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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七郎小心翼翼的將一堆金銀塞進了打好的包袱中,挎在肩上掂量了兩下,他還是不放心,又將金銀取出來,而後又拿了個布條包的嚴嚴實實,最後還用繩子捆了數道,這才又放進了包裹之中。

這些金銀,都是從東陽城中各個大戶那里搶來的,等逃出東陽城了,這就是日後安家立業的根本,有了這些小可愛,不管走到哪,他陳七郎都是一號人物,以後,再也不會有人取笑他是中不了舉的窮書生了。

收拾好行囊,陳七郎和衣躺在床上,眼楮緊盯著窗外的月亮,他是在計算時間,看現在的月影,應該是亥時左右,再等等,等到丑時,估計睡著的人差不多了,到時候他就可以偷偷溜走了。

不錯,陳七郎打算一跑了之,身為讀書人,他對朝廷概不追究的話,打心底是不信的,縱古觀今,凡是造反的人,那有個好下場,就算現在不追究,日後也必然翻舊賬,尤其是像他這種領頭的,基本上都是抄家滅族,所以他要逃,他才不會跟那些愚昧的傻子一樣,去相信朝廷的鬼話。

等到亥時,一把火燒了這州府衙門,讓所有人都以為他葬身火海,而後在城中找個地方躲兩日,等到朝廷把那些亂民處理完了,天南海北還不是任他行?

有這些錢,夠他瀟灑一輩子了,到時買上幾千畝地,雇些干活的人,這不就可以坐享其成了,再買上幾個嬌滴滴的美人,每日輪著來,這不比皇帝小兒還幸福?想到那等美好的生活,陳七郎的嘴角微微上揚,一縷晶瑩口水順流而下,將枕頭都打濕了一片。

他的思緒漸漸飛遠,正當美夢做的舒愜的時候,一道不合時宜的敲門聲響起。

「首領,城中巡夜的人剛剛抓到一人,他自稱是您的叔叔。」

陳七郎的確有個叔叔,只不過那個叔叔,在他爹死後,不僅奪了他的家產,還以克父的惡名逼死了他的母親,害的陳七郎孤苦伶仃,從一個富家少爺,淪落成了戲院耍嘴皮子的說書先生,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會為了生計奔波,如果不成日奔波,能靜下心來學習的話,他也不會參考數年,也中不了個公試了,他淪落到今日,都是被那該死的叔叔害的。

在這個逃命的關頭,陳七郎本來不想節外生枝的,但一想到那令人咬牙切齒的叔叔,他就顧不得其他,起身拉開了門。

「把他帶來,今日,我非要將他剝皮抽筋,以告家父在天之靈。」

那惡狠狠的模樣,看的前來報信的人後脊一涼,速速就將金龍羽帶了過來,

短短一會的功夫,陳七郎就不知從哪弄來了一些刑具,火盆中的烙鐵,被碳火燒的通紅,鋪滿牆壁的影子,透露著一股陰森,兩個人押著金龍羽到了門口,被這詭異的氣氛嚇得一激靈,二人也不敢進去,將金龍羽往里一推,扭頭就跑。

陳七郎背對著手,手中握著一皮鞭,冷聲道︰「叔叔,好久不見啊,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東陽,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啊。」

說話間,陳七郎揚起手中皮鞭,轉身正欲抽時,看到一張陌生的人臉,動作頓時一滯。

「你是誰?」

「首領見諒。」金龍羽躬身道︰「在下姓金,是從太原來的行商。」

陳七郎向門外看了看,見再無人影,于是問道︰「就是你自稱我叔叔?」

金龍羽點點頭,不等他開口說什麼,陳七郎的面色就已變得惱怒。

「來人來人…」

陳七郎大喊幾嗓子,金龍羽立馬道︰「首領息怒,詐稱首領叔叔,實非情不得已,不如此,在下怕是見不到首領。」

本想出口多年來的惡氣,沒想到跑來個冒牌貨,不讓他嘗嘗這些刑具的滋味,陳七郎覺得自己已算心善了,哪還有心思听他說廢話,現在當務之急還是逃跑要緊。

「來人來人!」

隨著陳七郎又喊了幾嗓子,終于走進了一人。

「把他趕走!」

「首領。」金龍羽喝了一聲道︰「我是來救你的!」

陳七郎充耳不聞,不耐煩的揮揮手。

進來的這人,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去抓金龍羽,一把甩開他的手,金龍羽余光掃到了里臥桌上的包袱,于是道︰「首領可是打算逃跑?」

陳七郎做賊心虛,立馬擋住了金龍羽的視線,進來的這亂民,眼神頓時變得清醒,見他看向了自己,陳七郎即像是反駁又像是解釋道︰「誰說我要跑,明天不是要出城投降嗎,我提前收拾行李不行?」

這理由听著倒是也在理,亂民打消了臉上的質疑之色,金龍羽自然是不信的︰「首領可是真想投降?擒賊先擒王,首領難不成真的以為投降了就沒事?」

「把這瘋子帶我帶走!」

陳七郎不耐煩的揮揮手,那亂民又抓住了金龍羽的胳膊,把他向外拖去,別說,這人的力氣還真大,金龍羽根本掙月兌不了,現在要是被拉出去了,那再想見到陳七郎,基本上就不可能了,如此,侯家吩咐的任務,自然也就完成不了了。

金龍羽原先是一土匪寨子里的狗頭軍師,前幾年大規模剿匪的時候,他被官軍抓了去,要不是後來僥幸踫到了侯林志,他這顆腦袋早都搬家了,侯家不僅救了自己,侯林志還將一個遠方族人許給了他,並且這些年還對自己委以重任,山寨中的人,都講究個忠義二字,對于侯家,對于侯林志,金龍羽是能豁出性命去的,所以不論如何,吩咐的事情都要辦成。

「首領,恕在下直言,你就是想跑,也跑不到哪里去,今日能僥幸逃出東陽城,來日你也會遲早落入朝廷之手。」

金龍羽喊的特別大聲,陳七郎害怕他這麼瞎嚷嚷,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于是又讓那個亂民松開了他。

大晚上的,一會讓帶走,一會讓松開,這不純屬折騰人嗎,亂民不爽的瞪了眼陳七郎,而後扭頭離去,接著去做自己的美夢。

金龍羽見陳七郎拔出腰間的匕首走向自己,大氣也不敢喘,接著又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首領真以為能躲一輩子,你不想想那些江洋大盜,只要朝廷真的想抓,又能逃月兌幾人?這麼多人見過首領,只要他們大概描述一番,刑部的那些畫師就能畫出首領的畫像來,到時海捕文書一發,天涯海角,首領能躲到那?」

陳七郎腳步一滯,刑部發的海捕文書他也見過,那上面的畫像的確是栩栩如生,要是真的他被畫上去了,那就是躲在窮山峻嶺里也很危險,除非一輩子都不跟人打交道,但這又怎麼可能,陳七郎面色復雜,猶豫片刻後,問道︰「你到底是誰?」

見他眼中的凶光薄了些,金龍羽不在心急,做了幾個深呼吸後,淡定道︰「在下說過了,在下是受人之托,來救首領的。」

「受人之托?是誰?」

「首領不需要知道的那麼詳細,只需要知道,現在能救首領的,只有我。」

陳七郎狐疑的又將金龍羽上下打量了一遍︰「我又不認識你,你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在下想請首領做一件事。」

「什麼事?」

金龍魚面色認真了些,警惕的看了看門外後,輕聲道︰「听聞明日當今皇上之長子,秦王象會親臨城下,在下想請首領尋個由頭,將他請進城里來。」

陳七郎也不傻,一听這話,在想到這人大半夜的突然冒出,就知道他肯定不安好心︰「那你要告訴我,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首領不用知道的太多,首領只需知道,只要幫我這個忙,我就能立刻讓你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城,我還可以給你弄一個新的身份,保證誰都查不出來異樣,到時改頭換面,拿上一大筆錢,想去哪就去哪,這不比首領現在偷偷跑了,而後一直提心吊膽的強嗎?」

這番話听起來很有誘惑力,但陳七郎是個警惕性很強的人,他絕不會僅憑三言兩語,就輕信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

「我連你是什麼人都不知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金龍羽好像早都料到他會這樣說,于是將手伸向了懷中,他的動作嚇得陳七郎下意識就將手中的短刀對準了他。

「首領不用緊張。」金龍羽呵呵一笑,從懷中拿出了一疊面額五千的銀票︰「看好了,這可不是銀元票,這是正兒八經的銀兩票,這總共有二十張,合計十萬兩銀子,換成銀元,差不多一百萬,這些錢,應該比你包袱里的多吧。」

陳七郎咽咽口水,活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的錢,不,別說這麼多錢了,他就是連銀兩票都還沒見過,銀行發行的銀票,共有三種,一種是銀元票,一種是銀兩票,還有一種是金票,這金票,都是傳說中的東西,據坊間傳聞,誰要是有張金票,去了銀行給你辦事的,都得是行長那一級別的,尋常人別說金票了,就連銀兩票都很少見,這銀兩票是銀行專門發給大商人的,並且光有錢還不行,你還得背景深厚,能拿出這麼多的錢,這個來歷不明的人,背景肯定不簡單。

陳七郎小心翼翼的翻著銀票,那輕柔的動作,猶如在撫模美人的肌膚一般,金龍羽就喜歡看人這幅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淡淡一笑道︰「怎麼樣,首領現在相信在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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