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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綠衣換回平常衣服。

坐在院子里發呆。

剛剛被那個男人無情拒絕,她最後一點希望就此破滅。

留下來的可能已經趨近于零。

霧氣彌漫,黑夜深沉。

一如她現在的心境。

就像是此刻的冬夜那般冰冷。

枯坐許久,韓綠衣長嘆一聲。

準備起身回屋收拾東西。

這樣在被趕走的時候,也能第一時間離開,不用多看其他人幸災樂禍的嘴臉。

忽然,吱呀一聲輕響。

身後的院門被輕輕推開。

兩道身影悄無聲息從外面進來。

韓綠衣停下腳步,轉頭望去。

走在前面的,絕對是衛韜。

因為除了他,似乎整個別院就沒誰還有這樣的個頭。

跟在後面那個,身材修長高挑,明顯是個女子。

那個女子,好像有些眼熟。

韓綠衣眯起眼楮,仔細觀察。

片刻後 地一個激靈。

她竟然是倪道子!?

大晚上的,他們兩個做什麼去了?

現在突然回來,這又是要做什麼?

韓綠衣莫名想到晚飯發生的事情,再想想自己的穿著打扮,心中頓時充滿絕望。

如果真和她想的一樣,那現在就已經不是能不能留在元一道的問題。

而是還能不能活過今晚的問題!

一念及此,韓綠衣 地捂住嘴巴,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一點兒聲音。

卻還是忍不住訥訥道,「倪,倪道子晚上好。」

「你是誰?怎麼還在這兒?」

倪灀一挑雙眉,語氣有些不耐煩。

她心急如焚,著急去觀摩兩部修煉功法。

一點兒時間都不想耽擱,更不要說和無關人等扯澹閑聊。

韓綠衣不敢抬頭,「下午的時候,倪道子還沒來得及對我測試。」

「什麼就沒有對你測試了?」

倪灀頭也不回,徑直朝著衛韜的房間走去。

只丟下一句話,在夜風中不斷回蕩。

「你通過了,抓緊拿著自己的東西去找他們,別留在這里妨礙我做事!」

韓綠衣先是一愣,隨即激動到渾身顫抖。

不用挨打,還通過了考驗,簡直是令人難以置信的好消息。

她三步並作兩步沖向自己房間,抱起行禮就往外走,沒有一絲一毫的停留。

出了院子,還不忘小心翼翼關上院門,將內外隔絕成兩個世界。

……………………

霧氣漸漸散去。

黑暗也一同不見,天色即將黎明。

倪灀緩緩閉上眼楮,揉捏著有些發脹的眉心。

忽然,兩朵血色蓮花悄然綻放。

她一個閃身,剎那間便已來到門外。

然後緩緩壓低身體,擺出紅線拳起手式。

進步錘、無定錘、撇身捶、翻天錘。

一套紅玉錘很快打完。

倪灀站直身體,緩緩平復著呼吸。

衛韜注視著那道修長高挑的身影,表情有些復雜。

這才一個晚上而已。

準確來說,應該是不到半個晚上。

她竟然就做到了如此程度。

紅線拳、穿山腿,全部凝血圓滿。

在這個女人手中,仿佛吃飯喝水般輕松如意。

更厲害的是,她甚至沒有觀摩圖錄,出手間便已經隱現赤練雙線、步步生蓮。

他有些出神,回想起自己剛剛拜入武館的時候。

單單是一個紅線拳入門,就花費了三個多月的時間。

即便後來修行穿山腿,在紅線拳破限加成的情況下,從入門到煉筋也用了足足一個晚上。

這就是教門七宗道子的資質天賦?

果然超出想象的強大。

還是說在修行過全真內練法後,再去轉修外道殘法,就會變得特別簡單?

「你對我有所隱瞞。」

片刻後,她眯起眼楮,目光冰冷,朝著屋內看了過來。

衛韜收斂思緒,端起已經涼掉的茶水喝了一口,「道子何出此言?」

倪灀站在門口,面色沉凝,「這兩種功法,我已經修行到了凝血圓滿,並且根據其氣血運轉脈路,推演構建了後續可能提升的方向。

但是,從一開始的打下基礎,到後面的脈路拓展,直至最終的提升推演,我都未發現真勁的存在跡象。」

「所以說,你在騙我!」

這一刻,氣氛變得有些沉凝。

她目光灼灼,須臾不離他的左右。

沉默觀察許久後,她終于打破沉默,「在拳法和腿法之外,你還修習了一套打熬軀干的外道功法。」

「這才是你壓箱底的真正秘密!」

衛韜將杯中茶水飲盡,迎上她的目光,「倪道子說的不錯,我確實還修習了一門橫練功夫,也確實是我不願顯露人前的秘密。」

「但是,你已經答應我了。」

倪灀深吸口氣,眸子里又有如火焰燃燒,「不能看到那部橫練功法,我心難安。」

「我答應道子的,是紅線拳和穿山腿的修行法門。」

衛韜並未退讓,「讓其他人知道了秘密,吾心亦難安。」

倪灀背在身後的雙手握緊,又松開。

眸子里閃過絲絲縷縷的寒意。

最終卻還是閉上眼楮,緩緩平復了心情語氣。

「我加錢!」

她斬釘截鐵道,「原本答應你在藏書閣任選兩部秘籍,外加十顆合竅丹。

現在我再傳你歸元功,只要能達到入門要求,我就可以做主將你收入內門!」

「就算是無法達到入門要求,只要你心性德行過關,又有繼續呆在本門的意願。

我甚至可以給你爭取一個鎮守執事的名額,下山之後便可鎮守一處道觀,職位僅在觀主之下。」

她深吸口氣,加快語速,「你服用大量血丹提升修為,本來已經不可能被本門收錄進來。

要麼被驅趕下山,要麼成為本門道兵,根本不會有我剛才所說的種種優厚條件……」

衛韜一口口喝著冰冷的茶水。

不斷在心中權衡利弊。

直到將整壺涼茶全部喝完。

他緩緩說道,「我所修行的第三門功法,名為天罡地煞功。」

倪灀眼楮 地亮起,屏息凝神,听他一句句說了下去。

時間飛快流逝。

衛韜的講述早已停止。

她一動不動端坐椅上,身前攤開一部抄錄書卷,晉入到物我兩忘的狀態之中。

一個上午很快過去。

送飯的雜役推門進來,剛要像往常一樣開口喊人,便被衛韜一把捂住嘴巴。

接過幾個碩大的食盒,他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又對雜役指指門外。

示意對方不要說話,抓緊離開。

「這是,突然就剩下你自己了?」

雜役走出幾步,又轉過頭來,「那幾個人,是淘汰了,還是被留下了?」

「你快些走吧。」衛韜搖頭嘆息。

雜役卻是站在那里不動,也跟著搖頭嘆息,「兄弟,看在這幾天相處愉快的份上,我勸你還是早作打算。」

「咱身為雜役,雖然身份低微,不是山門弟子,但也有著自己的消息渠道。

你們既然被倪道子注意到了,結果必然不會太好。

你剛來或許還不知道,那女人在山上可是出了名的,的,的……」

吱呀一聲門響。

雜役舌頭忽然打結,呆呆看著從房間內走出的女人,額頭上瞬間一層冷汗。

若不是衛韜扶了一把,幾乎都要癱軟在地。

倪灀眉頭緊鎖,面色還有些蒼白。

唯有那雙眼楮越來越亮,散發出令人心季的光芒。

她盯著衛韜,「你到底是怎麼弄的,為什麼一個上午過去,我都還無法向內深入?」

雜役兩眼翻白,直接暈了過去。

衛韜隨手將人丟到地上,思索著慢慢道,「我就是入門時候感覺困難,進去之後便一帆風順,再沒有遇到什麼阻礙。」

「不可能!」

倪灀低頭沉思,愈發煩躁,「我入門困難,入門後更感步履維艱,你怎麼可能會一帆風順,毫無阻礙?」

轟!

話音剛落,她毫無征兆一個進步,朝著衛韜一拳砸落。

當!

拳掌交接,聲如撞鐘。

倪灀退開幾步,低頭注視著自己的雙手。

「確實是真勁氣息,但也確實是外道殘法。」

「可是,為什麼我花費整整一個上午時間,卻還是無法將之突破到凝血層次?」

「我修習六轉玄元功,早已打通了任督二脈,按道理說轉修這門外道殘法很輕松才對,為什麼卻遲遲不見寸進?」

「不應該,絕對不應該。」

「既然當年她能夠做到,我倪灀也應該能做到!」

她喃喃自語,眼楮越來越亮,雙頰浮起兩抹不正常的紅暈。

衛韜拎起食盒,「倪道子,不若先吃午飯,再思索修行上的問題?」

倪灀 地回過神來,看一眼食盒,當即有些嫌棄地移開目光。

啪!

她踢出一粒石子,正中雜役肘彎,將他從昏迷中打醒。

在雜役慌忙下跪行禮前,冷冷說道,「用最快速度準備一桌席面,就送到這個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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