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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候乙沒說話,元立就把手放在他的脖子上,明明是很輕的動作,但他卻渾身發冷,大叫道︰「在城北,在城北,準備伏擊過來的石勒。」

趙含章挑眉。

斥候乙大哭,叫道︰「殺了我,殺了我,給我一個痛快,快殺了我。」

趙含章垂眸看了一眼他,「這是你的願望嗎?」

斥候乙哭著點頭。

趙含章就點頭道︰「好,來人,將他抬下去和剛才那個斥候一起,送他們一程,利索些。」

「是。」

親兵立即上前將人抬下去。

趙含章對元立點了點頭,「下去吧。」

元立行禮退下,退下前還抬頭看了一眼傅庭涵。

趙含章看見了,眉頭微皺。

汲淵也看到了,很是不悅,和趙含章道︰「元立此人殘酷,又心胸狹隘,女郎不該還將他放在親兵里。」

趙含章︰「我知,不過他能力不錯,我留在身邊有用。」

汲淵看了一眼傅庭涵,見他面無異色,並沒有不悅,便點了點頭,隨她去了。

元立是趙長輿留給趙含章的眾多部曲之一,經過幾次大戰,他快速的月兌穎而出,雖然比不上季平秋武幾個,卻也迅速的成為趙含章的親兵。

畢竟,他是趙長輿留下來的人,趙含章天然信重他們。

本來他已經做到隊主,差一步便可和季平秋武一樣獨領一事,成為參將或其他官職。

但上次豫州邊界和東海王一戰時,他虐待俘虜,正好讓傅庭涵撞見了,所以即便他在驅逐匈奴和東海王兩戰中都立功了,他還是沒能更進一步。

而原先和他一樣同是部曲什長出身的季平、秋武等人都已平步青雲,季平不用說,他現在已經是一員參將,獨領一軍,此時在汝陰鎮守;

而秋武不知領了什麼任務離開,雖然還是隊主,但同是洛陽部曲出身的都知道,他的前程不在季平之下。

因為相比于季平,趙含章和傅庭涵顯然更看重秋武,尤其是傅庭涵,有什麼事也都喜歡叫秋武去做,真正意義上是倆人的心月復。

秋武離開之後,趙含章身邊的親衛暫時是曾越領著,但他沒有正式的任命,旁邊又還有一個同樣听命的範穎,所以大家都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元立是最不被看好的一個。

因為他是唯一一個被傅庭涵評過太過殘暴的人,而後趙含章也不怎麼用他。

誰也沒想到,元立會一躍越過所有人走到了趙含章面前,連元立都沒想到自己抓住了機會。

所以他在退下後想了一會兒,就開始掏出身上這段時間模到的戰利品。

這是他在打掃戰場時模的戰利品,趙含章並不阻攔底下的將士私藏錢財。

招兵至今,她只包吃包住,還分了他們一點兒地,半點軍餉也沒有的。

所以在戰場上再不松一松手,誰會給她拼命呢?

元立模出了些東西,就去找人換東西。

等傅庭涵用過晚飯,一臉困倦的回隔壁大帳,才到帳門口,旁邊陰影處就轉出一個人來,「傅大公子。」

傅庭涵叫這突然的一聲嚇了一跳,傅安也嚇了一跳,他下意識地擋在傅庭涵面前。

看見是元立,不由皺眉,「你在這作甚?」

旁邊守帳的護衛就道︰「元隊主在這等候兩刻鐘了。」

元立低頭拱手行禮道︰「是的。」

傅庭涵不知他找來有什麼事,但還是道︰「進帳說吧。」

「不敢打攪大公子休息,」元立低著頭拿出一對玉玨奉上,「這是卑職無意中得到的一對玉玨,覺得甚配大公子和女郎,特來奉上,還請大公子莫要嫌棄。」

傅庭涵低頭看他手中這一對玉玨,沉默了一下後伸手接過,「好,我很喜歡。」

元立見他接過,松了一口氣,深深一拜後離開。

傅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在傅庭涵進帳房後,他忙撩開簾子跟進去,「郎君,元立此是何意?怎麼突然給您送東西?」

傅庭涵將玉玨隨手放在桌子上,嘆一口氣道︰「求和吧,雖然我覺得沒必要,但他要是不放心,我便接了讓他安心吧。」

傅安一听就安心了,道︰「他肯求和就好,我還擔心他要和大公子做仇人呢,他看著真可怕,和他作對我怕怕的。」

傅庭涵對他笑了笑,沒有過多解釋。

傅安見傅庭涵坐下要月兌鞋子,他忙上前服侍,將月兌好的鞋襪放在一旁,他下去打了熱水來給他泡腳和洗漱。

然後下去洗襪子,等回來時,傅庭涵又不知從哪兒模出一堆稿紙,坐在床上寫寫畫畫。

他就上前挑亮燈燭,嘴上卻勸道︰「郎君,還是早些歇息吧,明日要是打起來,很費精力的。」

傅庭涵嘆氣道︰「我們帶的糧草不多,得算得精細一些,你先去睡吧。」

傅安將木板鋪在地上,鋪上被子就坐上去,然後撐著下巴昏昏欲睡的盯著他們郎君看。

盯著盯著,他就覺得郎君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最後消失不見,他身子也一歪,往旁邊一倒,無知無覺的就睡著了。

傅庭涵听到動靜抬頭看了一眼,見他歪歪扭扭的半邊身子都躺到地上去了,不由搖頭失笑,放下手中的紙筆就拖了木屐上前,輕輕地將傅安給扶到被子上躺好。

隨軍他只給自己帶了一床被子,一半墊著,一半則蓋著,傅庭涵將半邊被子給他蓋上,或許是因為這幾日太累了,一向警醒的傅安竟然一點兒察覺不到,躺到被子上,或許是舒服了,還打起酣來。

傅庭涵轉身要回床上,路過桌子,看到桌子上放著的玉玨,他不由的拿起來看。

這是一對通體瑩白的羊脂玉,刻了羊,仔細看,中間似乎飄著暗紫色,正好在羊的腦袋延展到背上,寓意甚好。

這樣的一對玉玨可做傳家之物了,也不知是哪個世家貴族遺落在路上,讓元立他們給撿了。

傅庭涵將玉玨拿在手心里沉思,論對人心的把握,他自然是比不上趙含章的,但不代表他就不懂。

元立求和是真,怨恨他也不是假的。

傅庭涵一是不想樹敵,二是不想與含章身邊的人起沖突,所以才收下這禮物讓對付心安的。

他看著手中這一對玉玨,不過這玉玨的確好看。

他將玉玨放回桌子上,將要算的東西都算好,這才放下紙筆,將燈熄了躺下。

第二天,傅庭涵就帶上這一對玉玨去找趙含章,兩塊玉玨,他分了一塊給她。

趙含章驚喜,「怎麼突然送我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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