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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賭局玩家

車到山前必有路這個說法,在一定程度上是有道理的。

這條路通往哪里,走路的人往往心里也是有數的。

林奇之所以敢有「一往無前虎山行」的勇氣,是因為,他一直認為,只有他們進了山,這座山才有理由被稱為虎山。

「再往前,就是布蘭卡山了。」

杜比隊長對前面的林奇說道。

兩個人騎著馬,並排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他們剛路過一棵不知生于何時,也不知死于何時的樹。

這棵樹,像路標一樣矗立在路邊,注視著過往的行人。

隊伍最前面的兩匹馬和隊伍保持著一定距離,這個距離,恰好讓後面的人听不到兩人的對話。

「按照上次運送人員的說法,他們就是在前面的地方被劫的。」

林奇抬起頭,看了看前方和周邊荒野格格不入的高山,點了點頭︰「嗯,是個埋伏的好地方。」

「萬一,他們賭一把,全部押在我們這邊怎麼辦?」杜比有些擔心。

「陳劍秋一定會選擇死磕,可那些墨西哥匪幫,卻不會。」林奇端坐在馬上,身體隨著馬背的起伏而上下。

「那幫吃軟怕硬的家伙,怎麼可能听陳劍秋的話,放著軟柿子不捏,跑來賭二分之一的機會,和我們干?」

林奇輕蔑地一笑。

「如果,我是說如果。」杜比隊長調整著自己的語言,他看著周圍,有些忌憚的樣子,「我們要不要加快點速度。」

「沒有如果!杜比!」林奇沒來由地一陣惱怒。

「我們逃避不了!陳劍秋欠我,欠平克頓一筆血債!」他直視著杜比的眼楮,「你不會忘了自己來的目的,真的以為自己是來替標準石油公司運那些油罐車的吧?」

杜比不再言語。

蒂姆離開平克頓之後,自己和小林奇就一直負責著平克頓在西部的業務。

雖然他和小林奇沒什麼太大的交情,可一隊平克頓偵探在這里莫名消失,連尸首都沒見,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這個損失是平克頓偵探社所無法承受的。

而根據他們和蒂姆的調查,蒂姆的弟弟,小林奇在失蹤前,最後出現的地方,就是林肯郡。

他追蹤的目標,就是那個名叫陳劍秋的男人。

蒂姆•林奇把自己關在了屋子里十來天,研究了所有關于這個男人的資料。

當杜比帶著偵探們來到羅斯威爾時,蒂姆•林奇終于從自己的屋子里走了出來。

他認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這個男人,而自己的弟弟,百分之百死于他的手上。

「那我們要不要放點暗哨出去?」杜比小心翼翼地說道。

這一路上,林奇都沒有讓他們留人在後面觀察,這讓他感到不解。

不做偵查,這和林奇以前的行動風格完全不符。

「我們留點人在後面,第一時間發現他們的話我們好得知。」杜比給出自己的建議。

「不,陳劍秋一定會來,他一定跟在後面!」林奇非常肯定地說道,「對于他這種能力的人,暗哨一定會被發現,只會打草驚蛇!」

杜比將信將疑。

不過,他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的老上司。

……

三個小時後,陳劍秋的隊伍,也出現在了山的入口處。

「這棵樹看起來好奇怪啊。」肖恩盯著路邊那棵路標式的枯樹,抓了抓腦袋。

他一直在研究這棵樹的形狀到底像什麼,是稻草人,還是其他的什麼。

眼前進山的路,只有一條,按照飛鳥的說法,出山的路,也只有一條。

這也是他向陳劍秋匯報後,陳劍秋選擇這條路作為蒂亞戈打劫的那條路的原因。

一條山路,兩頭堵,你可以往山上躲,但是想要出去的話,你,跑不掉。

「老大,我們要不要棄馬,從山上林子里走?」飛鳥比較熟悉這里的地形,「這里就一條路,如果林奇他們留了人,我們很容易被發現啊。」

眾人抬眼望去。

飛鳥說得沒錯,路兩邊喬木林立,而沒有喬木的山坡上則怪石嶙峋,隨便一棵樹後面,或者是哪塊石頭後面,都有可能藏著暗哨。

「恐怕,沒這個必要了。」陳劍秋突然說道。

眾人面面相覷,突然有點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陳劍秋帶著隊伍跟了一路,這一路上,他一直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從天空中玉米的反應來看,這一路上,林奇並沒有留觀察哨或者暗哨。

這不符合常理。

而當他路過那棵老樹,看到山路兩邊陡峭的山 的時候,一個念頭從他的腦海中閃了出來。

林奇,他其實是在等自己。

他根本不在乎什麼運油車隊,也不在乎什麼標準石油公司。

從換那些華工開始,這個用心狠毒的家伙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把自己引出來,引出那個他不敢動手的羅斯威爾。

想到這里,陳劍秋笑了。

因為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然而,這個時候,天空突然傳來一聲鷹哨。

陳劍秋看向玉米盤旋的方向,在一塊石頭的後面,露出半個黃色寬檐草帽的帽檐。

卡米拉解下了背上的步槍,剛準備揭開上面罩著的布。

然而,陳劍秋卻阻止了她。

「別動手,不是林奇的人。」

林奇也好,平克頓偵探社的偵探也罷,他們都是西裝革履,絕對不會戴這種寬檐的草帽。

只有墨西哥人才會喜歡戴那玩意兒。

「看樣子,我還是比林奇,更了解一點蒂亞戈。」陳劍秋轉向了飛鳥,嘴角掛上了微笑。

飛鳥並未感到輕松,他始終無法相信那個前鱷魚幫幫主。

布蘭卡山中的這場賭局,到目前為止有三個玩家。

其中兩個人在互相博弈,猜測著對方手里的牌,而剩下的一個,則被蒙在了鼓里。

「老大,我們真的要听那個中國人的,跟平克頓干上一架啊?」一個臉上劃了一道疤的劫匪,問身邊的蒂亞戈。

他們早早就埋伏在了道路的兩旁,還是之前搶劫運油車的那個位置。

「要不然呢?」蒂亞戈撫模著身旁加特林的槍管,盯著下方的山路,說道,「我們現在有加特林啊。」

「對啊,我們有加特林啊!老大!」那個刀疤臉骨碌碌地轉著眼珠,說道,「我們現在兵強馬壯,怎麼還能替那個中國人打下手?」

「再說了,萬一那個中國人把我們當憨包怎麼辦?」刀疤臉繼續說道,「我可听說了,運油車可是分了兩路,另一路只有幾個人守著,那個中國人,怕不是帶著人去那邊了。」

蒂亞戈抓了抓頭,腦子飛速地運轉著。

這個刀疤臉雖然長得丑,不過說得好像有些道理啊。

自己好歹也曾經是一方諸侯。

大丈夫怎能久居于人下?

自己每次見到陳劍秋都像老鼠見到貓一樣,這樣下去,怕不是一直會被小弟們笑話。

「老大!老大!他們來了!」

正當蒂亞戈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過來。

「誰來了?慢慢說。」蒂亞戈看著部下,皺著眉頭問道。

「都來了,平克頓的偵探們,還有,還有陳老板。」探子好不容易喘勻了氣,雙手撐著膝蓋,「陳劍秋,陳老板,帶著二十來號人。」

听到「陳劍秋」這三個字,蒂亞戈突然打了一個哆嗦,腦袋仿佛突然清醒了。

他的某些不好的回憶,被重新喚醒了。

「油搞到了,你他媽的替我賣出去啊?」他一腳踢在了還蹲在他前面的刀疤臉的上︰「陳老板不是來了嗎?檢查武器,準備接客!」

在山谷的另一頭,陳劍秋騎著馬,笑了。

賭局的玩家人數,在林奇眼里,是三個,而在他的眼里,卻只有兩個。

因為,那個蒙在鼓里的,只不過是他手上的一張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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