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大拿問的這個問題，其實比較刁鑽。
魏方圓根本就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怎麼好說？
謝對股權看得緊著呢！
何況，宏偉機械是因為謝的存在才發展起來，最終王宏偉手里一點股權都沒有，連名字都被改了。
換成一般人問這個，指不定就翻臉了。
謝反而高興。
這至少說明，倪大拿在上次自己找他之後，還是沒有少關注宏科技的情況。
連大多數宏科技內部中高層管理都不知道的事情，都有了解。
「倪總，這事情我來向您解釋吧。」
謝見魏方圓為難，主動開口︰
「其實，當初我跟王宏偉在數控系統研發上面產生了嚴重分歧。最開始，楊宏偉只是提我當技術員，當時從東德的約瑟夫跟弗雷德手中購買了一批二手數控系統……我的意思是我們自己搞系統，畢竟那時候想要購買數控機床，尤其是先進的高性能機床，不僅貴，還有太多的困難……」
倪大拿點了點頭。
他雖然不了解，卻能理解。
「當初因為數控系統自己研發這塊的分歧，我跟王宏偉之間產生的矛盾不小，加上王宏偉要湊集資金到瓊海省去炒房，最後，我以抵押數控系統技術的形式從銀行貸款收購了他的宏偉機械。原本還想著宏偉機械是王宏偉一手創立，所以給他留了一些股份，他害怕承擔責任，最終，更是把手里剩下的1%股份以400萬的價格賣給了馮氏電子的馮元慶……馮氏電子是我們的配套產業，為了加強他們的信心，我以2400萬的價格賣給了馮氏電子4%的股份，最後，我有用這2400萬投入了麥當勞……」
謝當著倪大拿，平靜地把當初的騷操作給說了出來。
對于這些具體情況，倪大拿作為並不知道。
即使想要打听，沒有了解內情的人，也不知道始末。
何況，謝的這些騷操作，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這也是宏科技為什麼在短時間內發展如此迅速的原因。
「倪總，資金這塊，您真的不用擔心，只要我們老板說沒問題，那就是真的沒有任何問題，即使有問題，也是他的問題。到目前為止，咱們宏科技賬面上還躺著數十億的現金……」
魏方圓在一旁幫腔著。
都是社會上混的，尤其是他們這些老油條，比倪大拿這樣的純粹技術人員心思更活泛。
搞錢能力，魏方圓到目前為止還真沒听說幾個比謝還強的。
當然，比起股神什麼的，謝還是要差一些。
不過魏方圓對謝有足夠的信心。
他認為，謝如果有股神手里那麼龐大的資金，可能產生的收益遠遠會高于股神。
「這些北熊技術專家是怎麼回事？」
倪大拿听完謝的解釋後，沉思了片刻。
最終，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直接問計劃書中北熊技術專家的事情。
謝當即把宏科技目前缺人的事情說了。
同時也說了北熊國境內目前眾多的科研院所面臨的窘境。
最後，謝看著神色跟最開始有了很大不同的倪大拿說道︰「倪總，宏科技是真心邀請您加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把北熊工程技術人員招聘過來，為了工資及獎金，他們肯定會認真工作……可項目管理團隊如果沒有咱們自己的人，很難掌握到技術，對于我們國內招聘的人員來說，他們不會願意傳授經驗的……而我，只是了解大體上的一些技術，在軟件方面我自認為還是有著不錯的能力，硬件這方面還真不行。」
謝實事求是地說道。
態度也非常誠懇。
倪大拿看著滿臉誠懇的謝，打量了一番魏方圓，沉默了好一陣，才說道︰「我考慮一下。」
謝急忙點頭。
他清楚，想說服這位老人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現在民營企業才剛剛開始發展。
宏科技這種公司的發展速度在全世界幾乎都是絕無僅有的。
也同樣是因為這種發展速度，意味著宏科技的基礎非常薄弱，底子不穩。
迅速擴張，意味著公司的管理、技術水平都跟不上。
謝還打算邀請倪大拿中午一起吃飯，卻被倪大拿拒絕了。
他需要好好考慮這事。
謝同樣也沒有太過堅持。
「老板，咱們算是成了，還是沒成？」
魏方圓有些不確定結果。
說了這麼多，倪大拿什麼態度都沒有表明。
要是倪大拿不同意，很多計劃都無法展開。
謝年都不過了，專門跑這邊來，不就是為了這事情？
「基本上算是成了，不過，還得加上接下來我們跟魏院長談的，只要跟魏廣林談妥，那就真的是十拿九穩了！」
謝笑著說道。
倪大拿的反應，已經讓他非常滿意了。
要是對方一下就同意了，謝反而會懷疑對方的目的。
魏方圓自然知道謝要跟計研院長魏廣林談什麼。
計算機研究院目前都是搞計算機相關的最前沿科技，卻因為資金不足，項目太多，科研基礎跟條件都比較落後，日子過得並不怎麼好。
除了軍用相關的超級計算機以及其他的一些項目，計算機研究院，尤其是基礎技術研究的項目，根本沒有多少資金支撐。
每年靠著上級撥款，能有多少？
國家都窮，整個國家需要用錢的又太多。
計研院能拿到的經費，自然也就是有限的了。
不過，計研院有著很多他們自己目前都沒有意識到的優質資產，只不過，他們沒有市場化運作的經驗而已。
計研院，終究是國家的科研單位。
一直都靠著上級撥研究經費，而不是他們自己去籌集經費搞項目。
當初，聯想的成立，就是從計研院拿到漢卡技術作為基礎。
「我擔心聯想那邊會如何反應，如果他們拖著，倪大拿很難離開……」
魏方圓一臉擔憂。
倪大拿是聯想的總工程師。
「切！倪大拿目前只是負責漢卡……昨天老梅就說了，他們矛盾很大。再說了，只要倪大拿同意，聯想如何管咱們屁事！倪大拿又不是以自己入股聯想的。漢卡作為計研院入股的東西，也是計研院為了籌集研發經費。別的不說，計研院要想搞更先進的研究，比我們更需要更先進的芯片……目前國內根本提供不了，他們搞的研究所需，同樣來自黑市……價格昂貴咱先不說，關鍵是根本搞不到多少，最頂級那更是別指望了……」
目前，國內計算機產業才剛剛開始發展。
謝作為過來人，比誰都清楚，最頂級的芯片，計研院根本搞不到。
渠道甚至不如楊宏科技的渠道。
至少，宏科技舍得砸錢。
計研院的經費根本就不夠花呢！
目前各種研發設備什麼的，性能也不是很先進。
就連軍用所需的相關技術，計研院目前其實都提供不了的。
以楊威的了解，在幾十年後作為空軍輕型戰斗機主力的鴨翼十爺，現在設計的時候也都因為受到各種技術限制，性能非常差。
火控系統及航電系統都需要先進計算機，可計研院提供不了所需的技術水平。
于是乎，目前的計算機性能水平，就嚴重限制了十爺的性能。
一直都二十多年快三十年後，國內電子技術基礎發展起來，加上制造力水平也得到了有效提升，十爺這種完全屬于輕型多功能超音速綜合戰機的玩意兒，才能跟F16這種在國際市場上有著非常好聲譽的戰機比性能。
那時候的十爺，不只是航電水平跟負責數據處理的中央處理器性能提升上去，就連動力系統，也都因為失量引擎的裝備，直接就成了小母牛飛上了天——牛逼上天了。
「可計研院那邊……」
魏方圓依然有些擔憂。
「計研院遠比倪大拿更好說服。聯想每年能提供他們多少的資金？我們能提供多少？」
謝一臉傲慢。
對于這點，他信心十足。
真不是他看不起聯想這樣的公司。
柳賣國收了多少國外的好處先不說，僅僅是聯想這種靠著自己組裝，標榜自己國產，一年沒有多少利潤的企業，真心沒法跟宏科技這樣的公司比。
只要計研院能跟謝達成技術開發協議，別的不說，僅僅是每年的基礎技術研發經費，謝都會提供5億以上。
在茶樓等到十一點，梅榮雲跟朱華忠兩人陪同魏廣林進了茶樓。
謝跟魏方圓兩人則早早地在茶樓門外迎接。
雙方並沒有過多寒暄。
直接就進入了包間內。
「魏院長，具體情況，梅總應該跟您溝通過，計研院有我們所需要的技術研發能力，宏科技能提供計研院自主立項技術項目的研發經費……」
對于魏廣林，謝沒有像對倪大拿那樣的鬧心。
直接開門見山。
「謝總，你們提出的這種合作模式，確實讓我們非常支持，也非常願意合作，可目前最大的問題是，國內目前並沒有相關先例……」
魏廣林其實很想跟謝合作。
尤其是宏科技出錢，計研院搞技術研發研發，最後成果雙方共享，宏科技負責市場化運營，也會分給計研院部分的市場利潤。
這樣的合作模式，對于任何研發單位來說，都是無法拒絕的。
當然，軍工系統除外。
計算機研究院的主要方向就是搞計算機相關的研究。
而國家在這些領域上，給的經費可不多。
但是任務卻又重。
還有就是，跟宏科技合作後，使用宏科技提供的研發經費的項目，需要由宏科技指定……
本來不是什麼問題。
只要是跟計算機技術沾邊的，都是計研院的業務範圍。
問題是沒有先例。
魏廣林一旦跟宏科技達成這樣的合作協議，做出成績來，別人都會認為他有魄力。
可沒有成績……
而宏科技要搞的，主要方向就是計算機硬件的存儲元件跟芯片！
如何能不糾結？
「魏院長，對于計研院來說，確實沒先例。可咱們改革開放都十年了……政府號召各單位不等不靠自力更生……貴院跟聯想的合作，不也是如此嗎？」
謝撇嘴說道。
宏科技的合作，跟聯想與計研院的合作，其實沒有太大的本質區別。
只不過，聯想是計研院拿出技術入股聯想。
而宏科技這邊，是謝給錢，讓計研院按照宏科技的需求研發相關技術。
【目前用下來，听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 換源App】
「聯想是我們以技術入股，以我們的技術為基礎，搞公司啊。」
魏廣林嘆了口氣。
聯想到目前，分給計研院的利潤其實不多。
因為要擴張市場業務。
「如果有必要，咱們同樣可以搞個公司。只不過，我覺得沒有必要。計研院主要工作還是搞計算機相關技術研究，讓咱們追上國際上的先進技術水平……」
謝臉上的不屑更明顯。
真不是他瞧不上魏廣林這個大老。
這年頭，向來都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上面都給了政策。
可很多的負責人，擔心自己會承擔責任，而是不願意。
國營企事業單位跟私人企業最大的不同就在這里，尤其是領導干部，向來都是少做少錯，不做就不會犯錯。
而做得多了，錯就多了。
對魏廣林跟倪大拿，謝的態度完全是截然相反的。
因為倪大拿是純粹的技術人員，他一心只想搞自己的國產芯。
而魏廣林，更多的是考慮合作後會有哪些利益，給他帶來的風險多大，畢竟他是純粹的管理人員。
「……」
魏廣林沉默了。
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楊威的話。
「謝總，這之前確實沒有先例。尤其是名營企業跟國家所屬的科技研究院合作，還得雙方技術共享……」
眼見氣氛變得尷尬，梅榮雲也擔心謝的咄咄逼人讓魏廣林不滿。
急忙開口了。
「梅總，其實這沒有什麼……計研院的基礎誰都知道。當然，我們說的技術共享是合作的，而不是計研院所有的技術……軍品技術給我們，我們也不敢要啊……」
謝也知道有些過了。
咧嘴笑了笑，開了個玩笑。