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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族在拱火盆地今年種植有八百畝農田,佔據了王城北門附近很大一片河灘。

若是往年,徐晨會和所有族人一起參加秋收,但今年他當了甩手掌櫃,因為部落多了塌革族數十個年輕男女,拱火盆地這邊已經有上百人規模的勞動力,孩子也很少,根本無需他插手。

不過他也沒閑著,王宮建築內外裝修雖然完工,但還有一些東西是普通工匠無法完成的,需要他親自動手。

第一就是各宮殿和政務機構的牌匾。

雖然這東西眼下可有可無,但徐晨決定還要有。

教化和引導雖然依舊還是管理的核心,但王國的法律和政令是王權的體現,需要有一定的威嚴和神權之外的敬畏感,不然王權始終無法突破神權的束縛,最終可能會走向另一個極端。

第二就是神殿和王宮內部的一些細節裝飾。

神殿代表巫的權力,屬于信仰支撐。

各部落以前住山洞的時候,各代大巫都會在山洞的岩壁上繪畫觀察到的各種自然現象,記錄事件的同時也留下自己的一些領悟和想法。

自從搬下山開始建房居住之後,這些行為開始變成文字記錄在獸皮上。

這樣一來傳承會變得更加簡單方便,也更加清晰明了,傳播範圍也會更廣,但儀式感卻減弱許多,大部分族人已經開始接觸不到這個層面,割裂感逐漸加大。

因此徐晨需要用另外一種形式來延續這種儀式感,讓各部落能夠感受到他們的精神信仰依舊存在,而且更加升華。

當初故母神廟的修建,徐晨在洞壁和故母神廟的牆壁上,畫滿了各種他收集和想象的圖桉和文字,使得神廟看起來更加充滿神秘感。

眼下,他要把這種風格延續下來。

他決定要在神殿和王宮之中的牆壁上,照樣畫滿各種巫文圖桉和文字等傳承信息,讓這種古老的習慣變成一種帶有儀式感的內容。

既是裝飾,也能讓這些地方變得更加莊嚴肅穆一些。

眼下有了桐油和生漆,調制各種顏色的油漆已經不難,只不過要畫哪些圖桉還需要慢慢規劃,畢竟能畫的內容太多了,而且各部落的大巫傳承都不太一樣,記錄的內容也五花八門毫無章法,他需要進行一些歸納整理,最終目的是形成一種幾大族群都接受和認可的內容。

因此秋收開始之後,徐晨指導一群工匠開始制作油漆,同時在神殿和王宮大殿搭建腳手架,在刷白的牆壁用墨斗灰線先仔細畫分成為大小整齊的格子,為繪畫做準備。

調制油漆穿越前徐晨沒有接觸過,但他在王宮裝修開始就已經在慢慢模索,並且獲得了很多的經驗。

將桐油和生漆混合在一起,然後加入搗成粉末的礦物顏料,攪拌均勻之後就是油漆,過程很簡單,比較難以把控的是桐油和生漆的比例以及選用礦物顏料的品種。

徐晨在不斷的試驗中陸續制作出來是多種顏色的油漆,讓他滿意的有七八種。

孔雀石粉末調制的油漆是綠色。

綠松石粉末調制成的油漆是青色。

硫酸銅礦石粉末調制成的是藍色。

硫化鐵礦石粉末調制成的是金色。

石墨粉末調制成的是黑色。

朱砂調制成的是紅色。

石英石粉末調制成的是白色。

自然界的礦石種類和顏色五花八門,徐晨這些年收集到的也有數十種,雖然這些礦石並非都能用來調制油漆,但湊個十多種毫無問題。

而且他也不需要這些油漆能夠保留幾百幾千年,只需要眼下畫出來顏色足夠鮮艷豐富就行了,以後等到褪色了,自然還可以重新補畫。

廟宇和教堂的神像壁畫都是這樣慢慢存留下來的。

不過試驗品都是很小的數量,一般也就一二兩,調制出來畫在木板和牆上顏色看起來將就就行,但神殿和王宮的牆壁動輒數十上百平米,需要的油漆數量不少,因此就不能所有顏色都弄太多,只能選集中合適的加大數量。

眼下生漆一共才存儲不到十斤,這已經是刺叉族去年秋天到今年開春三月所有積累了。

不過夏季溫度高,植物生長旺盛,是采割生漆的最好季節,刺叉族這幾個月應該又弄了一些,還要趕緊安排人去取回來才行。

桐油眼下也只有不到三十斤。

第一次榨的桐油建造大船用去了十多斤,去年秋天夾族和其他一些部落陸續送來三百多斤桐子,後來也都榨油處理,得到四十多斤,不過三月來拱火盆地之後,徐晨讓人把幾條還能用的船都重新保養了一遍,桐油眨眼就只剩下了一半。

本來他在去年冬天準備還打造兩艘大船的,但刺叉族直接就投降了,于是他也就放棄了這個耗費巨大的工程,決定把舊船都重新翻修涂刷桐油之後繼續使用,將所有工匠和資源都投入了王城建設之中。

而這些本來就不多的生漆和桐油最近試驗調制不同顏色的油漆,又各自陸續消耗不少,眼下肯定無法完成神殿和王宮兩處的大型壁畫工程了。

但好在生漆一年四季都在持續不斷的采收,馬上就要入秋了,油桐籽也到了采收的季節,安排人前去催收一下,趕在巫祝大會前完成還是問題不大。

眼下的主要任務就是確定壁畫圖桉的類型,各種油漆顏色的用量,同時準備所需顏色礦石粉末。

畢竟這些東西眼下都得精打細算才行,一兩都不能浪費,不然到時候搞個半截子爛尾工程,不光丟巫王的面子,還丟神靈的臉面。

七月初,徐晨安排古和舉帶人騎馬回巴族一趟,將所需顏色的礦石都挑選之後送來,然後找了七八個刺叉族男人,監督他們把這些不同顏色的礦石按照要求用石臼和銅杵仔細杵成最細的粉末。

徐晨則每天晚上在王宮書房用陶板繪制壁畫底稿,白天則去神殿和王宮在已經打好方格的雪白牆壁上,根據底稿用炭條開始描畫圖桉線條。

為了讓這些圖桉更加具有普及性和接受度,徐晨每隔幾天還需要召集拱火族、五鬼族小女巫和皮族女巫一起前來討論參考他畫的內容,畢竟她們都是巫,各自傳承久遠,從小每天都在接觸記憶這些內容,因此她們的意見更加就有參考價值。

另外為了壁畫更加符合這個時代的審美觀,徐晨還數次前去拱火族原先居住的山洞,打著火把仔細觀看山洞里面的岩壁畫上面記錄的各種巫文圖桉,然後用獸皮和陶板現場臨摹下來,回來之後根據需要進行修改和加入其中,以增強時代感和神秘感。

忙忙碌碌之中,時間轉眼就到了七月底。

神殿的壁畫底稿描線已經大致完成,正面和側面三面牆壁上,已經能夠看到布滿整個房間的炭條素描出來的圖桉和符文,各種山水河流,日月星辰,人物野獸,花鳥蟲魚、巫文器物等等,而其中最最多的圖桉表現的是地震、災難、狩獵、捕魚、采集、生育、交配、祭祀、歌舞等生活場景。

這些圖桉無論人物還是動物花草,形象動作都十分抽象和夸張,表現出極強的原始風貌,許多徐晨甚至都是直接照搬拱火族山洞的一些圖桉,盡量讓這些東西讓所有人看起來更加習慣和親切一些。

當然,既然是創作,肯定也帶有很強烈的徐晨自己的風格。

那就是這許多繪圖都帶有一定的連貫性,是按照一個時間軸進行整理之後,然後像漫畫一樣一副一副串聯在一起,只需要按照一定的順序,就能夠完整的從頭到尾看到一部仿佛人類從遠古洪荒到眼下的發展和生存過程。

而在神殿正中的牆壁上,則畫著一副始母神赤果上身懷抱嬰兒,垂目看著大殿中央的畫像,和巴族故母神廟的神態動作十分相似。

唯獨就是始母神的形象和懷中的嬰兒畫的更加細膩傳神。

特別是始母神的身體畫的更加飽滿豐腴,表情更加溫柔,若是仔細看的話,甚至還能隱約看出來幾分皮族女巫的樣子。

因為還沒有填色,所以這些圖桉看起來也十分簡陋,而且也顯得比較凌亂,看不出來太多特異之處。

不過在三位女巫眼中,這又是一個偉大的不亞于王宮建築的奇跡。

三位女巫經常跟著徐晨討論和進進出出神殿,親眼見證了這副宏大規模的壁畫是如何慢慢呈現出來的。

徐晨每天晚上沉思到深夜,白天則忙忙碌碌在腳手架和木梯上爬上爬下的忙碌描畫,畫錯了或者畫的不滿意,有時候還要修改甚至懊惱許久,這其中的辛苦他們都看在眼里,對于徐晨也更加的敬畏和恭順起來。

同時,她們也是這些神殿壁畫的親身參與者,也都感覺到無比的激動和驕傲。

眼下壁畫完成,她們以為這就完了。

但對于徐晨來說,這打完底稿的滿屋壁畫才剛剛開始,接下來的調色涂漆才是最大的工程。

不過還有王宮大殿的壁畫還沒動工,還要填色涂漆,光靠他一個人趕在巫祝大會前亮相肯定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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