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旭翻了翻白眼道︰「嗤~膚淺，沒看到剛才領導生氣了嘛？上了年紀的人，老生氣對身體不好，我讓他高興高興，對他身體好。」
「我算是知道你的奧斯卡是怎麼來的了！你這一套我玩不來。」老張深吸了口，沒反駁鄭旭的話語。
雖然鄭旭說的有些扯，甚至有點不正經，但不管是誰，你不得不承認，今天在場的這麼多影視圈大老里，那位領導對鄭旭態度最好！
你要說鄭旭認識上面什麼人吧？
好像也沒听說過哪位大老夸過他，甚至提他的都不多。
就算是新聞里提到鄭旭，也只提獎項榮譽，而不提電影具體內容！
這點是最奇怪的，以前老張沒多想，還以為鄭旭是犯了什麼錯誤呢，這事在國內導演圈很常見！
上次他見鄭旭的時候沒好意思問，畢竟這算是人家的私事！
但今天老張一看領導這麼明顯的區別對待鄭旭的態度，老張有點琢磨出來味道了。
炎國領導有個不好評價的缺點。
就是有時候，明明算是好事的事情，就算領導很滿意，但出于一些其他的目的，比如說避嫌之類的因素，領導只會表面上很公式化的認可你，其他的表揚什麼的都不會提！
但背地里，或者私下里，屬于你的好處，領導一分都不會少給你，甚至會還有多出了來的補償獎勵！
老張感覺鄭旭這情況現在就有那麼點意思了！
這貨上次一個網劇居然能參加飛天獎！還有官方發公告出來給他洗地。
別管鄭旭在國外如何如何，仔細想想，鄭旭在國內平時好像很低調，風評也很好，關鍵是他沒有任何負面新聞！
或者說，沒有明面上傳出過任何關于鄭旭的負面新聞。
你別管他平時私下里是什麼樣的人，老張雖然不知道人設這個詞，但他就是感覺鄭旭外在的表現有點意思，直白點說就是很會裝！
很會經營，這一套如果讓他學，他都學不來！
雖然鄭旭在美國上層那邊的名聲不咋滴，但他在國際上，在普通觀眾心目中，名聲卻很好，這一點就有水平了，想想在外國那種環境下，能混成這樣，沒手段能行？
像姜導那樣，在國內導演界算是很牛逼的人吧，放在國外。
普通國外觀眾認識他嘛？？
他有什麼作品？
你讓普通老外看《讓子彈飛》他們能看懂？
哪怕就是老張他自己，們心自問，現在國際上有觀眾認識他，可能會知道他主持過奧運會的舞台的導演，但這有什麼用？作品呢？
《英雄》《十面埋伏》？國外有幾個觀眾看得懂的？看熱鬧和看劇情可不是一回事啊！
鄭旭的作品在國外，是真有很多觀眾看，並且能看懂，還知道他這個導演的！
這就已經比他走的遠了！
現在回想一下，老張覺得，其實作品深度不太夠，也好像不是壞處啊！
「走走走，我請你吃飯，我有點事問問你！」看著在座的眾人開始退場，老張想借著機會好好問問鄭旭，這貨平時不愛出窩，逮著他一次不容易！
他們今天這個會議場規格很高，他們這一波影視圈的只是里面的一個小角色，小會場，最里面還有更大的領導在開會，各關卡檢查非常嚴格。
連過幾道關卡，鄭旭才跟著老油子老張出了會場外圍，兩人帶著口罩，找了個小飯館，要了個小包間。
「我老趙叔怎麼沒見到？」
「誰？趙東北啊？人家文藝圈的，咱們是影視圈的，人家肯定去文藝圈那邊啊！」
點完菜，鄭旭才想到剛才沒見到老趙叔，老張順口給他解釋了一下。
文藝圈？
這個文藝不是指文藝片，而是人家那個圈子的總稱，理論上比影視圈檔次要高，老趙去那邊大小也算是個老前輩，但他要是來影視圈這邊混，頂多算了，估計老趙現在還沒啥資格能進來，因為作為導演的他沒啥代表作！
「別給我打岔，我請教一下，你們公司財務到底怎麼搞的？我這現在統籌項目怎麼感覺，就算拿點廣告贊助費，也有點入不敷出啊，這玩意賺的也不多啊。」
老張一臉愁容的問道。？
鄭旭有點納悶，老張這是缺錢了？
眨了眨眼，突然想到，老張好像是因為家里人口問題罰款了吧，說不準還真是缺錢了，要不也不會從一個醉心藝術的導演，變成現在這樣，都關心起財務了。
「你新片開拍啦？」
「還沒呢，明年三月份準備開拍，籌備好了，正談場地檔期呢。」
老張擺擺手，有點心累，他以前根本不用操心資金的問題，連利潤的問題也不太操心，但現在嘛，自己單干，一切可都不一樣了！
「你說你，我一直納悶，你們公司福利那麼高，人也不少，你這一年一部戲，有時候兩部，今年就一部電視劇吧，你說你的錢怎麼運轉的？你就靠這一部戲賺的錢也接不上力吧？」
老張一直奇怪鄭旭是怎麼運作資金的，因為在外界的印象里，很多人都听說過一閃一閃傳媒福利很高，甚至高到超出想象！
而且他還要養那麼多人，工資也不低，幾百號人，每個月吃穿用度、加上工資，這錢不是小錢啊！
一部電視劇能賺幾個錢？這錢夠用多久啊，萬一電視劇不行了呢？
那公司不是完蛋了？
在很多外人看來，整個一閃一閃傳媒有點搖搖欲墜，隨時都能崩塌的感覺。
但老張年初過去的時候，可是參觀過的，什麼搖搖欲墜，人家員工吃的白白胖胖的，伙食老好了，這是一個搖搖欲墜的公司該有的樣子？
但老張始終弄不明白這里面的錢是怎麼操作的，以他對鄭旭的認知，鄭旭肯定不會用那種違法的辦法，只要不違法，自己就可以學習一波！
「啊？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就靠每年拍一兩部劇掙得錢來養公司？」
這話給鄭旭問住了，不是太深奧的問題，而是太簡單了！
「我們現在已經不在乎每年拍劇掙得錢到底能不能養公司了，我們有別的渠道啊。」
「哦？講講，這東西我頭疼。」
「你這是拍電影多了進入誤區了，我問你，電影是不是只有廣告贊助，還有票房分成，最後再加上賣版權的收入？反正怎麼算，都是一錘子買賣？！對不對！」
老張皺皺眉，算是這個意思吧，有些具體的沒說到，但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這個模式。」
「嗯但我們的電視劇不是這麼玩的，我們是放在企鵝視頻平台播放，不是走電視台的，電視台也是一錘子買賣，後面或許會有第二輪第三輪播放權可以賣，但這玩意你也知道，越往後越便宜。」
張導想了想道︰「不是還能賣版權給網絡視頻平台嘛？」
「對，但普通人，你全賣了，就又變成一錘子買賣了！我們沒有全賣。」
「哦？」老張眼神越發好奇了。
「我們電視劇是放在企鵝視頻上面播，拿廣告分成，還有會員分成，兩種費用，不用打斷我，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企鵝視頻前幾年還沒上線的時候，我們就合作了！我們簽的協議和一般電視劇不一樣！現在一直保持著這個模式！」
「等等」老張一抬手，連菜都顧不上吃了，打斷鄭旭的解釋，仔細想了想才問道︰「也就是說你這玩意是長期分成？企鵝視頻一年給你分幾次？」
「一個季度一次啊。」
「你們從哪部劇開始這樣搞的？」
「《墓道》就開始了啊，《無心道長》都是企鵝視頻定制的劇，我們的所有電視劇，都只在企鵝視頻獨家播放！我有一段時間缺錢了，還給手里的《墓道》和《無心道長》的版權賣給了企鵝視頻，但這不耽誤我繼續收廣告分紅啊。」
「等等等一下。」老張被鄭旭說暈了，「你都把版權賣給企鵝視頻了，他們為什麼還要繼續給你廣告分紅？他們錢多到花不完了？」
鄭旭笑眯眯的盯著老張的雙眼，氣勢慢慢起來了，慢慢吐吐的一字一句道︰「就因為我叫鄭旭！我沒了企鵝視頻還可以去別的平台，他們沒了我，我轉投其他平台，他們就要被打壓！這就是他們給我的好處費！」
「！！」
老張听著鄭旭這有點霸道，但更多的是有點無賴的話語，有點驚了！
「還能這樣玩？」
老張第一次覺得自己以前太老實了！
鄭旭這不僅是耍無賴，這是訛詐啊！
「為什麼不能？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老張，時代變啦！以後就是錢的時代了，資本時代已經來了！你現在覺得很多的錢，在人家眼里都是小錢！我把我手里的《墓道》的版權賣了，我們南河電視台手里的沒賣，他們每個季度也能收到企鵝視頻的廣告分成！」
「你看看現在那些什麼小鮮肉，人家簽約都拿多少簽字費？這錢怎麼來的，流量啊！懂不懂？你老盯著傳統電影里那點錢夠干什麼？」
鄭旭一副看老古董的眼神，把一向要強的老張看的有點渾身不自在。
「時代變了嘛？」
老張一臉懷疑人生的樣子，喃喃的問道︰「你這也就是說，就像存了一堆理財項目在企鵝視頻一樣，只要企鵝視頻一直不把你的電視劇下架，你每個季度就都能拿到錢？就像吃利息，你能拿多少分成？」
鄭旭怕打擊到老張老弱的心靈，沒說具體的數字，哼哼道︰「反正，我們公司的規模就是再擴大一倍，就靠每個季度的分紅，養起來也綽綽有余。」
「草！」
老張喘著粗氣，一拍桌子，把鄭旭嚇了一跳。
「旭啊！你說，我這老家伙，現在要是轉投你們電視劇行業，也像你這樣，找個視頻網站，訛他們一下子，拍點電視劇放上去播，行不行？」
「啪啪啪~」
鄭旭拍拍手︰「膽子放大點，我沒拿奧斯卡之前就敢給企鵝視頻談條件！就你這樣的！你只要想去，你哪怕要股份，我估計他們都敢給你！老張啊，你根本沒認識到你自己到底有多強啊！」
鄭旭的話語好像給老張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這還拍什麼電影？！
去你大爺的！
他在那邊苦哈哈的拍電影掙那點小錢，還沒人家躺著不動的廣告分成多！
這還怎麼玩？！
「一事不煩二主，你懂這方面的東西，你覺得我去哪家比較好？」
老張這會兒興奮歸興奮，但他還沒傻，企鵝視頻是絕對不能去的，那是鄭旭的底盤，這點認知他還是有的！
但國內網絡視頻平台多了去了，眼前這位既然懂，問問又何妨？！
鄭旭一臉真誠的看著老張，沒有猶豫的開始給老張介紹。
「你算是問對人了，現在噯奇藝有意進軍影視圈，就你這大導身份，正是他們急需的呀。」？
老張有點孤疑，鄭旭這連殼都不卡的，直接就說，怎麼感覺是像排練好的呀？
「老頭子不傻，你這太利索了，我感覺有點不對勁。」
「幼，你這會兒精明了，可以啊老張，我可是真心實意幫你的，現在噯奇藝要錢有錢，要心思有心思，但是吧人家前一段接觸過咱們圈內人了，有了一個還沒確定的人選，但這不是還沒成型嘛，你要是橫插一腳，肯定沒他的事了！」
老張眼楮一眯，開口道︰「你想拿老頭子當槍使？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哈哈，老姜啊！他那個電影就有噯奇藝的投資，你要不要插一腳？願意不願意被我當槍使？」
鄭旭看了眼桌上的兩個涼菜，一碗面，開始吃飯。
老張看著低頭吃面的鄭旭，咬牙切齒，有點頭疼，他不喜歡這種被算計的感覺，而且還是當著他的面問他願意不願意當槍使！
他還是要面子的！
「行，算你小子這手段高，二桃殺三士嘛，我懂！今天這話換成別人，我肯定扭頭就走，從此再不來往，但換成你說的那個人，我倒是真要橫插一腳了。」
「哈哈哈，老頭子豪氣不減當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