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堡,正對著大門的鼓樓中,有一群人密切的關注著門前動靜。
眼見李不歸慘死,一個老者哈哈一笑,捋著花白的山羊須,故作鎮定︰「我早說了,李先生的名字不好。不歸不歸,這不就回不來了?」
「……」
「……」
顧圍人盡皆沉默,硬是沒有一個接茬的。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站在這里的,都是顧明重金雇來的護院,最次最次也有三花水準,絕大多數都是四花水平。
剛剛慘死的那個「李不歸」,在這伙人中算是高手。
然後呢?
他慘敗,速死!
一伙人看著沿著石階走來的李德,設想剛剛是自己迎敵,而不是李不歸,結果會怎樣——
顯然。
他們都沒有戰而勝之的把握。
更有人暗暗想道︰「群起而攻之,未必不能殺了這小子,頂多就是折幾個人。只是……」
彷佛心意相通,另一人咽下唾沫,也想道︰「七邊雖遭了難,七煞婆婆卻不可小覷。這小子不算什麼,只是被七邊盯上,只怕是凶多吉少!顧明大人,這一關難過啊!」
先前說話那位山羊須老者不是別人,就是顧明。
此刻,他看到自己的「護院們」不做回應,一個一個都露出懼怕模樣,難免惱怒!
好在他養氣功夫到位,臉上沒有表現出半分不滿,仍舊笑呵呵的,看向在場一個面上長了老人斑的布衣老者。
這老者雖句僂著身體,看上去卻絲毫沒有虛弱無力之感,反而給人莫名的敬畏。
硬要打個比方的話……
他像是一座靜默的火山。
布衣老者兀自立在一邊,和室內眾人維持著一定距離,室內人也沒有靠近他的意思,兩方好像不是一路人。
他,就是「南山老仙」!
顧明上前,說道︰「仙人,來者不善啊!您看看,是否……」
南山老仙呵呵一笑︰「顧家主,老朽還是那句話。我可以為你出頭,但我不會全力以赴,我一定會留下一絲機會,如果這位年輕人足夠敏銳,他可以抓住機會,進而擊敗我……那時候,他想做什麼,我就管不著了。」
這——
豈能如此!
顧明急道︰「仙人,您忘啦!六十年前,你答應要為我‘消一災’的!現在,是時候了!」
南山老仙搖著頭︰「我當初許下諾言時,沒有想到你會長成現在這樣!顧家主,今日之劫,乃是你往日惡行的報應啊。若非一甲子前的承諾,我根本不會出現在這里。」
「唉!」
顧明聞言,多少有些破防。
他暗暗想道︰「都說我是一方豪強,是惡霸老爺,可自己事,還是只有自己知道啊!我一個二花青銅,就算有萬貫家財又能如何呢?散萬金豢養的門客,此刻毫無戰意;南山老仙手段通天,我又請不動他……」
「什麼都是假的,只有力量才是真的。七邊里的真正高手都沒派出來,只讓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單身一人、獨自前來!可我竟……沒有應對之法!」
「我要是個五花,我會是現在這樣?」
急急如喪家之犬!
念及此處,顧明下了決心︰「仙人,可否請你為我拖延片刻?」
南山老仙抬眼望去,沒有言語。
顧明繼續說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七邊我惹不起。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我現在就跑,我不求你為我殺人,只求你為我拖延片刻,這總可以吧?」
南山老仙沉吟片刻︰「我答應你。了了這段因果,免得因為你妨礙老朽飛升!」
「多謝,多謝。」
顧明連連抱拳,他一撩袍腳,朝著鼓樓之外走去。
他的門客們面面相覷,有幾人厚著臉皮追隨顧明而去,有幾人搖頭嘆氣,自行離去。
他們沒說話,但他們明白——
顧大人慫了,是七邊贏了一陣。
與此同時。
李德已經踏上第二個平台,他很講道理,沒有急著突破。
既然有三個平台,那是否意味著有三道考驗?
沒關系,只管來。
可是左等右等,始終不見他人前來,李德暗暗想道︰「我會錯意了……平台就只是平台,不是舞台。顧明只在門前安排了一個打手,他現在正等著我上門呢。」
他剛想邁步前進,眼前突然一花——
一個句僂著 背的老者莫名出現在五步之外!
這一驚非同小可,李德下意思倒退一步,繃緊了身體。
句僂老者面目平和,說道︰「後生人,不必如此緊張。老朽沒有害你的意思,只是想和你……玩個游戲。」
李德皺眉︰「老先生神出鬼沒,讓人驚嘆!你是——五花青銅吧?」
「是。」
李德又問︰「你是南山老仙?」
「不錯。」
李德嗤笑一聲︰「我听說南山老仙是隱世的高人,是出塵的神仙,想不到竟也為錢財折腰,做權貴走狗!李某沒有和你玩游戲的心思,請你讓開!」
如此直白的斥責,讓老仙臉上紅了一紅。
他搖著頭,說道︰「年輕氣盛,好得很啊。如此,送你一場造化又如何?」
文字信息頓時出現︰
【顧明擺開陣勢,掃徑以待,確實有與入侵者真刀真槍干一場的打算。只是,你先前出色的技法、狂暴的殺戮駭破了他們的膽,他們喪失了與你爭鋒的勇氣。】
【識時務者為俊杰,顧明決心避你鋒芒,先行撤退,去別處謀生機。】
【與此同時,南山老仙出現在你的面前,聲稱要與你‘游戲’。】
【你……】
【1,接受。游戲就游戲,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你欣然接受仙人的挑戰,打算看看他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麼藥。(選擇此項,開啟難度挑戰)。】
【2,拒絕。如果能成為七邊的成員,必然可以得到‘七煞婆婆’的保薦。你認為青溪坊市就是一個藏寶庫,你迫不及待想要取得憑證,入內索寶;對于攔在中間的南山老仙,你的態度非常鮮明——擋我者死。】
【3,放棄。南山老仙是正是邪,難以分辨。唯一可以確信的是,他是貨真價實的五花強者。你不願意招惹此等人物,你放棄追殺顧明,並向七邊長老說明一切——有五花強者從中作梗,任務失敗也在情理之中,長老們一定會理解你的。】
三個選擇依次排開,李德仔細讀過。
老實說,有點難選。
選項中提供的信息太少,很難從字面判斷優劣。
李德感覺「選項3」很慫,但很有道理。
他一個四花,憑什麼和五花打嘛?
但再看看,選項2可能會觸發劇情的。雖然李德不確定有沒有人暗中尾隨,但從「常識」判斷,七邊都幫他發殺人預告了,能不派個人尾隨?
那不是要坑死李德嗎!
「嗯。」
既然一二三都可以,那麼選收益最大的。
難度挑戰的獎勵,實在無法舍棄。
李德下了決心,選擇——
【1】!
南山老仙微微一笑,手中鹿杖「咄」一下戳擊地面。
下個瞬間,濃厚的白霧將他的和李德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