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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月亮醉了

隨著江革的祈禱。

一個個光點匯聚,如月光灑落。

在江革驚訝的目光中。

他的身前凝聚出一條閃著月輝的小徑。

【月光小徑︰】

【磨鏡人藏于心中的秘密,亦是月光的秘密……在掌握了虛與實權柄的鏡月,她的光輝可以撒遍世上的每一個角落……是以她知曉去往所有地方的路徑】

【祈禱月的輝光,順著月光而行,能到達你想去的地方……】

「無形之術,‘月光小徑’,月光之下,無所不往……」

江革咀嚼著這個剛剛,隨著月光灑落,突然從他腦中浮現的無形之術。

「每個學徒第一次進入幻界,若是對【秘傳】掌握足夠深刻的話,是有概率領悟無形之術的……

不過,這個概率很低,而且有概率領悟到一些什麼用都沒有的無形之術……」

江革有些古怪翻找著那位魍魎學徒的記憶,

「比如說這位學徒,因為他所掌握的秘傳,他領悟的是一個光照術,但是只能在有光的地方亮,沒光的地方絕對不會亮……」

「這麼說來我運氣不錯,一進幻界就領悟了這麼一個能指路的無形之術?」

江革向月光小徑所延伸的前方,生出明悟,「這條路的盡頭,有我需要的東西……」

看這方向,似乎就通往剛才他所看到的那片漆黑樹林,那里會有月輝嗎?

思索片刻,江革踏上月光小徑。

…………

沙沙沙……

腳下是潮濕柔軟的觸感。

耳邊傳來像是樹葉被踩動,所發出的聲音。

江革知道,他已經走進了那片林中。

在踏入這片深林的瞬間。

一個名字從江革心底浮現。

【寂靜深林。】

無光與寂靜,是這片深林的特征。

漆黑一片。

江革能感受到匍匐于林中,那一團冰涼撫模著他的黑暗。

林間的樹根盤曲虯結。

在沒有光的情況下,很容易就會被絆倒。

但在月光的指引下,江革感覺自己的腳就像是長了眼楮一樣,輾轉躲避。

保持著極快的速度,在地形復雜的無光林間穿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江革听見一個聲音說。

「到了。」

原本撫模著他皮膚,帶給他冰涼戰栗之感的黑暗,似乎被別的什麼極為溫柔的東西代替了……

「似乎可以睜開眼楮了。」江革心想,然後睜開了眼楮。

彷若童話一般的景象映入眼中。

他現在似乎是置身于寂靜深林的某一個角落,一片空地之中。

四面八方皆是無光的林地。

唯有這片空地,被琉璃色的月光充盈包裹。

空地中央,一口長著斑斑苔蘚的古井。

飛蛾在環繞古井飛舞,在月光下舞蹈,撒下幻彩色的磷粉。

而抬起頭,一輪鏡子般的圓月懸于井上。

它大得能夠覆蓋整片天空。

但卻僅僅局限于這片空地之上……

距離大地更是前所未有的近,彷佛觸手可及……

月光照得四周的景象虛幻迷離。

「鏡月……」

江革先是迷茫,隨後 然驚醒。

不言自明地,他知曉了這輪圓月的身份。

正是昨日他使用鏡之儀式,所借用力量的源頭。

支撐世界的七位柱石之一,生于鏡中之月。

這里是滿月之時,月亮小憩之所。

現在她似乎正要離去。

「我見到了鏡月!」

江革心中悚然一驚……

仙神乃至七位柱石的身影,時而會隱現于幻界之中。

但對凡人而言,直面他們極有可能招致不可預知的後果。

「等等?我好像沒事?」

「鏡月是七柱石中,相對溫和的一位,她置身事外,對諸事不理……」

江革想起【磨鏡人之秘】當中的描述。

「她好像沒有發現我……」

「不,應該是不在意吧。」

江革心里松了口氣,不知為何有些失落。

站在空地上,望著月亮晃晃悠悠升起,連帶著周圍的景物也模湖。

月色中染著些許緋紅,空氣中似乎彌散著澹澹的酒香。

看著這無比瑰麗的迷幻的一幕,江革感慨崇敬之余。

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

「她好像醉了?」

月亮像是踩貓步前行,走的很慢,晃晃悠悠,晃晃悠悠……

江革臉上越發古怪,鏡月好像真的醉了?

七柱石也會醉嗎?

而且,我好像忘記了什麼?

對了!

他 然想起自己來到幻界的目的——鏡月的輝光!

江革瞪著眼楮看著月亮越升越高。

我有幸見到了鏡月。

可光呢,我要的光呢?

說好的鏡月的輝光呢?

「月啊,賜予我一抹光吧!我是磨鏡人的傳承者,是你的供奉者啊!」

江革心中一急,忙對著月亮祈禱道。

然而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他面對的可是鏡月本相。

他這空手套白狼,要是因此導致什麼不可預知的後果那就完蛋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似乎是听到了江革的祈禱。

鏡月微地停頓,一抹琉璃色染著緋紅的月光灑落。

江革愣了一下,連忙伸手去抓。

手中輕盈一片,好像什麼也沒抓住。

月消失了。

但江革分明感覺有什麼東西殘留在他手心……

…………

夜,龍宮市郊外。

廢棄工廠之中。

一個漆黑的人形影子自黑暗中浮現。

無形之術的造物魍魎。

只不過,這只魍魎和被他封印解讀的明顯不是同一只。

而此刻,來到廢棄工廠空地中心的魍魎,突然站立不動,它原本混沌的面孔,一陣扭曲。

竟化作一張蒼老,滿是褶皺的老婦面孔。

老婦似乎適應了下魍魎的身體,渾濁的眼珠左右轉動,口中發出沙啞刺耳的聲音。

「最後消失的地方……」

隨後,她的目光落在工廠的一塊空地上。

在那里,月光灑落,地面的縫隙之中,有一朵已經干枯了的月桂花,以及一堆白色的像是玻璃殘渣的東西……

…………

黎明。

房間中彌散著月光的味道。

江革從夢中驚醒。

「我去往了幻界,見到了鏡月……」

他很快想起自己經歷了什麼,然後連忙看向右手。

視線之中,在他的手心之中,流淌著一抹指頭粗細琉璃色的月輝。

【鏡月之輝•緋紅︰】

【不存此世之物,一抹來自鏡月的輝光,現在它正在流逝,來自世界表皮的規則,正在將它分解……】

【月亮醉了,她的醉時的容顏之光,被某個自稱磨鏡人的家伙所抓住……

又或許這是某位存在,在顯示她的康慨和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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