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向前深知青狐能言善辯,其必能事之,終究那是怨煞沖天所致,由此重生為狐之骨,其恐怖甚于妖。
「瘋狂、傻笑、瘋狂」。
小胖子天真的聲音又歸于寧靜,只是這寧靜,更令人感到猙獰︰「因為你說過我是瘋子,所以我才會瘋狂地讓你看到。」
「另外,您也不需要保護孫兒。我現在已經回心轉意。我不殺害孫兒。孫兒要使您的痛苦在孫兒身上持續下去。要您明白您帶孫兒來到這世界上並不是恩賜。是罪。」
小胖子一邊離開一邊帶著于前進的靈魂離開!
因為從此余向前再也無法為了自己而活,就算忍受這些痛苦也成為奢望,更大的災厄早已降臨。
狐狸骨走後,余向前在庭院中一站足有三天三夜的時間!
三天短暫,天空看不到變化,大地看不到變化,但余暉下爺爺卻改變了。
初識自己的欣喜煙消雲散,呈上的卻是濃濃的愁緒,為放眼未來而迸發出的勃勃生機也蕩然無存,代之以讓人驚心的果斷!
余家鎮本來就是個充滿靈氣的地方,否則青狐與白若衣就不會在此選擇成妖而生,只是自從小胖子走後,事情就變得不同。
充溢的靈野之氣很快就干了,一股子朝天的騷氣也去漸漸擴散,每天幾十只乃至幾百只狐狸三五成群。
那些狐狸雖然還沒有長出來,但一點也擋不住它們在村鎮里橫行,更加令余家鎮鄉民們惶恐不安的是這些小狐狸們並沒有傷害百姓、殺害牲畜、只是偷吃月事布。
沒有,這不是偷東西,明明是搶劫,連脅迫都沒有!
每一次都是女人把月事布扔出門外,一瞬間便被狐狸給叼住,事後狐狸更沖進村民家,聞氣直未來月事的女人撲過來,把剛換下的月事布強搶離開。
這種場景自然不只是余家鎮才有,周邊村莊里也有!
最後,許久以後,那幾只狐狸不見了蹤影,有的人說它們沿著懸崖上的大窟窿逃去,只有余前才知道狐狸骨最終會
執行自己的志向。
于是余向前亦有行動!
狐狸骨狠毒無比,一旦誕生,不但余家鎮及鄰近村莊百姓不保,就連禍害一世也是殺人不眨眼的大妖了,于是余向前準備以萬魂陣完全壓制。
余向前本來就有心赴死,但是除自己外,卻需要九千八百九十九個命魂,也就是說要殺九千八百。
那麼多人,即使把方圓數百里村鎮全部屠戮一空,肯定湊齊了,偏在此時,不知從何漏報。
余家鎮百姓,把于向前家圍得水泄不通,此孽乃于向前所為,應該由他來背負!
人們常常如此,一開始他們遭受余家恩澤,看到余向前就點頭怕有冷落,現在恨棍相加。
「我于前進住了那麼幾年,也沒對得起誰。只有白若衣父子,還有我這個未成年孫兒。妖事我都會去解。只求父老鄉親幫忙照應孫兒!」
一言以蔽之,堂堂余家鎮宗族族長們,徑直跪倒在地,對著老鄉三拜九拜後,站起來到山崖那,徑直跪下。
看著那山崖,于前微微一笑,只可惜那笑容里有太多無奈與愴然,最後在他起身時,那把刀子刺進他的下月復。
血箭爆發的一瞬間,早已經心死身麻,兩行眼淚
那些老鄉一直跟著余向前,看到余向前這把刀掉下來時,許多人陷入深深的寂靜。
余家鎮無人知曉。但對他的評價卻褒貶不一。于前進光明磊落的人生,就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只是,終究還是沒躲過那情字。
許多人抱怨余向前的原因就是自己造成了這場災厄,因為自己有個人沒有嫁給非嫁的妖女,否則就不會釀這種禍了。
但是同樣地,她們知道那並不是余前進的過錯!
情者,于人也,豈有一自由一轉身一不合適一不應該就可以放手放棄嗎?
刀破下月復,刺余前丹田,這便是其畢生習練道術之本。余向前在練功時,總是會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一股巨大的能量向四面八方膨脹著,並且伴隨著一種
非常強烈的氣息感和震動效應。這種現象叫「氣沉丹田」。丹田破碎之時,那身道氣亦散。
刺啦。
再來一刀吧,只是這次,余前割他腕部,然後在崖頂倒藤幫助下,徑直爬上懸崖。
兩腳纏藤、兩手舞舞,隨著那紅艷艷的血飛舞,一行行充溢雄渾正氣的紋路勾勒而出,遍布整個石壁。
古人雲︰寸土寸金,寸土寸金。一人一馬。則將踏破賀蘭山的缺欠!
這時余前進、血灑長藤、氣沖崖頂怎不也是如此?
這是豪邁的,更是無可奈何的!
更有悲卷天下成殤恨殺身成仁之悲!
那種悲愴震撼著荒野、震撼著村莊、也震撼著村民的心靈。
大錯已經鑄了,悲天何以堪,堂堂七尺男兒不如仗著錚錚鐵骨乘風破浪復為平,哪怕身首異處。也要像魯迅先生那樣︰站起來!站在祖國的大地上,站在人民的利益上。站在正義與邪惡之間。站在祖國和民族的尊嚴之上。還會死的轟轟烈烈!
最後余向前掉下最後的筆!
一股崩心裂膽、悲愴之氣頓時散去……
落地後,他體弱多病地癱倒在地,人們靜默地抬起頭,只見崖壁中赫然是一個鮮活的人,這個人不像是其他人,是渾身彌漫著悲愴之氣後往前沖。
「我出趟遠門就盡快回來。」
沒干多久就歇著,余向前是站在地面上,然後就得擠著人往外跑,自己有什麼事比較要緊。
「你不可能去的。除非這事得到解決!這是余輝在《一個沒有名字的冬天》里的一句話。我理解它是余輝對人生、對生活的一種態度。余向前,這個名字對很多人來說都不陌生。有人明白余向前的意思,可也有人想到的僅僅是他,余暉當時才隱約明白。這是人心。
這,才是真實!
「「讓我不去吧,這事根本解決不了!
余向前看上去有些無力,言談之間瞥到眾人眼中含淚的余暉︰「更何況孫兒尚在此呢?我即使死也會死到余家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