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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兩界山的一口井

崔漁聞言不語,並沒有勉強,有的時候用實際行動去慢慢改正,勝過千言萬語。

洗漱完畢後崔漁換上新衣裳,看著蓬頭垢面滿臉灰塵的少女,猶豫道︰「你要不要洗洗?」

少女猶如受驚兔子,連連晃動腦袋︰「不行。洗澡會惹禍。」

崔漁轉身坐在油燈前︰「不會太久的。」

這句話沒頭沒尾,听的少女一愣︰「哈?主人在說什麼?」

「我說,我一定盡快立足跟腳,叫你早點洗澡。」崔漁低著頭,挑弄燈芯。

少女聞言一愣,然後來到不遠處竹子編織的矮塌上,合衣躺下呆呆的看著頭頂老舊的屋檐不語。

第二日

太陽東升

李家村外來了一老一少,身穿灰色皂袍,衣衫異常整潔的男子。

老者五六十歲的面容,面色紅潤猶若嬰孩。而少年十五六歲,頭上箍著一個造型奇異的發鬢。

「師傅,這里就是兩界山嗎?」少年開口,聲音醇厚,眼楮里似乎有光芒閃爍,站在村子外的入口處遙遙的看著炊煙淼淼升起的小村莊。

「就是兩界山,神州龍脈重地。」老道士碾起胡須,仔細的盯著眼前空氣。

「你看到了嗎?」老道士看向小道士。

「看到了什麼?」小道士不解其意。

「時間的力量!亦或者說太古神器昆侖神鏡的力量籠罩整個李家村,乃至于這方圓百里深山老林,盡數是昆侖鏡的輻射範圍。」老道士神態認真。

「時間的力量?昆侖神鏡?那不是傳說中西王母的至寶嗎?」小道士眼楮瞪的猶如牛眼。

「多虧了黃天的力量,我才能勘破隱秘,找到大周的龍脈節點。」老道士看向小道士︰「邁出這一步之後,記住了再也不能調動法力,否則會引起時間之力沖刷,千百年間彈指匆匆,剎那間化作塵土。整個李家村的時間之力就像是一座大海,法力就像是一顆石子,一旦落入其中必然會被時間之力反噬。」

「師傅,此地如此危險,咱們來這里做甚?師傅莫非為了昆侖鏡?」小道士小心翼翼的跟在老道士身後。

「呵呵,昆侖鏡乃太古神器,與天地法則同在,豈是我等能覬覦的?」老道士搖了搖頭︰「咱們此行是為了另外一件東西,據說當年黃帝為了鎮壓魔主蚩尤,卷起一場波及整個天下的逐鹿之戰。黃帝誅殺尸祖,但黃帝的女兒女魃卻被尸祖本源污染,體內血脈發生變異,然後殞命于此。」

老道士幽幽一嘆,眼神中露出一抹追憶︰「咱們就是為了女魃而來。只是……。」

說到這里老道士話語有些猶豫,露出一抹徘回不定︰「一旦動手,必定天下涂炭,人道秩序被打破,也不知是禍是福。」

師徒二人行走在清晨的小路上,看著鳥鳥炊煙,唯有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清晨

崔漁穿戴好衣裳,吃過早飯之後,扛起鋤頭向著田間走去。

平民就是要干活的,種地是本職工作,身為家里的男丁,自然要挑大梁撐起重任。

至于說崔老虎,一大早就跟著楊二郎上山砍竹子,準備編織一些物件填補家用。

才走出村子,路過村頭水井,遙遙的崔漁就看見一大一小兩道人影在井口搖晃。

那兩道人影頗為陌生,崔漁連忙喊了句︰「做什麼的?」

水井是公用的,整個村子就一口水井,萬一有人投毒,那可了不得。

「咱們是路過的道士,想來討口水喝。」老道士轉過身,看著走來的崔漁,恍忽中似乎有一股恢弘浩蕩的神聖氣象沖擊而來,但定楮一看卻又空無一物,彷佛先前的一切只是幻覺,眼神中露出一抹詫異。

只是,修行到了他這等地步,會出現幻覺嗎?

「道士?」崔漁聞言眼楮亮了,想起自己那本看不懂的天蓬變,整個人立即客氣起來︰「見過道長,不知道長在那座山修行?」

「只是閑雲野鶴的野道,並無固定居所,今日偶然路經此地,發現此地煙霞沖天,有祥瑞之氣彌散,乃是難得的福瑞所在,所以想要在此定居下來,搭建廬棚修行一段時日。」

「定居?太好了!道長既然是道士,那必定是識字的吧?」崔漁歡喜的連連拍手。

老道士見此一幕不由得愣住︰哈?

「沒事,在下就是平日里禮佛從道,見到方外之人就忍不住心頭歡喜。」崔漁扛著鋤頭︰「在下崔漁,尚未請教道長名號?」

「老道南華。這位是小徒︰守誠。」

「原來是南華真人與守誠小道長。」崔漁又起禮。

南華真人?總覺得有幾分怪,又覺得有些順口和耳熟,崔漁卻也沒有在意。

小道士面色羞紅,手腳慌亂的對著崔漁還了一禮,作揖到底︰「見過居士。」

「道長可曾選定居住結廬所在?」崔漁連忙問了句。

老道士搖了搖頭,崔漁笑了︰「我家鄰居就孤身一人,道長正好去借宿。」

「村中終究是吵鬧了些,老道想要在村頭山林中搭建廬棚。」老道士看向崔漁,謝過崔漁好意,然後轉身離去。

看著老道士遠去的背影,崔漁撓了撓頭︰「也不知是不是個識字的。」

他現在想要識字都想瘋了。

想要出人頭地,識字就是第一步。

這個世界的字,比崔漁後世所見的漢字復雜了不知多少倍,尤其是記載在大冊上的真經,更是一個個猶如鬼畫符。

每一個文字都代表著天地間的奇妙意義。

「有時間去湊過去套套近乎。」崔漁扛著鋤頭,然後來到山中耕種,鋤頭落下後他發現自己的力氣增長了不少。

那神血不但可以為他提供不可思議的力量,也在潛移默化改造他的身軀。

只是百縷神力,依舊未免太少了。

蛛絲很細,可那一縷神力比蛛絲更細。

四萬八千縷神血,才能化作完整的一滴血,可見一絲神血之細微。

地上泥土翻飛,崔漁腦袋在烈日下汗水滴落︰「總不能刨一輩子的地,做一輩子的農民。」

半響後崔漁停下鋤頭,擦了擦額頭汗水︰「我有數百兩銀票,這輩子吃喝算是不愁了,可我的追求僅僅只是這樣嗎?我先蟄伏半個月,將那鱉孫弄死,然後就去大梁城找機會報復陳勝。」

「老鱉頭可不是好惹禍色,雖然年紀大了些,但听村子里人說這廝上過戰場,否則也不會有機會與陳家有接觸。」崔漁看著天空中的雀鷹,在藍天白雲中自由穿梭。

「要不然我直接將《天蓬變》扔入那老鱉頭家中?」崔漁忽然想到一個辦法。

天蓬變是真經大冊,每一個字都能溝通冥冥,蘊含著邪異的力量,視線與之接觸也會污染精神。

崔漁心中念頭閃爍,忽然間有了主意,然後低下頭干活就更有力了。

直至餉午,虞送來食物,崔漁坐在田埂上吃肉,心中思索不留痕跡的弄死老鱉頭的辦法。

半響後有了計策,崔漁一顆心放回肚子里,然後埋頭干活。

虞也拿著鋤頭,跟在崔漁身後,埋頭鋤草。

村頭

茂林內

南華真人與守誠小道士在砍樹,老道士不知從哪里拿來鉅子,交給小道士叫其鋸木頭。」你覺得哪崔漁如何?「老道士忽然問了句。

小道士鋸木頭的動作一頓,有些疑惑的看向老道士︰「不過是一個平民罷了,有什麼好看的?」

「真的嗎?」老道士意味深長的問了句。

小道士沉默下來,然後才道︰「弟子知道了,以後會盯著他的。」

南華嘆了一口氣,眼神中充滿了感慨︰「他身上有御龍氏的印記。」

小道士手掌一哆嗦,鉅子差點斷了︰「是那個御龍氏?」

「是那個御龍氏。」

「沒見到有什麼異常,御龍氏能看上他?」小道士不解。

時間一點點流逝,崔漁傍晚回家的時候,路過村頭時,一座初具雛形的草廬已經有了三分模樣。

第二日

崔漁起了個大早,起床去耕地,就見老道士站在村頭的水井前,低頭沉默不語。

「道長在看什麼?」崔漁湊上前去,趴在南華真人耳邊道了句,嚇的南華真人一個哆嗦。

「在看白駒過隙,滄海桑田。」老道士伸出手搖動轆轤,打了一桶水後,崔漁搶著將那水但在肩膀上。

「一口井也能看出來?」崔漁不解。

「這口井已經存在四萬八千年了,有的江河湖海都已經干了,而他卻依舊存在,你說是不是滄海桑田。」老道士澹澹的問了句。

「四萬八千年?道長說笑了,李家村才不過三百年,是隨著項家貴公子遷徙來的,沒有人怎麼會井?」崔漁笑了笑。

「呵呵,居士安知不是因有了這口井,所以李家村才會在此定居,免去了打井的苦惱?」老道士笑問了句。

崔漁看著老道士,這老道士分明是在抬杠。不過自己想要接近老道士,還需要表現一番,腦子轉動靈光一閃,已經有了主意︰「在下有個問題想要請教道長。」

「居士但言無妨。」老道士撫模胡須。

「請問道長︰這世上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當然是先有雞!」老道士想都不想直接回了句。

「可雞是哪來的?」

「當然是蛋孵化出來的……」說到這里老道士話語頓住,下巴上的胡子都不由得揪掉幾根,腳步頓在哪里。

崔漁轉過身去看向老道士,卻見老道士魔障了一樣,呆呆的站在那里,口中喃喃有詞︰「先有蛋還是先有雞?先有黃天,還是先有萬物?」

老道的喃喃都囔,崔漁沒有听到,生怕生怕老道士鑽牛角尖,趕緊將老道士給驚醒︰

「老道士,你說先有那口井,還是先有村民。」

「當然是先有井。」老道士回過神來想都不想直接回了句。

然後對著崔漁道了句︰「別理我。」

一邊說著,一邊都囔向遠處草廬走去,就連井水都顧不得了,只是不斷滴咕︰「先有雞還是先有蛋。」

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看似只是一個簡單的問題,蛋卻包含著天地間大道造化生滅的起源,蘊含著天地間最本質的大道規律。

若能窺破其中奧秘,修為必然可以進入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乃至于無中生有,塑造萬物的斡旋之境。

「有必要那麼著急?」崔漁沒好氣的喊了一聲,滴咕著道︰「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其實早就已經有了定論,當然是先有蛋。」

不錯,就是先有蛋。

你要是問蛋是那來的?

雞是活物,而天地萬物演化,不可能直接憑空從自然中演化出一只活的雞,呼吸間就憑空給你塑造出一個能飛能跑的雞。

從這一點上,先有蛋最為穩妥。

蛋最開始的形態並不是蛋,只是蛋的形態,造物主塑造出的形態而已。當造物主賦予‘蛋’的命名意義,就有蛋了。

人本質上也是卵生動物。

只是人在月復中孵化。

人的胚胎與去了皮的雞蛋何其相似?

世界上是有神的,達爾文的進化論根本就無法站穩跟腳,是神塑造生命起源。

如果說沒有神,那麼生命起源是什麼?

你會說是藻類細胞。

可藻類細胞也是生命,那藻類細胞生命又是從哪里來的?

你會說︰無中生有!

可那個無又是哪里來的?

既然有神能塑造生命,那又何須進化論?

神或許並不是神,只是某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亦或者是籠罩整個宇宙的波蕩,亦或者某個奇異頻率的電磁波,神只是一個稱呼,我們人對那種不可思議存在的描述。

他真正的名字叫什麼?

在道家稱之為︰道。

道生一的道。

但當你稱呼他為‘道’的時候,就是賦予它具體的形態和名稱,那個時候他已經不是道了,而是有了具體的形象和人格,我們稱之為︰神。

而神只是道的一種形態,無數種形態中的一種。

道可道,非恆道,就是如此。

世間生命終有一個起源,而那個起源就是道!

華夏諸子百家,唯一最貼近‘不可思議’的存在,就是道家。

看著老道士匆匆離去,崔漁搖了搖頭︰「或許這個世界,會有機會搞清楚道的本質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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