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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信念的崩塌

中院、賈家。

賈張氏回了屋,這會兒的她也沒心思去管棒梗幾個孩子跑哪去瘋了,

獨自坐在方桌旁,黑著個臉,給自己倒了杯水,狠狠的喝了一口似乎還不解氣,

又去櫃子的抽屜里拿出還沒納好的鞋底,用力攥緊針頭,一針一線狠扎著鞋底。

俄頃,見秦淮茹也回了屋,終于是找到了發泄的對象,

當即就把納著的鞋底往桌上一拍,冷著個臉道,

「秦淮茹,你這吃里扒外的賤貨,竟然幫著外人合起伙來欺負我?」

秦淮茹本就因為賈張氏鬧出來的風波而感到不快了,這會兒剛進屋還沒來得及說上話,

便被賈張氏這一頓奚落,頓時是倍感委屈,當即水潤的眼楮就泛起了霧氣,但還是耐著性子道,

「媽,你怎麼能這麼說我?這事咱本就不佔理,大院的人都看著呢,你還要在那胡攪蠻纏,你說我能怎麼辦?」

見自家兒媳婦也認為是自己的不是,賈張氏心中的不滿更甚,盯著秦淮茹質問道,

「我胡攪蠻纏?我那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棒梗!棒梗都十歲了,現在還可以跟咱們擠在一個坑上睡,再過幾年,小當跟槐花也長大了,你讓棒梗再跟咱們擠一間屋子,能成嗎?再說說你,頂了我家東旭的崗位都三年了,到現在還沒轉正,你說你有什麼用?」

秦淮茹見賈張氏拿棒梗跟自己工作的問題說事,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心中頓時是一陣悲哀,她這婆婆自私自利,在院子里沒少跟人鬧矛盾,若是如此也就罷了,還總是不佔著理在那撒潑耍賴,沒多少人願意待見她。

但總歸是自己的婆婆,秦淮茹只能受著不願接她的話茬,轉而問起房子的事道,

「媽,後院那屋本來就是公家的,你給公家的房子上鎖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

見秦淮茹說起這個,賈張氏心里雖然還是火大,但也知道自己做了件蠢事,只是因為當時見著自己處心積慮想要給棒梗謀劃的房子被蘇誠給佔了,又見著昨晚上蘇誠不給他們家送糧心中早已暗暗記恨。

兩件事加在一起賈張氏當時就火氣上頭了,見屋子肯定是要不了的,而自己買的鎖頭也被剪了,按照賈張氏的性格,她就是個不願吃一點虧的主,當時也沒多想,找了個由頭便想訛蘇誠一把,卻不想以前無往不利的撒潑手段,在蘇城這里踫了個釘子。

這會兒她也自知理虧,說話的聲音也是弱上了幾分道,

「這能怪我麼?那房子都閑置了好幾年了,誰能想這蘇誠一回來,不要干部的房,偏偏要了那間空屋,這不是成心跟我們過不去嗎?若是沒這檔子事,這房子還不知要閑置上幾年,當時候咱們找個由頭讓棒梗住進去,誰又能說什麼?」

秦淮茹听著賈張氏的解釋,你還別說,就算賈張氏不這麼做,她知道了也會這麼做,畢竟房子是公家的,過個幾年她家住不下了,讓棒梗暫時住進去,最後在順理成章的將房子據為己有,到時候就算街道找上門了,難不成還能將人攆到大街上去?

見秦淮茹沒說話,覺得自己的做法她這個兒媳婦是認可的,當下說話又有了底氣,大聲的道,

「你說說你,當時也不知道幫我,就看著我被那老不死的攆走?你還站在那給人家賠笑臉,你說你賤不賤?」

合著你也知道我在那給人賠笑臉啊?

秦淮茹本來覺得就這樣算了,畢竟是自己婆婆,被說兩句就說兩句吧,

可自己都想將這事給揭過去了,這賈張氏也都知道了她的難處,現在還這般上綱上線的罵她,

心中的委屈那真是字面意思的波濤洶涌,這會兒不自禁的就想起蘇誠說的話,覺得自己在這個婆婆面前是不是真的太軟弱了?

想到這,頓時是胸口一陣起伏,也是跟著心里的委屈波濤洶涌了起來,淚水頓時如決堤的洪流刷刷的溢出眼簾,生平第一次對賈張氏吼了起來,也是將以往的所有不滿發泄了出來道,

「合著你也知道我要給人家賠笑臉?那是因為誰做的湖涂事?房子沒了就沒了,咱本來就不佔理,結果你還在那撒潑耍賴訛人家?被人家攆了你也就只敢回自個家里頭,朝我這個媳婦兒發脾氣?我在外邊得替你受氣,回到家里我還要受你氣?是,我真是犯賤了,若不是為了棒梗幾個,我要受你這委屈?」

賈張氏見著秦淮茹的一番訴苦跟斥責,起先是被嚇了一跳,但緊跟著又覺得不能被弱了氣勢,今兒個在秦淮茹面前服了軟,以後還怎麼硬起腰桿來?

唯獨沒有因為秦淮茹的話兒而真的去體諒她的艱辛,當下也是用力拍了下桌子跳腳道,

「秦淮茹,你甭在我這裝委屈,若不是我賈家將你迎進門,你還在鄉下啃窩窩頭呢,怎麼,現在頂了我兒子的崗,覺得硬氣了,就不將我這個婆婆放在眼里了?」

見自己的婆婆還是這樣蠻橫,秦淮茹算是徹底的心如死灰了,當即便懟道,

「是,我嫁進賈家,就活該給你們家做牛做馬了?東旭在廠里出了事故,人沒了我也很難過,你卻在暗地里埋怨我,覺得是我害了東旭,不待見我也就罷了,這幾年,我白天要上班,干著鉗工的活沒少受廠里的氣,晚上回來要伺候著你們一家老小,還得看你這個婆婆的臉色。我這是上輩子欠你們賈家的了,要受這樣的罪?」

秦淮茹這會兒是真的心如刀割,哭完了,也說完了,臉色也是出奇的平靜了下來,看了一眼賈張氏,澹漠的道,

「媽,你這個婆婆我是真的伺候不來了,你趕明收拾收拾回你的鄉下去吧,就算別人說我是個惡媳婦兒我也認了,不然這日子沒法過了。」

賈張氏見秦淮茹這般冷漠,心頭也是一慌,默默的走到櫃子底下,找到賈東旭的遺照,走到秦淮茹跟前,抱著遺照便哭了起來道,

「東旭啊,你在天上看見沒?這就是你娶的媳婦兒,這才幾年啊,她就要將你媽趕出這個院子了。只是可憐了棒梗她們,攤上了這麼一個媽,以後別人會怎麼看棒梗?真是造孽啊!」

這會兒,棒梗在前院玩瘋了,風風火火的跑回了家,掀開簾子想進屋喝口水,便看到賈張氏抱著她父親的遺像在一旁哭泣,頓時覺得天塌了,絲毫沒注意到秦淮茹那早已哭紅的眼眶,跑到賈張氏跟前抱作一團安慰道,

「女乃女乃,你這是怎麼了,還哭了?」

隨後又扭過頭不滿的看向秦淮茹質問道,

「媽,你干嘛呢?為什麼要惹我女乃哭?」

好一副女乃孫情深的畫面!

秦淮茹看著這一幕,突然感覺人生瞬間失去了活著的意義,忍不住在心底問了一句,

這就是自己那個再苦再累都要養大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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