妮必不可能是壞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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