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自主的代價。
就是當你不想改換信仰傳承，不想被別人領導，就必然會被孤立。
如今，就連突然冒出來的一個皮族大巫都獲得了參加眾巫議事的權力，甚至還能得到巴族各種神奇的創新發明，以及和所有聯盟部落交流共享的權力，還能獲得巫王陛下和所有盟族大巫的鼎力支持，但有窮族卻只能學習一些簡單的知識和技術，想要得到任何東西都只能通過財富交換，不僅交換的代價要比聯盟內部部落高的多，還有一些東西根本就不傳授，比如紡線織布和打造車輛石臼石磨等等。
如果一次兩次還好，但以後一直都會如此，有窮族大巫感到焦躁不安起來。
先後參加巴盟三次大規模的部落聚會，她和前來的族人親眼看著巴族大聯盟變得越發強大。
而每次前來，巴族都會推出一樣或者幾樣神奇的創新發明，而這些東西，無一不對各部落的發展產生重大的影響。
這次來對他觸動最深還不是巴族的變化，也不是神靈之眼和故母神廟翻修擴大之後帶來的精神震撼和沖擊，甚至也不是石磨的發明和各種美食的出現，而是另外兩件事。
一是巴盟和拱火盟如今已經修建的龐大交通道路。
他來的時候從蒼族一路到巴族，走的都是一條新修的寬敞平坦的大道，這條路可以通行馬車和人力車，無論騎馬走路都非常方便快捷，安全性也大大增加。
根據各部落交流的情況得知，今年從蒼族到下游恰族的道路也會連通，到時候拱火盟和巴盟這兩大最強大富庶的族群將會完全連在一起，交通來往將會變得無比快捷方便
二是皮族的加入。
她以前也不知道季蒼河上游還有這樣一個龐大的部落。
但她現在知道了。
皮族眼下有六個附屬部落，人口規模上千，但彼此之間都距離比較遠，而且因為地形復雜野獸橫行，部落之間的來往交流很少，幾乎和有窮族一樣的情形。
而兩族還有一個共同的鄰居，那就是夾在當中的塌革族。
塌革族此前本來還在更加靠西的位置，和兩族也並不相鄰，但塌革族被西方的部落攻擊之後不斷南遷，最近幾年才開始和兩族有了接觸。
但這種接觸非常謹慎小心，也非常的克制，至少有窮族大巫沒有通過塌革族人得知北方還有皮族的消息。
當然，皮族同樣也不知道下游的有窮族，更不知道和他們發生戰斗的代族只有三天的路程就有強大的巴盟存在。
就是在這種信息嚴重不明而且不對等的情況下，巴盟在知道代族存在之後僅僅過了半個月，就將代族還有數百人規模的皮族輕易征服。
也就是說，眼下巴盟已經通過收復皮族，將手伸進了西北廣袤的山區。
而皮族和塌革族相鄰，若是不出意外，說不定塌革族也會很快加入巴盟。
如此以來，四周所有已知的部族，統統都成為了巴族的盟友，有窮族會變得越來越孤單。
有窮族如今在巴盟受到孤單和排擠，若是不能尋找到盟友支持，那麼以後被巴族吞並，強迫歸服他們，改變大巫信仰和傳承也只是早晚的事。
有窮族大巫心中十分不甘。
眼下她正是年富力強之時，又從巴族學會了大量的創新發明和知識文化，還獲得了不少青銅刀斧以及建房耕種的方法，這一年多有窮族也發展的很快，修建了不少房屋，開闢耕種了大片的農田，另外還掌握著錫礦，甚至還學會了用錫制作各種精美的容器，只要她努力發展，未來有窮族也能發展的很好，說不定往西往東還能擴展收復幾個族群，那就具有了和巴盟更多的交流和話語權。
巴族的強大勿容置疑，有窮族大巫從未有過和巴盟為敵的打算，但總還想保存自己獨立的大巫傳承，讓自己也成為一個匯聚眾巫共同議事的強大大巫，這樣以後就能在和巴盟的來往之中獲得更多的尊重。
只是皮族的出現和加入巴盟，讓她對未來有窮族的發展越發感覺到不安起來。
要先改變眼前的困窘，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收復塌革族，不讓其投入巴盟的懷抱。
眾巫議事的時候，徐晨等人在商討故母節祭祀以及老巫婆晉級藍衣大巫的活動安排。
有窮族大巫一個人坐在角落內心波瀾起伏心緒不寧。
……
相對于秋天以交易狩獵比賽為主的巫祝大會，專門以生殖崇拜和婚配交流為主的故母節參會的人數就要少很多。
各部落每年適宜婚配的年輕男女並不多，尤其是小型部落，也許就寥寥幾個，另外還有一些未成年男女前來學習經驗，一些部落也會乘機提前互相尋覓合適的對象，等到成年之後參加交流儀式的時候直接就按照族長的要求互相選擇，最終完成婚配儀式。
因此和秋天巫祝大會幾乎青壯年男女會傾巢而出不同，故母節來的人要少至少三分之一。
若不是因為路途遙遠為了族人安全，另外還有各種交流交易活動，來的人數口恐怕還要少一些。
但就算如此，隨著巴族征服的部落越來越多，故母節開辦的規模也是越來越大，今年來參會的六大族群男女老少加起來至少有一千七百人，另外還有上百匹馬和數十輛車，只把整個巴族山谷塞得滿滿的，比之巫祝大會並不遜色太多。
而隨著所有部落到齊，巫王招待群巫吃過一頓美味的鴨蛋蔥香煎餅之後，關于故母節大會的安排事項也陸續在各部落流傳開來。
最令人驚訝的無疑就是拱火大巫晉級成為藍衣大巫的事情，簡直是轟動新聞，特別是對于拱火聯盟所屬部落來說，這完全就是一個破天荒的喜訊，拱火族所在的駐扎地一片鬼哭狼嚎的熱鬧歡騰。
以前藍色斗篷巫裙可只有巴族大巫才有權利穿。
如今拱火巫也能穿。
而且據說大巫晉級有非常嚴格的評定和考核，既要有充足的功勞，能夠得到大巫和巫王的肯定，另外還需要進行嚴格的知識文化考核，至少要把巫王大字典全部學會才行。
但拱火巫全部做到了，而且她這兩年帶領拱火族發展的情況也有目共睹，的確非常迅速。
一旦成為了藍衣大巫，此後所有的白衣大巫都要恭敬行禮，還能代替大巫主持聯盟部落之間議事和契書簽訂。
這是什麼，這是權力啊。
以前沒有的，但成為藍衣大巫就有了。
而這個權利就來自于大巫和巫王陛下。
當然，除開老巫婆晉級藍衣大巫的消息讓人驚訝振奮之外，還有另外一個消息也在廣泛流傳。
那就是巫王陛下為了幫助烏族換購更多的食物擴大銅的產量，推出了一種叫銅錢的精美小銅器。
前來的這幾天時間，巴族的改變和石磨的發明以及眾多美食的推出，讓所有部落都非常激動，大部分時間都擁擠在巴族大院觀摩用石磨磨面和學習制作面食豆腐腦，但關于銅錢的消息卻是層出不窮，到處都有人在說，而且都還說的有鼻子有眼，甚至烏族和胡族都還拿出不少銅錢讓人觀賞。
一種輕飄飄圓形方孔的金色小銅器，叫做銅錢，一個值銅一斤，可以從巴族換購到五斤糧食或者一個陶碗。
當然，錢越多買的東西也就越多，兩文錢可以買一張羊皮，十文錢可以買一把匕首，二十文錢可以買一把柴刀，五十文錢可以買一把青銅大斧，一百文錢可以買一輛獨輪車……
凡此種種，只要有錢，可以從巴族買到一切。
而有巴族強大的實力和巫王陛下的信用做保證，這種銅錢在聚會中剛一出現，就被所有人關注，所有部落都開始詢問打听哪里怎樣才能換到銅錢。
因為只要銅錢在手，以後想要什麼都可以直接拿到巴族來買，而不用再背著大包小包的各種皮貨財物來回跑了。
而且巴族都收的銅錢，別的部落根本就不會拒絕，烏族表示，只要各部落拿銅錢，可以交換任何烏族有的東西，獸皮，黃金、錦羽、寶石甚至是陶器麻布皮甲弓箭武器等等。
因此隨著參會部落陸續到達，關于石磨和銅錢的消息，就是整個會場討論最多最熱鬧的兩件事。
實際上現在擁有銅錢的不止烏族和胡族，實則木牙族、季族、蒼族都少量擁有一些，有些是徐晨當初送的，還有些是他們得知烏族一直都在大量收購各種食物，于是也把采挖的植物根睫和捕獲的魚肉送去換到一些。
這些部落得到銅錢，又隔三差五的送到巴族換成鹽和銅器陶器等急需的物品。
于是這來來去去，從冬到春幾個月下來，在巴盟六族內部，實則銅錢的使用已經都非常熟悉，雖然規模不大，但接受度已經非常高。
而得益于巴盟各部落的認可，前來參會的部落已經按捺不住驚喜和誘惑，私下開始和巴盟一些部落進行私下交易，用帶來的財貨換按照巴族制定的兌換比例換一些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