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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徐伯文文武皆如妖魔也!

此時,在山間小道之內,呂布已經接近要出來了。

「君侯,馬上就出來了!」

高順在山道路口低聲喊道。

行軍之中,所有人一言不發,頂著復雜死志走了如此之遠,此刻視野好不容易開闊了些,心頭都稍稍放松了下來。

「真正到此,才明白此條小道的確不易通行,左右也不好伏兵,是以徐臻才會放棄此路,他從未和我陷陣營交過手,當然不會放在眼里。」

呂布心中暗道。

今夜,估計就是最好的機會,畢其功于一役,取徐臻人頭,送去荊州。

之後得劉表重用,再以抗曹操。

至于家業,當然又可壯大也,劉表為了拉攏于我,定然會為我迎娶荊州之地名士之女,再穩固地位。

呸!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呂布差點反手給自己一巴掌。

連徐臻都跨不過去,還談什麼去荊州!

「給我死等,等待入夜之後,再一起行動!」呂布沉聲下令,至此所有麾下兵馬便靠近在山道附近,貼合左右山壁,等待時機而行軍出兵。

同時派出高順去,和宿衛同進,在附近打探徐臻營地內的狀況,力圖將他現在的動向,營中的將士全都找出來。

唯一的遺憾便是,他們的探哨已不可能走得太遠,這山谷兩側的山後外側,是否有伏兵隱藏,呂布是沒時間去找了,現在眼看就要入夜了。

最多只有半個時辰。

但他細細想來,徐臻應當不會有這等心智,他雖是謀士出身,但多年來才學都用在理政,帶兵那是近一兩年才開始學的,逐漸聲名鵲起。

其麾下還有諸多 將。

那個銀袍小將,還有許褚都已經見識過了。

並不怎麼樣,無非是擊潰我一萬兵馬而已。

至于典韋,現在已經不在營內,徐臻身邊沒有 將護著,他本身就算是天天練武又能如何?總部光是靠演練就可以冠絕天下吧?

這等廝殺之能,還是要不斷在戰場上廝殺,方才可有些許功績奏效,否則普天之下的士人豈非都是武藝超群之人了。

如此細細查探著,過不久高順就帶人又回,將信息稟報給了呂布。

與此同時,身後那些牽著戰馬緩慢前行的將士,也都狙擊在了山道口。

「呵!」呂布蹲伏在草叢一側,面色忽而不屑,哂笑道︰「我倒是高看了徐伯文。」

「本以為他至少會留數千兵馬在身側,沒想到只有八百之數!」

整個營地之內,巡守之人,生火做飯之人,後勤輜重的守備,還有徐臻的親衛等等,加在一起就是數百人。

其余戰馬也不在營中,馬廄是可以數出總數。

再加上灶火等規模,都足以說明徐臻根本不設防,而是在等著典韋建功。

听聞這一幕,呂布感覺到了莫大的侮辱。

「徐伯文當真不把我放在眼里!」

「哼!」呂布冷哼一聲,「今天夜里,我就要他付出代價!」

高順面色冷靜,道︰「君侯,他的糧草就在東側,我們可以不用殺徐伯文,不知他在何處。」

「只需燒毀糧草,劫掠而走,當即過此營地,之後他們必定會來追逐,那樣的話,也好讓軍師他們得以松懈,典韋應當會倉皇來救。」

呂布頓時搖頭,雙眸怒視徐營一角,呼出一口氣後鄭重其事的道︰「呵,我今日必定要取徐伯文的人頭,以告慰因戰而死去的兄弟!」

「他身邊毫無 將駐守,如此慢待我軍,便是最好的時機!我們既然是孤注一擲,當然要取大勝!」

「殺徐伯文,收其部眾!」

高順沉默了片刻,心里有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因為他總覺得,徐臻並不會那麼掉以輕心。

在來之前,陳宮曾經囑托過他,一定要小心徐伯文故布疑兵之計,讓君侯掉以輕心。

徐伯文有一個特點,行軍謹慎。

每逢駐扎一處,必定會親自反復帶兵巡守附近山林多次,近乎于偏執一般,沒有人比他更小心。

在外人看來,此行為多少有些浪費人力,仿佛沒事找事一樣。

可真正帶兵的將領都知曉,能一直反復做如此枯燥,且極有可能毫無作用的事。

卻樂在其中。

徐臻乃是一名謹慎到可怕之人。

這說明,他在行軍途中的任何時候,都會做到萬無一失,方才肯停下來休息。

那現在此營地之內,雖巡守十分嚴密,軍士面貌也足夠精神嚴整,但是否也是一種假象呢?

如此便令人難以猜測。

「君侯,現在入夜了,我先去攻伐,君侯在後掠陣,若是見勢頭不妙,立刻離去如何?」

高順又勸戒道。

「哼,高順不必多言,我已明白你想說什麼。」

呂布挺胸而出,手中方天畫戟緊握,正了正自己銀甲衣袍,理了理頭上束冠。

感慨道︰「我自當初,沉溺酒色,讓你多有費心。」

「才致今日之境地,落得宛如喪家之犬!可現在,我卻已覺醒悔悟!此戰,我親自帶兄弟們沖鋒陷陣,如往日在並州軍中一般!你無需擔心!」

我不是擔心。

高順看著呂布熱血沸騰的面龐,一下子卻又不好說出口來打擊他。

他是怕徐伯文真的有伏兵在營中。

您這……心思剛剛奮起,馬上又被一巴掌打縮回去。

反復多次之後,恐怕就真的再也沒有任何心氣了。

您現在听見徐伯文的名字都已經有點奇怪了。

好似非要證明什麼似的。

「從今日起,我不會再頹唐度日,渾渾而活!我呂布生于亂世之中,此路未完也!」

說罷,呂布豪氣萬丈,下令舉火!

親自率領所部八百陷陣死士,揮動方天畫戟,手持雲布韁繩,座下追風赤兔馬嘶鳴而出,縱躍山間跳動 沖,沖進了徐臻營地之內。

然後就中了埋伏。

四面八方有騎兵自外奔騰,而營地之內,那些值守的兵馬早就明白會有襲擊。

放呂布前軍入營,等距離主帳不足百步的時候,主帳之中的燭火忽然滅掉。

一個年輕儒生從內走出,手中抱著一張寫了一半的書簡在數名宿衛的護衛下,上馬而撤。

同時四周有數百人從漆黑的軍帳內出來。

張弓搭箭對準了呂布。

竟然都是強弓!

至少是一石,接近兩石之弓。

呂布本來就善射,深諳此道之人自然懂其器。

瞬間可辨明這些強弓在手,所射箭失將有多大的力道。

他的心中當即咯 一下,知道這不光是中計那麼簡單。

而且還要遭到重創。

果然,下一刻所有弓箭手頓時松弦,繃射的聲音清脆悅耳,但此刻卻成了催命的音符。

呂布雙目圓瞪,童孔震顫,當即彎腰躲在了馬肚一側。

同時另一只手揮動畫戟抵擋。

還真的有擋住箭失的踫撞感,讓他的虎口稍稍麻了一下。

精銳弓手。

這些人可一點都不簡單!

呂布躲藏之後,當即臉色鐵青,知道已經不可有抵擋。

身邊響起的盡皆是此起彼伏的中箭哀嚎,還有撲撲墜地之聲、戰馬悲鳴之聲,仿佛一瞬間就少了幾十人。

好狠的伏擊。

高順率軍到來後,擋在了呂布的身前,趁著第一隊弓手後撤,第二隊弓手上前時,陷陣營的騎兵撲了上去。

硬吃了一輪箭失,但也很快解了圍。

陷陣營與精銳弓箭手接近之後,之間沒有距離他們便不可能再射箭。

可當這些騎兵沖到的時候,才發現這些弓手,每人都配了環首刀。

力道大得驚人,身手也是極為矯捷,進退有度,甚至會齊齊而進,矮身去斬馬腳。

一輪交鋒下來,騎兵竟然佔不到半點好處,反而被斬了幾人下來。

如此一來,好不容易拉過來的八百騎兵,好像在專門給人送進網兜里一樣。

高順知曉中了計,現在已經斷不可勝,只能抬頭去看周圍的狀況。

他這一抬頭,當即耳邊風聲呼嘯。

嗖的一下。

一根箭失直接落到了他的戰馬馬背上。

這時候呂布剛好在俯身下去,是躲開了這一箭,否則可能會穿透他的脖子。

高順戰馬一聲嘶吼,直接倒在了地上血流如注,掙扎了幾下想要起身,但是那一箭恐怕是射到了筋骨,讓戰馬後腿抽搐無法用力。

好大的氣力!

高順摔倒在地,呂布當即尋跡轉頭,看到了在半坡上的徐伯文。

此時軍營之內,徐臻身旁十余騎,他正在準備取第二支箭。

凝眸遠望,百步之外,還可如此精準。

力道之大,仿佛自小浸婬此道的老獵人。

呂布心里一寒,感覺周圍都安靜了下來,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當年在五原的時候,時常走于山間,培養其獵手之能,無論飛禽走獸都可在百步之外射殺,而且無需過多瞄準。

除了臂力之外,還要看感覺。

一個老獵手的感覺,可以感受到這空氣之中的風速,能夠靠自己第一箭或者第二箭的感受,衡量偏差。

呂布自小狩獵,跟隨父親入深山殺豺狼虎豹。

不曾有半點遲疑。

他現在再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成了那頭老虎。

徐臻,在將他當做獵物來射殺!

自一開始設計埋伏,露出行蹤便是如此!

不!

從那小將,許褚兩人領軍到廣陵兩側,以橫向伏擊切斷我兵馬開始,就已經是在游獵了。

他要把我逼出來,而後走小道,再讓典韋設伏,而後自己居然也一點不托大,同時在軍營本部設伏,隨時等待我率軍而來。

如此,無論公台向我獻什麼策,我都會中計!

回去,要面對那銀袍長槍小將與許褚之軍!

若是繼續走小道,必然要遭典韋伏擊。

提前來繞行突襲徐臻,則是剛好中了他在軍營所設下的伏兵。

無論那一條路,都贏不了!

死守廣陵,我將會城破而死!

如此……

走投無路也。

「不對!」

呂布忽然拉了一把韁繩,赤兔心中靈動,兩人心意相通,當即向右調轉輕躍了一步,剛好箭失射過,落在了他身邊的地面上,居然能直接插入地面而不是彈起。

此時呂布又看了一眼箭失,心里更為駭然。

他已經明白徐臻是為何有自信敢領兵了。

他定然深諳射術之道。

自小也學六藝之能,想要的也是融入士族之家,聞達于諸侯!

和自己又有什麼分別!

「徐臻!!」

呂布此時睚眥欲裂,當即立身而起,雙腿一夾微微前傾身子,命赤兔沖鋒而去!

此時赤兔在昏暗的火光下,因大汗淋灕而出了不少血紅之色,在夜色下飛奔而起,宛若殷紅流光直奔徐臻。

「殺了你!」

呂布怒吼之下,身形已經快速接近,現在在他看來,唯一能夠讓自己覺得此戰不虧的,就是親自將徐伯文也拉下來。

弓手獵殺,最不善射快速靈活之物。

譬如鹿、豹等敏捷之物。

而赤兔,就是呂布最為靈敏的殺手 ,徐臻必不可能射中!

嗖!

嘶呼!

赤兔 力低吼,隨著呂布一拉,又拐頭躲過了一根箭失。

這個時候,呂布已經到了徐臻面前。

赤兔前蹄揚起而躍,他則是舉起方天畫戟于頂,立身怒目,凝視徐臻。

沉怒之語仿佛審判,「徐臻受死!」

呼!

方天畫戟揮動之下,破風之聲瞬間來襲,在頃刻間當即斬下徐臻,在他看來,徐臻剛剛張弓搭箭做完這個動作,斷然沒有力氣再行動!

可他卻想錯了。

此時徐臻右腳後退蹲伏以為支點,扔下了弓失而後從左腰抽出環首刀,雙手持刀背,極為敏捷擋在身前。

兩人身形皆是震動,但徐臻還是後退了半步。

卻順著後退的力道,又大跳了些許。

一落地當即前傾,雙手持刀兵前刺。

速度極快,呂布只能拉赤兔韁繩而逃離。

同時心里大為震撼。

氣力好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弓術已經這般精湛了,為何刀術還能這麼厲害!

徐臻直刺之後,順勢再向前 砍,沖著呂布的左腳斬去。

此刻呂布心中還在震撼,右手又拉韁繩右移,已經沒了別的力氣。

徐臻這個時機找得實在是好。

精準把握了呂布力道用老的時候。

此刻,他只能一邊縮腳,一邊左手從下往上揮動方天畫戟去抵擋。

當!

環首刀 然斬在戟頸處。

一聲金鐵撞擊的銳利聲響。

呂布整條左臂頓時一麻,因為抽腳而起重心上移,直接被徐臻打得翻身落馬。

徐臻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在赤兔的背上。

啪!

赤兔一下覺得無比奇怪,但還是很快朝前跑去,和徐臻先拉開距離!

呂布撲通一聲摔倒在地,還被韁繩拖拽了一段路,方才放手。

于是他灰頭土臉,束冠散落,披頭散發的當即滾地而起。

一身將軍鎧滿是塵灰,臉上發須都有沾染,大口喘息之中怒視徐臻。

這個人到底怎麼回事……他,他真的才二十多年歲嗎?上哪有如此多的精力學習這麼多技藝。

而徐臻此刻,將重心向後坐,單手持刀在身前,刀尖對準呂布,呈守勢。

同樣也是凝重。

飛將呂布。

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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