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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驚雷動蕩一起,亂世自有豪杰!

許都。

朝堂之上。

沿著凋刻紋龍的台階而上,諸多官吏並排而入大殿。

曹操與荀或一同。

楊彪、司馬防、董承一同,剛好自兩側匯入,拾級而上。

此刻曹操厚重的笑聲傳道董承的耳里,「國丈現在還覺得當時我曹孟德是在信口開河嗎?」

曹操所言,就是當初刺殺徐臻之事,當時查出此刻乃是袁術,曹操和徐臻就已經一口咬定袁術有叛漢之心。

當時的確將整個局以此結論完全壓了下去,董承吃了多少啞巴虧算都算不過來。

是以,即便事情過去了,董承依舊在暗中放言,曹孟德、徐臻乃是胡言亂語,將刺客之事栽贓給袁術。

實際根本無跡可查,許都在半年內,都處于擴建之中,所以曹操壓著也並沒有人再去翻查此事。

董承也只能暗中在家里大放厥詞。

不過隔牆有耳,經常說豈能不流出來。

曹操時常能听到最新流出的各種消息。

概因郭奉孝之功,暗中培養的暗探如今已有五百余人,都在城郊不遠的營地之內安住,日夜操練,並且修習刺殺武藝。

人人都是死士。

每日都會安排到城中各街巷,或者是派遣到各大臣家中為奴僕,為曹操打探各種消息。

是以,曹操此時怎麼都要來酸董承幾句。

他發現,逗一逗這位貌似忠良的衛將軍,平日里倒是也能消遣一番。

畢竟在曹操的眼中,這群人已經宛若跳梁小丑一般了。

「哼,」董承輕哼了一聲,想重重地轉臉而去,但是心里仔細權衡了一下,冷哼的聲音登時小了很多,而後嘆道︰「是在下消息閉塞了,不知司空居然能有此耳目,連壽春之事都可看得一清二楚。」

「嘿嘿嘿,」曹操背著手仰面一笑,隨意的道︰「並非如此,我哪有如此耳目,若是真有暗探,直接派人不斷刺殺袁術多好。」

「那是怎麼知曉的?」董承狐疑的問道。

「我掐指算的,最近在學玄學。」

曹操表情回歸認真的道,而後快步先行入殿。

在後的董承白了一眼他的背影,當然是半個字也不能信。

不過此刻,卻當真是讓他們這一黨之人方寸大亂。

以往在長安的時候,袁術一直與漢室的來往頗為緊密,在他兵馬自豫州被掃清之前,曾時常收到漢室官吏的書信。

也曾送糧食到長安去,以通官吏,暗中謀劃。

雖然最終並沒有謀劃出什麼結果。

但好歹,曾同心努力過。

怎麼現在變成如此模樣。

宣告祭天以行事,篡漢室以號仲家。

這等事情,若非是他親自宣揚,誰人敢信?

而且,居然命呂布一夜之間大軍下廣陵。

這是直接要奔下邳而去。

曹孟德此刻領地被攻伐,居然還能笑得出來,情緒如此輕松,這也是一個怪人,真不知道他心為何能這麼大。

「還能談笑風生,當真奇人也。」

董承剛有此想。

楊彪已經唉聲感嘆,深深凝望著曹操的背影。

之前如何被曹操陷害設局,他都沒有恐懼過,但是方才看到曹操那等態度,他心里才是仿佛墜入深淵一樣,忽而產生了深深的惶恐。

這等人,心胸的確可存海闊,若是從此看來,的確不得不令人敬佩。

曹孟德此人頗有魅力,當真是其人之命便該生于亂世之中。

天生如此。

「唉,」董承也隨即嘆了口氣,「無非是,曹孟德並不覺得袁術如何可怕,方可這般輕松,否則便是做給文武百官看,實際上內心已經著急無比了。」

「恐怕,是並不懼怕也。」

楊彪苦笑道︰「當初,匡亭一戰將袁術打得遠離八百里,自南陽逃到壽春,如此攻擊估計現在都還在軍中廣為流傳。」

「而司空背後便是天子,是漢室。」

「袁術背後空空如也,恐怕還要被百姓士人所遺棄,能陪著他的,無非便是當初所得的那些賊寇匪首罷了。」

兩人一左一右並排跨入大殿,月兌下鞋在大殿之外,此刻幾乎文武也都到齊,曹操當然也不嗦,上奏此事,請天子下令,文若主筆廣發討賊檄文。

再告祭天地先祖。

下令諸侯討伐叛賊。

奉詔之人,皆可為大漢忠臣,日後論功行賞。

同時也特意寫一封書信,送到冀州去,讓身為大將軍的袁紹也出兵討伐,若是無暇顧及,那至少也要出錢糧。

又或者,與袁術劃清界限,以保其名聲。

當然,曹操也不敢讓天子逼迫袁紹太狠,因為也在忌憚著,這兩兄弟會否同盟而行,若是他們冰釋前嫌了,一起聯手先將漢室滅亡,再去逐鹿天下。

此時的曹操,可真沒信心能夠北拒袁紹,南征袁術。

此書信與詔書,都是為了試探袁紹的態度,但卻又不會太明顯,看似例行公事,實則存了些許打探之意。

晨議在短短不到一個時辰,便已結束。

曹操從朝中出來直奔軍營,和荀或匆匆而走。

在車駕上,曹操的表情終于不再悠閑調笑,而是凝重認真。

在車內與荀或坐于小小的蒲團兩側,湊近而道︰「調集軍糧,軍備向兗州靠攏,用于支援東、南兩條戰線。」

「此時,我暫且沒有兵馬在附近,徐州必須要久守方可,但仍舊還需一名大將,方可安定人心。」

「我意,派遣子孝前往,先行在徐州下邳駐守,以抗呂布。」

「嗯,」荀或認真點頭。

「此後,命子和出兵,橫跨汝南,直入廬江北,不渡江而進入淮南境地,攻袁術之西側,命伯文自沿途供給糧草。」

「伯文那里,有至少四十萬石糧食。」

曹操說到這,終于頗為輕松的嘿嘿一笑,「他此戰,甚至不必沖鋒陷陣,做好中轉補給便是。」

「那,許都這里,留多少人?」

荀或頗為擔憂的問道。

「五千即可。」

曹操不假思索的說道︰「袁紹必不可能來攻,此詔書一下,他只會奉詔而不會出兵,他定然也會趁此機會,攻下幽州。」

「即便是他麾下有謀士進言,他也不會丟下如今大好局勢。」

曹操對于袁紹,太過了解。

兩人自小一起長大,少年頑友,青年共事,壯年相知。

如今到了中年,卻是要相殺,彼此之間再了解不過,這等宿敵的默契,心中還是有數。

「至于董承,無需擔心,我一樣會調他的兵馬而走,他們以忠于漢室立足,絕不可能置之不理。」

「而南方劉表,也不會北上,甚至會出兵擊袁術南部,是以可命張繡率一萬兵馬來援。」

「除此之外,孫家那好大兒,也絕對不會支持袁術,」曹操冷靜的分析道︰「文台將軍曾今與我有舊,我也要叫一聲大兄,他的為人我再清楚不過,絕不會做這等愚蠢之事。」

「因為他還要鎮壓江東士族,孫伯符也會出兵攻打。」

「這樣,我們就有了五路兵馬。」

曹操舉起了一只手。

而後又說出了一句,讓荀或頗為振奮的話。

「而且,以我的判斷,呂布也要反袁術,只要他在徐州得以穩固,反而會成為屏障,如今廣陵已經被他攻下,此人軍勢太 ,並州虎狼名不虛傳,而陳公台是何人,反叛他最為拿手!」

荀或苦澀的笑了笑。

不置可否。

這話說出來,多少有些私人恩怨了。

以往他未曾反叛之時,您可都是夸贊陳公台心中有大義,為當時豪杰名士。

不過他的確,反叛太多次了,也不怪徐臻評價為「習慣性出軌」。

雖然別的人都不知是何意。

「如此,就是六路大軍,會獵于壽春,定然可將袁術吞沒。」

「如今之計,是要盡快穩住我的徐州,不可讓他們有機可乘。」

說話間,馬車到了內城的司空府內,門外有不少將軍已經在等待請戰,曹氏宗親之中以曹洪與曹真最為熱切。

曹真年輕,正是需要功績的時候。

而曹洪則是一直被諸多同儕壓制,包括當年他時常奚落的曹純,現在都已經是有上將之姿了,自己聲名遠遠不及。

當立大功追趕。

曹操下了馬車,當即安排下令,讓曹仁與曹純快速催軍前行。

于禁與李典等在軍中待命,與曹操的中軍一同行動。

曹洪與曹真依舊還在催促等待,要命令出兵,但曹操始終按捺不動。

他還在猶豫,東郡的防備是否需要撤掉。

若是撤掉的話,能夠命夏侯惇與夏侯淵兄弟出兵,如此將會多得數萬精銳,並且他們二人也可有所建樹。

但若是如此,沒了官渡、延津渡、白馬渡這一條水線的布防,袁紹就算不動手,也必然會將渡口全部佔據,為日後做準備。

這些年別看沒有戰事,但實際上兩方爭奪渡口也是幾度來回。

明爭暗斗並不少。

便是因為有夏侯惇在鎮守,方才能夠有失有得,不被搶奪。

「主公,按照呂布之攻勢,若是袁術七路大軍全部奔著下邳去,估計下邳守不住。」

荀攸的聲音傳來,他在前院已經等待曹操很久了,前線戰事的情報一夜之間如同雪片般飛向許都,多少謀臣都收到了這些軍情。

是以對戰場早就有所掌控,並且做出了戰前預判。

此時荀攸認為,袁術就是沖著徐州去的。

而且和呂布兩人因目的一致,所以反倒是目前正是處于真正的同盟關系之中。

「我知道。」

曹操目光凝重,听聞此話當即讓宿衛再去催促曹仁,需要日夜行軍不可停留。

「主公,依在下之見,目前徐州並無可調動大將,若是追趕反倒牽扯戰力,不若放棄徐州,命車胃死守,而後全力奔襲呂布後軍。」

「如此可切斷袁術七路大軍之一。」

「隨後再回頭圍呂布而殺。」

「呂布久攻不下下邳城,只能困獸之斗。」

「就看車胃將軍可以死守多久。」

荀攸之計,很險。

在場之人都是諱莫如深,不敢附議。

連程昱在內,都在思索是否還有更好的計策。

若是依照他之言,真如此動兵,一旦徐州下邳能夠守住,等虎豹騎橫切了七路兵馬,擾亂袁術進軍之路線,再等待曹仁大軍一到,便可依山關建立數層防備。

之後袁術的速攻之勢就斷了。

接下來依靠糧草優勢,隨時可與他僵持,同時再合圍落入徐州境地的呂布。

等袁術軍勢一頹,再行追殺。

因為袁術要的是速攻,那就意味著其後方並不穩固,一旦軍勢遲滯就會生便,真正凶 的勢頭也就是第一波罷了。

可若是徐州守不住。

那就麻煩了。

這些年早已經變得富庶的徐州,會成為呂布的給養。

雖能擊潰袁術,但不可遏制呂布,到時便會陷入兩難之境,呂布可與袁術兩家聯合,共同對抗。

曹操怕的到不是他們兩家對抗,而是落入此境地,他將永遠追不上袁紹。

「不可!」

曹操當即拒絕了此計,他不想這麼賭,沒有意義。

還是命曹仁救援方可。

「司空——」荀或正要勸,此時一個黑影從門外匆匆走了進來。

「主公!」郭嘉行走如風,長發不曾捆縛,披頭散發帶風大步進來,雙手背在身後,神情頗為冷冽。

到曹操面前之後,拱手道︰「主公只管去攻。」

「徐州不會丟。」

「還有第七路兵馬,如今估計已在去徐州的路上。」

「若是所料不差,徐州必可守住,但隨後仍需再將徐州以詔書拿回來。」

曹操頓時眉頭緊皺,「何來的兵馬?」

郭奉孝從手中拿出了一張布匹,上面寫著軍情。

他沉聲道︰「在下這一月來查探了諸多太守的兵馬動向,玄德公早已不在潁川。」

「他早三日得到消息,並且命關雲長、張翼德令軍先行,早去了徐州!此時恐怕已經快要到了。」

「他們兄弟三人,與呂布並非初次相斗。」

「而玄德公以漢室為本!豈能容人篡漢,攻袁術,他比恐怕比任何人都要急切。」

「劉備!」

曹操眼楮忽然瞪大。

已經近乎半年沒有听到他有何動靜了!在豫州通常是屯田積糧,治理政事,安置百姓!

卻沒想到,他可第一個沖出去。

果真,天下諸侯諸將,都非池中之物。

玄德老弟,如此稍縱即逝的機會,居然真可讓你抓住!

……

廣陵之外,下邳城三十里外。

呂布乘勝行軍,準備一口氣拿下進入下邳的關隘,先鋒軍剛到,側路小道上,遠遠地便傳來雷霆怒吼。

「三姓家奴又在背漢而食!俺今日定斬你這少恥之人!」

呂布听見這聲音,面皮 然抽動,怒氣上涌的同時,頭皮也發麻!

張翼德!!

又是這個燕人!

他咬牙切齒的看過去,此刻溫侯雖同樣是唇紅齒白英氣勃發。

但一見張翼德那豹頭環眼的壯碩敦實感,便是感覺無比麻煩。

他最忌憚的,便是這不講理的莽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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