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林的一條小溪旁。
程書雲央求楊豐,要把自己的一個秘密告訴楊豐。
楊豐不想听,因為他知道,大凡這類隱晦的秘密,多半是不可告人的事,听了無益,反而自尋煩惱。
可是程書雲已經被這個秘密折磨得夜不能寐,身心俱疲,他想擺月兌這個痛苦,眼下只有武功超凡的師弟楊豐,能夠幫他。
程書雲抓住楊豐這根救命稻草,非要說出自己的秘密,否則,他說自己極有可能會瘋掉!
看到程書雲這麼痛苦,又見他如此哀求自己,楊豐不得已,答應程書雲,試著听一下。
……
露出笑容,程書雲的神情一下子輕松起來,似乎听到楊豐願意听他的秘密,他在這一瞬間,身心已經治愈了一大半,整個人的狀態都好了很多。
眉宇間有一絲沉重,程書雲語重心長地說︰「楊豐師弟,你不知道,我被這個秘密糾纏了快十年,現在我越來越承受不住了。」
「每到夜晚,我一睡覺,就能看到同樣一個女子,她總是在我的面前哭泣。我問她,她又不說話,只是哭,就像我已經死了一樣。」
「我是從十年前,做夢看到她,自從那以後,我每個晚上,都能看到她,出現在我的夢里。」
「不知什麼原因,我無法從那個夢里擺月兌出來,不管我白天看什麼記什麼,只要我一入睡,就能看到那個女子又到我的夢里。」
「每一次的夢境,我都像一具尸體一樣躺在一個平台上,她就趴在我的身邊,一直哭,就像給她的老公哭喪一樣。」
「這樣的事,三天兩頭我還能忍受,可是天天如此,我就受不了了,現在我已經被折磨的,不敢入睡了。」
「可是這麼荒誕的事情,我又不能找人說!」
「因為沒人會相信,他們大多會說,我只是做了一個夢,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我告訴你,楊豐師弟,我曾經因為害怕這個夢,嘗試過幾次自殺,可見它真的傷害到我了!」
「後來我想了一個辦法,就是不睡覺,或者睡的很淺,只要一入夢,就讓自己醒轉過來。」
……
「可是更糟糕的事發生了!」
「我這樣做,不但沒有甩掉那個夢,還把夢中的那個女子激怒了,她已經不需要我再入睡,就可以在我的腦海里出現。」
「她那猙獰凶惡的樣子,那咒罵不停的聲音,讓我最近,接近崩潰!」
「楊豐師弟,你救救我,幫我殺掉那個女子吧!」
「我感覺,那個女子一定是某個鬼魂或妖精,她就是來陷害我,要我的命的!」
「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句句屬實!」
……
听到程書雲這一番話,楊豐一臉驚疑,心想︰「這應該是他的心理作怪,根本不可能有什麼鬼怪作祟?」
「更何況是夢,這夢境大多是人的幻覺,由心生成,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說的就是這個道理。總之說來說去,就是程書雲內心的問題。」
楊豐一臉無奈地說︰「像這種事,你不應該去找一些道士或和尚來解決嗎,或者找一些黃道中人,他們能夠幫你驅鬼除
魔!」
程書雲眉頭一蹙,著急地說︰「我都找過了,他們都無能為力,說沒有什麼怨鬼纏著我,是我庸人自擾!」
「可是我很清楚,那個女子一定真實存在,她或許不存在我們這個世界,可她一定存在于其他的什麼世界。」
「她的樣子、動作和說話的語氣,每次都是一個樣,沒有差別,我相信她以前一定是人,一定在我們這個世界存在過,我需要一個非常可靠的朋友,相信我幫助我。」
楊豐問︰「我現在听了你的這個秘密,我也願意相信,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我無法去你的夢境,更無法幫你去殺死那個夢中的女子,我更無法使用這個世界的武訣神法,去你的夢境中斬妖除魔,看來對于這種事,我是真的無能為力!」
……
程書雲說︰「我知道有一把‘陰陽混儀傘’,就在銅月長老的藏書閣,你只要通過那把傘,就可以進入我的夢。」
「像這樣過分的要求,我不應該說出來。」
「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只能懇求你,你去把它取出來,到時我們辦完事,就立馬還回去。」
「銅月長老不會發現的!」
……
楊豐震驚,說道︰「這怎麼可以?」
「我雖然同情你,想幫助你,可我不會為你做出這麼大逆不道的事!」
「不說是你,就算是任何人,我都不會做這樣的事!」
「程師兄,我最多只能做到,你將那把傘取出來,我願意通過它,去你的夢里殺死那個女子,可是事後,還是要由你去還那把傘!」
「我是絕對不會做出盜傘這種行為的,希望你理解!」
程書雲一臉為難,哀求道︰「楊豐師弟,你的武功超凡,只有你,能夠悄無聲息地盜出那把傘,又不會被人發覺。」
「你要我去盜,那不是讓我去送死嗎,我萬萬沒有那樣的本領呀?」
楊豐看了程書雲一眼,冷冷地說︰「程師兄,你千萬不要這麼說,也不要這麼想!」
「我雖然有一些武訣神法,可不是用來為非作歹的,你要是以為,我會仗著武功高強,就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那就太小看我了!」
「我可以為了仁義殺人,可不會為了救人而行不義!」
「如果你對我感到不滿意,我們還是不要說了,你去找其他人吧!」
……
听到楊豐這番話,程書雲露出絕望的表情。
撲通一聲,程書雲跪在楊豐的面前,伏首懇求道︰「楊豐師弟,你救我一命吧,我真的生不如死!」
「你要是今天不答應我,我就跪死在你的面前,我實在是到了崩潰的邊緣,估計過不了今晚。」
楊豐轉身離開,不再搭理程書雲。
「錚」的一聲。
程書雲拔出寶劍,大聲喊道︰「楊豐師弟,你既然不幫我,那就是要我死,我如你所願,馬上就死在你的面前!」
雙手持劍,程書雲雙眉一蹙,使勁揮劍,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
「啪」的一聲。
楊豐伸出一指,一道凌厲的真氣射中程書雲的
劍身,震得程書雲雙手一麻,寶劍月兌落,掉在他的腳邊。
露出欣喜的笑容,程書雲雙眼放光,看向楊豐,高興地問︰
「楊豐師弟,你是不是答應我啦?」
楊豐搖頭道︰「我不會答應你!」
「不過我可以與你一起去求銅月長老,向他開口借傘!」
……
程書雲大怔,驚道︰「這怎麼可能,銅月長老貴為天月宮銅月門的長老,執掌整個銅月門,他怎麼肯為我一個銀月門弟子借傘?」
楊豐說︰「那就請他給你看病!」
「如果他說你的病,可以讓那把傘治好,那就一定能行,如果他說你的病,不能用那把傘治好,你也不要勉強,做出強人所難的事!」
程書雲一臉失望的神情,無精打采,想了一想,只得應承︰「是!」
「那我們就去見見銅月長老吧,反正我這里有封信,是要交給他的!」
楊豐瞥了一眼程書雲,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表示對他這個想法的認可。
……
寒月林的西側。
楊豐和程書雲來到林子的邊緣,看到前方一座氣勢恢宏的銅月門宮殿。
殿門前,一個大廣場。
一群銅月門弟子正在那里辛苦習練。
他們銅月門,特別注重外功,側重于招式,內功只是輔助。
因為銅月長老認為,弟子大多年齡小,定力不夠,喜歡運動,不如因勢利導,先讓他們樂在其中,盡量修煉外功。
等到弟子們的外功扎實,需要進入更高武境時,他們自然會選擇內功修煉,那時不需要師門太多的約束和壓迫,他們也能自己沉下心來練習。
因此,銅月門和銀月門比起來,這里更加朝氣蓬勃,弟子們也更加生龍活虎,個個都是身強力壯的樣子。
兩個銀月門的九階弟子從寒月林里闖出,向銅月門走來。
這個情形,立刻引起廣場上無數銅月門弟子的眼光,全部聚焦到那兩個銀月門九階弟子的身上,就是楊豐和程書雲。
有些銅月門的弟子交頭接耳,開始低聲議論,紛紛猜測這兩個銀月門九階弟子的來意。
只見楊豐和程書雲,沒有在廣場逗留一下,徑直向銅月門的宮殿正門奔去,這讓所有弟子都感到不爽。
因為銅月門,向來不喜金銀兩門弟子,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往來。
……
果然,一個銅月門的高階弟子李騫,上前攔住楊豐和程書雲。
李騫眉頭緊蹙,一臉不悅,伸出一臂,擋在楊豐和程書雲的面前,用一種嚴厲的語氣問︰
「兩位,你們是銀月門的弟子,跑錯門了吧?」
程書雲看向這個強壯的高階弟子,雙手一揖,客氣地說︰「這位師兄,我們是奉銀月長老的命令,來拜見銅月長老的!」
李騫一笑,緩緩眯了一下眼楮,不相信地說︰「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你奉銀月長老的命令,有什麼依據,你能夠拿出什麼證據?」
「我告訴你,你今天拿出證據就好,要是拿不出來,你們兩個就不得踏入銅月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