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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無盡長眠,星火留存(求訂閱)

彼時,聖殿之上,巫咸和縉雲等聖族戰士,仍然和魔族激烈鏖戰著。

然而,大天魔赤夜海的修為竟是高了一個維度,已將巫咸等人打成了強弩之末。

一轉眼,便又有兩三個巫族戰士從空中墜落。

巫咸扭頭看到聖殿門口的青雲和余閑,不由怔了一下,質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赤夜海也注意到了這個詭異的狀況,俯瞰而視,打量片刻,沉吟道︰「一體兩魂?」

剛說完,他就搖了搖頭︰「不對,其中一個,似乎不屬于這個時空……那會是從哪里來的呢?」

巫咸的臉色陰晴變幻了一陣,忽然高聲吶喊道︰「青雲!快去救聖帝!」

青雲仰頭凝視著巫咸,輕輕搖頭︰「聖帝已經作出了選擇。」

巫咸又愣了一下,隨即激動的叫道︰「休得胡言!我看你就是想篡位,假傳聖令!」

縉雲也在那喊道︰「青雲,我們所有人都願意將福緣氣運獻給聖帝,你幫忙交給聖帝!」

青雲幽幽道︰「聖帝有言,今日的劫難,皆是他執意對抗天道、封鎖天門而生的,如今該由他自己了結這一切。他交代說,讓你們都好好的活著,無論尊嚴、正義、信念還是堅持,都只有在能活下去的前提下,才具有意義。」

听到這句似曾相識的話,余閑又是一陣動容。

厲無極也不禁淚灑聖殿門口。

「不,不應該這樣的。」巫咸拼命搖頭。

赤夜海頷首道︰「縱然是對手,聖帝的德行,也足以讓六界仰望……嗯?」

赤夜海灰白的眼眸閃爍了一下, 然仰起頭,望著蒼穹的深處,恨聲︰「他想了結這一切,難不成他是想?!」

余閑也四十五角仰望天空,他的肉眼捕捉到了蒼穹深處,有一點光亮!

他知道,代表聖帝的本命星辰已化作天石,即將隕落在天淵城!

青雲則突然閉上了眼楮。

隨即,有洪亮的聲音從他緊閉的嘴里傳了出來,清晰落到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天淵城的聖族人都听著,聖帝引來自身的本命星辰,即將隕落天淵城,意圖堵住魔窟、結束這場浩劫。你們可以現在盡快離去,去人世間的新落腳點棲生,聖帝都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一切。」

驀然間,余閑想起了上一次夢游天淵城,力牧他們曾經提及,聖帝當時去了外面尋找新的棲息地。

原來,早在那時,聖帝就已經為族人們提前謀劃了。

縉雲等巫族戰士卻斬釘截鐵的喊道︰「吾等誓死與天淵城共存亡!」

「不要死,誰都不要死。」青雲的聲音繼續從身體里悠悠傳遞出去︰「天淵城也不會毀滅,只是,這里的一切都要暫時遷移去一個地方,那里沒有時間,沒有日月,沒有一切,只有無窮的混沌……那是聖帝開闢出的新時空,叫作聖域!」

聞言,巫咸藏在面具後的雙眸, 然間精光乍現。

大天魔赤夜海的聲音也充斥著極度的驚詫︰「聖域……莫非是聖帝以自我意念開闢的領域空間?不受天道法則的管轄,獨立于六界之外!厲害啊,聖帝,心死如此深淵,我亦是自嘆不如。」

頓了頓,赤夜海卻忽然冷然一笑︰「但有個問題,那個聖域的法則,全在聖帝一念之間,但他如今已經長眠了,所以這個法則就不存在了……所以,你們去了那個地方,也將陷入永無止境的長眠,我說得可對?」

青雲默然以對。

余閑似懂非懂,不明覺厲。

听這意思,似乎是聖帝用自己的意念,開闢了一個封閉獨立的意念世界,然後將整座天淵城遷移過去!

按照意境世界的原理,在那個時空里,天淵城的法則都是以聖帝的意志為準繩……然而,現在聖帝長眠了!

按照赤夜海的分析,那就意味著一旦天淵城遷移進那個時空里,留在天淵城里的所有人都要跟著一起長眠!

「選擇權在你們所有人的手里,但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我的時間也不多了。」青雲的聲音,止于一聲嘆息。

接著,他睜開明眸,向著巫咸、縉雲、黑雲和白雲,以及那些聖族戰士們,深深的鞠躬行禮︰「願天淵城的星火輝煌不滅,願我們終將再向彼此送上微笑,我的朋友們,暫時別過。」

然後,青雲沒有再去看他們一眼,轉過身,再次走進聖殿中。

「師父,你要去哪?」厲無極大喊道,努力的向前爬行,卻無法越過結界︰「師父,帶上我一起走吧,這次不要再丟下徒兒了!」

「你我之間,本就無緣,何必執著。」青雲撂下這話,仍然頭也不回。

「師父,求求您,帶我一起吧,或生或死,徒兒都想追隨在您左右。」厲無極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嚎啕啜泣︰「您放心,徒兒保證不會再讓您操心了。」

「既然知道你讓為師操心,還不趕緊離去,這里不是你該呆的地方。」青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長廊的陰霾中︰「傻徒弟,你要永遠記得,死生之事、可畏可敬。正因如此,為師和聖帝才想以人力逆反天道,給人族多留一些火種,如此或許千年萬年後,世人無須再飽經生死之苦……」

「師父啊……」厲無極將整個臉埋在地上,哭得渾身顫抖。

但沒等厲無極宣泄完感情,倏忽間,聖殿一陣轟鳴震動,散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華,下一刻,又有優美動人的弦樂響起。

漸漸的,余閑感到了一股清風沿著長廊撲在了臉上,如沐春風。

在他的感知下,一股股清氣流波從聖殿中奔騰而出,如碧波蕩漾,如海潮席卷,快速向著四面八方涌去,率先沖破了聖殿周圍的結界!

原本聚集在結界周圍的那些魔怪接觸到這股清氣,紛紛發出慘烈憤怒的嘶吼,兀自扭動掙扎了起來!

而它們的猙獰身體,正像是蛻皮……不對,像是碎裂了一樣,迅速潰爛瓦解!

「該死的聖帝!竟然還留了這一手!」

赤夜海築起結界抵擋住了清氣的侵蝕,但眼看部下們毫無招架之力,最終恨恨一咬牙,喊道︰「隨我撤回魔窟中!」

在他的號令下,那些魔怪也不再戀戰,爭先恐後的往聖殿後面飛去,浩浩蕩蕩,猶如蝙蝠群返回洞窟。

「這一戰終究是敗了,有你這個對手,我輸得心服口服。」赤夜海卻沒有太大的懊惱和憤怒,它依舊保持著無上的倨傲姿態,眼角俯瞰著余閑,道︰「還有你,小螻蟻,我猜你應該是來自很久以後的未來吧,或者說,你應該是青雲在未來的轉世?」

余閑臉色一凝。

這個大天魔,竟是洞悉了一切。

「那就有意思了,你來到這,就說明未來又出現了變故,或許到時候,我們還能再相見。」赤夜海桀然一笑︰「到那時,我希望你能比現在更強一些,給我增添一些樂趣。」

「這個人世間的福緣氣運,不應該被天道之上的那些仙人予取予求,交給我們魔族,世人才能有推翻天道的機會,你覺得,巫咸?」

赤夜海似笑非笑的看著巫咸。

巫咸卻顯得很平靜,至于內心深處是否驚濤駭浪,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後會有期!」

赤夜海一轉身,隨著魔怪大軍飛離了聖殿上空,向著山背後的魔窟而去。

彼時,空中的那個光點正越來越大,光芒極度刺眼,絢爛得讓人窒息,或者是絕望?

縉雲等聖族戰士,陸續落在了地上,面朝著聖殿,不約而同的單膝下跪,垂頭行禮。

只有巫咸一人,依舊盤旋于空中,失魂落魄的望著光華沖天的聖殿。

半晌後,他慘然一笑,喃喃道︰「這一生的付出和希冀,終究只是一場空啊。從前我就質疑過你的志向,何必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而喪失了自己呢,落到如今的境地,你又讓我如何面對?」

他像是對著自己,也好像對著聖殿中正沉睡的聖帝,一字一字的說道︰「但我虧欠你許多,你不該是這般結果,天淵城也不該如此,所以我還不能睡過去,我要讓你們醒來,我要讓天淵城重新出現在這個世上。」

這些話,隨著清風散去,無形無蹤。

不久後,巫咸的身影也隨風消失在這片天地間。

余閑望著他離去的背景,不由的長嘆了一口氣。

自此以後,巫咸就該進入反復千年的渡魂重生,和青雲一同將天淵城的星火傳承下去。

只不過,兩人卻是在背道而馳。

青雲的使命是守衛天門。

巫咸的目的,卻是要將長眠的天淵城帶回到人世間。

他們應該都有一個美好的未來,但是……只能說,天意從來高難問,半點不由人。

當天石降臨在天淵城之上,余閑闔上了眼楮,身影在漸漸稀釋消散,徒留一聲嘆息。

就在他完全消失的前夕,背後的聖殿也倏然消失了,只是所有人都看不到了,一切都化作了灰盡……

……

彼時,雪原上的驛館已經化為平地。

一座巨坑的兩端,詭山人和秦澤一端,湯古和劍聖一端。

在他們的身後,各有一些跟班人馬。

只是詭山人和秦澤背後的人馬,基本可以忽略不計,甚至還成了「累贅羈絆」。

重傷的伍松,把沉睡中的余閑、牧歌拖到了一塊斜坡的後面,然後一癱坐在地上。

「公子,你再不回來,我怕沒機會跟你道別了啊。」伍松苦笑一聲,把手揣進懷里,一陣模索,掏出了一枚紅丸。

這是全面激發血氣的熬血丹,吃了後,哪怕是奄奄一息的武者,也能瞬間恢復生機、能量爆表,實現連越幾級的修為。

但等藥效過去,必然會因血氣枯竭而死!

「沒辦法了,若是公子你有閃失,我也無法向侯爺交代,反正都是死,就最後再干點有意義的事吧。」

伍松喟然一笑,張開嘴,將藥丸丟進了嘴里。

冷不丁的,身旁的余閑和牧歌像是詐尸一樣挺坐了起來!

「呃……咳咳!」

伍松嚇了一跳,幾聲干咳,趕忙把幾乎咽到嗓子眼的熬血丹給吐了出來,飛到了老遠的雪地里。

余閑狐疑的看了眼干咳中的伍松,看到伍松渾身的傷勢,皺眉道︰「怎麼回事?」

伍松艱難的回了一口氣,急忙道︰「公子,劍聖聯合荒人雪山部落的大台吉突襲了我們!我們危在旦夕啊!」

余閑眉頭一擰,怒上心頭!

這個劍聖,TM太賤了!

前面自己跟厲無極打得驚天動地時不冒頭,偏在自己出竅「夢游天淵城」時發難!

「何太柏師叔,一貫如此,自從他選擇臣服天道後,行事越發卑鄙。」旁邊的牧歌也很客觀的評價了何太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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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拿起承影劍準備出去加入戰局時,余閑就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的御雷決,配合承影劍,有機會一擊擊殺了二品境的高手嗎?」余閑問道。

牧歌妙目一閃,道︰「很難,除非他們完全沒有防備和抵御。」

「那好,我先把他們的防御給擊潰了先!」余閑斷然道︰「不過你和何太柏都是太華山的,你下得了殺手嗎?」

牧歌毫不猶豫的道︰「我的第一個身份是北涼侯之女,第二個身份是大景郡主,第三個身份才是太華山的弟子。」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我還怕後院失火呢。」余閑颯然一笑。

牧歌一怔,隨即雙靨一紅,剛要質問余閑「誰是你的後院」,余閑就匍匐爬到了反坡之上,探出眼楮觀察著局勢。

雙方的斗法正如火如荼,但明顯詭山人和秦澤落于下風。

畢竟站在他們對立面的是兩個二品境的大修行者!

余閑握起射日弓,正準備趁亂偷襲,忽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腳脖子。

垂頭一看,發現厲無極居然悄無聲息的爬了過來,仰著頭,深情脈脈的凝視著余閑︰「天石即將隕落,你的意念留著還有用,用我的意念吧。」

面對這個前世的徒弟,余閑一揮手,制止了牧歌和伍松的攻擊行動,又觀察了一下厲無極的紅潤氣色,皺眉道︰「你先前不是命懸一線了嗎?怎麼突然恢復了?」

厲無極嚅囁了一下嘴唇,道︰「我剛剛躺在雪地里,發現了一顆熬血丹,就給吃了。」

聞言,伍松頓時臉色一變,遲疑道︰「那顆熬血丹,是我剛剛從嘴里吐出去的……」

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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