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崔漁眼睜睜的目光中,那共工魔血不斷增加,身上沒有被神魔皮覆蓋之地,此時裂開了一道縫隙,殷紅色的血液流淌了出來。
崔漁後背,女魃嘴角咧開,露出一抹冷笑︰‘小子,叫你玩火,這回讓你知道知道老娘的厲害。’
兩萬九千零一滴
兩萬九千零二滴
兩萬九千零三滴
……
兩萬九千五百滴
最終,共工魔血停在了三萬滴上,在崔漁的祈禱中,共工魔血停止了增加。
「他娘的,終于停了!」崔漁深吸了一口氣,
崔漁的眼神中充滿了悚然,看著身軀上那一道道裂縫,殷紅色的血液緩緩流淌而出,崔漁的眼神中滿是劫後余生的喜悅。
差一點啊!
他懷疑再多一滴,自己都要被那神血給撐爆了。
但是三萬滴的共工魔血,對于崔漁來說,也是大收獲。
崔漁眯起眼楮,目光中充滿了喜色,雖然眼下自己被‘撐到了’,但是他很開心。
三萬滴共工魔血,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再去看崔漁身軀內,那盤古玉髓開始長大,極速衍生,得到大量的共工魔血滋潤之後,崔漁體內的盤古玉髓也長成了大米粒大小。
而崔漁月復腔中的共工器官,此時開始生長發育,隱約中似乎進化成了一個心髒的形狀,將崔漁身軀內的共工魔血一點點的收回那心髒類型的器官中。
同時那個器官中,一道朦朧的人影,此時也在緩緩形成。
人形雖然虛幻,就算是崔漁也看不真切,崔漁一眼望去,只覺得那器官上水汽朦朧,就算崔漁也看不清其中的人形。
不過就算是隔著那朦朧水霧,崔漁的精神意志也能感覺到,那人影周身似乎有一種難以言述的恢弘氣勢,一股難以言述的蠻荒氣勢,鋪天蓋地而來,竟然將崔漁這個宿主震的頭暈腦脹,不得不挪開目光。
「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崔漁‘看著’體內多出來的器官,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身軀內生長的器官,但是自己卻無法探索,你說他心中能好受嗎?能不忐忑嗎?
「三萬滴共工魔血。」崔漁感受著那器官內的共工魔血的數量,眼神中滿是笑意,但是看著身上的裂痕,崔漁的笑容逐漸收斂。
甘霖灑落,肉白骨神通施展,崔漁身軀上的裂痕,此時緩緩修復。
「負荷了。」崔漁眯起眼楮。
肉身強度跟不上,所以才會有負荷。
崔漁的共工魔血流入體內奇特的器官中,所以崔漁周身經脈沒有共工血脈,他能輕松的修復傷勢。
但是下次崔漁如果動用共工血脈,身軀依舊還會被撐開。
此時的崔漁就像是一輛超載的列車,安安靜靜的停在那里沒什麼問題,但要是開動起來,問題可就大了。
好在他有甘露,他還有不死身,他怕什麼?
「三萬滴共工魔血,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崔漁若有所思。
能堅持多久,並非一概而論,沒有一個統一標準。
他要是單憑共工的肉身強度,一舉一動三萬滴魔血那當然是拍個幾十次估計都沒問題。
但要是施展神通,消耗的共工魔血還要根據神通的強大程度排判斷。
遍觀自己,周身能調動的神通,似乎唯有一個法天象地。
其余的神通都不太適合共工真身。
不錯,他只是繼承了共工真身的力量,但卻沒有繼承共工真身的神通。
操控水流不算,因為這是共工的本能。
崔漁站起身,一雙眼楮掃向大陣外,掐算了一下時間,然後將趙括的稻草人重新擺放在祭台上,對著那稻草人躬身下拜。
伴隨著崔漁的祭拜,稻草人的身上似乎發生了某種莫名玄妙的氣息。
不過崔漁不著急,距離將趙括的魂魄拘來,也就是這幾日的功夫,到時候項家兄妹的下落,必定可以水落石出。
「想要找到項羽,怕是還要殺人了。」崔漁若有所思的站在祭壇前,開始調動體內的氣息,參悟天地法則。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崔漁的肉身強度,以後都不會再增加了。
除非是崔漁找到可以修煉金身的法門。
而三萬滴共工魔血,已經是崔漁這具肉身的極限。
話雖如此,但崔漁的力之法則開發才剛剛開始,他的力量距離上限還早著呢。
且說妙善,憂心忡忡的走出金光大陣,眼神中寫滿了嚴肅。
「難辦啊。大虞國士听聞我的話,卻依舊不肯撤退,只怕還有依仗,到時候少不得卷起腥風血雨。」妙善想到這里,覺得自己應該袖手旁觀,現在楊柳枝重生,她也不著急進入洞庭湖的龍宮了。
對于她來說,能否進入洞庭湖龍宮,並不是太重要。
見到妙善回來,李顯文連忙上前︰「大士,如何了?」
妙善搖頭︰「他說了,非要項羽和項彩珠,不交出項羽和項彩珠,絕不肯讓開地方。」
「豎子狂妄!」李顯文眼神中滿是冰冷的扭頭看向趙牧和老龍王,以及那位大漢皇叔︰「諸位,那大虞國士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否則又怎麼會被我追殺到金光大陣內不敢出來?靠著那邪門的火焰防守?妙善大士不忍再起干戈,但此人不知好歹,辜負了妙善大士的一番好心。咱們不如以雷霆手段,破了他那金光陣,將他斬殺如何?」
听聞李顯文的話,幾個人都是面色略帶猶豫,之前趙無極身死道消,就連天心印都崩碎了,可不是小孩過家家。
李顯文一雙眼楮看向大漢國的皇叔︰「劉楨,夏侯嬰可是被生擒了,還沒有死呢。你要是動手遲了,那夏侯嬰沒準可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劉楨聞言面色難看︰「你當真確定那人已經油盡燈枯了?」
「他要不是油盡燈枯,我又豈能活著回來?」李顯文回了句。
倒也是這麼個理,對方連趙無極的天心印都崩碎了,這等實力豈能放過李顯文?
「殺!」劉楨面帶殺氣,一雙眼楮看向趙牧︰「趙牧,你覺得呢?」
「趙無極是我大漢國的老祖,趙無極身死道消,不論如何我大漢國都要討回一個公道。」趙牧聲音冰冷。
他不是金敕,他是血脈者。
但不是一般的血脈者,乃是正值壯年,血脈到達巔峰,可以媲美金敕的強者。
再看向老龍王,老龍王略作猶豫。
「那可是你西海必得的海底龍宮,我听人說那只孔雀閉關修行,準備沖擊傳說中的境界。一旦叫他成功,只怕你的四海到時候要徹底消亡在歷史長河之中,妖族將會陷入大一統。」李顯文巧舌如黃。
听聞李顯文的話,老龍王面色陰冷︰「我與他本來無仇,但他偏偏不知死活,擋住了咱們的道路,那他就該死了。」
「殺!」老龍王殺氣騰騰的看向妙善。
妙善搖頭︰「貧尼乃方外之人,不可隨便殺戮。」
見此,四個人也不逼迫,而是一雙眼楮看向金光大陣,齊齊撲了過去。
「大虞國士,還不速速出來受死!你要是現在悔悟,倒也罷了,讓開道路咱們饒你一命。若不然,今日就是你灰飛煙滅之時,可惜了你的道行!」大漢皇叔劉楨高聲呼喝。
他也是血脈者,血脈達到頂峰的血脈者。
說實話,面對著一位能崩碎天心印的 人,能不動手他是真的不想動手啊。
大陣內
崔漁站在高台上,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下一刻手掌一伸出,竟然直接收了金光陣。
既然知道金光陣對付不了金敕境界的強者,他也不在多做無用功,免得好不容易修復的八面鏡子受損。
崔漁收了金光陣,袖里乾坤一卷,連帶著夏侯嬰、晌都收入了袖子里,祭台出現在了四個人的眼前。
幾個人看著粗布麻衣,帶著面具,不見半點強者風範的崔漁,不由得一愣。
大家都是這方世界的最頂尖強者,當然能看得出來,崔漁絕對是一尊武道三重天的小修士。
一個武道三重天的螻蟻,竟然斬殺了金敕強者?還崩碎了對方的天心印?
怎麼听起來這麼天方夜譚呢?
「你是大虞國士?」趙牧開口問了句,話語中滿是疑惑。
崔漁聞言笑了笑,如今共工魔血在身,他得意的很︰「你也是來送死的嗎?」
趙牧面色一黑︰「好猖狂!誰死還說不定呢。」
崔漁上下打量趙牧一眼,然後看向了缺少了一條手臂的李顯文︰「喲,你又回來送死了?上次叫你跑掉,你竟然不知悔改,這次就將命留在這里吧。」
李顯文氣的火冒三丈,正要開口說話,卻被趙牧攔住︰「是你殺了趙無極?」
「趙無極是誰?」崔漁詫異道。
「我殺的人太多,死在我手中的人也太多,想來那所謂的趙無極也是無名之輩,我記不得了。」崔漁道。
很裝逼!
很有風範!
趙牧被噎住。
堂堂金敕強者,竟然被說成是無名之輩,他怎麼能忍?
那邊皇叔劉楨忍不住道︰「閣下抓了夏侯嬰,不知夏侯嬰何在?只要閣下交出夏侯嬰,咱們一切都好商量。」
「夏侯嬰?夏侯嬰又是哪個?」崔漁不解。
他是真不知道夏侯嬰是誰。
「就是被你抓住的那個金敕修士。」劉楨耐心解釋,心中卻有些狂躁,這孫子說話真他媽氣人。堂堂金敕強者,難道還不配被他知道名字嗎?
「原來是那個倒霉蛋?」崔漁聞言笑了︰「你是他什麼人?」
「我是他晚輩。」趙禎道。
「哦……」崔漁上下打量趙禎,看不出對方深淺,但越是這種人,他才越要心中提起戒備︰「好!好!好!原來是為了救祖宗來了,那可就要看你有沒有誠意了。」
「什麼誠意?」趙禎連忙追問。
他是真的關心夏侯嬰的安危。
一尊金敕強者要比血脈者達到金敕實力重要的多。
再厲害的血脈者,兩百年內血脈必定衰老,而金敕強者十二萬九千六百年壽命,真真是保護一個道統的定海神針。
「我要項家兄妹,交出項家兄妹則罷了,否則……我就弄死他。」崔漁看向趙禎。
趙禎聞言面色一變,看向了李顯文。
交出項家兄妹?
根本就不可能了!
這個條件他辦不到!
「諸位,這小子已經是強弩之末,只要諸位與我一起聯手,必定可以將他斬殺。咱們不必與他嗦廢話,直接並肩上,弄死他就完了。」李顯文冷冷一哼。
「慢著!慢著!」老龍王連忙開口,聲音中滿是焦急。
眾人看向老龍王,老龍王一雙眼楮盯著崔漁︰「閣下非要堵住這洞庭湖入口不可了嗎?難道就沒有回旋的余地了嗎?」
崔漁冷冷一笑︰「交出項家兄妹則罷了,否則誰也別想進入洞庭湖。」
「唉。」老龍王忽然悠悠一嘆,聲音中充滿了不忍。
事已至此,四人再無疑慮。
那李顯文冷冷一哼,下一刻神通施展,就見李顯文周身一桿紫色大旗出現,其上雷霆滾滾,一馬當先向著崔漁殺了過去。
「不知死活。」看著斬殺過來的李顯文,崔漁搖了搖頭,共工真身發動,剎那間崔漁化作了一個蟒頭人身的怪物。
太古蠻荒的氣息在天地間出現。
巔峰的共工真身。
八千滴共工魔血,崔漁能堅持三個呼吸,如今崔漁共工魔血達到了三萬滴,竟然不是只延長十個呼吸,而是達到了十五個呼吸的時間。
足足多了五個呼吸。
五個呼吸,能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共工真身一展開,崔漁就算不施展神通,也要消耗共工魔血。
法天象地!
面對著李顯文的法寶,崔漁依舊選擇了最簡單的法天象地。
只是法天象地和法天象地也決然不一樣。
共工真身的法天象地,是真的將日月乾坤抓在了手中。
紫色的旗桿崩碎,李顯文面對著崔漁的一掌,只覺得那手掌覆蓋蒼穹,那就是蒼天之爪。唯有真的面對這一掌,才會曉得這一掌究竟有多麼的可怕。
那一掌就是天道,就是天道運行的道理。
手掌張開,李顯文覺得自己就像是五指山下的猴子,就連反抗之力都沒有,下一刻直接被崩碎了肉身。
唯有真的直面這一掌,才會知道這一掌究竟有多麼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