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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死馬當作活馬醫

粗鈍的骨針艱難的穿過傷口的皮肉,隨著拉扯血水噗噗順著針線往外冒。

在骨針穿刺之下,昏迷的獵人身體還在不停的抽搐和痙攣。

如此處理傷口的方法,所有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密密麻麻的圍觀者全都驚恐的再次驚呼後退,其中不少女人死死捂著嘴巴臉色蒼白。

徐晨沒有心情來管四周的情況,全神貫注的縫合傷口。

隨著他不斷的穿針引線,這條巨大的傷口也慢慢被強行縫合在一起,十多分鐘後,他終于縫完最後一針,整條傷口看起來就像一條扭曲變形的巨大蜈蚣,血淋淋看起來恐怖而猙獰。

「呼~」

縫合完畢,徐晨用布將滿手的鮮血擦干淨,然後倒了足足半罐藥粉敷在在傷口上,取出繃帶將傷口圍著腰月復纏了好幾層,直到完全將傷口裹住之後,這才捆扎結束。

剩下的傷口太多,有些也同樣還在不斷沁出血水,但他已經沒有心情挨著縫合了,只能用藥粉再次厚厚敷上一層之後,讓人取來幾匹干淨的麻布,在古和舉的幫助下,將這個家伙從上到下裹的像木乃伊一樣之後才罷手。

普通麻布沒消毒,但已經完全顧不上了。

眼下止血才最重要,至于傷口感染,只能听天由命。

好在已經是深秋季節,再過半個月就入冬了,低溫會極大的抑制病菌的滋生,只要保證傷口不大規模潰爛,活下來的希望還是很大。

畢竟都是一群原始野人,對疾病的抵抗力還是很強悍的。

徐晨從最開始吩咐一句之外,從頭到尾再沒說過一句話,一直全神貫注在處理傷口。

最開始一群烏族人在巫的壓制下還非常不滿和氣憤,但慢慢都目瞪口呆起來,特別是徐晨開始縫合傷口的時候,完全就被嚇懵了,然後也都不再吵鬧,驚恐逐漸變成了一種無比的敬畏。

所有烏族人在族長的影響下幾乎都對徐晨和巴族有一肚子的意見。

但眼下徐晨在拯救他們部落最勇敢的戰士。

救治的方法讓人完全無法相信和理解。

而且還用上了神秘而珍貴的麻布,甚至還有更加神秘的藥粉,敷在傷口上之後就很快不怎麼流血了。

巫從頭到尾都站在旁邊,同樣看的嘴巴張開合不攏,但蒼老渾濁的眼神卻變得越來越明亮,情緒也越來越激動。

「嗦嘎,抬火邊去!」

看著裹成粽子的獵人,徐晨終于松了口氣,拍拍手站起來轉頭對烏族族長比劃一下,同時指了一下篝火旁邊。

巫首先回過神來,趕緊轉頭咕咕嘎嘎吩咐幾句,很快就有幾個人站出來,小心翼翼將昏迷的獵人抬到篝火邊,鋪好幾塊獸皮躺下,為了保暖,徐晨還讓人用幾塊柔軟厚實的獸皮蓋上。

弄完之後,徐晨也沒理會別的的眼光,轉身往河邊走去。

密密麻麻的圍觀者瞬間散開一條路。

在河邊,徐晨把自己臉上手上的血水全都仔細洗干淨,甩著手再次回到篝火邊的時候,此時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完全變了,帶著無比的尊敬,甚至還有火熱的崇拜。

「晨嘎!」

巫在烏族族長和一大群人的簇擁下激動的圍上來。

徐晨大概知道巫想問什麼,但這事兒完全無法解釋,因此指了指身上的衣服,然後指著縫制的痕跡,做了個穿針引線的動作,表示縫合傷口只是自己一時的突發奇想。

眼下雖然其他部落還未學會織布縫衣,但隨著兩天的交流下來,麻布如何做成衣服的過程還是慢慢傳開。

因此徐晨的解釋雖然牽強,但也不算毫無來由。

巫大致明白之後不斷點頭,然後轉頭吩咐幾句,很快就有人離開河灘往山上而去。

這種簡單的語言包含的信息量太大,即便是能夠大致听懂,但真正的意思只有非常熟悉的人才能明白。

徐晨也不知道巫想干什麼,因此也沒在意,反而是找來一個背簍,從里面拿出幾個小小的布口袋。

這布口袋里面裝的是他采集曬干切碎的一些中藥,有田七、黃精、天麻、黨參、山藥等一些藥用價值很高的藥材,能找到的藥他每樣都帶了一些,主要是以防萬一。

眼下昏迷的家伙雖然傷口已經處理完畢,但若是醒不過來那也算是白救了。

不過他雖然認識和知道一些中藥的藥性,但也僅限于跌打損傷和蚊蟲叮咬這些野外常見的癥狀的簡單治療,說不上藥方,只是根據學到的一些經驗用幾樣常見的藥材做一些簡單的處理,比如止血消腫等等。

眼下這貨傷勢嚴重失血休克,這種要命的癥狀他從沒遇上過,更談不上有救治經驗。

不過站在這群原始人當中,他就是醫術最高的人,沒有之一。

因此即便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開方煎藥,但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試一下。

死馬當作活馬醫。

反正死了也不會有醫鬧,更不會坐牢。

權當自己為打開醫學之門練手了。

徐晨從幾個小口袋中挑挑揀揀弄了七八樣,也不知道藥性有沒有沖突,反正田七黨參黃精山藥這些補血補氣的都給他用上。

看著徐晨從小布口袋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樹根渣渣放入陶罐,然後裝了一些水讓巴族一個女人放到篝火邊煨上,數百人滿頭霧水的圍觀。

尤其是巫和幾個部落的族長,更是看的認真眼楮一眨不眨。

藥煮上之後,徐晨對著巫和母巴等人干笑一下就在篝火邊坐下來,一群人也都跟著慢慢坐下來。

「晨嘎,喝水!」

一個年輕的巴族女人雙手捧著陶杯過來,滿臉恭敬的放在他手上。

「謝謝!」

雖然是一家人,但徐晨還是很認真的道謝之後慢慢喝了幾口。

徐晨沒說話,巫等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全都只能坐在四周看著。

此時整個河灘上氣氛完全變了。

方才的狂歡變變成了一種無比的安靜。

被宰殺的野獸就血淋淋的胡亂堆放在獸皮上,有些還未切割完,看起來猙獰而恐怖,整個河灘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息。

陽光照耀下,河風呼呼啦啦吹拂,帶著一股深秋的清冷。

熊熊燃燒的篝火在秋風之中搖擺,濃煙滾滾隨風彌漫山谷。

隨著瓦罐之中開始冒出絲絲熱氣,一股淡淡的藥香開始散發出來,慢慢的,瓦罐開始咕嘟嘟沸騰,這股藥香更加濃郁。

中藥不需要煮太久,一般沸騰之後十分鐘左右就差不多了。

這是以前勘察隊的老教授說的。

實際上徐晨自己從未正兒八經的熬過中藥。

在他出身的那個時代,中醫中藥已經不怎麼吃香了,感冒發燒頭痛腦熱基本上都是幾粒西藥下去就立竿見效,勘察隊也常備各種救急的藥品,學會辨識中藥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特別是毒蛇咬傷。

但沒想到學得一點兒皮毛知識,在這個遠古的蠻荒時代竟然成了救命的手段。

能不能真的救活這個烏族獵手徐晨其實毫無把握。

除開這些野生藥材具有的強大藥效之外,他更多的只能祈禱這個家伙命夠硬,能夠挺過來。

大約十分鐘過去,徐晨用獸皮將陶罐從篝火邊抱出來,吩咐拿來一個陶碗,將藥水倒出來半碗。

褐色的藥水滾燙,散發出來更加濃郁的藥香。

徐晨用一根樹枝不斷輕輕攪拌好讓其快速降溫。

又過了大約十分鐘,他用手指探了一下發現已經溫熱,于是讓人把昏迷的獵手扶坐起來,讓人捏開嘴巴,用調羹一勺一勺的喂服。

喂完之後,放下去繼續躺著。

到了此時,這貨是死是活他就真的再也插不上手幫不上忙了。

接下來又是漫長而安靜的等待。

自始至終,徐晨都沒有主動與巫等人交流的打算。

因為這些東西他完全無法解釋,也說不清楚。

巫和母巴等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徐晨交流,因此一樣圍坐在篝火四周跟著默默等待。

「空嗄空噶~~」

等的心焦,百無聊賴,徐晨無聊玩著手指發呆,突然听見有人發出驚呼,轉頭看去,只見呼呼啦啦一群烏族人已經把躺在地上的獵人圍的水泄不通。

「咳咳咳咳……」

巫一連串的咳嗽著在兩個少女的攙扶下起來,圍觀人趕緊都讓開一條路,徐晨一咕嚕爬起來跟著巫走進去,發現昏迷的獵人果然有了一些動靜,眼皮正在微微的抽搐,似乎正在努力睜開。

足足等了一分多鐘,這貨終于把感覺是千斤重擔的眼皮睜開了一條縫,然後又是漫長的呆滯回血時間。

不過就算是這樣一個極其簡單的動作,也讓寂靜的人群瞬間爆發出來一股熱烈的歡呼,鬼哭狼嚎之中紛紛轉頭看著徐晨。

徐晨上前蹲下來用手按著獵人的手腕感受了一下脈搏。

雖然他不會切脈,但這次能夠明顯感受到脈搏跳動的比最開始強烈多了。

因此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對滿臉激動的巫比劃一下動作,然後指指山腰位置說︰「歸嘎!」

巫蒼老的臉上現出極度感激的神情點頭,左右吩咐幾句,立刻就有人上前將獵人背起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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